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陽光沐浴下的外婆

這頭,黃帽男人拉着趙白丹狂奔了好幾裡,直到趙白丹實在跑不動了,才停了下來。黃帽男人隨手拿下帽子,在胸前扇了扇。

趙白丹客氣的說了聲謝謝,但同時,看清了黃帽男人的臉,頓時驚道:“邱越民?是你!”

邱越民呼呼的喘了幾口氣,心想這幾天怎麼不是站就是跑?

“怎麼?看見是我就不謝了?”

趙白丹小嘴微微一張,露出她臉上少見的笑容,尤其是對着邱越民這些在她心裡被定義爲流氓的可惡份子。“真沒想到……你除了用解決問題外,還有點腦子。”

“那當然,我邱越民可不是野蠻人。”

說到這裡,趙白丹想起剛纔邱越民救自己的方式,不禁感覺臉上微微發燙,愛惜的摸了摸。“邱越民,你手真夠重的!老實說,是不是故意的!”

邱越民暗暗發笑,平時看你那高傲勁早看的不爽了,開始那一巴掌真他媽解氣。想是這樣想,但邱越民還是表現的極委屈,“趙白丹,這你可就冤枉我了,你知道嗎?要我動手去打一個女孩子,這簡直是對我良心的極大折磨啊!但爲了救你,爲了演的逼真,我只有承受住這種折磨,你想想,你那點肉體上的痛苦,和我這個根本就無法比!”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嘴貧,不和你多說了,你還沒吃飯吧?爲了感謝你,我請你吃飯!”趙白丹在邱越民臉上瞟了一眼。

美女請客吃飯,邱越民從來不會拒絕,但這回,他趕着去看外婆,實在抽不出時間。

“算了,改天吧,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趙白丹有些奇怪,淡道:“什麼地方那麼重要,連飯都不吃了?”其實趙白丹心裡在想,我趙白丹可不輕易請人吃飯的,是什麼事那麼重要,不給我面子?

邱越民冷冷一笑,搖頭道:“那種地方,像你這種高傲的小姐是不會去的。”

邱越民不說還好,這一說,便激起了趙白丹的興趣,趙白丹反駁道:“誰說我不會去!”

“噢?那你就跟來吧,我不反對。”邱越民又冷笑一聲,便轉身走去。

趙白丹將邱越民所要去的地方設想了無數個場景,無非就是一些特別骯髒,臭味熏天,又或者是花天酒地等場所。趙白丹越想,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越多,於是她乾脆不想,老老實實的跟在邱越民後面,像一條小尾巴。

步行了二十幾分鍾,終於到了,走進一扇成舊生鏽的鐵門,便是一片由枯枝敗葉組成的花園。越向裡面走去,氣味逐漸的開始難味,但這味道也不是什麼臭味,就是一些說不出是什麼臭但是又不好聞的那種味道。

來的一路上,趙白丹也主動和邱越民說了很多話,讓邱越民覺得,趙白丹放下她那股高傲,目中無人的架子,也還是蠻可愛的。

走進院子裡之後,趙白丹也沒說話,只是跟着邱越民默默的走着,也許,她是怕開口讓這難聞的氣味進入到嘴裡吧。

邱越民表情嚴肅,沒有了來之前的嬉皮笑臉,他望了一眼一顆大樹下的幾個正在聊天的老人,沒有望見自己想要的結果,便踏進面前的房門,走了進去。

經過幾條走廊,來到一間深紅色的小屋,邱越民走到門前,停下了腳步,呆呆的向房間裡面望去。

趙白丹不解,隨着邱越民的目光望去,只見在透過玻璃照射進來的陽光下,一年邁的老婆婆坐在輪椅上,面對着窗戶悠閒的望着外面。

趙白丹回過頭,望了邱越民一眼,邱越民那極度憂傷甚至從眼眶裡快滴下淚的那種感覺,讓趙白丹不禁一驚,這婆婆究竟是他什麼人?

沉靜了一會,邱越民向房裡走了過去,高聲親切的喊道:“外婆……”

趙白丹一愣,雖然有預兆,但還是吃驚,這老婆婆居然是邱越民的外婆。

外婆沒有被邱越民的喊聲嚇倒,而是緩緩的轉過輪椅,張着嘴望着邱越民,高興的喊道:“愛國,你來了……”

邱越民笑着搖搖頭,蹲下來解釋道:“外婆……我是越民,你的外孫,越民!”

