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李鵬飛開車帶着其他人過來了。
陸嚴河興奮地跟大家擁抱。
“好久不見。”
“是有好久沒有見了。”琳玉笑盈盈地說。
進入大學以後,大家都開始學會化妝了,看着比上高中時要精緻了許多。
尤其是白雨,讓陸嚴河有些驚訝。
在陸嚴河的印象中,白雨是一個畏畏縮縮、都沒有多少印象的女孩,好像就綁一個馬尾辮、跟人說話的時候聲音很秀氣、很少跟人目光對視,現在的白雨卻留了一頭長髮,而且一看就是有專門的工具拉直拉順,彷彿可以去拍洗髮水廣告的效果,髮型只是其中之一,她還化了淡妝,戴一頂貝雷帽,全身上下都是精緻的女大學生的氣質。
“哇哦。”陸嚴河感慨了一聲。
白雨溫柔地笑了笑,說:“主編好啊。”
“白編輯辛苦了。”陸嚴河也笑着說。
陸嚴河還是第一次跟他們唱歌。
陸嚴河想了想,說:“那我聯繫一下劉老師,如果她需要我回去的話,我拍完戲,離開學還是有兩天的,我就在玉明,回去一趟還是挺方便的。”
“怎麼,你沒聽說嗎?”李鵬飛說,“說是她現在帶的一個學生,爸媽都因爲得病前後腳去世了,家裡只有老人在帶,劉老師跟學校申請的補助金,自己也貼了一筆進去,想要資助那個學生繼續完成高中,考上大學。”
“蕭雲跟我說,她很喜歡你寫的小說。”陸嚴河說,“你知道蕭雲嗎?”
哦,還有美編團隊沒有來。
“嗯。”琳玉點頭,“我在負責《跳起來》在高中生羣體中的反應,所以會定期跟蹤很多高中論壇,有時候也會在論壇裡面發一些調查問卷。”
陸嚴河搖頭,說:“第二名哪有第一名厲害。”
琳玉笑着說:“要我看,就應該找你去,你比我更有代表意義。”
白雨點頭,說:“劉老師真的很好,我高考考砸了,成績不好,她還專門給我打電話,給我鼓勁加油,讓我堅持寫作,她知道我愛寫東西。”
“你們回十三中去看過嗎?”陸嚴河問。
琳玉說:“嗯,前些天回去了一趟,學校讓我去給這一屆的高三生做經驗分享。”
“先寫吧,至少先寫。”陸嚴河認真地說,“不寫出來,永遠覺得不行,寫出來了,大不了就是從頭再寫一遍。”
中午,他們一塊兒在這裡吃了個午飯,就在這裡的KTV包廂開始唱歌了。
“白雨爲什麼不試試?”陸嚴河看向白雨。
“好像是。”陳思琦點頭,“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高中生讀《跳起來》的多嗎?”
白雨連忙搖手,說:“我從來沒有寫過長篇小說,現在每一期能夠刊登一篇短篇小說,已經很知足了,以前從來不敢想象,能夠每個月都能發表一篇自己的作品。”
“哇哦,這麼多?”陸嚴河吃驚不已。
“資助?”陸嚴河有些詫異。
陳思琦點頭:“這也是我請他來《跳起來》寫連載的原因。”
“她主動跟我說的。”陸嚴河說,“說起來,你的小說好像是我們雜誌裡唯一比較表現少女情懷的吧?”
陸嚴河一聽:“也是,你可是去年的第一名。”
大家都有自己喜歡的歌手,也有自己喜歡的歌。
陳思琦說:“不過,十三中的文學社倒是聯繫過我,邀請《跳起來》的編輯團隊到學校做分享。我當時婉拒了,我們自己忙都忙不過來呢。”
白雨嗯了一聲。
“很多學弟學妹都說,這本雜誌是他們學長學姐辦的,整個主場團隊都是十三中的學生,所以他們一定要支持。”琳玉笑着說,“這是我在學校論壇上看到的。”
“你還在看十三中的論壇嗎?”
