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土丘邊經過的修士越來越多,燕霽知道她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繼續留在這裡,遲早要被人發現。
取出一件簡單的易容面具戴上後,燕霽小心的拿走隱匿陣盤。她知道自己的隱匿面具等級太差,修爲高一些的人肯定可以認出來。
燕霽剛剛拿走隱匿陣盤,還沒有祭出飛行法寶,一道烏光就轟向了她。燕霽常年在外求存,警惕心極高,更不要說此時她正被通緝了。
烏光轟向燕霽的瞬間,燕霽就覺察到了,她立即祭出一道防禦盾牌。
“嘭……”那道烏光轟在燕霽的防禦盾牌上,強大的星元反噬回來,本來就重傷的燕霽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燕霽的警惕和迅速動作,讓她暫時躲過了一劫。此時她纔看清楚這偷襲她的人是誰,是一名不死境後期的男修。
“嘿嘿,我早就猜出你在這附近,合該我司隴有大機緣……”這男修說話間,雙手揚起,一道方圓數丈的大網就罩了下來。
這大網將周圍的空間全部鎖住,如果燕霽沒有受傷,她或者還可以逃出這件法寶的圍困。只是燕霽重傷在前,想要逃出這個大網,實在是艱難無比。
燕霽心裡清楚,如果她不能逃出這張大網,她還不如去死。被這個人抓住,她絕對沒有好下場。
但是燕霽很快就絕望了,她抓出了自己的法寶千仞圖,卻沒有能力祭出千仞圖。她的神識和星元損耗的太厲害了一些,傷勢也太重了一些。
眼看大網就要將自己完全籠罩住,燕霽擡手就要拍向自己的眉心。
就在此時,這正攻擊燕霽的男修突兀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都從空中跌落下來,落在了沼澤之間,冒出一連串的水泡。
失去控制的大網頓時沒有了那種凌厲的氣勢,也沒有了那種鎖定空間的壓迫,燕霽輕鬆就避開了落下的大網。那大網瞬間縮小,落在了燕霽的面前。
一名身穿灰色衣裙的女修出現在燕霽面前,她擡手一抓,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箭帶着一枚戒指從沼澤中飛出,落在了她的手心,隨即就被她收起。
燕霽這個時候才知道這灰衣女子是用箭射殺了這名要抓她的男修,儘管她不知道在灰衣女子是什麼目的,她還是說了一聲,“多謝相救。”
此時又有幾道飛行法寶從遠處掠過,這名灰衣女子忽然對燕霽說道,“你繼續留在棘齒湖,必定是死路一條。而且蘭克星也被封鎖了,根本就出不去。”
“你知道我是誰?”燕霽疑惑的盯着眼前這個女修,如果知道她是誰的話,怎麼還可能幫她?應該是第一個將她抓去換取報酬吧?儘管燕霽不知道通緝她的報酬是多少,但她肯定不會太低。
一個星河王的財富豈能簡單?她的小命和星河王的財富比起來,恐怕是不值一提。
灰衣女子點了點頭,“我知道,而且這裡只有我能救你。棘齒湖有一個地方,除了我之外,就算是和你有仇的上官向也找不到。”
“你怎麼知道我是和上官向有仇?”燕霽更是警惕的盯着眼前這個灰衣女子。她相信,就算是上官向要通緝她,也不會說我上官向要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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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女子平靜的說道,“因爲我一直在棘齒湖修煉,你殺上官曼兒我看見了。我只是給你一個建議,如果你不願意和我一起走的話,那我就先走了。”
燕霽沉默了片刻後就點頭說道,“好,我和你一起走。”
她知道,就算是她不和這個灰衣女子一起走,她也跑不掉。對方如果要殺她的話,沒有必要這麼麻煩。
灰衣女子似乎知道燕霽肯定會同意,她上前抓住了燕霽的手說道,“不要動,我有一張傳送符,可以立即將我們兩人傳送走。”
果然,她說完話後,拿出一張玉質的傳送符。傳送符被激發後,立即就化成了一道白光將兩人捲走。
兩人走後不久,這裡再次來了數道人影。這些修士修爲並不高,並未發現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
一陣短暫的暈眩之後,燕霽感覺到腳下一實,她落在了地上。腳一踏在地上,燕霽就開始打量周圍的情景。
這裡好像是一個地下室,不,應該說是一片地下室。燕霽的神識可以看見,這些地下室都是一些石壁通道連接起來的,整個地下室羣被一些明光陣法照耀,顯示出不是很清晰的亮光。
她的目光落在自己所在的這個地下室,只有一張石牀,一個石桌和兩個石墩,還有一個蒲團。這是一個最簡單的修煉洞府,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這是哪裡?”燕霽下意識的問道。
灰衣女子取出兩個杯子,將杯子倒滿了靈茶,遞給燕霽一杯說道,“這還是棘齒湖中,這裡絕對不可能有人找來。你傷勢不輕,先喝一杯靈茶吧。”
燕霽沒有遲疑,端起杯子一口就喝完了靈茶,隨即放下杯子問道,“你應該是在曼倫星空纔是,怎麼會來到九伽星空?”
