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好消息,小柳條都來不及和鄰居說聲稍待,就匆匆往裡面走。綠丫在屋內也聽到了,急步出來,和低頭走路的小柳條差點撞上,小柳條忙停下腳步,綠丫已經走到大門口急急地問:“王大哥,真的嗎?不是說還有一個月嗎?”
婦人家生孩子這種事情,王大哥當然也不曉得那麼詳細,一張臉登時紅起來,綠丫也覺得自己不該這麼問,急忙道:“不管怎麼說,謝謝王大哥你,還請進來喝茶。”
王大哥是曉得張諄不在家,綠丫這一邀算是虛留,雙手連連直襬:“不了,我還要趕着去上工,信帶到就好。”綠丫忙又對王大哥行禮,關上門就叫小柳條,小柳條哎了一聲從屋裡出來:“奶奶,是不是要奴婢去叫乘小轎子?”小柳條果然百伶百俐,綠丫對她點一點頭,自己就忙進臥房收拾給蘭花備的那些東西,不外就是些小衣服和背裹之類,早已做好,只要拿個包袱皮一包就好。
綠丫抱起包袱打算走,想了想又拿荷包裝了兩個小銀錠,好給穩婆和婆子打賞,都收拾好,小柳條也叫了小轎過來,綠丫帶了小柳條上轎而去。
人才一進劉家大門口,就聽到周嫂的聲音:“哎呀,新舅母來了。”綠丫忙和周嫂互相叫了喜,也就和周嫂一起進屋。也沒多餘的房子,產房就是劉家的臥房,進到裡面時,雖已打掃過,還有些許的血腥味,穩婆抱了孩子正站在牀邊,瞧見綠丫進來,口裡就道:“外甥女見過舅母。”
這穩婆倒機靈,綠丫手裡接過小襁褓,就把一個荷包遞給穩婆:“辛苦了。”穩婆留在這裡,名義上說的是照顧產婦,其實也是想討孃家人來探望時的謝禮,用手一捏荷包,不是銅錢像是銀錠,那臉上登時笑開花:“鄰居間幫忙,本不該收的,可不收呢就討不了喜去。”
“你就收着吧,真要不收,你也不會巴巴等到這時候。”周嫂笑眯眯戳穿穩婆的話,穩婆也只笑笑,就把荷包往腰裡掖,見婆子端了碗湯進來,急忙上前接了湯,走到牀邊去喂蘭花,嘴裡還在笑着道:“這湯最好,既下奶又收惡露,這可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總有百來年了。”
綠丫這纔有空瞧瞧新得的外甥女,小傢伙閉着眼在睡覺,雖然臉被洗乾淨了,但胎脂還沒褪乾淨,還瞧不出像誰,倒是一圈胎髮是黑的,綠丫啊了一聲:“怎麼她不是小光頭。”
穩婆得了厚謝,心裡歡喜,笑着道:“這孩子剛出來我就說呢,接生了這麼多孩子,這剛一出世一頭胎髮就黑黝黝的少見,這孩子,定是有大福氣的。不說別個,就說三十年前我婆婆接生的一個,也是閨女,一頭胎髮比這孩子還好,那家原本盼男丁,見是閨女還有點不喜,我婆婆說,這樣好的胎髮,定是有大福氣的人,別人家求都求不來,你家倒要把這福氣往外推,這家子這才養了,長大瞭如花似玉,被一個來京裡的官看中,娶過去,不到一年就生了個兒子,那家的大娘子早已去世,恰逢太后七十壽辰,那官兒就把這閨女報上去,禮部準了,竟做了誥命呢。現在那官兒放了外任,早把外母一家接去任上,這福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求來的。”
