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顧問那邊,蘇誠也被左羅另外一手驚呆,轉監?幾個意思?
轉到看守所?幾個意思?
和歐陽長風一起住……左羅你現在這麼賤,你媽知道嗎?不過自己確實要和歐陽長風聯繫,但不是這種方式。
歐陽長風和馬局不同,姓格很剛硬,直來直去。兩人生活空間不大,轉身走路經常都對眼神。歐陽長風也是一頭霧水,蘇誠送到自己身邊,他確實有無數疑問要問蘇誠,但是蘇誠送自己這邊來是什麼意思?蘇誠不想說自己被送來是什麼意思。不知道要在這裡呆多久,看守所又無聊,很尷尬的好不好。蘇誠更擔心是,歐陽長風開始追問一些問題,會給警察提供信息,破壞自己經營的平衡。
不過蘇誠發現了熟人,負責歐陽長風看守任務的,竟然是證人保護小組九妹和其小組。看來檢察官對歐陽長風的重視程度比自己想的要高的多。也對哦,目前全A市沒有再比歐陽長風更大條的魚了。
蘇誠還是穿了自己的衣服,似乎是警方特意交代的,九妹和警方交接完,走到蘇誠面前,很惋惜道:“蘇誠,爲什麼要毀了自己。”
蘇誠悲傷的搖頭:“他們殺了我的母親,我不能不報仇。”
“哦?”九妹一愣,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九妹擁抱下看上去很傷心的蘇誠。
和哥吹牛皮,毀了自己?大姐,你要知道哥在系統也算混了一年,你們只是證人保護小組,就算大概知道是殺人罪等,也不知道細節。
現在是放風時間,歐陽長風就在幾米外用石塊挖土,然後將一棵野草一部分種了進去。這種野草生命力強,一棵可以分成多棵種植。聽了兩人對話,嗤之以鼻:“哼。”
“歐陽長風。”九妹叫了一句。
歐陽長風不是很高興的站起來,走過來,道:“是。”
“他和你住一起。”
歐陽長風不是馬局,直接看蘇誠:“小子,你想幹嘛?”
蘇誠攤手:“我是來臥底的。”
歐陽長風看了會蘇誠:“有意思!最近幾天看來發生的很多事情,幹了什麼?”
蘇誠想了一會:“我沒幹什麼,只不過警察覺得我殺了劉默。”
“劉默?”歐陽長風品味着,而後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走,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蘇誠微笑,然後一拳打在了九妹的臉頰上,大家愣神數秒,兩名證人保護小組成員將蘇誠抓住。
九妹:“爲什麼打我?”
蘇誠道:“按照看守所規定,襲擊獄警,不造成傷害的,應該關禁閉。你不要知法犯法。”
“你可以道歉。”
“我不喜歡道歉。”
九妹正要說話,電話響起,接電話,聽了一會,掛電話,道:“我原諒你。”說完一拳打在蘇誠的胃部。
麻痹……
左羅你再賤一點可以嗎?
奇怪了,不應該會在戶外安裝竊聽設備,而且對付自己,竊聽設備必須尖端,少而精纔對,不會撒網一般的佈置。
在自己身上?
“放風時間到,兩位回去吧。”九妹看時間。作爲證人保護小組成員,同時也擔負監管之職。
……
蘇誠進入小屋,小屋二十來平,很寬敞,右邊是沒有門的兩張鐵絲牀,明顯可以發現一張是新搬來的。中央是兩條凳子,沒有桌椅,沒有沙發,牆壁上有一臺電視,是犯人們學習的時間。不播放本地新聞,只播放七點到七點半,無聊的內容既不會透露有用的信息,也可以讓他們感受正能量,最重要是提高收視率,不管怎麼說,這節目霸佔了全國95%的頻道,觀衆人數太少就成了負能量。
洗手間和電視間在同一廳,仍舊沒有門,裡面有一個蹲式馬桶,旁邊放了一份當日最新的人X日報,作用和前面一致。這東西單位必須訂,訂了給誰看呢?領導想了一會,當然應該給最需要接受教育的嫌疑犯們看,他們不看怎麼辦?放在廁所,上廁所時候連說明書都能看得津津有味,怎麼也能看幾眼吧。
洗手間內有淋浴,這裡是唯一有門的地方,但是是全玻璃,小腿和腦袋全透明玻璃,身體部位是毛玻璃。電視間和臥室頂部有監控。
這房間並不符合看守所配備,因爲可以用來自殘自殺的東西太多,比如淋浴間玻璃。但是這房間就是專門爲特別人員配備的,待審,等待偵查,被警方重視的人才有資格入住這裡。
晚上七點到,電視自動亮起,開始播放節目。九妹提了一個食盒進入房間,這是歐陽長風家人定的餐。菜色很豐富,三菜一湯,排骨湯,白切雞,啤酒鴨,還有一份青菜,非常的精緻。蘇誠注意的是食盒是被檢查過的。
蘇誠問:“我吃什麼?”
