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妖殿中,白明妖王在問一臉忐忑的豹鳩:“不要擔心,這次仍然只是問你點事。”
“那天你回萬妖海時,爲什麼會擦到前面那艘靈舟?”
薄酒聽了一愣,半天答不出來,不過看他祖父兇相畢露的盯着他,知道不答也混不過去,只得一咬牙,答道:“我搶前時也不知道前面是誰,就那樣過去了,反正在那排隊等待的,也不會是什麼大人物,還要特意問下嗎?”
這一種理直氣壯的模樣,逗笑了在一旁看笑話的青嵐妖王,只聽她嬌笑道:“豹鳩,你這小子的無恥模樣,一點也不像睚眥,反而更像那些臉皮厚得可以當盾牌使的豬妖、熊瞎子。”
“嘿嘿!”豹鳩忍不住笑了一聲。
“你還有臉笑?”旁邊的睚眥妖王再也忍不住,劈頭蓋臉的就扇了下來,將他一張臉扇成了豬頭。
“睚眥妖王息怒,他還是個小孩子,我們妖族成長的路長的很,能成就妖王的。不一定是最勤奮的。”白明妖王平靜的勸了一句。
然後又繼續問道:“那你爲什麼後來突然對陣法感興趣了?”
“我一直有點感興趣,只是以前腦子轉不過來,不過最近,卻突然覺得那些陣法看了一眼,過了一夜就都懂了,彷彿開竅了一半。所以就想去白澤山學學,可惜,我的學識還是太淺了,跟不上白澤堂教授的進度。”
白明想了一會,突然問:“你說你過了一夜才懂的?那現在看那些陣法禁制呢?”
這問題問得豹鳩一愣,半天才期期艾艾的答道:“前段時間是的,彷彿睡一夜就會自然而然的明白許多問題。這幾天的話,比前段時間差了一點,有時想不明白的仍然想不明白,不過比以前一竅不通好多了。”
白明妖王看了看請嵐妖王,意思不言而喻。
青嵐妖王想了下,最後道:“這種辦法,只聽說扶桑鬼國的天心魔君的夢幻泡影神通可以做到這種地步,不過,天心魔君不會這麼溫柔,只是給他傳授點知識,讓他去白澤山走一趟。而是直接控制住他,將他化爲傀儡驅使。”
“而且要這麼不着痕跡,天心魔君都很難做到吧?”
“不管他是怎麼做到的,總之,只要有可能,我們就繼續想。這個幕後黑手的目的並不是打草驚蛇,而是爲了看一眼九龍鬧海圖。”白明斷然說道。
“可是父親,那圖並不是完整陣圖,如果那人照圖施爲,肯定會被我們抓住。”
“蠢材,他要完整的陣圖嗎?他只要一個思路就行了。白帝城的萬木青龍陣,他沒有陣圖,不照樣被他弄垮了。千里之堤毀於蟻穴,只要找對點,他就可以毀了整個陣法。”
“父親說的是陳天?那傢伙不是被帝建傳送到海眼中,死了嗎?”
“你看到他死了嗎?人族都說事不目見耳聞,而臆斷其有無,可乎?何況稱得上天資縱橫,氣運加身,那些應時代而生的人,哪個不是經歷諸多艱險而成大道的。”
“如今三仙山的諸位元神都被死死堵在三仙山了,鬼國元神也在袖手旁觀,至於其他元神真君,哪個這麼大的膽子。”
“只有那小子,消失在我們眼裡幾個月了,他在築基時就敢毀了陰天生主持的陣法,剛結成金丹後轉手就將打壓他的白龍井毀了,如果他在海眼沒死,回程剛好經過萬妖海,你說他會不會,敢不敢進來報復我們對他的算計?”
“以他的陣法修爲,只要看到了九龍鬧海圖,推演出完整的百龍覆海陣很難嗎?他自己都已經推演出一個結合星辰、陰陽五行的一個完整的元神期大陣,能用於開島了,你說他能不能做到?”
“既然找不到他的蹤跡,去排查整個百龍覆海陣,所有節點,一個個排查。我們走,先去看萬木青龍陣,他對這個陣法肯定最熟悉,而且木行靈脈在幾條靈脈中最脆弱,一旦他被破壞,後果你知道的。”
“怎麼可能?我們每日都排查陣法節點,看守得水泄不通,他怎麼有機會?”
“去看看就知道了。”
於是,一行人急匆匆朝萬木青龍陣而去。
路上,腆着臉跟來的豹鳩湊到白潤面前問道:“白伯伯,那陳天真那麼厲害?”
“如果你真是遇上了他,那你運氣還算不錯,他元神妖王都殺了兩個,天蛇老祖和鬼國的九頭蛇,人族真君帝建的法身也是被他毀掉的。”
“如果這次他還不死,那帝建也算死在他手中了。”
“真厲害!”
