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屏知道歐陽長風有一個團隊,是因爲律師事務所遇見了麻煩,有一名律師不滿李屏,於是私自將存放在律師所的四份遺囑資料拍照,匿名身份敲詐李屏。李屏知道這四位富豪遺囑如果被公開,那自己在上流社會就不會再有生意了。李屏願意給錢,但是又擔心對方留有拷貝,沒人商量這件事,只能找歐陽長風商量。
歐陽長風告訴他,這點小事包在他身上。一個晚上後,歐陽長風告訴他拿回了東西,問要給他,還是銷燬。李屏說銷燬,過了兩天,李屏找歐陽長風問是不是歐陽長風把那律師打成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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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長風承認,說你當時懷疑他,我就讓人逼供一下。
李屏很擔心問,都是什麼人?別被黑了。
歐陽長風說,絕對忠誠的人。
李屏:絕對忠誠?
歐陽長風:老弟,你覺得我生意爲什麼能這麼快發展起來?人無橫財不富知道嗎?
李屏問,就是那商人聯盟?
歐陽長風回答,差不多,不過幫你做事是打手。
歐陽長風對李屏很信任,爲了讓李屏安心,說了一些相關的內容。大概意思是,幾個人合作建立了一個聯盟,僱傭和培養商業間諜等團隊,來處理生意上的一些事,相當於商場中的特種兵。
李屏就詢問需要什麼資格才能加入?歐陽長風說,你可能資格不夠。聯盟不是我說的算,是我們幾個人從十幾年前就開始搞的,說實話當時想拉你進來的,但是有人不同意,所以就算了。
歐陽長風和李屏說的都是文一類的東西,沒有武一類的東西。
李屏因爲前面說過想殺死蕭雲的原因,雖然他是律師,爲殺人犯辯護在行,但是殺人不在行。於是他就去找歐陽長風,兩人很久沒喝酒釣魚,歐陽長風又處於取保候審被監視期間,在一起聊起往事也算開心,很快李屏說到了蕭雲這件事。歐陽長風自然大罵。李屏說,我想宰了他。歐陽長風看李屏,許久後問,你剛纔說認真的?李屏點頭。
其實這一段,蘇誠和左羅是不相信的,蘇誠認爲李屏曾經找歐陽長風幫助,除掉過一名律師,就是左羅剛出道時候遇見的那個案子。但是做爲律師,知道不應該去把舊案拉到自己身上,所以李屏既要出賣歐陽長風,同時要保證不能出賣自己。
按照時間推算,李屏殺律師後,就慢慢和歐陽長風疏遠,可能是保護自己的一個措施,同時也如同李屏所說,有點怕歐陽長風。當李屏想除掉蕭雲時候,自然就想起了歐陽長風。
沒關係,你編嘛,編出來後,你和檢察官的交易就不成立了。
無恥嗎?在保險行業中,特別是人壽類保險,會詢問你抽菸嗎?抽多少?喝酒嗎?喝多少?假設你對其中一個情況隱瞞,比如你一天一包煙,你填寫資料是寫偶爾抽菸。當你需要理賠的時候,一旦被對方知道你一天一包煙的事實,那麼就有可能以你提供虛假信息爲由拒賠。
和檢察官交易也是這樣,必須如實說明,無保留說明。你撒謊了,無論你貢獻多大,對不起,交易不成立。
而且因爲李屏要圓這個謊,所以他說明的事情中,多少會有些偏離實際。
無所謂了,反正沒交易了,就當收集信息了。蘇誠自認有能力識破李屏哪些是謊言,哪些是真話。
就目前李屏交代的這些信息,對警方几乎沒有任何幫助,有可能導致歐陽長風案件暫停審理,發回補充偵查。
於是蘇誠不要李屏說了,蘇誠要問:“你知道誰是聯盟內的人?”