愛國是邱越民的舅舅,也就是邱越民外婆的兒子(廢話!),但外婆患有老年癡呆症,病情時好時壞,認錯人記錯事也沒什麼奇怪的。

“啊……是越民啊!孩子,你來了,快,讓外婆看看……”外婆明顯更加高興,先是雙手握了握邱越民的手,又摸了摸他的頭。

而邱越民此刻非常的乖巧,就像是一個和爹媽撒嬌的孩子。趙白丹看在眼裡,竟莫明的有一些感動。

外婆開心的在邱越民的臉上看了又看,餘光發現了站在門口的趙白丹,開口說出了一句讓邱越民和趙白丹都幾乎跌倒的話,“你是越民的女朋友吧,啊?快,快進來……”

“我……”趙白丹猛的一愣,還沒開口,外婆竟猛的撲在邱越民的身上,放聲大哭起來。

邱越民沒有辦法,向趙白丹拋出一個求救的眼神,趙白丹明顯感覺到心跳加快,緩緩的朝外婆走了過去,蹲在邱越民身邊小聲的喊了一聲,“外婆……”

趙白丹喊出的聲音雖然很小,但趙白丹卻覺得,這聲音如轟天巨雷,甚至在房間裡久久迴盪,下一刻,趙白丹的臉立馬紅成了猴子。

外婆哭到一半,竟猛的抓住趙白丹白白嫩嫩的雙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真是老天爺開眼,上輩子積得德啊,咱們家越民找了個這麼標緻的女朋友,我這個做外婆的,真開心啊。”

邱越民心裡不知是喜是悲,心想,我邱越民有這麼衰嗎?找個女朋友還需要老天爺開眼,上輩子積德?天吶!

趙白丹和邱越民想到了一塊,頓時想笑卻又不敢笑,於是憋着腸子強忍着。但趙白丹偷偷的看了邱越民那一臉衰樣,一下實在太想笑了,嘩的一下不小心,一把鼻涕嗆了出來,趙白丹頓時尷尬萬分,爲了遮掩自己的失態,竟無厘頭的跟着外婆,一同哭了起來,同時說了些終於看見外婆了,想念外婆之類的話。同時懷着給自己的哭泣找理由的心理,又不忘報復邱越民的心態,竟和外婆說邱越民平時是如何如何的欺負她,如何如何的虐待她之類的話。弄的邱越民在一旁目瞪口呆,暗罵道:“真虛僞!”

好不容易聽外婆嘮叨完,趙白丹藉口上廁所,鬆了口氣,躲在門外,等待邱越民。

外婆見趙白丹離開,向邱越民使了個怪眼,詭異的說道:“越民啊,加把緊,好讓外婆抱抱重外孫。”

趙白丹驚的又是一嗆,連忙捂住嘴不發出聲音。

邱越民感嘆,外婆不糊塗啊!同時說道:“外婆,哪能呢,我現在還在讀書!”

外婆發現了趙白丹就站在外面偷聽,於是將手搭在邱越民的肩上,道:“越民,剛纔那姑娘不錯,人長的漂亮,又熱心,關鍵是不嫌棄我這個老太婆,你呀,要多愛護她,知道嗎?”

聽到外婆的誇獎,趙白丹的心裡美滋滋。

“恩,外婆!最近您的身體還好嗎,我有一個星期沒來看您了,這裡的伙食還習慣嗎?”

……

邱越民與趙白丹走在離開養老院的路上,也許是最後外婆對邱越民的一段苦口婆心,讓邱越民整個人陰沉下來。

趙白丹幾次想開口說話,但看見邱越民那張嚴肅的臉,便把話嚥了進去。

又走了幾段,趙白丹實在憋不住,問道:“邱越民,剛纔那個養老院的環境很差,爲什麼還讓外婆住在那呢?”

邱越民沒有看着趙白丹,冷冷道:“你以爲……每個人都能開着小車,住着豪華別墅?”

趙白丹沉默不語,邱越民嘆了口氣,,又說道:“而且,外婆自己也不願意離開,在那裡她住了很久,和那裡的老人們都混熟了。要是換一個新環境,她適應不了。老人嘛……就是圖一個清閒自由,要是連這點權利也不給他們做主,他們準會犯病的。”

沉默了一會,邱越民仰天長長嘆了口氣,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說下面這句話,尤其是在趙白丹的面前。

“我沒有什麼夢想,也沒有什麼抱負,我只是希望,外婆能平平安安一直的活下去……”

趙白丹呆呆的望着邱越民,那眼眶裡閃爍的淚光像是對外婆無限的祝福與祈禱。趙白丹剎那間覺得,眼前這個玩世不恭,被自己認爲是流氓、野蠻人的壞坯竟在瞬間變得那樣的真誠,彷彿自己剛剛認識他一般……

許多年以後,很多專業人士分析邱越民的成功,首先得出的一點就是,邱越民從小就有着比常人要豐富並且真誠的良心。對於親情,對於給過他恩惠和奉獻的人,他時刻銘記於心,並願意用一輩子去報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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