“我們班羣裡,她也在,我們經常一塊兒聊天呢。”李鵬飛說,“劉老師是個好老師,她真的關心每一個學生,聽說她這一屆還資助了一個學生。”
“不過,據說《跳起來》在十三中門口賣得特別好,兩家書店,每一期加起來可以賣七八百本。”琳玉說。
“你們班主任是真好啊,伱們都畢業了還跟她保持着這麼密切的聯繫。”陳思琦說。
幾個人一塊兒唱了兩個多小時,就有點唱累了,於是去泡腳按摩,順便聊天。
平時陸嚴河雖然也是一個歌手,但是唱歌的機會其實不多,到目前爲止,也就一首《記·念》,另一首《童年》,陳梓妍到現在都還沒有接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讓他首唱——當然,也是因爲陳梓妍認爲陸嚴河寫歌速度慢,這首歌又很好,所以一定要找一個好的舞臺,不能夠敷衍了。
除了徐子君,《跳起來》的主創團隊基本上都聚齊了。
琳玉點頭。
“但我認爲這是好事,雖然現在很多高中生都沒有買,都是看同學的,可如果能夠培養他們的閱讀習慣,後面他們有可能成爲我們的購買讀者。”陳思琦說,“自從八段斤老師要在《跳起來》連載《我不是仙》的消息發佈以後,根據葉脈網那邊的數據,新增了很多新用戶,很多都不是我們《跳起來》之前的讀者。”
“八段斤很有名啊,我都看過他的小說。”李鵬飛說,“現在很多人都看網絡小說的,尤其是八段斤的,他應該算是現在網絡小說作家裡最頂級的那一批了。”
“多,不過,一般是班上有一個人買,然後全班都看這一本。”琳玉說,“相比之下,實際上我們帶的購買羣體還是以大學生爲主。”
“劉老師說是因爲你在拍戲,所以纔沒有找你。”琳玉說,“本來是想請你回去一趟的。”
陸嚴河:“我之前沒聽說過,第一次聽說。”
“但其實我們雜誌的讀者,有很多女生,我一直想要找到一個適合發到我們雜誌上的成長小說,講青春、校園這樣題材的故事。”陳思琦又說,“然而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大部分寫這種題材的作家,都還是以寫校園愛情爲主。”
“我知道,一起跟你錄了《年輕的日子》那個節目的。”白雨有些詫異,似乎是沒有想到。
白雨臉頰都紅了,彷彿又回到了過去那個害羞的時候。
“我也只會寫這種。”
“這種也很好,沒有你,我們雜誌都沒有寫這種故事的了。”陳思琦說,“雜誌本來就是什麼風格的都要有一點最好。”
陸嚴河:“你代表的是我們的少女情懷讀者啊。”
“我們的讀者信箱裡也有不少表示對白雨的喜歡的。”陳思琦說,“她的社交賬號現在都有一萬多的粉絲了。”
“厲害哦。”
陳思琦說:“小茵姐也在問白雨有沒有寫長篇的計劃,如果有的話,希望能夠把出版交給她來做。”
“小茵姐經驗這麼豐富,能夠主動找白雨,只能說白雨的小說在專業人士的眼中也很好。”
“你們就別一唱一和地誇我了。”白雨無奈地笑了,“我自己都知道,我其實寫的沒有那麼好。”
“我們覺得很好啊。”陸嚴河馬上說,“而且,我覺得甚至可以改編成電影,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
“別、別——”白雨連忙搖手。
一個自信心不夠足的人,在面對別人誇獎的時候,總是覺得受之有愧。
李鵬飛馬上說:“別什麼啊,咱們這麼些人裡,就你一個能寫的,你得加油,你可是唯一一個能創作內容的。”
白雨不說話了。
感覺有點大腦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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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們在一起的時間總是如此快樂,又如此短暫。
第二天一大早,陸嚴河就得去開工。
他們也直接從這裡回玉明。
陸嚴河坐在車裡,看着手機上的合影,嘴角掛着笑容。
但無論如何,能夠在畢業之後仍然保持着這麼好的關係,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這些人是陸嚴河來到這個世界以後,最開始認識的一幫人,如果可以,陸嚴河希望他們能夠做一輩子的朋友。
春節開工第一天,大家似乎都還有些進入不了狀態,結果,也不管吉利不吉利的,陳玲玲從早罵到了晚,幾乎把所有人都給罵了一遍,全給罵清醒了。
陸嚴河也被罵了——因爲陸嚴河有一條直接走位失誤,出鏡了。
