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張劍一夥,就連張洋等人也都猛的一愣,差點大跌跟頭。
李靜啊李靜,你真是傻的可愛啊,我是要你叫我哥啊,你怎麼胡說呀!張洋在心裡埋怨道,但沒說出來。邱越民與秦天站在後面,強忍着笑意。要不是怕被穿幫,恐怕早笑翻了天。
“喲!喲喲喲……李靜啊李靜,我還真看不出啊,原來你也不是什麼好貨色。”張劍突然變臉,在李靜臉上來回望着,最後將目光落在張洋臉上,撇着嘴,目中無人的說道:“和李靜上過牀沒有啊,小雜種。”
張劍這話一出,秦天立馬就要衝出來給他一拳,好在邱越民急忙伸出手臂攔住了他,他知道張洋還準備譏諷譏諷他。在學校這三年,哥幾個打架就跟上午第四節課要做眼保健操一樣,沒多大新鮮,真正過癮的,是不動拳頭就把人說的無地自容。而張洋,就有這個本事,要說邱越民是貧王,那他就是貧王之王。
張洋還是一臉保持着笑容,彷彿面前的人不是在罵自己而是在和自己打着招呼。“真是人如其名啊,只是……哎……不說了,實在對不起祖宗。”
“什麼意思?”張劍不爽的看了張洋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好吧,既然你要聽,我就說說吧!”張洋倒還顯得有些委屈。“你說你爹給你起個名字叫賤倒沒有什麼,但她孃的爲什麼要姓張呢,你不覺得這是對張家列祖列宗的侮辱嗎?我張洋活了快二十年,一直以張家的英雄,名人爲傲,什麼張三丰啊,張無忌啊,張之洞啊都是我敬佩的人,可今天我認識了你之後,我內心竟莫明的升起一股內疚感。我都內疚,難道你不應該更內疚嗎?我看你今兒個回去了和你爹商量商量,改個名,或者和媽姓去,別他孃的禍害祖宗。”張洋說話的時候依然保持着笑容,在最後祖宗兩個字上特別的加重了語氣。
“我操你的,你是在和我說話嗎?”張劍這回還機靈,終於第一時間發現了張洋是在罵自己。
“媽的我就是在罵你,怎麼了!”張劍的話纔剛剛落音,秦天便趕在張洋前面,嘴與手幾乎是同時進行,一拳便向張劍揮了過去。就這個動作完畢,衆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但張洋和邱越民都清楚,秦天就這脾氣。平時話不多,人也木訥,但打架的時候,絕不含糊。
張劍捱了一拳,猛的反撲過來,這時邱越民迅速的抄到了前面,一把抓住張劍的手,道:“哥麼,你要考慮清楚,如果今天你動手了,恐怕以後你在學校就很難混了?”關鍵時刻,邱越民給了張劍一個退路。
邱越民說的是實話,在帝世中學的學生圈子裡,邱越民的話是非常有重量的,他不想讓誰誰誰在學校裡過的好,那誰誰誰就一定過不好。但邱越民並不是那種霸道蠻橫不講理的人,從來不主動找別人麻煩。
話雖這樣說,但張劍卻不已爲然,心想自己在學校也混的不錯,你們憑什麼在我面前橫啊?
“去你媽的!你以爲你誰啊,在A區,還沒人敢和我這樣說話!”
邱越民釋然的笑了,邊點頭邊笑,邊笑邊將身子向迴轉過去,就在頭向後轉了180度的同時,邱越民猛的將身子一拉,一腳飛在張劍的肚子上,表情非常平靜的喝道:“哥幾個,開工!”
張劍被踢的後退了幾步,倒在了後面四人的身上,氣的哇哇大叫,其中一人在邱越民的臉上仔細的打量了幾眼,在張劍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張哥,他……他好像是B區的邱越民啊!那這幾個……天吶,剛好三人,那剩下的一定是張洋與秦天吶!”這人說話的聲音明顯在顫抖。
張劍雖然也知道邱越民這些人,但此時的他捱了一腳,已被打的稀裡糊塗,頓時腦袋發熱,大聲喊道:“去他孃的邱越民,給我打!”
