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爲什麼會有直升機的聲音,這其實是一個錯覺。
真的,是一個錯覺。
因爲來的這個傢伙身後跟着十幾萬把劍……
對,我肯定沒看錯,那絕對是劍,而且就這麼跟在那個大熱天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男人的身後,每一把劍都輕輕顫動,發出好像跳蛋一般的嗡嗡聲,而那一大片黑壓壓的劍同時發出這種猥瑣的聲音,聽上去也就感覺像是直升飛機的轟鳴聲。
“這孫子是誰?出場太他媽震撼了。”老狗一臉羨慕的看着那個出場拉風的男人。
姜子牙聽到之後,發出一聲輕笑:“通天教主來了,我師父還會遠嗎?”
我摸了摸鼻子:“不是說這傢伙就四把劍麼?”
姜子牙點點頭:“古代人麼,說什麼三啊、九啊、三千啊、五千啊,都是虛數。這次他只帶了戮仙劍來,要是都帶來了,那才壯觀。”
小李子蹲在旁邊琢磨了一會:“這……這是集團軍方陣啊?”
姜子牙嘆了口氣:“戮仙劍方陣。”
看到這個場面,我總算知道爲什麼封神榜裡把誅仙大陣形容的那麼玄乎了,合轍恐怕封神演藝也是個道友寫的吧,一把劍就是這麼十幾二十萬把劍組成的,那四把加起來小一百萬。這都能武裝一個縣級市了,用痔瘡想都能想到四把劍同開得多牛逼。
一身黑衣的通天教主,帶着一陣勁風和着嗡嗡作響的蜜蜂劍羣,就走到了正在打架鬥毆的兩撥人之間,剛一站定,身後原本搭眉騷眼的劍羣突然就炸開了,然後以很快的速度把整個角鬥場都給包圍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半圓,把人全部都籠罩在了裡面,我們也不例外。
於是老狗和小李子一人從半空中掰了一把劍下來玩。
“這是什麼材料啊,摸上去跟鋁合金一樣,輕飄飄的。”說着老狗衝自己手指頭一劃拉,鮮血頓時飆出,於是老狗喲呵一聲:“還挺快。”說完老狗把手放到我面前:“治。”
我看了看他血肉模糊的手指頭:“你這不是犯賤麼?得破傷風弄死你。”
老狗看着被治好的手,甩了甩:“放心,死了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我:“你個狼心狗肺的貨……”
說着,通天教主把臉衝向了我們,朗聲說着:“幾位,究竟要看到幾時?”
我一愣,看着小月:“他能看着我們?”
小月站起身,拍拍屁股,嗔怪的看了老狗和小李子一眼:“他們掰人家劍。”
我頓時用看傻逼的眼神看老狗和小李子一眼,也跟着站了出去。而在我站起來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沒有一個人臉上有什麼緊張不安或者什麼擔驚受怕的表情,就算是小三浦都一臉鎮靜,騎在狐仙大人身上,很專注的給狐仙大人梳毛。
而老狗和小李子也興致缺缺的把掰下來的劍又給插了回去,然後就跟着我們一塊往通天教主那邊走去。
通天教主看着我們,詫異了一會兒:“你們一介凡人,怎麼瞞過我的靈識的?”然後看着狐仙大人,眼神裡透這瞭然,笑着說道:“原來是有天生靈物相助。”說着他揮了揮手:“凡人便退下吧,不然死傷勿論。”
他說完,那個劍組成的包圍圈中間出現了一個兩人寬左右的空隙,足夠體型最大的狐仙大人橫着出去。
可就在這時候,小蛇蛇不知道什麼鑽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從通天教主腿上爬了上去,然後在他肩膀上衝着他打招呼:“小天,你好。”
我一愣,上前一甩手把小蛇蛇給拽了下來:“你搶我臺詞。”
而通天教主被小蛇蛇這麼一弄給弄蒙了,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原來是女媧娘娘。”然後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的使者啊。”
我們:“……”
他說完,看了看仍然在那邊互相對峙的兩撥人,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指着那個洞說道:“快點出去罷,今日定當大開殺戒。”
我們互相看了看,然後畢方首先把自己點着了,接着狐仙大人也着火了。隨後小三浦他們幾個也覺得好玩,於是開花的開花長翅膀的長翅膀。