九妹道:“犯人用餐時間已經過了,你們不能一起吃嗎?”
歐陽長風看蘇誠:“吃吧,邊吃邊聊,總比邊吃邊看電視有意思。”
蘇誠卻之不恭,食盒就放在地面上,歐陽長風將三菜倒在一個盤子,拿了一個空盤給蘇誠,從食盒拿了湯勺給蘇誠,自己拿筷子。
蘇誠吃了塊鴨肉,讚道:“味道不錯,如果我沒有猜錯,應該是城郊開心賓館大廚的手藝。”
歐陽長風驚訝:“厲害。”
這也是歐陽長風和馬局的不同,歐陽長風粗中有細,但馬局心思更爲慎密,馬局會很快想到蘇誠是怎麼知道的。菜的溫度,看守所所處的位置,菜色的精緻,所謂菜色的精緻,三個盤子的菜能倒到一個盤子內,只有賓館乾的出來。
最重要的是,蘇誠拿起湯勺底部轉向歐陽長風,湯勺印了開心賓館四個大字。
歐陽長風再次嗤之以鼻。
蘇誠道:“有錢就是好,坐牢還有這好菜。”
“有錢人很多。”
“有你這樣影響力可不多。我聽說A慈善都開了求情信給法庭,說你這十年來幹了多少好事。幫助多少退伍士兵,捐贈多少金錢,並且在多少公益活動中擔任主要角色。加上歐陽集團還在健康運作,仍舊是A市十強民企,稅金一個子沒少,市政廳也得給你面子。只要你歐陽長風說一句話,就有幾萬人下崗待業。只要你說關掉退伍一條街,A市立刻少了一處地標。還有歐陽集團的多處福利工廠,福利院,民辦學校,特殊學校,就算你進了監獄,市政廳也沒人敢惹你。”
歐陽長風道:“我聽起來似乎在誇我。”
“這些錢是乾淨的嗎?”
歐陽長風反問:“你聽說過哪個有錢人的錢是完全乾淨的?你就說比爾,知道微軟有多少次被告上法庭?93年微軟就因爲山寨軟件被告,最終賠償億元美金。”
歐陽長風道:“反過來說,這只是遊戲規則,微軟做了這件事,並且受到了懲罰,但是微軟真的是敗者嗎?如同你說的,不乾淨?不,遊戲規則就是這樣,可以不乾淨,不乾淨被抓到要接受懲罰,不被抓到就可以了。有多少富人,有多少窮人?一萬個人爭奪富翁名額,九千九百人都倒下,只剩下一百人。這就是遊戲規則。當然倒下的人最少還有資格競爭一百個名額,大多數人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資格。”
“哦?”
“哦個屁。你懂個屁。”歐陽長風道:“一萬個人中,因爲家庭,背景,教育,觀念,機會等原因,會有十個人賺取第一桶金。這十個中會有五個人留在這個階層,還有五個人繼續前進,匯合了這個階層的一萬個人,同樣,最後會有五個人從富豪階層前進。最終成爲鉅富的競爭者。底層和中產的數量可以變化,但富豪和鉅富的數量是不會增加或者減少太多。富豪要殺入鉅富階層,就要把其中一名鉅富打下來。我能在看守所吃上好菜,我在A市還有影響力,這就是因爲我是鉅富,我是一條血路殺出來的,我並不以爲恥。能到小富階段的人都沒有簡單的人,能到富豪階段的人都是心狠手辣,有遠見,有魄力,有獨立人格的人。能到鉅富,呵呵……”
蘇誠道:“這也許就是民間說的富不過三代。”
歐陽長風沉默想着,點點頭:“沒錯,家長式的商業帝國能否發展,取決後人的能力。後人無能,只能一步步的從鉅富退到富豪,推到中富,一直到一貧如洗。遇見更糟糕的,那就是從高空直接摔死在地面上。知道司馬懿嗎?”