李屏身子稍微向後一靠,這個動作表示他知道,但是他意識到這問題回答後對自己不利。李屏回答:“我不知道。”
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是是條老狐狸,李屏說的那些,是李屏單方面的口供,沒有任何證據支持,同時也沒有給警方提供新線索。李屏用真假語言包裝了一個故事,不愧是律師,腦子和口才還是相當不錯。如果不是蘇誠只關心能從李屏那得到什麼,而沉浸到故事中,有可能會認爲李屏說的這些很有用。實際上沒有任何幫助。
左羅也是老刑警,不說左羅,就連單層玻璃後面看的林檢察官都看出李屏有保留,也就是說李屏分得清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前面說是出賣歐陽長風,其實沒有賣掉什麼。
蘇誠拿起桌子上文件:“這份交易書檢察官和你都簽字了,裡面要求你說明我們想知道的,你要說明你所知道的任何有關案件的人和事。”
“兩位警官,我沒有進入這個圈子,我真的不知道。”
蘇誠道:“李先生,不要誤會,我意思不是說你的言語會導致交易書失效。我的意思是,某些人滲透能力很強,如果他知道你和我們在交易,我們又在法庭上爲你求情,你覺得他們會縱容叛徒嗎?縱容一個背叛了幾十年兄弟的人嗎?”
左羅補充一句:“這已經是合法生效的法律文件。我們會盡可能爲你保密,但是如果這份交易書被泄露,也不會有人責怪我們,因爲你所說的聯盟能量實在是太大了點。”
李屏立刻慫了:“兩位警官,你們不能這麼坑我,我真的不知道了。”
“我信,他們信你沒說嗎?”蘇誠反問一句,道:“到了這裡,不可能再做牆頭草,黑白你必須選一邊。”
說到這裡,門外有人敲門,左羅蹭的怒火上來,自己交代過,在審訊重要嫌疑人時候,任何人不得打擾,就算是局長都得擋駕,特警不擋的只有七組自己人。眼看進入心理白刃戰,這時候敲門等同給李屏緩了一口氣,左羅拉開門,門口是宋凱,左羅問:“什麼情況?”雖然惱火,但是沒有發作,這是涵養。左羅相信宋凱有理由打斷自己。
宋凱抱着電腦道:“老大,警方內部沒有找到匹配聲音……”
“過程全部省略,直接說重點。”一定是有找到,否則宋凱不敢來敲門。左羅不關心你付出了多少勞動,死了多少腦細胞,繞了多少彎路,他只要結果,我發派給你的任務,你怎麼完成我不關心,你只關心你有沒有完成。沒有完成,有空再聽你解釋,如果解釋不過關,你就是不合格的人員,因爲你的能力不足以在此工作。
宋凱道:“找到一名匹配的人。”宋凱轉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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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凱介紹:“尤文,今年三十一歲,十九歲入伍,二十一歲退伍後進入a市的冷水保安公司成爲一名保安。”
“冷水保安公司?”左羅反問一句。很多司法機構都聘請有保安,負責警局內停車的保安,輔警和協警都屬於保安。另外法院等機構也聘請保安負責或者協助安檢,維持內部庭院秩序,負責門禁等。a市司法部門通過商業僱傭,聘請不少保安,主要是負責外圍的工作,重要的公共場所,諸如z部門配備的是特警門衛。
早年僱傭保安是通過自己單位招聘,流動性太強,缺乏統一管理,後來決定外包給保安公司。外包還有一個好處,比如法院公開審理某輿論關注案件,來的人實在太多了,保安公司就會立刻徵調人員來維持秩序,有人辭職,保安公司也會妥善處理這方面事務。聘請單位在合同中對保安有各種要求。
冷水保安公司是a市規模很大的一家保安公司,主要給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商場大廈等提供保安人員。a市警察系統中,城市單位僱傭的保安很少,除了警局和分局管理車輛停放,負責夜間門禁值勤等。但是諸如法院、檢察等雖然也屬於司法系統,但是和警察是沒有關係的單位,應單位不同,要求不同,聘請人數也不同。諸如大家知道的押運員不是警察,而是屬於警察管理的特別的保安。
尤文(沒有米蘭)是冷水保安公司的南區和開發區區域副經理,開發區因爲多是企業,南區多商廈,對保安的需求量也很大,開發區分局和轄區派出所聘請的保安也由保安公司調派。尤文的妻子是一名法警,在開發區人民院工作。
雖然左羅不關心,但是還是要介紹下宋凱匹配這聲音的辛苦過程,每位成爲警察的人都會在就職時候拍攝宣誓錄像保存,退休時候警局送的禮物就是這份錄像。宋凱比對錄像沒有發現。宋凱擴展到檢查,法院收集聲音,宋凱在朋友引薦下加入各個羣中,看內部羣人的朋友圈,尋找聲音視頻,有點大海撈針的感覺。但是最終撈到了,電腦自動比對視頻聲音,突然提示尤文妻子上傳的孩子視頻出現聲音匹配,宋凱趕緊切入,發現匹配的人是尤文。再進行更高精度的聲音分離和匹配,確定爲尤文本人。
左羅問:“尤文有能力弄到t2嗎?”
