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家師交代,請各位在此委屈三曰。”一位年輕的執法堂弟子滿臉微笑的道:“小弟海旭,在這三曰中,各位若是有何要求,都可以向小弟提出,小弟保證盡力滿足。”
看着眼前一臉微笑的海旭,衆人縱然是有天大的怒火也無法傾瀉出來。更何況這一次陸默所安排的地方也算是破費心思,將執法堂中的一處別院讓了出來。雖然這裡的環境無法與封府相比,但是比九曲十八彎,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距了。
“海兄好說。”鄧夏微笑着說道:“我們這三曰會住在此地,絕不外出,也不會與外人相見,但是三曰之後……”
海旭臉色微凝,沉聲道:“三曰之後,無論張前輩是否將引蝠香取到,衆人都可以自由離去。”
嬴乘風等人無不是在心中暗自喝彩,這個海旭還真有幾分乃師陸默那敢作敢當的勇氣。
安頓好衆人之後,海旭亦是告辭離去,在這個時候,縱然是他也不敢與嬴乘風等人相處太長的時間。
目送此人離去之後,鄧夏輕嘆一聲,道:“嬴兄,這一次我們能夠輕易的佔上風,讓陸師叔做出決定,並且力壓張家一籌,可都是你的關係啊。”
嬴乘風微怔,道:“這與小弟有何關係。”
他雖然聰慧,而且閱歷豐富,但是加入宗門的時間畢竟是太短了,有些事情還無法領悟到。
鄧夏環目一圈,道:“大家既然來了,就去休息吧,難道還要我給你們親自鋪牀疊被麼?”
韓正等人立即是一蜂窩的離去,在別院中尋了個房間安頓下來。
雖然他們都想要聽聽鄧夏與嬴乘風的對話,但卻更不敢惹鄧老大生氣。
嬴乘風啞然失笑,道:“鄧兄,這半年多相處,你可是將他們全部折服了,就連我的二哥都對你言聽計從啊。”
鄧夏一開口發話,所有人立即離去,就連嬴海濤都不例外。
由此可見,這個鄧夏確實是頗有手段之人,能夠讓這些武士死心塌地的敬服,絕不是隻憑武力就能夠做到的事情。
鄧夏微微搖頭,道:“我們相處時間久了,所以大家才願意賣幾分薄面給我。但是嬴兄不一樣,只要你願意出手,那麼隨時都能夠獲得一片忠心跟隨的強者呢。”
嬴乘風微笑不語,靈師是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人物,他們自然有着一些普通武者無法想象的特權。
特別是象嬴乘風這樣,在靈道上有着卓越天賦的年輕人,更容易獲得他人的效忠。
鄧夏沉吟了片刻,道:“張家這一次早有安排,竟然有一位核心長老來到了執法堂旁聽。嘿嘿,若非鄧某將嬴兄你的豐功偉績展露出來,陸師叔還未必願意得罪張家的那位核心長老呢。”
嬴乘風緩聲道:“陸默長老爲人正直,就算是以事論事,他最終肯定也會做出這樣的判決。”
鄧夏冷笑了一聲,道:“我相信陸默長老的爲人,但若是沒有你在場,那麼此事肯定是相互扯皮,最終不了了之。”
“何以見得。”
“因爲張家和我們鄧家都是宗門中的強勢一脈,若是我們兩家火拼,對於整個宗門都沒好處。陸師叔看得很準,所以肯定會和稀泥的。”
嬴乘風眉頭大皺,道:“陸默師叔這樣做,豈不是要讓人齒冷。”
鄧夏輕嘆一聲,道:“這也是無可奈何之時,執法堂雖然看上去威風凜凜,但只要是人,就會有喜怒哀樂,就會有種種的不得已。陸師叔他們這樣做,也是迫於無奈。”
嬴乘風緩緩搖頭,道:“執法堂是秉公執法之地,若是這也忌憚,那也顧忌,還需要它幹什麼?”
鄧夏面無表情的道:“當然需要了,執法堂的存在是爲了威懾普通的門下弟子,至於那些身後有大佬撐腰的,嘿嘿,除非是犯到了堂主之手,或者是遇到了餘鋅師叔這個聲名遠揚的木楞……咳咳,這位鐵面無私的執法堂弟子,否則罕有人能夠懲戒他們。”
嬴乘風的嘴角微微一抽,鄧夏對餘鋅師叔的評價還真的是入木三分。
木楞子,他的脾氣確實像是一根木楞子。
不過,他的心思一轉,隨即想到了上一輩子的執政黨,心中頓時涼了幾分。
看來無論是哪一個世界,哪一股勢力所建立的暴力機關,其本質都是一樣的。
“算了,不說這些掃興話了。”鄧夏一揮手,道:“陸長老原本忌憚張家,但是在見識了你的靈道造詣之後,頓時改變了主意,明顯偏向我們了。”
器道宗,畢竟是以靈師爲本。
嬴乘風以前僅僅是被封況看重,並沒有人知道他在靈道上的造詣和天賦究竟如何。陸默等人對他甚好,完全是看在了封況的面上。
可是,在知道這小子能夠百分之百的用普通精鋼和精煉皮具鍛造出上品靈器之後,他們的態度頓時發生了根本姓的改變。
因爲任何人都可以預見,嬴乘風這小子一旦成長起來,其前途不可限量。
“哦……”嬴乘風疑惑的問道:“我可看不出陸長老在哪裡偏向我們了。”
“嘿嘿。”鄧夏輕笑了一聲,道:“嬴兄,張家一位核心長老和年青一代最強者張學林都在此地,要說拿不出一瓶引蝠香,你信麼?”
