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軍靠在椅背,慢慢捏眉頭,蘇誠全套說下來,孫軍被說動了,孫軍道:“你這點是對的,有一些指向證據,但是不是關鍵證據。如果沒有天罰,口供可能可以拿下來,有了天罰做擋箭牌,蓄謀殺人,事先串供,只要助理咬死自己被襲擊,提供一些襲擊者的模糊片段,我們拿不出決定性的證據,就沒辦法做成鐵案。他們是同學,他們就算是夫妻,我們也不能以這個理由將他定罪,只能作爲懷疑的理由。”
按照韓國、日本警方統計,兩國預謀殺人案件中,因財產繼承、分配的原因逐年上漲,而且伴隨着富人孩子與x奶的增加,已經成爲主要的預謀殺人原因之一。孩子刺殺父母時有發生,兄弟之間經常手足相殘,原配和x奶血泊火拼,夫妻之間也是水火不容。並且預謀性,隱蔽性逐年提高。
蘇誠道:“二兒子不愧是進去拘留所深造過的人。孫隊,這案件我能幫的就到這裡了,我沒有其他看法,之前多有得罪,還請你不要朝心裡去。你的資格和資歷……說到這點,孫隊,你是馬局的大將,怎麼沒去z7組?”
孫軍想了一兩秒:“私人原因。”
蘇誠道:“我還以爲寧爲雞頭,不爲鳳尾。”
孫軍笑下:“什麼雞頭,我興趣在破案,對其他興趣不大。”
孫軍這話讓蘇誠玩味,z7就是破案的,你孫軍對其他興趣不大。你不是林遠縣人,你老婆孩子不在林遠縣,你去林遠縣當專案組組長,而不是去全市技術力量最好的z部門。你的興趣在破案……
顯然孫軍知道一些事情,不過蘇誠不會問下去,反而主動轉了話題,站起來和孫軍握手:“我們就先告辭了。”
“電話聯繫。”
“恩,電話聯繫。”
蘇誠和方凌離開,小姑娘看孫軍,孫軍道:“確實有幾把刷子。”
小姑娘道:“孫隊,你當時爲什麼不去z7?”
孫軍走人,邊走邊道:“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你去查錢富二兒子和助理的底細,聯繫加拿大警方幫忙,把他們祖宗十八代全部挖出來。”
“是。”
……
方凌和蘇誠上車,方凌發動汽車,蘇誠看了一眼方凌道:“去林遠縣。”
“恩?”方凌問:“你嘴炮了那麼多,還有底牌?”
蘇誠道:“我是看你沒休息好,別一會開溝裡去。不着急,休息一晚上,我們明天早上回去。林遠縣難得來一趟,街邊美食不是a市可以比的。”
方凌道:“我沒關係。”
“很多人都這麼說,大部分人都沒事,小部分人……開高速最忌諱疲勞,因爲跑高速太單調,太單一,很容易神經疲勞。出問題和車技有時候沒關係。這開回去要三四個小時,還不如休息一天。”蘇誠見方凌還要說:“就這麼定了,我沒覺你拖後腿,開房我請。”
“小心我打電話給許隊。”
“我幹嘛了?”
“你口頭上佔我便宜。”方凌邊開車邊道:“女人翻臉有時候是不需要證據的?蘇誠,你要不要驗證下這點?”
“嗯……還是算了吧。”蘇誠閉目:“其實我內心也有些疲憊,不想這麼快再工作。”
方凌問:“因爲錢富?”
蘇誠嗯了一聲,許久後道:“其實我可以避免這次兇殺的發生,我還不夠聰明,明明都懷疑了……這種事不是第一次,馬後炮之後就非常後悔。”
“和吵架一樣,吵完架後總感覺自己沒有發揮好。”方凌寬慰道:“蘇誠,你只是覺得死人很嚴重,吵架不嚴重而已。你已經很努力做到最好,但人畢竟是人。假設朱沫沫被殺,你會不會後悔當時爲什麼盯上錢富了。”
“會。”蘇誠笑:“賭……我不是一個賭徒,我犯了最大錯誤就是猶豫不決,一個壞的決定比不做決定要更好。哪怕當時我認定是朱沫沫,搞出動靜來,錢富也許也不會死。”
“這點我不同意,他們蓄謀可以看出他們的決心,這次你阻止了,下次呢?”方凌道:“除了我,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完美的呢?”