而老狗甚至自主狂化了,雖然沒有變成那個哥斯拉一樣的大怪物,可是狂暴的氣息已經很燻人了。
當然,我和其他正常一點的,都沒有什麼動作,我覺得可傻了。這種非人類的東西有什麼好顯擺的,特別是吳智力,他頂着個燈泡一閃一閃的蹦躂着,哪裡像個已經當爹的人喲。
通天教主一時間神情恍惚,很明顯的。畢竟就是那個叫畢方但實際上是朱雀的畢方和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是很兇殘暴戾的老狗以及那個還是嬰幼兒但是已經具備人蔘果完整功能的小三浦所爆發出來的能量,已經很是驚人了。更何況他還吃不准我們幾個站在旁邊一臉苦笑的成年的水有多深,於是一時間也就無言以對了。
而畢方這麼渾身燒着火蹦到他面前說道:“老頭,我們現在能旁觀了吧。”
通天教主一愣:“老頭……”不過他依然很大度的一笑。
……
當然,我們也就被保留了旁觀的權利,但是絕對不能插手,這個規矩其實和現代小流氓談判打架一樣。能看,但是千萬不要沒事多管閒事的插上一手,不然肯定會被連累到。
於是我們又回到了我們一直偷窺的地方。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三清之一,算是人間力量金字塔的最頂層了吧,不過我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個最頂層居然這麼容易溝通,我一直認爲頂層的那衆大爺們一個個都是牛逼的二五八萬,逮着誰都是用看鼻屎的眼神打量對方。
不過從始至終躺在旁邊帶着太陽鏡曬太陽的紂王這時候突然說道:“本王是不是也很好說話。”
我們點點頭。
然後紂王指了指那邊在和十二金仙交涉的通天教主說道:“越是像我們這種人,越是容易溝通。人要站的高,才能看的遠。”說着,他又用不屑的口氣說道:“倒是我手底下那幫太監很難搭夥,一個個比我還有範兒。”接着他補充道:“就跟那什麼截教闡教的二代弟子一樣。真牛逼的都低調,傻逼天天在外面晃盪。”
而紂王還舉了不少的例子,比如截教裡面的九龍島四聖、還有闡教的燃燈道人,重來就沒見過他們出現,唯一一次見九龍島四聖還是他們販賣一批海貨到朝歌的時候。
被紂王一說,姜子牙也點點頭:“燃燈是一個我都要叫他老師的人。沒有什麼法寶,但是我估計他不會比我師父差多少。”
而剛剛說完,就見圍住這一片的十數萬把劍突然同時爆鳴了起來,而一直關注戰局的吳智力也扭過頭說:“發脾氣了發脾氣了,那老頭髮脾氣了。”
我聽了他的話,擡起頭。果然看到通天教主身上的衣服開始無風自動,雙手背在後頭。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人家可是有氣場的人,氣場一變好彩自然來。更何況還有萬劍開始準備歸宗,因爲劍的震動,四周響起了類似嗚嗚組啦這種奇怪喇叭發出的聲音,很是震耳欲聾。
接着,就見那個傢伙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指,對着狼狽不堪的太乙真人那堆人指指點點,看上去就好像是訓導主任在教訓翻牆出去打遊戲機的小同學一樣。
不過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只要通天教主在說話的時候,截教衆人沒有一個敢上前,也沒有一個敢發出聲音。大有師父說的就是對的“對的是對的、錯的也是對的”的盲從感。
不到二十秒時間之後,可能是闡教那邊有人惹了通天教主一下,接着就見十幾把劍嗖嗖的飛向十二分之九金仙那邊,然後每個人腳下插了兩把,雖然沒有傷害到他們,但是也把他們嚇了個夠嗆,估計算是一個亂說話的告誡,意思是如果你丫再給老子亂說話,老子就把你們全部戳成豪豬。
“看這樣子打不起來啊,我還指望着看着萬劍歸宗御劍尋仙呢。”小李子的語氣中透着一絲失落,就好像所有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人一樣。
姜子牙這時候突然盤膝而坐,然後拿出個烏龜殼,裡面不知道晃着什麼卡拉卡拉直響。
糖醋魚突然扔了一塊錢硬幣到他面前:“買大。”
姜子牙:“……”
……
姜子牙在放下烏龜殼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哈哈!我師父來了!”