穩婆在那像倒水似的講,周嫂已經捶穩婆一下:“這件事,你都講了七八回了。”穩婆啊了一聲就道:“正因爲稀罕,才這樣講,照我說,今兒這孩子頭髮也好,以後定能嫁個讀書人,做不了官太太的話,少說也是舉人娘子。到時劉嫂子你就曉得我這話說的不錯了。”
蘭花從綠丫手裡接過孩子給她餵奶,聽穩婆這樣說就伸手摸摸女兒的胎髮:“我啊,也不指望她能做什麼舉人娘子,只要這輩子豐衣足食,不像我一樣顛沛流離就好。”
綠丫蹲在牀邊瞧着蘭花給孩子餵奶,聽了這話就點頭:“一定會的,這孩子,真是越看讓人越喜歡。”說着綠丫伸出小手指頭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孩子的臉,感覺到那樣的嫩滑,孩子已經吃飽了,打個哈欠露出一絲笑就繼續沉沉睡去。
剛落草的孩子就會笑了,這孩子,真是越看越讓人喜歡。等穩婆走了,周嫂把小孩放到蘭花旁邊讓她們母女好好歇息,這才和綠丫來到外面堂屋,小柳條已經端上茶,周嫂接了茶坐下才對綠丫笑着說:“你也別擔心,坐月子的規矩是這樣的,不能見絲風,不然啊,就得月子病,那時才叫遭罪呢。”
綠丫嗯了一聲,小柳條已經到廚下相伴婆子做飯,周嫂瞧小柳條一眼才壓低嗓子對綠丫說:“這丫頭雖機靈,但你成親也要一年了,這要有個喜信,她一個十一二歲的姑娘家,怎麼曉得照顧,還是早日尋個有經驗的婆子纔好。”
綠丫雖做婦人也許久了,但提起這些話,還是一張臉都羞紅了,周嫂拍綠丫的手一下:“這樣的話就羞紅了臉,難道晚間你進房去,對了張小哥,你也扭扭捏捏不成?”
綠丫已經握住臉,把身子扭過一邊,周嫂還要再打趣幾句,就聽到老劉的聲音:“周嫂子來了,啊,綠丫也來了,正好,我買了兩條鮮魚,燉一條,另一條炸了給你們下飯。”
周嫂也沒起身:“得,兩條都燉了做湯好了,不然你口裡雖說的大方,心裡卻在心疼,怎麼我們把蘭花的魚湯給搶了。”老劉昨晚一夜沒睡,今早纔去衙門應了個卯,又請了十天的假,好回來照顧產婦,聽了周嫂這話就雙手一搓,呵呵一笑:“話不能這麼說,不過,我還割了二兩豬肉,到時炒了也能下飯。”
周嫂樂的拍了下掌:“瞧這口不應心的,我們真要爽快答應下來,把那魚給炸了,你只怕要念一輩子呢。”老劉又呵呵一笑,打了盆水洗洗手,纔對周嫂道:“周嫂子你夜裡說,這產房忌諱多,讓我別進去,這會兒我想問問,能進去了嗎?”
周嫂子又忍不住笑了:“進去吧,這會兒都打掃過了,只是你這個月,就別在這屋裡睡。”老劉已經連連點頭:“知道,我就在這堂屋裡打個鋪,還好這閨女疼爹,提前一個月就出來了,要是九月裡,那時冷起來,堂屋裡打鋪就不方便了。”
說着老劉就急急進去瞧自己女兒,綠丫聽到蘭花和老劉說話的聲音,不由勾脣一笑,只覺得連天都亮了不少。張諄是吃過午飯才匆匆趕來的,瞧了眼外甥女,和綠丫說了幾句話,又匆匆趕回鋪子裡。
綠丫在劉家住了一夜,瞧見蘭花被照顧的很好,心也放下來,這才帶了小柳條回家,回到家裡收拾一下又去給榛子報信。榛子聽到這個消息也很喜歡,笑着說:“哎,我這會兒不方便出去,不過綠丫姐姐,你一定要和蘭花姐說,等滿了月,就抱了孩子給我來瞧瞧。”
綠丫點頭,藕荷在旁笑着說:“小姐,您橫豎要送東西過去的,讓個婆子去說這話就是,還要累小張嫂子又跑一趟。”榛子搖頭:“藕荷,你不懂的。”