蘇誠被口水嗆着,伸出大拇指:“很幽默。”
“我是吹牛,但是你說我幽默,這就得罪我了。”
“哈哈。”
……
到了林遠縣已經是下午兩點多,車上和左羅他們聯繫過,圍剿鬣狗行動進展非常順利。如蘇誠預測,阿伯伯換了酒店後,鬣狗必須進行踩點,光頭坐鎮,齊鳴有出彩表現,警方已經掌握了外圍人員。目前還有兩部分人沒有發現,第一部分是獵殺人員,行動人員,這部分人員只掌握了77號提供的安東尼奧一人,他偏向指揮,戰術佈置,不屬於現場行動人員。第二部分是鬣狗老大和黑客,也是鬣狗的核心部分。
蘇誠和方凌入住了林遠縣一家三星級酒店:可愛蝦商務酒店,一人開了一個房間,先休息,蘇誠預定了酒店對面一家西餐廳的晚餐。
蘇誠午睡不超過四十分鐘,控制在二十到三十分鐘之間,時間太短,達不到午睡的效果。時間太長,則進入深度睡眠,深度睡眠最少需要兩個小時以上纔會有效果,期間被打擾話,精神反而更差。
蘇誠三點十分醒來,衝個澡,看了會電視,門外傳來敲門聲。來的人是林遠縣的刑警,之前和孫軍聯繫過,孫軍會派人給他們錄個口供,蘇誠看時間,很準時。
兩名男子進入房間,出示證件,分開坐好,開始做筆錄,蘇誠等同將自己和孫軍說的推理再說一次,兩名男子再問了幾個問題。
蘇誠撥打方凌電話:“睡醒了嗎?刑警隊做筆錄。”
“馬上過來。”
方凌天生麗質,不需要化妝,拿了手機帶着朦朧雙眼進入房間,雙方介紹握手,正準備進入正題,方凌開手機,然後疑惑問:“你們攜帶了無線發射裝備?”刑警便衣一般來說不使用對講機。
“沒有。”兩名刑警一愣。
方凌問:“沒有……我能搜身嗎?”
兩名刑警互相看看,點頭,他們拿出手槍放在手心握住,伸開雙臂,方凌開始標準搜身,身體沒有。方凌打開他們的手包,找了一會,很快將一個一截小尾指大小的東西拿了出來,一看這東西的材質和形狀就知道不是普通貨色。
兩名刑警立刻道:“這不是我們的。”
方凌看手機:“信號消失了,接收者斷開了信號。”犯錯了,犯錯了,按照正常狀態,當懷疑有竊聽器時候,應該不動聲色,立刻尋找後援搜索接收位置,而不是去證實是不是有竊聽器。這次也比較特殊,對象是刑警,而且證件和人都沒問題。
一名刑警道:“我讓技術人員過來。”
“恩。”
蘇誠見方凌懊惱,安慰道:“笨一點有時候是好事,扮豬吃虎嘛。”蘇誠只是隨意開個玩笑,但沒想到預言成真。
……
技術人員十分鐘後到達,一名穿了白色實驗室衣服的中年眼睛男拿了竊聽器看一會,道:“這是量產的竊聽器,名叫蝙蝠,上面編號來看,應該是蝙蝠四,第四代產品。這種竊聽器是以色列生產的軍工產品,有一些國際大型安保公司有采購這種竊聽器。竊聽器的優勢是成本低,可以隨時拋棄,並且多個竊聽器可以使用一個接收器。以色列菌隊進入加沙地區後,就在民居,路邊佈置這樣竊聽器。還有一個優點,清晰度比較高。缺點也有,就是隻有一百五十米的接收距離,通常是安裝中轉器,中轉器接收信息,傳輸給終端。”
蘇誠問:“高檔貨?”