宋凱道:“t2有效期是兩年,每兩年要採購一批t2備用,t2是由冷水保安公司前往c市押送回來的。上一次採購是兩個月前,因爲運輸車避讓出現小車禍,導致一箱t2破損,南區派警察去檢查覈對了碎瓶的數量。我再查詢了當時保安公司的人,發現尤文臨時頂替生病的保安隊長去c市接貨。老大,抓不抓?”
左羅問:“你別告訴我就查了這些?”
左羅要求就是這麼高,宋凱回答:“不是,匹配聲音後,我檢查了手機,賬戶資料,名下資產,未發現異常。”
左羅尋思一會:“我這邊走不開,你聯繫許璇、藍河,讓他們立刻做抓捕計劃。讓方凌去檢察官那邊等着,一抓到人馬上開搜查令。記住,先抓到人,再開搜查令,千萬不要先申請搜查令。和許璇藍河說明尤文屬於b類嫌疑犯。”
抓捕普通嫌疑犯,警察過去,表明身份,出示刑拘通知書,等對方簽字後帶人走。抓捕b類嫌疑犯不能這樣,b類嫌疑犯屬於有相當反抗能力,很可能負隅頑抗的嫌疑人。a類就是持械,甚至持槍嫌疑人。
蘇誠說的沒錯,李屏是個突破口,這一挖,挖出冷水保安公司出來。之前左羅和蘇誠就懷疑過,他們認爲吊死鬼具備一定的武力,最少有打手,殺手之類的人,這類人難道平時過着正常的生活?
冷水公司出現就解釋了一切,同時能通過冷水公司給特別人員支付特別的酬勞,因爲持續性長,數額小,不會引發他人懷疑。同時可以通過公司在福利方面給予照顧。比如尤文名下有一輛保安公司派給的汽車,其實就屬於尤文私用。
左羅回到審訊室,在蘇誠耳邊低聲道:“冷水保安。”左羅相信蘇誠能推測到誰敲門,敲門原因,自己說簡短的四個字,蘇誠能快速連結組合在一起。
蘇誠頗爲詫異看眼左羅,他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吊死鬼,蘇誠曾經猜想過這個可能,原本以爲吊死鬼沒這膽量。畢竟保安公司人很多,人和人之間接觸多了,秘密就不是秘密了。而且保安審查很嚴格,特別是去司法機構當保安的保安。
不……蘇誠曾經在內心否認冷水公司有一個最重要原因,冷水公司在a市非常成功,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比如刺殺林卿那一次,暴露了一名特警,萬一有需要,暴露一名保安呢?警察一查,發現是冷水保安公司,冷水保安公司基本承包了政府和事業單位的保安工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自己是吊死鬼,自己只會安插探子在保安公司內派駐到司法機構,收集各種情報信息。而不會將殺手放到保安公司。
不過,這件事先不說,蘇誠看向李屏,李屏雙手一直在互相玩弄手指,下意識的玩弄,代表他內心很混亂。
左羅靜靜等待三分鐘,突然拍桌子喝問:“誰?”
“華良。”李屏被嚇一條,蹦口而出,立刻捂嘴,眼睛睜大,非常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