這種低級錯誤,也該罵。
陸嚴河訕訕地道歉,同時提醒自己再上點心。
對陸嚴河來說,拍戲已經有一種駕輕就熟的感覺。唯一難的,是進入人物狀態和情緒。尤其是剛見過自己的朋友們之後,陸嚴河很難馬上重新找到那種心中有仇恨的陰鬱感。
陳玲玲一番罵聲,把陸嚴河心裡面那點因爲朋友們到來而出現的溫暖感,全給驅散了。
蕭雲還來安慰了陸嚴河一番,說:“也是難得看到你挨一次罵了。”
話音落下不到半個小時,蕭雲又被罵了。這一次蕭雲被罵是因爲她忘詞了。
陳玲玲大罵蕭雲:“你是回家過個年,腦子都忘家裡了嗎?”
蕭雲紅着臉:“我馬上把我腦子撿回來。”
蕭雲也是難得的、稀少的幾個能被陳玲玲罵了之後,還能接個梗的。
陳玲玲瞪了她一眼,“休息五分鐘,五分鐘以後再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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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說,陸嚴河每天只有兩到三場的戲,這已經屬於戲很多的了,因爲他的拍攝時間只有寒假,連帶着郎俠和蕭雲的戲份這個月也比較多,但實際上,等陸嚴河殺青,他們兩個又要休息十幾天,劇組得趕着拍主演們的戲。
除了主演,很多配角並不是一直都待在組裡,有的像陸嚴河還沒有放寒假那樣,一週只有一到兩天待在組裡,有的則是接到劇組的通知才進組,拍個四五天,又可以休息,等待下次拍攝的通知。
像《鳳凰臺》這樣的大組,演員很多,光是檔期協調就是一個大難題。
不過,幸好是陳玲玲導演的戲,所以,各個演員團隊實際上都還挺配合劇組的安排,不會故意不配合。
一方面是陳玲玲拍戲的進度一向保持得很準確,很少會出現拖延的情況,另一方面是大家在跟劇組籤協議的時候,也都寫得很明確,要給劇組提供多少天的演出時間。
像陸嚴河的演出協議裡,就寫得很明確,一個是他要給劇組提供不低於三十五天的拍攝時間,另一個是陸嚴河的寒假期間,要全天在組。這也是爲什麼陳梓妍後面要跟黃城籤一個補充協議,關於陸嚴河寒假結束以後到劇組拍攝,不屬於原合同的義務時間。
陸嚴河在劇組拍攝的這段時間,對演戲、對人物塑造,都有了理解上的進步。
尤其是在控制自己的表演節奏這一塊。
在拍攝《黃金時代》的時候,他雖然是配角,但是在他拍攝的那些戲裡,他都是主角。而在《鳳凰臺》,很多時候,他就是純粹的配角,也有做背景板的時候。這兩者之間有着很大的區別,比如前者時刻都有攝像頭對準他,後者卻沒有。
陸嚴河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在鏡頭裡,陳玲玲也不說。有的演員是隻要自己不在鏡頭裡,這場戲他就不會演的。這種事不可能在陳玲玲的劇組發生,膽敢提出這種要求的,陳玲玲會把你罵得狗血淋頭。
這導致陸嚴河每一場戲都只能打起精神、認認真真地演,但好多戲演完了,發現自己只是一個背景板。
有點浪費力氣的感覺。
他心中不解,如果陳玲玲告訴他這個鏡頭只是帶着他而已,但不是主要拍他,他就不用費那麼大力氣了。
演員的精力是有限的,要把最好的狀態留給最好的戲。
陸嚴河有些糾結,自己要不要去跟陳玲玲提一下這個事,可又擔心陳玲玲直接罵他一頓。
就在陸嚴河糾結了幾天時間以後,陳玲玲忽然召集了所有在組的演員,讓他們到放映室集合。
大家不明就裡地到放映室集合,陳玲玲說她剪了一個粗剪,大約二十分鐘,大家可以先看看效果,也有助於他們之後的表演。
這個粗剪版本主要是拍演員們的表演,什麼後期都還沒有做。
這一看,陸嚴河驚訝不已。
他發現他的鏡頭還不少,而且,但凡是他的鏡頭,到了他說話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胸部以上的大鏡頭,剪輯點也少,往往幾句臺詞一口氣說下來,鏡頭只是移動,卻沒有任何剪輯。
但到了郎俠和蕭雲這裡,剪輯點卻有點多,基本上一句臺詞就會切換一個鏡頭。
如果放在以前,陸嚴河是看不懂切換鏡頭多與少的差別的,現在卻知道了。
只有素材本身不夠連貫,才需要靠剪輯把那些靈光一閃的亮點剪輯出來,把那些不夠好的剪掉。
陳玲玲一直說郎俠和蕭雲的節奏不夠好,現在就在剪輯上體現出來了。
這一點,大家都是專業的,自然也都看出來了。
誰好,誰不好,通過導演的剪輯,就能知道導演的判斷。
郎俠的臉色頓時有些難看。