此時的邱越民張洋與秦天已經如狼似虎的向他撲了過去。
說完這話還不到兩秒種,張劍就後悔了……
可張劍那爲了農奴翻身不屈不繞的精神的確值得大家佩服,在混亂中他又喊了句:“去他孃的張洋。”
過了兩秒,他又後悔了……
而秦天此時站在張劍旁邊,摸了摸拳頭,等待着他喊出第三句不怕死的宣言,但張劍的表現,讓他失望了,去他孃的秦天幾個字始終沒從張劍嘴裡冒出來。
除了知道邱越民幾人身份的那人沒參戰以外,一場人數不等但毫無懸念的毆鬥爆發了。
直到四人全部趴在了地下,邱越民還按着張劍不停的揍着的時候,那沒參戰的人屁顛屁顛的跑到邱越民面前,哀求的說道:“邱,邱……邱哥,你別打了……別打了。”
“快滾,再羅嗦連你一起打!”邱越民對他絲毫不理會,依然在張劍身上砸着拳頭。
那人又說道:“張劍既然在A區混的不錯,他還是有點背景的,邱哥,別把事鬧大了,到時候都不好收場。”
“去他孃的背景,有多少人給我叫多少人來,老子候着!”
見邱越民聽不進去,那人又轉向張洋,委屈的說道:“張哥,快叫你兄弟住手,別打了。”
張洋朝那人微微一笑,接着對秦天說道:“秦天,快,拿根菸來抽抽。”
聽到這話,那人急忙從口袋裡掏出根菸,遞到張洋嘴裡,並給他點上了火,心想這下有救了。
但張洋看都沒看他一眼,又對秦天說道:“兄弟,你看看今天的天氣,冒似很好啊。”
那人無語……
見張劍被打出鼻血,眼睛也變成了熊貓,趙白丹實在看不下去,跑過去拉住了邱越民。邱越民先是一甩,但趙白丹還是耐煩的拉着他,邱越民與趙白丹對視了一眼,這才停下。
邱越民起先還以爲是李靜,但真正看清楚後才發現是個比李靜還要漂亮的女生,他先是一愣,彷彿想到了什麼,接着指着趙白丹的鼻子,呆呆的說道:“是你……”
趙白丹沒有理會邱越民,而是看了看張劍的傷勢,見沒出人命後,才淡淡的說道:“沒想到,你還挺能打的。”
張洋見邱越民與趙白丹認識,這才認真的看了她幾眼,這一看,張洋還頓時被吸引住了,李靜在學校已經算很漂亮了,可這趙白丹,比她還更勝一籌啊。最關鍵的是,趙白丹不只是美麗,關鍵是那種氣質,特成熟!彷彿哥幾個在她面前都像小弟弟。
“你們認識?”張洋與李靜同時問道。與此同時,李靜看了張洋一眼,臉上竟泛起了淡淡的紅色。
邱越民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算是吧……”
“李靜,還不介紹一下。”張洋盯着趙白丹眼皮都不眨一下,用命令式的語氣對李靜說道。
“不必了!”趙白丹向回一望,在張洋與秦天的臉上掃了一眼,說道:“我叫趙白丹,是A區226班的,這次謝謝你們。不過……依我看,你們比張劍更像流氓。”
“白丹……”李靜推了推趙白丹。
張洋沒有在意,滿臉笑容的盯着趙白丹,分別介紹道:“我叫張洋,這是我兄弟邱越民和秦天,我們都是……”
“噢,我知道,B區232班的扛把子嘛,出了名的流氓,誰不知道。”趙白丹搶着說道,那高傲勁根本沒把張洋等人放在眼裡。
頓了一會,趙白丹又對邱越民說道:“你叫邱越民是吧?”
