白夜擎把孩子也放進車內,上車前,瞥了冷啡一眼。
“閣下……”冷啡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這件事,非同小可。
哪怕他現在瞞着所有人和夏小姐結婚了,可是,這不代表蘭亭夫人真的就一直查不出來。等事情敗露的那一天,要是被有心人拿小少爺身世的事來做文章,到時候,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白夜擎取下手套,扔進車內,目光沉沉的盯着冷啡,“你要說的話,我心裡都有數,所以就此打住。”
冷啡知道他心意已決,便沒有再多說什麼。到了如今這地步,其實說什麼都不過是枉然。
………
另一邊。
鐘山。
小樓內。
白清讓起牀第一件事,便是捧着一杯花茶,去花房裡看看自己的花。
“二爺。”傭人在花房外喚他。
“嗯,有什麼事麼?”他拿着放大鏡在瞧着花葉,只問着也沒有擡頭。
“這是剛剛在小徑上打掃衛生的時候找到的。可能是夏小姐昨天留下的東西。”
白清讓這才擡起頭來,和傭人招了招手,“拿過來我瞧瞧。”
傭人便把東西送了進去。是一個精緻的小香袋,很顯然是她的東西,上面繡了個‘夏’字。沒有多想,白清讓便把香袋打開來。
打開來的那一剎那,整個人一震,手抖得厲害,幾乎快要握不住那東西。
雙腿亦像是被人抽了力氣一樣站立不穩。
一旁,傭人見狀趕忙上前扶他,“二爺,您撐着點,我趕緊給您叫醫生!”
“別,不用叫醫生……”白二爺一直還盯着那玉佩,眼裡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雖然時過境遷,可是,這東西,他卻是清清楚楚認得的!
這玉佩,當初他是親手贈給了蘭亭,如今,怎麼會在星辰這兒?難道……
昨天,夜擎那麼着急從自己身邊把星辰帶走,如今想起來,更是蹊蹺。
他卻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你扶我出去,我要打個電話。”他聲音都有些發抖。
“好。”傭人不知道這香袋裡是什麼東西,怎麼能讓白二爺這般激動。但是,自然是不敢多問的,只扶着他老人家趕緊從花房出來。
白二爺乘了電梯,上了樓上的書房,把房門都緊閉起來,才翻出一串號碼來。
這是老爺子從蘭戰那兒弄來的號碼。他出獄後,就給送了過來。大家多半都是想再湊成這段緣分,可是,一直到現在,白二爺才真正將這個跨國電話撥出去。
……
“喂,你好。”
輕緩的女音,從電話那端傳過來時,白二爺激動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開口說話。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再和她通話要從哪裡說起,要同她說什麼,可是,真正到了這一天,才發覺,喉嚨間竟被堵着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是你麼?”良久,蘭亭夫人打破了彼此的沉默。和他一樣,她的情緒也明顯有了巨大的波動,簡單的三個字,聲音略有些變了調。
時隔這麼多年,一切的感覺,依舊是那麼熟悉。
不用聽聲音,就聽那呼吸聲……僅僅是呼吸……都能聽得出是他……
“蘭亭……”白清讓抖着聲,喚出這兩個字。蘭亭在那邊剋制不住,已經潸然淚下。
“我有重要的事要問你,你今天必須和我說實話。”白清讓還記得自己的正事兒,他努力剋制着情緒,柺杖上那顆綠寶石被他握得緊緊的。
眼下,弄清楚實情,纔是刻不容緩的事。
“你說,我一定知無不言。”
“當初,你生下來的孩子是……”
“是你的。”蘭亭聲音已經沙啞,“當初,我也是迫於無奈,纔不得不將孩子遺棄……”
白清讓緊急的追問,“那麼,我送你的那枚玉佩,如今還在你手上麼?”
“那枚玉佩,當初留下孩子的時候,我放在襁褓內,想着好歹是你留下的東西。”
像是受了巨大的打擊,白清讓身子狠狠一震。
那麼,這麼一來,星辰便真是自己的女兒?
這明明就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是……怎麼就……
白清讓猛然想起星辰昨兒說自己今天要和夜擎去民政署的事,心猛地一沉。扔了電話,拿着柺杖,快步往外走。
“喂,清讓?”
蘭亭夫人沒聽到聲音,在電話那端喚了一聲。
白清讓拖着身子走出兩步,又猛然想起電話那端的她,回過身來重新把電話拿在耳邊,道:“蘭亭,女兒……女兒可能已經找到了。如果你有空,就回來看看吧。”
蘭亭在那邊也是激動得不能自已。
等回過神來,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
長長的車隊,迎着寒風,往民政署一路開着。車後車廂裡,三個人,情緒都非常不錯。
車廂內熱熱鬧鬧的,夏星辰一直陪着夏大白在玩指尖遊戲。
直到……
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乍然響起。
白夜擎拿來一看,是老爺子打來的。老爺子還從沒有這麼早給自己打電話的先例。
他略微沉吟一瞬,拿過來貼在耳邊。
白夜擎還沒有開口,便先聽到了老爺子在那邊的怒吼聲,“你膽子不小!這麼大的事居然敢瞞着我們大家所有人!!”
“……”白夜擎眉心一跳,下意識看了眼一旁的一大一小。他們在專心玩自己的,渾然沒有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
他長指繃緊,但卻只是優雅的理了下衣服,而後,神色自若的道:“您就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這件事,怎麼讓老爺子發現的,他暫且不知,也不想問。
“我他ma怎麼當做什麼都不知道,我可沒老糊塗!”白老爺子震怒了,爆了粗話,“你二叔現在人就在我這!你給我滾回來!馬上!”
“我掛了。”白夜擎就像根本沒有聽到老爺子的話。
老爺子聲音都在發抖,“你今天要是敢和她去民政署,你……你回來就等着給我和你媽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