其實,拋開這一點不說,呈現在畫面上的表演都是很好的,陳玲玲真的是一個很會拍演員們表演的導演,很多的細節,很多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微表情,都能被她捕捉到。
準確來說,這個粗剪版本是一個PPT,一個個地切換着演員們的表演片段。
但播放完以後,大家仍然有些震撼。
陸嚴河尤其如此。
這個戲裡的他,都讓他自己感到陌生,不像自己。尤其是那些淪爲背景板的時候,明明都看不太清楚他臉上的神色變化,可當那些鏡頭與他的特寫鏡頭連貫在一起的時候,卻發揮出了某種效應,讓人能夠感受到他在人羣中的冷峻與隱忍。
正片播放完以後,陳玲玲跟演員們說:“不要小瞧任何一場戲,尤其是你們經常說的過場戲,高光時刻演得好,那是應該的,每一條戲裡都在人物的狀態裡,纔是一個職業的好演員。”
陸嚴河聽到這番話,臉都紅了。
他感慨自己幸好還沒有來得及去找陳玲玲說“背景板”的事情。
他也由此明白了陳玲玲爲什麼要這麼做了。
爲什麼陳玲玲能夠成爲國內電視劇最頂級的大導演。
她罵人罵得那麼兇,卻從來沒有罵走過演員的狀態,至少從結果來看,每個演員都是被她越罵越好。
忽然,劉表匆匆忙忙地過來了。
他到黃城耳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陸嚴河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這讓陸嚴河有些疑惑和詫異起來,不解地看向黃城和劉表那邊。
黃城點了點頭,示意劉表自己知道了。
劉表這才離開。
等陳玲玲說完,大家就散了,陸嚴河離開前看到黃城附耳跟陳玲玲說了什麼,陳玲玲有些意外地擡起頭,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這一次陸嚴河確認了,不是自己聽錯了,應該是自己有關。
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當然,也沒有讓陸嚴河疑惑太久。
很快陸嚴河就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網絡上有一個營銷號發了一條關於他的消息,說陸嚴河因爲三月份接了一部電影,所以向《鳳凰臺》劇組提出了他的戲份必須在二月份拍完的要求,陸嚴河因爲《黃金時代》一躍成爲當紅一線小生,《鳳凰臺》只能調整相關拍攝方案,現在全力拍攝陸嚴河的戲份,其他演員的戲份都因此後挪。
這條消息所引起的關注和爭議並不大,主要是因爲沒有多少人看到,也沒有多少人相信。
直到郎俠給這個消息點了個贊,這個消息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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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英姿,我不管這件事是不是郎俠手滑,這件事是他導致的,要麼你讓他一個小時之內迴應這件事,併爲嚴河並未因爲新電影而要求劇組優先拍攝他的戲份作證,要麼,我們這邊就會發聲明,到時候提到郎俠會說什麼,你也別見怪。”
陳梓妍的語氣格外嚴肅,讓何英姿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陳梓妍不是在恐嚇她,她是認真的。
何英姿再一次強調:“我會馬上跟他說的,他真的是手滑,我們不會幹這種事情,幹這種事情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
“這些話我懶得聽,你也別說了。”陳梓妍最後說了一句,“希望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夠看到他的發言。”
陳梓妍掛了電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思考了一會兒。
這時,周平安忽然敲門進來了。
“陸嚴河後面要演電影了?”他問。
陳梓妍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說:“我現在沒空跟你瞎扯。”
“在思考要怎麼解決這件事?”周平安說,“看你這麼發愁,不會這件事是真的吧?”