藕荷眨眨眼,看向綠丫,綠丫淡淡一笑:“嗯,藕荷,我懂這話!”既然綠丫都這樣說了,藕荷也只有搖頭:“小張嫂子也學會打啞謎了,那就真不懂了。”
綠丫和榛子相視一笑,大家都慢慢好起來,這真是一件十分快樂的事。
張諄雖不能像綠丫一樣隔三差五地去瞧外甥女一回,月子裡也抽空去了兩三回,看見那麼軟軟小小的一個肉糰子,會動會笑,真是能讓人心裡發軟。想讓綠丫給自己生個孩子的念頭就更重了,不過閒來時候聽鋪子裡那些成家了的夥計說的,這新婚頭一年,不懷上的人也不少,總要等到兩三年後,有些人,一開了懷那就一年一個,真是忙都忙不過來。
算算自己和綠丫成親都還沒一年,至於那件事,就更是七八個月前才成功的,那也不用急。張諄正在櫃檯後面想呢,一個夥計走過來:“掌櫃的,有大生意來了。”
自從遇到那回那個騙子,一提到大生意三個字,張諄都要仔細想一想,這回也不例外,擡眼望去,見是一箇中年男子扶了個白髮老翁進來,兩人衣着都很富貴,身後還跟了四五個僕從,那四五個僕從手裡還拎着不少東西,瞧着像是哪一家當家的陪老人家來逛逛。
夥計已經上前招呼,張諄也忙起身對那中年男子拱手:“還請這裡做,不曉得兩位是想看點什麼布料?”那中年男子把老翁扶了坐下才對張諄道:“我們隨便看看。”
說着對那四五個僕從一點頭,那四五個僕從就退出店裡,在外等候。那老翁咳嗽一聲,那中年男子急忙拿出帕子,夥計已把唾盂端過來,那中年男子接過,用帕子把老翁脣邊的痰擦拭乾淨,順手把帕子丟到唾盂裡面,纔對老翁道:“爹,都和您說了,讓您在家裡等着,我會做事的,再說煜兒要聽說您爲他的婚事這樣操心,又該不吃飯了。”
中年男子的話裡全是埋怨,老翁咳嗽一聲才睜開一雙眼對中年男子道:“胡說,煜兒是我大孫子,我爲他的婚事多操心一些,也是平常事,哪容得下你在這裡嘮叨。”中年男子忙連答幾個是字。
張諄瞧一眼那帕子,雖是普通的素布帕子,值不得幾個錢,可這男子順手就丟,這做派,的確有些不一樣。夥計已經端上兩個小點心,笑着道:“這糖糕老人家最適合吃了,還請嚐嚐。”
那老翁望一眼,中年男子拿小叉給他叉一塊,老翁嚐了一口就吐掉:“沒家裡做的好吃。”夥計臉上的笑微微凝住,中年男子已經道:“別弄這些虛頭了,我們主要要瞧貨好,好的話,就在你這買。”夥計應了一聲,就拿過一個棍子來,上面綁了不少的衣料條子:“本店所有的布料,全在這裡了。別的不敢說,光這布料齊全,本店在這條街上也是數一數二的。”
老翁扯了扯,對中年男子道:“我瞧那花花綠綠的挺好看,年輕人,就該穿的俏皮些。”中年男子拍一下額頭:“爹,煜兒不喜歡。”老翁的臉又沉下去:“胡說,我說好看他就會喜歡。”
兩人爭執幾句,還是中年男子敗下陣來,挑了幾種衣料,又問了問價錢,中年男子就起身道:“那就這幾種料子,各要五匹。”生意談成,夥計頓時大喜,急忙去搬那些衣料,不一會兒桌上堆了不少衣料,中年男子示意僕從進來拿,又道:“還請貴店去個夥計,去把銀子拿回來。”
這是常事,但張諄覺得有些不對勁,笑着道:“這還有個把月就過年了,這條街上現在換了規矩,銀子只能送到店裡來。”那中年男子的眉頭就皺起:“我們又不是沒名聲的人家,怎麼就跟防賊一樣?”