“哦?”蘇誠有些奇怪:“爲什麼說司馬懿。”
“史書記載中司馬懿威望很高,一直到晉朝,兩晉,都受到了民衆們的敬仰。但是因爲子孫無能,西晉被胡人所滅。特別是五胡亂華,無數華人死於胡人刀下,司馬懿的威望立刻降低,他所做的好事被淡忘,壞事被提及,甚至被醜化。原因是民衆們承受了他愚蠢子孫們的統治,苦不堪言。”
在竊聽的七組人員互相看看,又開始了?光頭擺手道:“不會,歐陽長風帶有菌人脾姓,他說歷史只是印證自己的說法。比起空口說道理有用的多。歐陽長風是天生的演說者。比如領悟到自強道理,他不會去說自強是什麼,而是會說一個故事,表明自強是什麼。”
歐陽長風繼續道:“我坐這裡,我不傷心,我在牢裡吃雞肉,我不爲恥。男兒浩浩蕩蕩,蜜糖可食之,刀斧可受之,受得寵,經得驚,人生理當如此轟轟烈烈。如是亂世,我必然是欲統天下,安世之中,我也要做人中之龍。爲此死亦無憾。”
歐陽長風如同一名霸氣的君王,下令:把這座城給我拿下來。馬局如同一名幕僚,聽我如此如此佈置。歐陽長風追求目的,馬局追求過程。
歐陽長風轉口道:“看來你是真進來了,真殺了劉默?”
蘇誠笑道:“我現在很佩服你,梟雄本色,你明明已經猜到其中一些原委,卻還要退讓幾步,故意說一些話,讓我自己來接。”
“是啊,我基本明白了。誰殺的劉默我當然知道,你應該和這人有關係。紳士幽靈,我曾經以爲的最強合作伙伴,原來他纔是塘鵝的第八長老。沒錯吧?是你的老闆吧?”
蘇誠嘆氣:“我也這麼想,只不過我知道我的老闆可能是第八長老,但是和紳士幽靈有什麼關係,我沒有任何可依靠的線索。”
歐陽長風道:“明白了,紳士幽靈成爲第八長老,而且開始制定塘鵝進軍亞洲戰略,將A市當成橋頭堡。我怎能服氣?卻沒想到,他利用我,僱傭你利用警察,消滅自己在塘鵝的競爭對手。而後更是直取我心臟。這招我服,這要多少老謀深算,花費多少精力,人力和物力去精心佈置,安排,找人,才做出來的計劃。”
歐陽長風:“吊死鬼一倒,A市丟了半壁江山。靠警察鬥塘鵝,抓一個,扯一個,沒完沒了。這世界多的是壞人,壞人還沒變壞,是因爲沒有利益讓他們變壞。十幾億人口對犯罪需求量巨大,亡命之徒更不會少。一旦落腳穩住,警察根本不具備將塘鵝完全清理出去的能力。這種事應該我們來幹,抓一個我們能讓他說一串,抓一串,我們能讓他說一籮筐。”
歐陽長風話鋒一轉:“你爲什麼會被賣了?”
蘇誠道:“這問題很重要嗎?”
“很重要,要麼殺了你,要麼收了你,賣了你那就代表複雜了。”返璞歸真的推斷。
“也許只是兔死狗烹。”
“我倒覺得是因爲你這條狗不能不殺,又不能殺。畢竟你不是狗,你沒有狗那種忠誠。”歐陽長風道:“他們有把柄在你手上,但是你又不能交給警察,因爲那樣你必死無疑。不過他們又不想被你制約,所以把你送進來看看你到底有什麼。”雖然蘇誠知道這句話是歐陽長風試探他,但是卻聽不出一點試探的語氣。能成事的人,都不會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