陳梓妍翻了個白眼,“你是閒得發慌還是怎麼回事?有事就快說。”
周平安笑了一下,“我剛纔跟一個相熟的朋友聊天,正好,在網上爆料的那個營銷號就歸他們公司管。”
網上的營銷號,背後未必是一個人。這早已經是業內的共識,一個號說不定是一個團隊在打理。
陳梓妍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了什麼?”
“爆料人。”周平安說,“我告訴你是誰,馬致遠那邊,你別再去找麻煩,兩清。”
“可以。”
“何旻,他們劇組的服裝部門的負責人。”周平安說道,“你應該認識。”
陳梓妍的眼睫微微低下,停頓了一瞬,隨後幾乎是沒有什麼幅度地點了下頭,“知道了。”
周平安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微微一笑,說:“比起外敵的襲擊,更可惡的是禍起蕭牆,你說是吧?”
他當然不是要聽到陳梓妍的回答才肯離開。
他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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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憤怒,這些東西已經在人類的歷史上瀰漫了幾千年,曾經有多少類似的敵意在陰暗處沸騰?又有多少次冷箭從陰暗處射出?
陸嚴河的名字已經掛上熱搜,“耍大牌”三個字頭一次出現在了他的名字後面。
《鳳凰臺》這部戲,被衆人關注着,又再一次地捲入了這種醜聞之中。
是真是假?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
就事實而言,這當然是假的。但爲難的地方也在於事實,《鳳凰臺》的確在儘量地把陸嚴河的戲在二月份拍完,所以,影響到了其他演員們的拍攝。
——陸嚴河又不是主角,憑什麼他可以一天拍這麼多場戲?其他主角們還要在現場等待?
——纔剛靠着《黃金時代》被大家認識,現在竟然就開始耍大牌了,現在這些偶像藝人真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有本事以後都別接電視劇了,全部接電影去。
……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總有這樣的聲音如利箭一般射過來。
陸嚴河在片場的處境都變得糟糕起來。如果說之前沈玉芳那件事只是讓大家覺得他有點難搞,要求高,不體諒工作人員,那這件事,則成爲他耍大牌的鐵證——
大家並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爲三月份拍電影,所以纔要在二月份把戲拍完,但他作爲一個配角,現在每天拍的戲幾乎跟主角相當,這是人人都能看見的,也是讓大家心中犯嘀咕的。
郎俠的點贊更像是某種認同。
儘管郎俠很快就發聲,說自己只是手滑,同時澄清陸嚴河“耍大牌”的謠言,但很多人都認爲,郎俠只是被公關了而已。
陸嚴河跟郎俠之間的關係更糟糕了,偏偏他們兩個人在戲中還要演關係親近的人。
當然,這倒是更有利於陸嚴河代入侍衛衛江對郡王的情緒了。
劇組中很多演員跟陸嚴河只是點頭之交,因爲對手戲不多,真正熟悉陸嚴河的,有多場對手戲的,就郎俠和蕭雲兩人。
陸嚴河跟郎俠的關係直接迎來冰點,就剩蕭雲跟他關係還不錯。
蕭雲似乎是爲了向大家證明什麼,每次到片場,都仍然態度熱情地跟陸嚴河說說笑笑。在這件事上,劇組沒有作迴應,陸嚴河他們也沒有作迴應。
陳梓妍說,關於這件事,先不作迴應,後續會再慢慢扭轉輿論。
陸嚴河不知道陳梓妍究竟想怎麼做,但他充分相信陳梓妍,所以,他也沉下心,對這件事不做迴應。
不管怎麼說,黃城和陳玲玲對他的態度始終如一,這就足夠了,有他們兩個人在,劇組其他人有想法,也只會藏在心裡,或者在人後議論幾句,沒有人有那個膽子堂而皇之地說給陸嚴河聽,或者向他擺臉色。
有一天,黃城在影視城門口被一個媒體記者採訪,提到陸嚴河的事情,他露出無語的表情,說:“這種扯淡的謠言還沒有過去嗎?當初我們就懶得迴應,不想給那些營銷號增加熱度,讓他們賺這流量錢,怎麼現在你們還在問?”
