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聽起來惠子人品還是可以的。”畢竟堅持一個多月幫忙,是比較難得的。蘇誠心理比較黑暗,問:“這位舍友是否提供回報?她的背景是什麼?惠子是否因爲此事得利?”這是工於心計和小聰明的區別。工於心計首先說明這人很有耐心,比如磨鐵杵的那個老婆婆,爲了千古留名,要把鐵杵磨成針,不僅沒想怎麼鑽針眼,也不考慮投入和產出。
七草有點慚愧:“這……我們沒有深入瞭解,但是我不覺得一個女孩會有那麼強的心機。”
左羅道:“蘇誠你別搞錯主次,假設惠子是僱主,惠子找到塘鵝買兇,血腥傑克纔會出現在她身邊。並沒有發現她身邊有人能瞭解到塘鵝這個檔次。”
“恩,如果我們理性的看待目前掌握的情報,丁子是僱主可能性低於10%,惠子是僱主的可能性低於20%,排除法之後,那丁女是僱主的可能性就超過70%。”蘇誠問:“丁女的舅舅怎麼樣?”
七草道:“他是七年前成爲日本公民,他一直在警視廳有組織犯罪觀察名單,他和日本不少不法團體有往來。他本人在b市有一家小旅行社,專門介紹年輕女性到日本旅遊,實則是皮肉生意。他的生意屬於承包制,比如他送二十名女性,到日本十五天,日本有團體接單,出多少錢。他沒有直接參與到交易中,檢方起訴了他三次,最終都無罪釋放。”
日本雖然有賣‘銀’罪,但是存在法律細節,警方非常難取證,原因是法律上說明*****是違法的。不是兩個不認識的人裸體在牀上就違法,比如肛就不違法。然後還有一個原因是沒有罰則。在俄羅斯也是這樣,嫖一次,有可能如同未婚海波六個月,也有可能已婚法官10天,當然後者應該是五人,所以享受團購優惠價……
七草道:“很遺憾的是,我們沒有找到丁女舅舅,據說他已經失蹤有二十一天,二十一天前,他把銀行卡留給自己的妻子,說要出國辦點事,可能要去兩三個月,期間無法聯繫,讓她自己多保重。”
“哦?”蘇誠回了一個字,這樣看來丁女的嫌疑更大了。前面交代過,警方認爲丁女是不具備買兇的心態,但是丁女的舅舅具備買兇的心態。丁女的舅舅即使是僱主,丁女也很可能不知情。
蘇誠道:“就做生意的心態來說,每幹掉一個繼承人,丁女的錢包就會多幾十億,丁女對舅舅非常孝順,舅舅也不擔心自己被捕後,自己的家人會有什麼困難。最有意思的是,舅舅自己幹,即使最後被捕,對丁女繼承遺產沒有任何的阻礙。”如果是丁女幹,那她就喪失繼承權。
左羅道:“刑警隊去了丁女舅舅的老家瞭解,丁女舅舅和丁女母親關係非常好,他們童年喪母,父親是個賭徒,十三歲的丁女母親就開始養活自己和自己弟弟。爲了讓弟弟湊夠上高中學費,丁女母親賣了自己,和一個五十歲老男人玩了十天,三百塊錢。姐弟感情不用說了。從側面瞭解,可能是受母親的影響,丁女對自己舅舅非常尊敬,非常孝順,到了十五歲,青春期加叛逆期,過年時候還給舅舅磕頭,這在現在是極其少見。”
蘇誠道:“這麼推測後,那被害者只剩餘丁子和惠子了?”
剛說到這裡,左羅接電話,許璇打來的,許璇道:“丁女被毒針刺傷,在醫院搶救。”
“什麼時候的事?”
