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小國公拜師 據聞今日嘉靖帝震怒,呵斥了五軍都督府的將領官員,說他們尸位素餐。
而兵部尚書得了彩頭,嘉靖帝誇讚王以旗虛懷若谷,有大臣體。
“大臣體?”
肖家後門臺階上,徐渭和胡宗憲這對酒友自得其樂。
“伯爺一直未歸,我也不知詳情。”胡宗憲也心癢難耐。
“此次你家伯爺在西北可謂是風光無限吶!”徐渭吃了一枚丸子,覺得滿口鮮香,“白蓮教妖人謀反被鎮壓,可誰都沒想到這只是他的誘餌。
他反手就滅了俺答派來趁火打劫的麾下,這份算計……說實話,和徐某差不多。”
胡宗憲指指他,“你這臉皮比京城的城牆還厚實。對了,馬上就是鄉試,你準備的如何?”
肖家對他不錯,經過一番關係走動,成功把徐渭的學籍弄到了京師,於是今年徐渭便能在京師參加鄉試,而不用回原籍。
徐渭喝了一口酒水,說道:“今年鄉試我必過!”
胡宗憲說道:“鄉試就在這幾日了,你還不著急?”
“著什麼急?”徐渭拍拍肚皮,“我滿腹才華,只等綻放!”
後院傳來了聲音,“伯爺回來了。”
胡宗憲起身拍拍屁股,“我回去問問。”
等他進去後,徐渭靠在後門上,閉上眼,輕聲道:“想我徐渭年少成名,可卻在舉業上屢屢受挫,時也命也。不過,如今我已脫離了妻族,這該死的命運,也該變了吧?”
徐渭做過贅婿,這也是不少人看不起他的緣由之一。
“蔣慶之十三中秀才,有才,但和我徐渭比……”徐渭有些心虛,“也得差一點。”
胡宗憲回來了,坐下後先喝了一口酒,然後搖頭嘆息。
徐渭冷笑:“吊人胃口!”
胡宗憲說道:“伯爺今日去兵部時,兵部上下敵意滿滿,出兵部時,以兵部尚書王以旗爲首的官員數十人相送。”
“這!”徐渭越發按捺不住了,“他是做了什麼?”
胡宗憲指指酒壺,徐渭罵道:“狗賊,就會藉機行事。”,但他沒奈何,只好爲胡宗憲斟酒。
胡宗憲喝了酒,讚道:“徐大才子斟的酒就是香啊!”
徐渭舉起酒葫蘆,“再不說,今日定然要和你見個生死。”
胡宗憲不慌不忙的道:“伯爺今日在兵部提及大明邊情,指出了某個不妥之處,那地兒俺答知曉,一旦被他趁虛而入,京師危矣!”
“是哪裡?”
徐渭自詡文武雙全,後來更是遠赴草原,見到了俺答汗之後的草原頭領三娘子,與其結交。
“那是秘密。”胡宗憲此次不管他如何威脅就是不說。
“除非你是自己人。”胡宗憲丟下這句話,拍拍屁股走了。
“自己人!”徐渭呵呵一笑,“老胡還真是鍥而不捨,想讓我去輔佐那位伯爺。可我徐渭放著正經的科舉出仕這條路不走,去爲人贊畫……呵呵!”
……
蔣慶之很忙,剛到家想休息休息,就被朱希忠拽走了。
“哎!表叔,表叔……”
朱壽媖站在大門外,無奈的看著被朱希忠拽著出來的表叔。
“壽媖啊!”蔣慶之想到喝酒就頭痛,就給了小侄女兒一個眼色。
趕緊給表叔找個藉口。
朱壽媖送上一個小包袱,“表叔,這是壽媖的回禮。”
你就不會看眼神嗎?
蔣慶之苦笑接過包袱,“知道了。”
“表叔要出門嗎?那我下次再來。”
小侄女兒很有禮貌的蹲身,隨即上了馬車。
“走,哥哥剛弄到了一對熊掌,還有碩大的那個啥……老虎的傢伙事。慶之,哥哥告訴你,這可是好玩意,吃了金剛都不及你威猛。”
臥槽尼瑪!
蔣慶之心想老子還是童子,吃了那玩意兒,你讓我大晚上哪發泄去?
但前世他只聽聞過熊掌和老虎的傢伙事,好奇心發作,便跟著朱希忠去了國公府。
“哎喲!慶之這回來也不想著來家中坐坐,可是看不起嫂子的廚藝?”
朱希忠的妻子笑吟吟的出迎。
這年頭就算是通家之好,也少見妻女出迎。
蔣慶之前世久經沙場,對這等交際場合不陌生,“嫂子說哪裡話,這不是老朱不肯嗎?”
朱希忠叫屈,蔣慶之說道:“你說什麼……我娘子貌美賢淑,可爲天下女人表率。這等女子就該藏於後院,不可示人。”
美婦人捂嘴笑的前仰後合,“慶之……好一張巧嘴兒,說的嫂子都信以爲真了。”
朱希忠笑道:“我都不及他能說會道,這不,先前陛下就說了,若非慶之年少,給個國公也無礙。”
“國公?”朱希忠的妻子這下是真的動容了。
要知道大明是非大功不得封國公。
太祖朝就不提了,那羣國公大多沒好下場。
成祖朝的國公,成國公朱氏,英國公張氏至今不衰,可見國公之爵不可輕易賜人。
朱希忠打個哈哈,“趕緊弄了酒菜來,”
他順勢和妻子進去,妻子抓住他的手腕,“果真是想封國公?”