“你知道我是誰?”灰衣女子驚咦的看着燕霽。
燕霽擡手將自己的面具取下,平靜的說道,“原來我不知道,不過你拉住我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她不但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誰,而且還知道兩人之間的瓜葛很多。同樣來自樂洲,同樣是天之嬌女,不但如此還被稱爲樂洲並蒂蓮。但事實上是兩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任何交情,反而是間隙更多。
如果說兩人徹底翻臉,還是因爲寧城的緣故。
灰衣女子聽到燕霽的話,嘆了口氣,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這是一張半分都不比燕霽差的俏麗容顏,若不是燕霽臉色過於蒼白,這兩個女人站在一起,的確是並蒂蓮開。
她正是和燕霽一起來自樂洲的納蘭茹雪。
“納蘭茹雪,你爲什麼要救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恨我纔對。”燕霽神態安然,平靜的看着納蘭茹雪說道。
“燕霽,你是不是覺得我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納蘭茹雪語氣有些低落。
燕霽沉默下來,沒錯,她的確認爲納蘭茹雪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只是剛纔納蘭茹雪也等於救了她,她不是那種刻薄之人。
“你爲什麼會在宿元星河?”沉默良久後,燕霽沒有直接回答納蘭茹雪的話,反而將話題岔開了。顯然在她看來,納蘭茹雪的確是一個恩將仇報的人。至於納蘭茹雪爲什麼要救她,她一樣不是很清楚。
納蘭茹雪吸了口氣,緩緩說道,“你知道我在天洲加入的是什麼門派嗎?”
不等燕霽回答,納蘭茹雪就主動說道,“是戰魔殿。”
說到這裡,她語氣有些自嘲,“呵呵,我來自樂洲的名門正派無念宗,卻加入了天洲的魔門戰魔殿。”
“你是因爲他是一個魔修,所以想要加入魔門?減輕自己心裡的愧疚?”燕霽忽然插口問道。
納蘭茹雪似乎在回答燕霽的話,又似乎在自言自語,“我不知道,魔修在樂洲所有的人眼裡,都是罪惡無比,要雜草除根的。但他是魔修,而且他被通緝,也是因爲我的緣故,也許我差點害了他……”
燕霽語氣有些冷的說道,“你害他並不僅僅是在這裡,你知道進入規則路的時候,他差點被你害死嗎?那個杭姣姣和他組隊,他叫杭姣姣滾,而你卻站出來爲杭姣姣打抱不平,差點讓他被闕鵬海殺了。
那個時候,任何人都可以站出來打抱不平,就是你不能。如果不是爲了你,他會被杭姣姣盯上?他從杭姣姣和司空凱手中救了你,而你卻爲了幫助仇人,差點讓人殺掉了他。”
納蘭茹雪低下頭,完全沉默下來。燕霽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燕霽當時站出來,化名城小寧的寧城早就被闕鵬海殺掉了。至於原因,當然是因爲她站出來抱不平。
從規則路出來後,她心裡已是在懷疑寧城可能是她的救命恩人,她還將寧城拿出來做盾牌。說到底,就是因爲寧城是一個草根,生死根本就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無念宗是名門正派,師父教她的是,實力就是一切。只要擁有強大的實力,一些小節可以不必受拘束。只有強大自己的實力,纔是最重要的。更何況,寧城對她的恩惠,也只是可能,並沒有被坐實。被坐實的反而是寧城對她可能不軌,被她發現了。
直到後來,她受到了孟靜秀和越鶯話的影響,加上來到天洲後,看見寧城並沒有因爲是草根出身就比別人差很多。相反之下,樂洲那麼多的天才,也沒有一個能夠有寧城的成就,她開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爲。
從小她就在師父的薰陶下成長,對魔門和魔修厭惡到了極致。寧城帶着魔氣,加上對她暗地裡面不軌,自然也是她厭惡的對象。正因爲最後她得知了真相,導致了心理上的巨大落差,那種無法安心的愧疚,讓她選擇了魔門。
但是天洲和樂洲不同,天洲對魔門並不是斬盡殺絕。納蘭茹雪加入魔門後,性情變得開始獨立,不再人云亦云。相信越鶯說的話,有時候就算是親眼看見的,也不一定是事情的真相。
經過這麼多年的獨立磨礪,她也漸漸放下了當初的心結。因爲她是魔修,才準備前往魔域大星空。在經過宿元星河的時候,無意中來到了這個地方。這裡對她修煉幫助很大,就一直留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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