邱越民見趙白丹這樣問自己,有些驚訝,他點了點頭,將雙手插進褲帶,不知道趙白丹接下來想要和自己說什麼。但想想,也應該就是那些謝謝啊,感激啊之類的話吧。
但趙白丹卻不如邱越民所料,冷冰冰的道:“邱越民,我告訴你,以後再出現像今天在小賣部的情況,你應該主動與女生說對不起,不爲別的,就因爲……你是個男人。”
說完後,趙白丹將頭猛的一偏,留下邱越民愣在那裡。
“李靜,我們走!”李靜最後望了張洋一眼,便與趙白丹離去。
五人在操場旁聊着,似乎這倒在地上的四人不存在一般……
“靠,這女的真叼!好歹剛纔也是我們救的她吧,她倒好,連句謝謝也沒有,還這麼橫!”秦天朝離去的趙白丹白了一眼,不爽的說道。
張洋拍了拍秦天的肩膀,怪笑着說:“秦天,像這種女生才叫獨特呀!”接着又望着邱越民說道:“這學校裡能在越民面前橫的女生恐怕也沒幾個吧……”
邱越民望着趙白丹的背影,那尖銳的話語還在耳邊迴盪,“不爲別的,就因爲,我是個男人……”
……
“媽,我回來了!”邱越民輕輕的推開外面貼滿了小廣告的木門,出現在眼前的便是一間擁擠成舊的小屋,不到二十平方的客廳裡擺放了一張木製的沙發,一面方桌以及幾張短腿的矮凳。邱越民走回自己的房間,在堆滿雜物的椅子上端起茶杯,享受般的喝了口水。他透過窗戶望了望室外,發自內心的慶幸道:“還好,沒有比較高的建築攔在前面,屋裡還不算太黑……”
邱越民走出臥室的時候,母親已經在方桌上擺好了幾盤菜,並笑着對邱越民說道:“越民,回來了啊,快,洗手吃飯。”
“好勒!”邱越民熱情的答應了一聲,接着眼讒的往桌上望去。
一盤大白菜,一盤土豆,還有一份米豆腐湯,邱越民嚥了咽口水,笑道:“媽,都是我愛吃的菜!”說完後,便擠進廚房尋找開水的龍頭去了。
“來,先喝完湯。”邱媽媽耐心的握着湯勺,直到將邱越民的碗裡倒滿後,才匆匆的解開系在身上的圍裙。
邱越民朝母親一笑,夾起筷子往嘴裡猛送了幾團土豆,接着又一口氣將碗裡的米豆腐湯倒的乾乾淨淨,打了個飽嗝後,很隨意的問道:“爸爸呢?還沒下班?”
邱媽媽看了看牆上的掛鐘,眉頭微微一皺,道:“都這時候了,估計不會回來了,你吃你的,別等他。恐怕他現在正和他那些朋友喝着酒呢!”
“恩!”邱越民恩了一聲,又接着將頭埋在了碗裡。
“越民啊……昨晚去哪裡了?怎麼又沒回來?”邱媽媽突然問道。
“昨天在張洋家待到很晚,就乾脆睡他家了。”邱越民雖然在說慌,但在母親面前,他那貧嘴的本事卻隱藏的很深。
頓了一會,邱媽媽放下筷子,淡淡的說道:“現在是你高中的最後一期了,早玩點,多放點心思在學習上。爭取考個好大學,知道嗎?”
“媽,我……”聽到這話,邱越民似乎有點不安。
邱媽媽察覺出邱越民的情緒,吸了口氣,接着道:“越民,錢的事你不用操心,這些爸媽會想辦法的,你只管好好唸書,知道嗎?”