“豹鳩,你這小子膽子不小啊。”跟在後面的請嵐妖王接了一句。
“本來就是嘛,大丈夫當如是,我有一天也能做到。”
“有志氣,我看好你,如果你真能做到,我就將九尾狐中最漂亮的狐狸嫁一個給你,我看好你呦!”
片刻間,衆人就來到了萬木青龍陣中。
一開始是一株懸鈴木,完好無損,看守的是一隻蒼鷹,正是上次跟蹤陳天的那隻,看到他完好無損,衆人剛纔提起的心放了下來。
白明妖王走到這株元神期靈木前,摸了摸,看了看,甚至以神念感應這株靈木,發現他還是一樣。
接着,一行人深入到陣法中,第二個就是那株丹木,看守者汗血馬妖看到來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還不待其他人開口,馬上跪下回稟道:“妖王,這幾日並無情況發生。”
白明點了點頭,看了看就要往前走。
這時,請嵐妖王突然往前走了幾步,“咦”了一聲,以手接觸那株丹木。
手接觸到時,那株丹木突然變了變,只是變化很細微,幾乎看不出來。
請嵐妖王手一揮,頓時,彷彿一層輕紗被揭開。
衆人看去,仍然是一株丹木,靈氣盎然,與元神期的靈木差不太多。
衆人都一陣詫異,青嵐妖王還問到:“你們還用了一個幻陣遮掩這靈木啊?”
這一番話,問得剛要走的一衆人臉色狂變,特別是汗血馬妖,看着微微變了點的丹木,腿一軟,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語:“丹木呢?丹木呢?這是什麼?”
白潤面色一變,將手掌貼在那株丹木上細細感應,半天方拿下來,頹然道:“這株丹木只是金丹巔峰靈物,被人換到了這裡,激發了潛力,看上去氣息與元神靈植差不多,但是一旦遭遇到平天潮,絕對抗不住那麼大的壓力。”
“到時這個節點肯定會崩潰,如果這樣的節點再多幾個,整個陣法都可能崩潰。”
“繼續往前走,找出其它被動了手腳的地方。”
就在青嵐妖王破除丹木上的幻法禁制時,陳天一嘆,知道還是被發現了。
雖然知道這是大機率的事,畢竟他潛入不久妖廷就開始有動作,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但這麼早,還是讓他頗爲失望。
到了這裡,他不得不開始行動了,不然等平天潮一來,就是甕中捉鱉了,他了不敢賭有沒有妖王能看出他太玄珠的跟腳。
這次就沒怎麼客氣了,一路直闖入妖獄,制住了路上所有的獄卒,將所有仙山被俘修士一一擊暈,丟入太玄珠中暫時存放。
可就在最後,當他到達水牢,準備救出這裡被關的三位修士時,水牢中被制住的牢頭忽然膨脹身形,化出原形,竟然是一頭似虎非虎,頭有獨角的異獸。
那傢伙似乎對牢獄環境十分適應,剛纔突然間無限制吸收牢獄中瀰漫的煞氣,忽然之間就掙脫了禁制,以他的獨角朝陳天撞來。
陳天只來得及以陰陽五行塔撞去,剛準備丟出太玄珠封鎖周圍時,只聽那異獸狂吼一聲,聲震寰宇,別說周圍了,就是整個萬妖海恐怕都聽到了。
陳天瞬間面色就難看了起來,不再留情,傾盡全力,直接一塔撞上去,剎那就將那異獸撞成了肉醬。
不過那異獸也不是個省油的,死前那獨角忽然炸開,瀰漫成一片威嚴的黑霧,籠罩在了陳天頭上。
更要命的是,這黑霧躲不開,剛纔即使陳天一瞬間使用了多種護體法術,遁入太玄珠中,仍被其牢牢籠罩,仿如頭上戴了一頂黑霧雲帽。
以神念接觸,瞬間就明白了,這異獸具有狴犴血脈,剛纔那聲吼是龍吼,而這片黑霧是狴犴獨角所化。
狴犴好訟,有威嚴。他死時那根獨角就代表着狴犴的天賦神通,將永久標記着殺死他的邪惡之徒。
當然,只要有時間,這玩意肯定能被磨滅,可是現在頂着這麼個東西,他出去就不必考慮怎麼隱藏行跡了,而是要考慮該怎麼逃命。
因此,他不敢耽擱,將三個泡在水牢中的倒黴蛋卷起,然後胡亂丟了無數陣旗到妖獄和水牢想接處,就直奔牢外闖去。
就在那狴犴大吼一聲時,白明妖王一行正趕到大榕樹處。
聽到狴犴這聲大吼,白明妖王和睚眥妖王目眥欲裂,想也不想就化爲原形朝這邊撲過來。
陳天也看到了這邊的動靜,不再猶豫,遙遙一掐訣,頓時,萬木青龍陣就搖晃起來,暫時用來充當陣眼的五株金丹期靈植瞬間就被斬斷了與靈氣脈絡的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