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鬼打鬼何來犯人

第二日,一身錦袍的彎月和八兩,大張旗鼓的進了良箴的祥來客棧。良箴對二人的做法不可置否,可還是安排二人住進了那個據傳失蹤了兩撥人的房間。藉着白日裡的光,二人注意到,客棧裡的神龕中,本該擺放神像的地方卻空空如也。待問良箴時,良箴嘆了口氣:“罪過啊,罪過。”隨即燒了柱香跪在蒲團上祈禱着。

此時,一個粗獷的聲音在門口想起:“老闆,給我們兩間上好的房間。”一個美髯公走了進來,身後跟着一個翩翩佳公子。兩人挑了一張桌子坐下。

八兩謹慎的打量了二人,鼻中哼哼了兩聲,坐到彎月身旁斟茶道:“又是坐吃山空的。”

儘管四人的桌子相隔有一段距離,可美髯公還是聽到了,他拍了拍桌子,怒喝道:“哪個多嘴的婆娘,這麼混賬。”

彎月急忙拉住了怒氣的八兩,眼睛向對桌不安的望去。而那個佳公子,也在此時,探究式的看向自己。

這個男人,怎麼從側面上看,這麼像自己?

彎月收起了心中的疑惑,繼續扒飯。而八兩則哼了聲:“好女不跟好男鬥。”隨即很沒形象的吃了起來。

美髯公看着八兩的眼裡閃過一陣厭惡。而男子卻狐疑地看向彎月扮成的“若梨”,心中若有所思。

夜晚再次降臨。彎月躺在牀上,看着窗外搖曳的樹影,耳中總能聽到下面有“嗖嗖”的聲音,彷彿有風在下面吹着。而且,這屋子,明顯比其他屋子要冷,寒冬臘月尤甚。

待兩人睡熟後,一個黑影從地下逐漸升起,最後匯聚成一個人形。睡在外面的八兩,首先反應過來,拿起手旁的棍子,就朝對方打去。然而,對方的身形飄忽不定,無論八兩如何打,都觸不到他的身形。

莫非真的是鬼?八兩心裡疑惑道,但握着棍子的手始終不敢放鬆。而那隻鬼邊打邊退,時不時的向門邊蹭去。

看到鬼的樣子,彎月心中明白了幾分。她偷偷的下了牀,將準備好的油倒在了地板上。

鬼終於奪門而出,八兩緊追其後,卻在一個角落裡不見了其蹤影。

“可惡。”八兩跺腳怒道。

彎月此時跟了過來,說道:“姐姐,莫急,你看地下。”

八兩順着所指看了過去,只見地下一片閃光,那是腳印的形狀。沾了油的腳印子,在油光的映襯下,猶爲明顯。

“這裡一定有暗門。”彎月嘀咕着,同時伸手按向周圍,果然,在觸動了一方暗格後,眼前的門動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出現在二人的面前。

“果然有古怪。”八兩咒罵道,隨即就想進去。彎月眼疾手快忙拉住她,勸道:“姐姐莫衝動。這裡就怕是一個陷阱,我們先回去,從長計議。”說完,將八兩拉回了房間。

“妹子難道有了妙計?”回到屋裡的八兩,拉着彎月的衣角問道。

彎月點了點頭:“其實這並不難。既然他的腳印子能印在油污上,說明他是人不是鬼。確定了這一點,下一步就更好辦了。”

夜裡,阿福躺在牀上,睡得正酣。忽然,一陣敲門聲將他從美夢中拽出。

“誰啊?”他披上衣服,走過去開門。此時,一把閃亮的匕首頂住了他的胸口,八兩凶神惡煞道:“少廢話,快進去。”

“女俠饒命,你們這是做什麼啊。”阿福哀嚎着,還是不情願的退回了門裡。

彎月跟着進了來,她拾起了阿福牀邊的鞋,查看了一番,說道:“你是什麼人,爲何在這裡裝神弄鬼?”

“姑娘,你們在說什麼?”阿福一頭霧水的看向二人,疑惑不解的問道。

“那你告訴我,你鞋子上爲什麼會沾有蠟油?”彎月不依不饒的問道。

蠟油?阿福看向自己沾着蠟油的鞋子,立即結巴道:“這,小的不知道這東西,我今夜真的什麼都沒幹啊。”

“還不從實招來。”八兩提起阿福,凶神惡煞的喝道。

“二位,不要責怪阿福,要怪就怪我吧。”良箴不知何時走了進來,她放下了手中的蠟燭,說道。

“良箴,你到底是誰?”八兩眯着眼問道。

良箴撥了撥燭芯:“我是父親的女兒,這一點,街坊鄰居都可以作證的。二位姑娘不必質疑。”

“那你爲何要設一出鬧鬼的戲碼,去嚇唬客人呢?”

