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力?!
柒勇聽到這兩個字,震顫了下。
他忍着痛,勉強站起身,不可思議的盯着柒語,“你……你怎麼會和他……”有聯繫?
柒語痛心得不得了,痛徹心扉的開口,“爸,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只能這麼做……我不能看着他把所有的事都抖出來……而且……”
她哆嗦着,目光看向唐珏,“袁力說了,他不會傷害柒柒的。他只是想靠柒柒搭個橋,和你做生意……”
做生意?真是愚蠢至極!
“什麼時候連袁力這種雜碎,都敢和我們唐門叫板了?”簡卿啐出一聲。
唐珏已經轉身邁向直升機。上機之前,他回頭,瞥向柒語,“你最好從現在就回去燒高香,祈禱柒柒沒事!否則,我第一個親手殺了你!”
柒語覺得不寒而慄,又覺寸寸寒心。
這個男人的世界裡,唯有柒柒……
除卻柒柒,其他女人,哪怕是真正愛他的,也不過是不屑一顧。在他的世界裡,連個過路人都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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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柒手指動了動。她隱隱能感覺得出來,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大牀上。她很努力想要擡起胳膊,撐起身,讓自己坐起來。可是,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抽空了一樣,只覺得無力。
就在此刻,耳邊,傳來陌生的聲音。
“這女人,就是唐珏的心肝寶貝?”
“嗯。就是她。柒勇的侄女。”
“長得倒是不賴。原來,唐門少主就喜歡這種小清新的女孩兒……”柒柒能感覺得出來,一隻粗糲的手指,隨着男人的話而緩緩爬上了自己的臉。那種陌生的氣息,讓她反感,噁心。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已經熟悉了唐珏的味道,甚至,他手指的力道和分寸感,她都已經記下。有別於他的,任何男人的碰觸,都讓她無從適應。
甚至,覺得噁心。
她此刻,有些想他了……
唐珏,你在哪?
她很努力的偏了偏臉,想躲開男人的碰觸。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根本躲不開。反倒,那男人的手指,筆直往下,摸過她的下頷,再到脖子,甚至,是鎖骨……
一邊還在下流的感嘆:“皮膚可真是嫩得出水啊……這唐珏喜歡她,怕也是這小女人,牀上功夫不賴吧,嗯?你說是不是?哈哈。”
柒柒睫毛抖得厲害,手指掐着牀單,骨節發了白。
下一瞬,只聽另一道聲音響起,“老大,別……這唐珏的性子,您也是清楚的。萬一……”
對方的話裡,有所忌憚,“我看,還是別碰她的好。”
那人遲疑一瞬,最終,把手收了回去。
威脅頓時消失,柒柒也暗自收了口氣。卻聽那被人喚作老大的人道:“現在是他的人在我們手上,該是他要和我談條件纔是。現在,我們應該好好想想該怎麼從他手裡把當初柒衡死時那些證據拿到手。這些證據,要是被唐珏抖出來,牽扯太寬,到那時,我和柒勇,還有我們所有人,包括家人……遲早是死路一條。”
提到‘家人’二字時,粗魯的男人,語氣裡明顯劃過一絲暗淡和絕望。
當初的事,t國市政廳多少人牽扯其中。這件事若是抖出來,市政廳恐怕得全部重新換血。
柒柒聽到自己父親的事,激動得手指都顫抖起來。
當初傷害自己父親的,果然不是唐珏。
可是……
爲什麼和大伯扯上了關係?是她的感覺出了錯了嗎,爲什麼從這個人的話裡聽起來,大伯似乎是和他一夥的?
“老大,我建議,我們暫時就按兵不動好了。等唐珏找上門,我們再拿這個女人和她談條件。這也沒有得罪他。”
“等他找上門,我們只怕是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再說,沒有得罪他?”袁力哼笑一聲,“從我們預謀利用柒家人綁架這女人起,我們就已經得罪唐珏了!”
“那……他會殺了我們嗎?”對方,有些慌。
“幹我們這行的,怕什麼死?!”袁力狠斥一聲。他並不怕死。他的日子,每天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可是,他有個女兒,那是他的軟肋。但這麼多年,一直被市政廳脅迫着,所以,當初他甘願爲市政廳賣命。而現在,依然要爲他們賣命。
“可是,柒勇不也把這女人扣了當人質嗎?唐珏卻留了柒勇的命。”
“我們能和柒勇比?你特麼姓柒嗎?柒勇那沒種的傢伙,早就叛變了!他之前還打電話,勸我別和唐珏幹起來!我倒是不想和唐珏起什麼衝突,可市政廳,能允許我們不把那些證據銷燬嗎?!”袁力在房間裡踱着步,提到生死的事,整個房間裡,突然浮起焦躁的情緒。和唐珏幹,無疑是個死神對着幹。後路,他早就想好了。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袁力略一沉吟,“把她扛起來,扔到後面的泳池去。”
“什麼?”
“我說,把她扔進後面的泳池!拿手機拍下來,發給唐珏,讓他立刻將證據銷燬!並且,提醒他,如果他敢輕舉妄動的衝進來,我們立刻殺了這女人!”
那人背脊發寒,沒敢動。袁力知道自己已經是死路一條,如今只求把證據拿到手。見旁人不動,暴躁的一腳踹過去,“媽的,還不給老子動起來!”
而後……
柒柒只覺得自己無力的身體,被人扛了起來。她渾渾噩噩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下一瞬,整個人,又被無情的拋進冰冷的寒潭裡。
泳池的水,很涼很涼。
涼得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皮膚都割開了一樣。
她的身體,一寸一寸往下沉,再往下……
心,也跟着,一寸一寸往下沉。像是被浸在了寒潭裡。
很冷。
也很痛。
爲什麼那個人說大伯是扣着自己當人質?
爲什麼在這個人的嘴裡,大伯是‘叛變’了?
唐珏其實什麼都知道了,他有很重要的證據在手上,可是,爲什麼他卻一語不發,不曾和她提過真正的事實真相?
是因爲,那樣的真相,太殘酷了,還是,那樣的真相太過醜陋?
又或者,是既殘酷,又醜陋?到了,她無從承受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