“我的娘子哎!”朱希忠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覺得恍若左手握右手,“你以爲是誰都能兩敗俺答麾下大將嗎?你看看這數十年,大明誰能做到這一點?”
“古往今來,非軍功不封侯……本朝瞎扯淡。”朱希忠說:“不過國公之爵卻從不肯輕授予人。陛下說這話,便是對慶之軍功的肯定。你看著吧!遲早有一日,慶之也會有封爵國公的那一刻。”
朱希忠的妻子捂著胸口,“這等少年……”,她突然兩眼放光。“我家中有未出閣的女子,可妻之。”
朱希忠嘆息,“你以爲我不想?可慶之……”,老紈絝苦笑,“這廝的眼光高的嚇人。盧氏那個盧珊兒知曉吧?”
“眼高於頂。”妻子說道:“宮中有個寵妃,加之盧偉知進退,盧氏後續應當能富貴延綿。那盧珊兒倒也算是一個不錯的女子。” “可慶之卻不動心。”
“啊!”妻子訝然,“若是娶了盧珊兒,有寵妃爲奧援,大好局面啊!”
“我那兄弟……說實話,爲夫真是不及他。”老紈絝唏噓道:“你今日第一次見到他,覺著如何?”
“琳琅少年,人如珠玉。”
“可那骨子裡的傲氣啊!”朱希忠嘆道:“別說是什麼寵妃家的女子,就算是皇后的妹子,若是他看不中,我敢說,倒貼他都不要。”
“這樣的男兒,纔是佳婿啊!”妻子卻愈發心熱了。
不,是熱心。
晚些,酒菜上齊,朱希忠換了便服出來,妻子竟然也在。
一個和裕王等人差不多大的錦衣少年隨同出來。
“拜見叔父!”
少年行的是大禮,很是莊重。
“老朱你弄這個……趕緊起來!”蔣慶之有些不適應這等大禮。
“這是犬子。”
朱希忠笑道:“哥哥我就這麼一個兒子,說實話,就盼著有個名師教導他。”
難怪這娃竟然跪著不起。
朱希忠的妻子蹲身,“慶之大才,若不嫌棄我兒愚鈍,還請收爲弟子教導。”
“若是不聽話,只管打!”朱希忠說道。
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沒給蔣慶之拒絕的機會。
少年朱時泰擡頭看著這位比自己只大兩歲的叔父,心中有些彆扭。
“老朱……”蔣慶之正色道:“我乃嚴黨死對頭,陸炳和我也勢不兩立。外加天下士大夫皆是我的敵人。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這孩子若是拜我爲師,你要知曉,我的敵人便是他的敵人。”
至於國公府……這個不搭幹。
這年頭姻親只是互相幫襯,連坐不存在的。
你有你的交際圈,你的恩怨情仇,我也有我的。這些交際圈和恩怨情仇沒有交集。
大明著名聯姻專業戶陸炳對此最有發言權。
看看這位嘉靖帝奶兄弟的婚姻史,再看看他兒女的婚姻史,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但這一切並不妨礙彼此各自站隊。
朱希忠正色道:“有事弟子服其勞。若此後你有麻煩,那便是這小子的麻煩。他若是敢推搪,我便打折他的腿。”
至於以後,朱希忠身體好端端的,數十年後的局勢誰說的請呢?
蔣慶之見推拒不過,便問朱時泰,“你想學什麼?”
少年有些賭氣的道:“天文地理,文武之道,叔父可都會嗎?”
啪!
朱希忠拍了他後腦杓一巴掌,“好生和叔父說話。”
“是。”少年委屈的低下頭。
然後再度問:“叔父可能教我?”
這不是爲難人嗎?
朱希忠的妻子笑道:“這天文地理,文武之道,能精通一門就是大才。你這孩子張口就胡說。”
朱希忠也笑了。
蔣慶之沒笑,拿出藥煙,“什麼拜師禮就不必了,小子。”
“叔父。”朱時泰起身。
“給我點菸。”
朱時泰令人弄來了火頭,爲蔣慶之點燃藥煙。
蔣慶之吸了一口藥煙。
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天文地理,文武之道?”
“是。”少年昂這頭。
“那麼,我教了。”
……
半日後,被朱希忠灌醉的蔣慶之回去了。
朱時泰在嘀咕,“叔父吹牛吹的眼睛都不眨。”
朱希忠也快醉了,打個酒嗝,妻子說道:“慶之少年,不必當真。”
“能教什麼你就學什麼。”朱希忠覺得胸口那裡有東西在上涌,見兒子委屈模樣,便擺擺手,“去個人求見裕王,問問平日裡二老爺教授了他什麼。”
自從結拜兄弟後,成國公府的人都稱呼蔣慶之爲二老爺。
有人飛也似的去了。
成國公的問題,裕王自然不會怠慢。
來人問到了答案,疾馳而歸。
朱希忠剛喝了醒酒湯,和妻兒在說著當下的局面。
“國公。”
來人進來行禮。
“教了什麼?”朱希忠的妻子問道。
“裕王殿下說……”來人看了自家小國公一眼,“二老爺教授他的學識廣博。天文地理,文武之道,無所不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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