夥計已經開口幫腔:“要是這店裡的老主顧,自然可以把料子送到府上,銀子一月一結也沒問題,可是尊府這頭一回到,又是這麼大的一批貨,別說小店,就算是旁邊那些店,也不敢不見銀子就把料子送去的。”
那男子的眉皺的越發緊,袖子一甩就要走,偏生那老翁叫起來:“我就喜歡這幾匹料子。”男子沒法,又回身和他商量,可老翁只許要這幾匹料子,男子想了想就道:“既如此,我就把父親放在店裡等候,讓你們夥計跟我去家裡取銀子。”
這也是個法子,但張諄還是覺得不對,依這男子對這老翁的體貼,怎麼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想了想張諄還是點頭,中年男子的脣角不由微微一翹,這一動作並沒被張諄放過,往老翁面上一瞧,就對中年男子道:“想來您像令堂,和令尊不大像呢。”中年男子沒想到張諄會突然飛來這麼一句,啊了一聲才道:“掌櫃的眼力好,我的確更像已逝的家母。”
說着中年男子對外面等着的僕從使了個眼色,讓僕從們進來搬衣料。見僕從們把衣料都搬在手上,那中年男子又對老翁說幾句耐心等候的話,這纔要和僕從一起離開。
張諄已經攔住他:“令尊年紀大了,放他一個人在我們店裡,想來您也不會放心,何不讓尊介留下,照顧令尊?”按說這話不該張諄開口,中年男子就該想到,但他聽了張諄這話,眉頭卻皺的更緊:“這些料子,這麼多人擡才足夠,若不然,就……”
“原來足下只關心料子不關心令尊,這倒奇怪了!”聽了張諄這話,中年男子的臉色突變,罵道:“你這說的什麼話,你的意思是,我是騙子?”口裡雖嚷着,中年男子身子卻往外面退去,時刻想跑的樣子。
張諄既起了疑心,當然不會讓他跑出去,身子已經擋住了他的去路:“那你說呢?你怎麼不把僕人留下兩個照顧令尊?”中年男子見自己跑不出去,總不會陰溝裡翻船,心裡大急,那幾個僕從本是他的同夥,見他將要被識破,索性抱了衣料就要往外衝。這下簡直是不打自招,夥計們見那些僕從要往外衝,急忙喊道:“抓賊。”
這條街十分繁華,又見夥計追着那幾個人出來,周圍鋪子的人也忙出來幫忙,那幾個僕從只有一個見勢不好,把手上衣料扔掉,直接鑽進小巷子的沒被抓到,剩下的捨不得手裡的衣料,尚未跑到街口就被抓住。
那中年男子也想跑,但手已經被張諄牢牢握住,等見到同夥們都被抓回來時,心裡罵了幾百句的不機靈,那老翁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在那呆呆瞧着,冷不防一個夥計已經一巴掌打上去:“這麼大年紀了,做點什麼不好,偏偏要做這種事,打不死你。”
老翁被打了一巴掌,下意識地護住頭,叫中年男子道:“兒,你怎麼不過來幫我?”那中年男子被抓住,垂頭喪氣地,也不去理那老翁,張諄覺得不對,問了一句:“你是怎麼和你兒子見到的?”
那老翁雖年紀老,並不是十分糊塗,啊了一聲才道:“我本在通州城門處要飯,半年前我兒子尋來,說尋了我二十多年,沒想到我在這要飯,又說現在他發了財,要接我回去奉養。我從沒成過家,哪裡有兒子呢,情知他認錯了人,索性就錯,也不去改,就跟了他回家,還見了兒媳婦和孫子,住了半年,他說孫子要成親,讓我來京城替他採買東西呢。”
原來也是被騙的,張諄心思縝密,想到那家裡還有兒媳婦和孫子,就對老翁道:“那你只要帶人去把你兒媳婦和孫子都找來,我就讓你不用坐牢,可好?”
那老翁連連點頭,那中年男子聽到張諄這話,怒道:“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難道不曉得得罪了我,你這輩子不得安寧嗎?”張諄只是瞧着他,淡淡地道:“既然你都不怕得罪我,那我又怕什麼你得罪我?”