“十分鐘前。”
“好,我送日本朋友到目的地就馬上過來。”左羅道:“瞬間打臉。”
……
左羅送七草到酒店,和證人保護小組負責人交代幾句,然後急匆匆上車,和蘇誠前往醫院。這期間案發過程也被整理了出來。
丁女今天要去上小提琴課,丁女母親去世,丁女又和鑽石王搞上,事後,丁女舅舅和丁海商議後,接丁女去日本唸書,期間丁女喜歡上小提琴。回國每週四她都要去私人家教上課,因爲證人保護小組悶了幾天,經過商議,在丁女保證不吃任何東西,只喝自己帶的水後,證人保護小組同意了。
證人保護小組先勘察了周圍情況,向家教了解情況。丁女到達,這位家教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女性,和丁女在日本認識,客人上門,拿了拖鞋給丁女,丁女穿上拖鞋一踩,就叫了一聲,門外證人保護小組連忙一看,發現拖鞋鞋跟處有針,並且刺破了丁女的腳跟。
證人保護小組在丁女進房之前,已經進房和私教聊過,並且檢查了食物,也穿了拖鞋。問題出在,證人保護小組全部是男性,他們的拖鞋是男士拖鞋。
“私教週一到週五上午都安排了學員,週三,週二全部是女性學員,她們穿的都是女性拖鞋。在私教家一共有三雙女性拖鞋,全部有毒針。”蘇誠道:“也就是說,週三下午到週四上午,有人換了拖鞋或者加了針。”
左羅道:“這和前兩起案件作案風格很接近。”第一次,丁子母親死亡案件,被人換了心臟病藥。第二次,丁妻和其父母死亡案件,被人換了茶葉。這一次,被人換了拖鞋。
蘇誠道:“這是相當瞭解他們習慣的人,要麼踩點踩的細,要麼是有人有問題。牛,得佩服,即使有證人保護小組,他們仍舊敢出手。但現在麻煩了,70%是僱主可能的丁女中毒了,這似乎說明壞人是丁子和惠子,而丁子我們已經邏輯上取消了其嫌疑身份,那麼只剩下惠子一個人。”
“這是麻煩嗎?”
蘇誠道:“如果換平時案件,我會很高興,終於排除一個錯誤答案。但是這次對手太高端,我不太相信。除非丁女死亡。”
“應該不會。”左羅道:“證人保護小組就在身邊。腳跟處屬於肌肉注射,藥效不快,而且就算是氰化物,也需要一定的量才能致命,證人保護小組配備了氰化物急救藥品。我認爲丁女應該不會死。”
蘇誠點頭:“那現在就要看丁女當時有可能死嗎?出現什麼偶然讓她不死。”
……
蘇誠和左羅到達醫院時候,丁女還在搶救治療,按照主治醫生的話來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麻煩大了。爲什麼麻煩大了,主治醫生不說,說需要化驗報告才能說明。主治醫生沒空,呼叫來了四位主任醫生會診,忙忙碌碌,進進出出,打電話,護士們也很緊張,警察一時半會不敢去打擾他們。
終於在一小時後,主治醫生拿到化驗報告,請警察坐下來道:“針是注射型針頭,我現在無法告訴你病人被注射的毒劑有多少。這份是化驗報告單,根據我們判斷,是蛇毒。”
左羅道:“蛇毒?”蛇毒並不會很糟糕。
醫生道:“我們猜測是蝰蛇蛇毒。”
哦,這就麻煩了。很多醫院沒有蝰蛇血清,而且這還要看蝰蛇的品種。有一個真實小新聞,一個人被毒蛇咬傷,證實爲蝰蛇,然後入院治療,整個城市沒有血清。通過新聞,蘇市記者拿到血清趕赴醫院,在注射之後,效果並不理想,最終死亡。原因是咬人的蝰蛇是泰國蝰蛇,本地的蝰蛇血清作用並不大。而且由於血清需求量較小,沒有多少藥廠願意生產,全國只有一家企業生產,並且只有蝮蛇、五步蛇、銀環蛇和眼鏡蛇血清。而蝰蛇因爲市場需求少,成本高,所以常年處於缺貨狀態。缺貨的蝰蛇血清是可以治療國內常見的蝰蛇咬傷,但是對國外的蝰蛇效果並不明顯。
蘇誠問了個白癡問題:“是本國的蝰蛇嗎?”
醫生看蘇誠:“你得把蛇抓給我我才知道……運氣不算很壞,a大實驗室有蝰蛇血清,已經注射,但是效果是否明顯,無法肯定。”生產一支血清少則要半年,不可能臨時生產。
蘇誠問:“如果沒有血清呢或者血清不對呢?”