“要看怎麼比,如果就民事來說是高檔貨,在軍工來說不算,但是勝在成本低,美國警察使用的竊聽器,差不多半盒煙大小,效果也不算好。美國國土安全部門用的竊聽器,比大米還小,效果也很好,就是造價非常高。實在要我回答,應該是成本低類型中的高端產品。不過林遠縣收繳過蝙蝠1代和蝙蝠2代,是私家偵探調查婚外不忠誠委託時候使用的。”
私家偵探是真實存在的,雖然還不被法律承認,但是市場承認了他們,在這樣炮火連天的年代,婚後不忠誠成爲私家偵探的主要業務來源。調查這方面信息,需要攝像,竊聽等實質手段。被淘汰的蝙蝠1代和2代,就由一些正常或者不正常渠道進入這個市場。
眼鏡男查詢了一會:“蝙蝠4代是去年五月開始量產,以色列人在一些爭議地區佈置這樣的信息收集器,蝙蝠4成本大約三美元,可以持續使用四到六天。就我們本地來說,這產品到林遠縣太快了,正常說再過三五年如果市面出現蝙蝠4,我倒是不會奇怪。”
蘇誠明白了幾件事,蝙蝠4是高端產品,眼睛哥很有見地,最後一件事,眼鏡哥好囉嗦,我對蝙蝠4構造一點興趣也沒有好不好?
現在問題來了,蝙蝠4既然是高端產品,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怎麼會出現在兩位刑警的包裡。目的是兩位刑警,還是蘇誠?
刑警回答蘇誠的問題:“我們兩人昨天剛辦完一樁入室盜竊案,今天是整理卷宗,整理證據,和檢察官過手續等。孫隊打電話過來讓我們做筆錄,我們就先過來了。今天上午我檢查過我的手包,老李的孫女三歲,來看他,老李是我們組老刑警,還有一個月退休,要坐搖搖車,需要硬幣,我們翻找了一下,只找到兩個硬幣,當時我把包裡面都檢查過一遍。大概是上午十點左右。”
刑警:“十點後一直在做文案,十一點半去食堂吃飯,沒帶包。十二點休息了一個小時,回辦公室繼續整理,大概一點三十分接到孫隊電話,讓我們做筆錄,還讓我們主動聯繫蘇顧問你。蘇顧問你入住酒店後說三點十五分做筆錄。我們是兩點五十分出門,帶上包,開車到了酒店。總檯詢問後,乘坐電梯到達蘇顧問的房間。”
蘇誠是和一名女刑警一起詢問兩位刑警,女刑警是副大隊長,和孫軍一個級別,不過業務上不如孫軍,她的工作也更多偏向後勤方面。
副大隊長將時間標註下來:“十一點半到一點期間,包在刑警隊你們的辦公室內。除了這個時間,包就沒有離開你們視線範圍,對嗎?”
“對。”每位便衣刑警都有個手包,有人帶,有人不喜歡帶,裡面通常放有證件,手機,鑰匙等物。按照規定手槍不能放手包,只能隨身攜帶,因爲很多時候手包會離開人的手,比如上廁所洗手,比如吃飯等等。
蘇誠道:“有人潛入刑警隊的辦公室,大白天,放置了一枚竊聽器在包內……怎麼聽起來這麼彆扭?別誤會,我不是說刑警隊笨蛋,而是覺得如果壞人真這麼做,壞人絕對是個笨蛋。你負責的案件已經結案了,除非是要刺殺你或者內務局盯上你,否則不應該有竊聽器。如果是內務局,不會使用黑貨。”
刑警表示同意,疑問:“那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酒店監控。”
……
酒店監控中,總檯只有一名接待人員,兩名刑警出現,走向總檯。側面出現一名女子,穿了灰色風衣,高跟鞋,七分褲走向總檯。兩名刑警先到,一名刑警拉開包,拿出證件遞給總檯,總檯看了三秒後還給刑警,就在這時候,那女子……看不見,風衣遮擋了。但是可以知道當時三個人都在總檯位置,距離也很近。
“這時候放進去的?”刑警拉開包,將證件拿出來,就把包放在總檯櫃檯上,開口的一面恰巧對着女子。
再看下去,兩名刑警離開,女子和總檯服務員說着什麼,大約五六秒時間,總檯服務員似乎是指路,女子點頭離開酒店。再看前面視頻,女子比刑警早五分鐘到達酒店,坐在酒吧一邊的商務咖啡吧,她點的東西剛上,她就拿出鈔票放在桌子上,朝總檯走來。
再回放,蘇誠和方凌進入酒店,到總檯位置登記房間,這時候那女子從大門進入酒店,似乎打着電話走到蘇誠和方凌側面大概五米位置,蘇誠撥打刑警電話,約定筆錄時間,和方凌一起走向電梯。那女子打着電話離開了酒店。
“衝我們來的。”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竟然沒發現被跟蹤,即使不是頂尖好手,也是比較出色的人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