嬴乘風神情微動,道:“不信。”
鄧夏點頭道:“不錯,我也不信,陸長老同樣不信。但他還是給了張家三曰的時間,哼,若是鄧某所料不差,這三曰並不是讓張家取藥,而是讓他們四處公關,想辦法平息封況師祖和家祖的怒火。只要能夠讓這兩位老人家不再追究,那麼此事就可以平息下去了。”
嬴乘風一臉的恍然,道:“多謝鄧兄指點。”
其實,在陸默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嬴乘風就已經猜出了他的想法。
雖然在心底有些不服,但他卻也無可奈何。
只憑一股香氣,就想要對付張學林,那也是癡心妄想。不過藉此機會讓張家大出血一次,倒是可以的。
鄧夏微微額首,他花費了那麼多口舌與嬴乘風詳說,就是想要藉此機會與這個前途無量的靈師天賦者交好。此時終於達到了目的,自然是頗爲欣慰了。
※※※※
“啪……”
精緻的茶杯被掃落在地上變成一地碎片,張學林臉上的溫文爾雅之色已經被一片猙獰所取代。
“這幫無用的東西,既然找到了這小子,並且釋放了引蝠香,卻還要讓他們兩個活着離開了蝠穴,真是該死,該殺。”
他雖然壓低了聲音,但聲音中卻依舊是透着一股子森嚴的寒氣。
在他的身邊,是一位與他面目有着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是適才在執法堂中現身的張家核心長老。
他眉頭微皺,道:“賢侄稍安勿躁,這引蝠香霸道無比,既然已經讓他們沾上了身,那麼十有八九都無法逃脫。哎,只是沒有人能想到,那嬴乘風竟然如此厲害,在那種情況下還可以鍛造出這許多上品靈器。”他眼中神光一閃,道:“這等天賦,可惜不是我張家之人啊。”
張學林臉色陰沉的道:“二叔,小侄恨的是這些人玩忽職守,那嬴乘風和鄧夏都已經離開蝠穴如此之久,他們竟然還懵懂無知,連一個搶先傳遞消息的人也沒有。哼,如此行事,讓我們措手不及。您說這樣的人,還要來何用。”
中年男子的臉色亦是陰沉了下來,道:“賢侄放心,我會下令查下去的,倒要看看是哪一組人如此的疏忽大意。哎,我們張家溫和太久了,那些做事漫不經心之人是要因此而付出代價了。”
張學林的臉色稍緩,道:“正因如此。”
他們叔侄兩人在此發下狠話,但他們怎麼也無法想到,那隻釋放引蝠香的隊伍已經全軍覆沒在嬴乘風的霸王槍之下,並且燒成了一片灰燼。
縱然他們將九曲十八彎翻個底朝天,也休想再找到單超等人的下落。
片刻之後,張家叔侄兩人冷靜下來。
張學林沉聲道:“叔叔,陸默長老給了我們三天的時間,您看應該怎麼辦?”
中年男子苦笑一聲,道:“區區三曰就要我們擺平封師叔和鄧師叔的怒火,這又怎麼可能。”
張學林沉吟片刻,道:“二叔,單憑我們這兩個小輩,是無法做到的。縱然是勉力爲之,也會讓家族的利益受到巨大的影響。”
中年男子微怔,道:“你的意思是。”
“請祖父出面吧。”張學林緩聲道:“事已至此,不驚動他老人家是不可能的了。”
中年男子的臉色一緊,似乎對他的親生父親相當忌憚。
張學林輕嘆一聲,道:“二叔,此事是因我而起,如果沒有我下令暗算嬴乘風,也不會弄出那麼多是非,所以這一次我會親自求祖父出面。”
中年男子這纔在暗中鬆了一口氣,張學林在張家的地位相當微妙,是老祖宗悉心培養的心頭肉,有他出面,或許能夠平息老祖宗的怒火。
點了一下頭,中年男子轉身離去。
望着他的背影,張學林暗自冷笑一聲,做事首尾兩端,又沒有足夠的擔當,怪不得那麼多年也僅僅是在黑鐵級武師境界徘徊,始終無法更進一步呢。
他轉頭,目光變幻不動,逐漸的陰沉下來。
嬴乘風,鄧夏,這一次就讓你們一步。不過,我們很快就會再度交鋒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