其實我們都覺得這是自我安慰,人家老通都耀武揚威二十分鐘了,也沒見姜子牙的師傅出來護護短。而且人老通還是強勢一邊,就好像倆孩子打架,甭管誰贏誰輸誰欺負誰,哪個家長先來,就是哪邊有理。
我靠在狐仙大人蓬鬆且香噴噴的真皮靠墊上,抽着煙看着天上的藍天白雲。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怎麼離得我越來越遠。而看到周圍的人神態表情的時候,發現他們和我一樣對這個世界一點歸屬感都沒有,唯一時刻關注戰場的只有吳智力那個燈泡戰爭狂人,還有紂王和姜子牙也很關注。
其他人嘛,小月和小百合正在一邊研究怎麼打毛線衣,糖醋魚和畢方坐在孩子堆裡面拿着姜子牙的烏龜殼扔骰子玩,誰輸了誰就去揪小狗的耳朵,老狗和小李子坐在樹蔭底下老神自在的下着象棋。火靈抱着膝蓋靠在樹幹上,看看我們看看天,然後笑一笑,接着再看看我們看看天,笑一笑……
至於金花,她靠在狐仙大人另外一側,跟我隔着一個狐仙大人背靠背。抽着煙,時不時把手伸過來拽拽我的耳朵,我問她幹什麼,她也不說話。
那個傻貓睡眼惺忪的在樹蔭下玩着自己長出來不久的尾巴,而小蛇蛇不知道從哪吃了好多野果子,把自己吃成了一串冰糖葫蘆,正在地上自己擺造型,比如盤龍式、比如拱橋式,還屁顛屁顛的讓我們看它的新造型。
而就在我們快睡着的時候,原本暖風和煦片片白雲的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眼看着遠處一大片積雨雲就飄了過來,雲層裡還忽明忽暗的,一看就知道積雨雲裡面還裝着正負電荷……
我手上玩着狐仙大人的尾巴,扭頭問姜子牙:“那是你師父吧?”
姜子牙點點頭:“我師父駕着七色的雲彩來……”
說了一半,被糖醋魚擡頭打斷了:“來迎娶你了麼?”
姜子牙咳嗽一聲:“御駕親征……”
我仔細看了看那朵小云,啐了姜子牙一口:“明擺着是烏雲,什麼七色雲彩。”
金花把菸頭扔向天空,然後指着菸頭大喊一聲:“看流星!”
我們:“……”
很快的,烏雲就飄到了我們腦袋頂上,接着雲層裡破開了一個洞,裡面射出一道光直接打在地上,就好像外星人的飛船開倉下貨一樣。
說實話,這個出場比老通要差遠了,一點創意都沒有,科幻片裡都看爛了,動不動就是一個碩大的宇宙飛船下面開了一道口子,然後像生蛋一樣扔下一個兩個人來,乍看挺高科技,其實看久了也就那樣了,哪有老通那個萬劍歸宗橫掃乾坤來的有氣勢。
果然不出我的預料,從那道光裡緩緩落下了一個人,飄着下來的,手上拿一個電視劇裡太監才用的拂塵,眉毛鬍鬚老長,還是白色的。看上去頗有幾分神仙姐姐的氣質,但是就以我的審美觀來看,這樣的造型遠不及老通那個包得跟鎧甲勇士一樣的造型好看,可能是平時看的多了,畢竟住在戒指裡的老前輩們都是統一造型,就是連魔戒裡的白袍甘道夫也是造型。所以全世界的神仙都長得差不多,反而不如那些神秘又邪惡的反派的有吸引力。
而他下來站穩之後的第一句話,就特別沒有油水。
“通天,好久不見。吃了嗎?”
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