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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長太太用方言笑道，“人哪能和天鬥，要死要活由得了誰？”

“大太太，你好歹也是留洋的新女性，怎麼比起我們還是封建了。”

軍長太太指指手腕上碧綠的翡翠鐲子，“新女性也喜歡這樣的東西，新女性也要嫁軍長嘛。”接着鬨堂大笑，這家庭爭起寵愛來也是和和氣氣的，有微妙的平衡。

隔了一會，送信的進來，有鄧小苗幾封信，其中一封來自林浩，雖然落款用的是化名，但那筆跡她是頗爲熟悉的。

“小苗，掛念你的人蠻多的呵。”姨太太冷不丁的講。

鄧小苗喔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將信拿在手中，然後看太太們打牌，散場回到自己房間纔將信拆開，林浩用毛筆寫在宣紙上的信十分剪短：“鄧同學，見信好，聽聞前線戰事會緊張，祝你平安歸來，再敘。”

鄧小苗將三行字看了又看，心跳得咚咚咚，雖然不及家書百分之一長，但林浩掛念着她，那份心意她懂。

她提筆回他，卻躊躇不知能寫些什麼，筆尖觸紙又收回。

“我究竟在怕什麼？”鄧小苗忽然嘲諷的笑自己。

晚餐時趙斌拖人帶話晚上不回來睡了，鄧小苗獨守空房胡思亂想，不得安寧，又準時起來早餐，容貌疲憊，姨太太見狀就拉她到自己房間裡。

“我這裡有好些胭脂，送你一盒吧。”

“謝了。”

“趙斌要我多照顧你一些，我自會盡力。”

鄧小苗往臉上塗了點紅色，的確要好看一些了，自己家裡閒置的那些霜膏可以派上用場了。再將頭髮披下來重新梳理，她歪歪坐着，那眉眼神色其實還是七分像自己的母親的。

“見過我母親麼？”鄧小苗問姨太太。

“只遠遠的見過一次，的確是個美人兒。”

“那你覺得我父親好看些還是母親還看些？”

“男人和女人怎麼比呢？”

“我覺得我母親要美麗一些，因爲母親是個非常自然的人，她不笑也可以給人好感，而且母親眼睛會說話，父親現在則是一個徹頭徹尾生意人了。”

姨太太靜靜的端詳鄧小苗片刻，“但有這樣的父親總是幸運的，他給了你優越無憂的生活，給了你良好的教育，給了你最好的丈夫，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鄧小苗一怔，隨即莞爾，“我哪裡有什麼不滿足的。”

下午在附近散散心，也是兩警衛人員陪着，最後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翻各式各樣的畫報，然後泡溫泉給鄧小禾回信。

趙斌回來時已是午夜，他面容疲憊，卻神情興奮，“我們下週就能回去。”

“這仗不打了？”

“遲早會打，但不是現在。”

“那哪裡值得高興？”

“戰爭並不光光是槍炮。”

“唔，我是不懂。”

趙斌看鄧小苗將他脫下來的外套掛好，又替他倒來茶，好似高興又多了一分一般，“回去我帶你去最豪華的夜總會跳舞好不好？”

“帶我去？你沒有相好的舞小姐麼？”

“只你一人就夠了。”

鄧小苗被他灼熱眼神看得臉發燙，側身整理書桌，可惜這房間太小，想避也無處可避，又被趙斌拉回懷中。

“我現在就想一心一意的對你好。”

他將臉埋在她頸項間，兩人的氣息離得這樣近，若融化了周遭一切不太平。

“回去我帶你吃最好的法國菜，帶你去看電影，帶你去渡假。”

趙斌的話語有一種魅惑的能量，鄧小苗一字未答，卻陷入了迷夢一般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