良箴的眼閃過幾分無奈:“如果八兩姐站在我的立場上,就會知道爲什麼。”她嘆了口氣:“爹爹的罪,因我而生。我很想贖他出來,可是……趙家人怎麼會讓我們安生?那日消失的兩撥人,其實是上門來找茬的人。他們打了爹爹和阿福,還把店裡供奉的關二爺神像打碎了。而後他們就失蹤,想必是跑到什麼地方去消遣了。自此爹爹被趙家無理抓走後,不少人打起了這家客棧的主意,有人甚至要強佔這家客棧。他們都是趙家人的狗腿子,我不想看爹爹苦苦經營一生的客棧,毀在趙家父子的手上,只得出此下策。”

“你這樣做,不怕賺不到錢,救不了你爹?”彎月問道。

良箴露出一個苦笑:“就算賺到兩萬兩,他們也不會放了爹爹。前些日子,明明說的是兩百兩白銀,可當我湊夠了銀子去贖人時,他們卻說爹爹犯的是重罪,至少要兩千兩。那個挨千刀的還說,只要我跟他們的少爺好了,爹爹自然就沒事了。他們還想把我扔給那個豬狗不如的少爺,我氣不過,當場劃花了自己的臉。”良箴撫了撫刀疤臉,哽咽起來。

彎月和八兩,登時對良箴的遭遇同情不已。一個女子,能當衆劃花自己的臉,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伴着良箴的哭泣,屋子裡彷彿有什麼在顫抖。衆人感到腳下一陣轟隆隆的聲音,站穩了方感覺什麼事兒都沒有。

八兩氣得牙齒髮顫:“那幫禽獸,待老孃去會會他們。”

彎月安慰良箴道:“良箴姐姐,這家店裡,是不是有地道或密室之類的地方呢?”

良箴點了點頭,吃驚地問道:“你怎麼知道?”

彎月笑了笑:“因爲今夜的房間,漏風太厲害了,對於一個連窗戶都只有一扇的屋子,漏風是很奇怪的。”

良箴沉思了半響:“是,這家客棧,是爹爹當年從他的老東家那裡繼承下來的。老東家沒有子息,就把客棧給了爹爹。而爹爹和我,開始並不知道這家客棧有那麼多地道和密室,直到兩個月前,我們在整理房間時,無意中發現的。當時我們都害怕,就沒有進去探個究竟,沒多久,爹爹就出事了。”

此時,樓上傳來了一陣異樣的聲響,彷彿有人走在上面,而且絕對不止一個人。

下面,八兩還在罵罵咧咧,可彎月卻緊張地看向上面,黑乎乎的屋頂上,似乎有無數雙眼睛在窺探。

“掌櫃的,上面好像有人。”阿福低聲提醒道。

良箴鎮定的看向彎月和八兩:“二位姑娘,怕是趙家人又來找麻煩了。二位不嫌棄,還是速速離開吧。”

“放屁。我倒要會會這幫狗腿子,看看他們仗的是誰的勢。”話音剛落,屋頂上的瓦片和茅草紛紛掉落,幾個蒙面的黑衣人跳了下來。明晃晃的刀直衝八兩襲來。

八兩拔出別在腰間的彎刀,與幾人毫不遜色的鬥了起來。彎月靠在良箴身旁,阿福他拿起凳子,狠狠地朝襲向他的人丟過去。

然而,這幫人的身手不凡,幾個回合就佔了上風,八兩噓着氣,與阿福靠在了一起,兩人合力打起了這幫人來。

彎月與良箴站在邊上,看得心急不已。偏偏有人專瞅她們的空檔,不由分說襲了過來,處處朝着她們的要害攻去。

此時,良箴驚叫一聲,原來那個黑衣人,竟從側面襲了過來,差點就刺中了她。彎月見狀,急忙推開良箴,而那把刀已經控制不住的向她衝來。正當她欲接住對方的刀時,一個黑影破窗而入,亮劍撥開了刺向彎月的刀。隨後,此人就在屋子裡打鬥起來,當然,是和前面的那羣黑衣人相打鬥,幾個回合下來,竟然將一羣人全部打倒在地。

彎月瞅着此人打鬥的身影,越看越覺得熟悉,尤其是那雙冷澈的眼,像極了清遙那個大冰塊。等等,她怎麼就沒有想到是清遙。雖然他也蒙面,可那身形,不是清遙能是誰?遲鈍啊遲鈍,清遙的出現,是否意味着那個腹黑男就在附近,愜意的觀看着屬下和敵人的打鬥呢?

彎月忙向窗外望去,可是窗外一片黑壓壓的,什麼都看不見。

清遙收起了劍,別有深意的看了彎月一眼,隨即縱身飛了出去,融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客棧內的打鬥聲,早已驚動了街坊四鄰。睡眼惺忪的衙役,晃晃悠悠的進了祥來客棧的大門:“大晚上的,你們打什麼。”

此時,彎月她們已經綁好了那羣黑衣人,良箴和阿福認出,這些人就是前日裡在店內“失蹤”的兩幫人。

果然,是趙家的狗腿子。

“大人。今夜我們姐妹好端端的在客棧裡,沒招誰也沒惹誰,可這些傢伙卻破屋而入,想要玷污我們姐妹。大人,你可要爲我們做主啊。”八兩此時換了一副悽悽動人的樣子,抹着淚說道。

“大人。”良箴走上前來,當着衆人說道:“這些就是前些日子,在小店失蹤的人。原來,他們竟然做的是這等營生,我爹爹實在冤枉啊。”