醫生道:“這要看身體情況和蛇毒劑量,蛇毒保存是需要條件的,好消息就是蛇毒毒性比想的要溫和一些,這應該和保存條件有關。”
警方取證的毒針,注射了大約四分之三的量到丁女的腳跟位置。
醫生道:“現在兩個辦法,一個辦法就是等待,觀察a大血清的效果,還有一個辦法立刻飛泰國,泰國常年備有各國蝰蛇血清,而且有專業的蝰蛇咬傷醫生。但是第二個辦法有些冒險,我們飛泰國需要兩個多小時,如果這兩個多小時出現問題,飛機上缺乏醫療條件……所以要徵詢家屬的意見,我希望你們能幫我們儘快聯繫到家屬。”
左羅道:“醫生你的意思是?”
醫生想了一會:“我這麼說吧,一般來說蝰蛇咬傷,沒血清基本沒救,運氣好,血清有些作用,再加上身體好,加上劑量不大,還是能扛過去。如果能扛過去,那肯定可以堅持到泰國,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上飛機去泰國。不過……在醫院中死亡,和在飛機上死亡,這是兩種責任。所以我只能提出建議,不敢下決定,決定要親屬來下。”
蘇誠見左羅要說話,道:“喂,這口鍋不好扛,你別亂來。”
醫生點頭:“如果問題嚴重,在醫院是必死,上飛機可能死在飛機上,如果死在飛機上,就是醫療事故。”
左羅問:“我籤可以嗎?”
醫生道:“理論上可以。”a市警察有級別之分,一旦到了刑警隊專案組級別的警察,是可以簽字同意對和案件有關的人進行手術等風險治療,但如果出了問題,是要背鍋的。所以只是理論上可以。
蘇誠站起來走到一邊,左羅走到蘇誠身邊,他知道蘇誠有話說,蘇誠低聲道:“我給你計算下,丁女目前嫌疑是70%,不排除苦肉計,如果是苦肉計,那丁女一定死不了,對方知道有血清。”
左羅道:“現在比較麻煩是誰簽字,惠子現在還沒資格簽字,她要簽字需要不少手續。其次是丁子,丁子願意不願意簽字?”
蘇誠道:“這樣,做幾手準備,先聯繫丁山,要私人飛機,我想他一定有辦法,如果他說弄不來私人飛機,就告訴他這件事有可能會被記者知道,就威脅他,讓他來告我們,他不敢,告我們就成新聞。然後拿單子去找丁子簽字,丁子不籤,我們就威脅撤保護。他不妥協,你這邊再籤。”
左羅點點頭,走到醫生面前,問:“這是同意書?”
“對,簽字後,我們會想辦法聯繫機場。”
左羅拿筆簽字:“你們先聯繫機場,我這邊聯繫看有沒有私人飛機。”
蘇誠一邊幽幽看左羅,你tm有沒聽我說話?
左羅去聯繫丁山,十分鐘後坐到蘇誠身邊:“飛機已經準備好,醫院馬上送人過去,證人保護小組會跟隨丁女去泰國。”
蘇誠攤手:“你高興就好。”
左羅道:“謝謝你關心,行了嗎?”
“行了嗎?”對不起,後面加個行了嗎?這叫火上澆油。
左羅道:“我頭腦很清楚,你說威脅丁山,我同意,人命關天。你說威脅丁子,這叫原則問題,不過我也讓方凌去試探下丁子的態度。我簽字的一個很大原因,我覺得丁女不會死。”
“恩?”
“既然兇手用氰化物毒過丁妻和其父母,爲什麼這次改蛇毒了呢?”這要說不算新聞的新聞,偷狗賊用的毒弩和毒鏢,實際上是一個改裝過的注射針頭,不少毒針使用的毒藥成份就是氰化物和麻醉品的混合體。不少偷狗賊因爲誤傷自己而死亡。
蘇誠道:“證人保護小組因爲知道兇手使用氰化物,所以配備了急救用的藥品。”
服用氰化物並非無藥可救,氰化物最主要是致命快,來不及搶救。國內已經有多起成功搶救氰化物中毒者的病例。
左羅表示同意,證人保護小組確實攜帶了亞硝酸異戊酯等藥品。有部分人可以聞到氰化物味道,部分人不行。當時中毒針後,證人保護小組立刻脫襪子,證實了非氰化物,纔沒有使用藥品。按照證人保護小組老大說的,寧可是氰化物。
左羅雖然同意,但是還是道:“我覺得我的決定是正確的。”
“你說的理由完全是扯淡。”
“不是扯淡,我得善意的面對你的好意。我編個理由不容易,麻煩以後你有素質點,不要拆穿好不好?”
“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