說話時候衙門裡的人已經到了,張諄讓夥計關了店面,一邊遣人去給廖老爺報信,一邊上衙門裡說清整件事情。
“沒想到這小張哥,運氣這麼好,這次的人,可比不得上次,不說小張哥,就說小的,只怕也難識破。”王大叔聽了夥計報的信,對廖老爺讚道。
“一回還能說是運氣,第二回的話,只能說他心思縝密,不管怎麼說,這回明顯是小張機靈,這到了年下,騙子也要過年,你去和各掌櫃說一聲,都警醒些,別一聽到大生意就昏了頭。”王大叔應了,廖老爺又叫來趙管家,讓他去衙門裡處理這件事,最後又道:“這羣騙子,難免被端了老窩,遷怒於小張,往衙門裡多送點錢,讓他們不時去我們鋪子那裡轉轉。實在不行的話,就往小張家安一個體力好些的婆子。”
趙管家應了,自去衙門裡處理,廖老爺這纔對來報信的夥計道:“這一趟,辛苦你了,去賬房支十兩銀子,說是我賞你的,再另外讓賬房支三十兩,散給夥計們。”夥計沒料到來報個信,就能得到這樣厚賞,忙跪地磕頭謝賞,喜喜歡歡走了。
廖老爺又讓人寫了謝帖,去給那些鋪子後面的東家們道謝,又從酒樓裡定了幾桌酒席,挨個往那些鋪子裡面送,謝他們出來替自己抓人。忙碌完了,天都已經黑了,趙管家也從衙門裡回來,說衙門裡一用刑,那些人就招了,抓了這麼個團伙,衙門裡也很高興,已經連夜帶着那個老翁前往通州去抓剩下那幾個人了。
廖老爺聽完點頭,趙管家又道:“老爺您的眼力一向不錯,小張哥,的確是個好苗子。”廖老爺淡淡一笑,讓趙管家回去,又到年下了,這時光過的,未免有些太快了,只是敏兒的婚事,還不曉得怎樣呢。
前面亂成這樣,綠丫現在是住在鋪子後面的,立即就曉得了這件事,魏娘子坐不住,跑過來找綠丫,和綠丫說也不曉得有沒有人被傷了,還有這些騙子,既然這樣大膽到京城來行騙,定然是亡命之徒,萬一有漏網的,不曉得會不會報復?
綠丫也是提心吊膽,勉強安慰魏娘子,小柳條也不敢像平日樣說話,只和魏家的丫鬟站在那裡,等後面的消息。聽說騙子都抓住了,送到衙門去了,魏娘子口有念幾聲阿彌陀佛,對綠丫道:“小張嫂子,你也別笑話我,這做生意雖說賺的銀子不少,可風險也大,哪有在鄉下置幾畝田地,每年只等着收租子來的輕巧。”
“鄉下收租子,萬一遇到年成不好,那也不好。”綠丫在鄉下長到十歲,這些事還是曉得的。
魏娘子手一拍:“說的是,你魏哥就是這麼說,還嚇唬我,說遇到年成不好,那賣兒賣女的多了去了,再說現在的積蓄,也就夠買二十來畝地,是夠吃的還是夠穿的?還說我這些年都沒下過廚房了,大姑娘更是嬌,連衣衫都沒洗過,回一趟鄉下老家還嫌炕燒的不夠熱,怎麼去鄉下過日子?”
賣兒賣女,這四個字又觸動了綠丫的心腸,綠丫覺得眼角又有點淚,魏娘子和綠丫識得這麼些日子,況且廖家的下人們也不是個個嘴緊,綠丫的事也曉得七八分,見綠丫這樣,就握了她的手道:“不過是我嘴快,說出來了,小張嫂子你別放在心上。只是有句話,我一直不敢問你,難道你和你孃家人,就一輩子不來往了?”
這話登時就讓綠丫眼裡的淚出來,孃家人?魏娘子說起來理直氣壯,因爲她有孃家人可以來往,但自己,綠丫搖頭:“若是他們有心,稍微一好轉,就會來尋我的,若是沒心,那尋到了,不過陡添煩惱。”
魏娘子點頭:“說的也是,有些不好的孃家人,還真不如沒有,雖說女兒出嫁了就是潑出去的水,可做到的又有幾個?”
這話說的是,綠丫把眼角的淚擦掉:“我只能做到不怨他們了。”如果有一日,能和自己爹媽見面,不過就是平常相待。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人說喜歡看這種騙局,於是忍不住又寫了個,我能和你們說,我從小就喜歡看這種江湖上的故事?於是我一直奇怪爲毛沒遇到過騙子,後來有一天突然醒悟,艾瑪不到十歲就看這種騙局的人,怎麼會被騙到。
這個也是很經典的騙局了,現代都有人用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