衆衙役聞言,登時清醒了大半兒。這不就是被趙家特別“關照”的祥來客棧嗎?他們怎麼捲入到這渾水裡了。

當下,衆衙役推脫道:“此事我們並不知曉。既然他們是雞鳴狗盜之徒,我們就帶回衙裡,明日等大老爺上堂了再做決定。”

帶回衙裡,到時再找人頂替,這案子不就成無頭案了嗎?八兩站出來阻撓道:“慢着。這些人還不能帶走。”

“大膽,我等辦事,豈容你婦道人家置喙。”一個年齡稍長的衙役喝道。

彎月出來說道:“大人莫怪,這些人,他們砸壞了客棧。按照□□律法,搶或毀人財物者,若不能及時歸還,當爲奴爲僕,直到還清爲止。祥來客棧此次損失非同小可,還望大人成全。”

幾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女孩雖然說的在理,可做了那麼久衙役,還第一次碰到要拿賊充當財物的事兒。

“此事容後再議。這些人,我們要先帶回去,細細拷問。”年長的衙役掂量着說道。

彎月撅了撅嘴,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大人且慢,要說他們損壞的,是平常的物品,我們也不去追究,自認倒黴就是了。可他們毀掉的,是店裡的鎮宅之寶,想必各位大人有所聽聞,那就是這家客棧時不時的鬧鬼。其實,鬧鬼的原因就是因爲他們在投宿的時候挑釁生事,打碎了關二爺的神像。關二爺一怒之下,不再庇護小店,導致店內惡鬼叢生。各位大人,得罪我們事小,得罪關二爺事大。如果他們不在破碎的神像面前懺悔的話,就算大人肯放過他們,關二爺子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關二爺,乃民間公認的守護神,若能請一尊關二爺在家裡,必能避妖除邪。而這幾個莽夫,竟然打碎了關二爺的神像,真是不知好歹。

彎月見衙役不語,知他們有了點動搖,遂趁熱打鐵,將那幾人押到神龕前,說道:“祥來客棧之事,全是因你們而起。如果你們不誠心請罪,小心人在做天在看。”

這個店裡,本來就有點兒透風,如今,風吹得更是猛烈。客棧的木門,在風中“吱嘎”作響。跪在神龕下的衆人,本來就有些心虛,在冷風的吹拂下,更是一個比一個虛晃。

就在此時,得了信的太守差人前來提人。眼見來者一副洶洶的樣子,八兩再次站了出來,怒道:“這些人,豈是你們想帶就能帶走的。”

衙役聞言,正想大聲斥責八兩,忽然樓上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男聲:“大晚上的,你們客棧怎麼這麼喧鬧。”

一個白衣男子,搖着一柄摺扇,從樓上翩然走下。他的身後,跟着白日那個美髯公。

“大膽狂徒,竟敢出言不遜。”一個衙役拔出刀,威嚇道。然而,他身旁那個年長的衙役忙壓住他的道,陪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來抓犯人,可這幾個女子,卻說犯人打碎了店裡的東西,不讓離開。”

八兩哼道:“欠債就要還錢,這有什麼稀奇。”

男子的銳眼看了看八兩,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若梨”,笑道:“既然這些人冒犯了關二爺,留他們懺悔一晚也無可厚非。反正人橫豎都在這裡,有關二爺看着,跑的了和尚,也跑不了廟。”

好一個一語雙關。彎月暗自乍舌。

衙役見此男子衣着不凡,舉手間盡是貴氣,心中暗知此人不能得罪。兼之對方說的有些道理,於是就留了兩個人在這裡看着,其他人一概回去。

在鎖好那幾個黑衣人後,八兩和彎月上樓歇息去了。而良箴敬畏的看了眼男子,跟在他身後,上了樓。房間外,阿福已經在把守了,而那個男子,正在座子上不緊不慢的喝茶,美髯公持刀立在其身後。

“屬下見過殿下。”良箴進房間後,謹慎的關住門,對男子做輯道。

“你們也太不小心了。”男子輕碰着茶蓋,抿了一口茶。

良箴頭也不敢擡:“屬下知罪。趙恆那老狐狸,早已對這裡起了疑心。幾次試探,都被我與爹爹混了過去。沒想到,他竟然使出投石問路這一招。還請殿下恕罪。”

“底下的那些人,都知道什麼?”男子託着茶,問道。

“他們發現了客棧裡的秘道,隨後將爹爹抓了進去,嚴刑拷打,想要知道原委。還好牢裡有我們的人,幫爹爹擋住了血光之災。殿下,爹爹對你忠心不二,還請殿下務必救他。”良箴隨即跪下,哭道。

“救他也不難。”男子沉吟了一番:“對方暗渡陳倉,我們就移花接木。若不出所料,趙恆的人,很快就會過來。明日,下面的人就會變成真正的屍首,該怎麼做,你可明白?”

良箴擡起頭,看向男子的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睛,有着洞察一切的力量,使得她不禁顫抖了一下,回道:“是,屬下明白。”

夜,還很漫長。然而這個夜晚,卻註定了不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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