“可是媽,我聽外婆說,這期的學費還是你找阿姨借的……”
邱媽媽一驚,沒想到邱越民知道的這麼快,急忙說道:“這些你別管,家裡的錢你爸現在在做生意,我只是暫時找阿姨墊一下,沒多久就還給她的。”
其實邱越民知道,家裡哪還有錢啊,爸爸整天抱着酒瓶和那些狐朋狗友喝的醉生夢死,哪是做什麼生意啊?就算是上班,那也是在做陪酒員。
邱越民將嘴貼在碗口,動作僵硬的用筷子往嘴裡扒着飯,像被飯嚥着一樣吐出幾個字:“媽,我知道家裡緊張,乾脆我不讀書了,去外面做事賺錢吧。”
邱媽媽又是一驚,但慌張的神色並沒有表現出來,嚴肅的對邱越民說道:“別瞎想,你現在又小又沒技術又沒文憑,你能做什麼事。家裡就是再緊張,也不能延誤你的學業呀,你別多想,用功讀書,爸媽還指望着你以後出息了沾你的光呢!”
“放心吧媽!我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邱越民在心裡暗暗發着誓,但每每遇到這種情況,過了三分鐘,他便忘記自己曾經發過什麼誓了。雖然邱越民不愛上學讀書,但他的專勁還是有的,只要是他感興趣的,他便會全心的投入,堅持與努力。比如說寫日記吧,從八歲開始,他便沒有間斷過,因爲這樣,他也慢慢的從寫日記開始轉向其他。用邱越民自己的話說,那就是他想記錄點東西,只有真正被記錄下來的,纔是回憶裡最寶貴的珍惜。
“我聽你們老師說,現在正在舉行全省中學生文學大賽,你不是喜歡寫東西嗎?怎麼樣,參加了嗎?”邱媽媽突然問道。
邱越民微微一笑,眼裡非常得意:“不只參加,我早寫完了,稿子都已經交上去了。”
“恩……重在參與,別注意名次,就當做是對自己的鍛鍊,知道嗎?”
“不,既然參加了,就一定要獲得名次,而且還要拿第一,要不然我參加幹嘛呀!鍛鍊,我寫日記不就是鍛鍊嗎?”
邱媽媽搖了搖頭,自己兒子的個性她當然清楚,但前幾天老師還找過自己,將邱越民在學校的戰績簡單的彙報了一遍。對於兒子參加什麼大賽,她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指望,只是希望,他能老實點,認真讀書就行了。只是這個兒子,雖然表面上對自己熱情,柔和,但和他吵上幾句,他便和你對上了。他啊,只有孩子他爸才能降得住!
邱越民像是吃飽了的樣子,懶散的往嘴裡送了幾筷子菜,注意力被電視機裡傳來的聲音吸引了過去
“香港慕容集團董事長慕容尚華專程來到內地,爲的竟只是投資一家資產不到百萬的小燃氣公司,這一舉動引得……”
聽完一會,邱越民不屑的說道:“現在的有錢人都弄的和明星一樣了,有什麼小舉動都被拿出來說事,真不知道有什麼好說的。別人投資礙你什麼事了,他們肯投就一定有他們的理由,要不然慕容集團怎麼會成爲國際知名企業啊。你說是嗎?媽!”
邱越民叫了幾聲,邱媽媽依然沒有反應,只是呆呆的盯着電視裡。
“怎麼了,媽?”邱越民放下碗筷,在邱媽媽胳膊上搖了搖。
邱越民這樣弄,邱媽媽才被搖醒,她哦了兩聲,接着忙往嘴裡送飯,隨口答道:“對對!”
邱越民又盯着電視機看了一會,眼神越顯吃驚,自語道:“原來是湖南的一家公司啊,這樣說,這個億萬富翁不是要來湖南嗎?會是湖南哪啊,不會是我們這吧?”
邱越民對着電視自言自語的嘮叨着,而並沒有在意,一旁的邱媽媽臉上已爬滿了複雜的神色。
……
鈴鈴鈴……
一陣被學生們視爲高級噪音的污染聲響起,頓時黑壓壓的人羣百鳥歸巢似的涌進了自己寬敞明亮的大窩。
衆人都還沒坐穩,便傳來一女生尖銳洪亮的叫喊聲:“丁老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