記者有些意外於黃城的態度,追問:“意思是沒有這件事嗎?”
黃城笑,說:“拜託,我們這部戲的導演是陳玲玲,在國內,哪個年輕演員敢在她的劇組耍大牌?”
記者會意。
當天,這篇報道就發了出來,標題是:子虛烏有,《鳳凰臺》製片人迴應陸嚴河耍大牌傳聞!
陳梓妍轉發了報道。
黃城也轉發了報道:小陸一直安安心心地待在劇組拍戲,甚至在年前就和劇組簽了一份補充協議,開學後,如果劇組需要小陸回來補拍一些戲份,小陸也充分配合,超出合同約定拍攝期限的補拍,他也不收任何片酬,這樣的演員,還有人說他“耍大牌”。之前不想做迴應,是覺得這個消息太假,不會有人相信,也不想給營銷號蹭熱度的機會,沒想到那些營銷號就跟狗皮膏藥似的,甩都甩不掉。
時隔多日,突然因爲這個採訪開始迴應之前陸嚴河“耍大牌”的傳聞,讓大家一愣。
就在這個時候,陳思琦忽然冒泡了:因爲三月份要拍新電影,所以陸嚴河的戲要在二月份拍完???……啥玩意啊,他二月底就開學了,他要在二月份把戲拍完,跟新電影有什麼關係,這都是造的什麼謠啊。
陸嚴河看到陳思琦發的動態,還愣了一下,問陳思琦,陳思琦說是陳梓妍找了她,拜託她發的。
“這種話當然我來說比你們自己說要效果好,你們自己說因爲要開學,所以二月份要拍完,聽起來還是因爲你自己的事情,所以導致劇組要做拍攝調整。”陳思琦說,“我來說,給人感覺就是一種客觀事實之下必須要做的調整,這是梓妍姐說的,她說得挺有道理的,搞公關還是得專業人來。”
陸嚴河恍然大悟。
陳思琦:你跟《鳳凰臺》感覺有點犯衝啊,怎麼這部戲幾次出事,都跟你有關,要你來買單。
陸嚴河想了想,還真是。
沈玉芳的事情,甄虹語的事情,還有這一次的事情,都多多少少地波及到了他。
陸嚴河:可能是好事多磨吧。
陳思琦:聽說國內電視劇三大獎之一的紅河獎提名名單明天就要出來了,我剛纔還看到有人在預測提名名單,你緊張嗎?不少人都認爲你在《黃金時代》裡的表演可以提名最佳男配角。
陸嚴河說:有點,本來沒事,但很多人說我很有希望拿到提名以後,我反而緊張了,萬一沒有被提名,那就尷尬了,有點丟人。
陳思琦:這有什麼丟人的,好歹大家都認可你,纔會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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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河獎作爲國內電視劇三大獎之一,一直備受矚目。
每一次的提名名單和獲選人,以及頒獎典禮,都是絕對的盛況。
三大獎各有偏好,紅河獎偏向主旋律,金鼎獎偏向觀衆口碑,藍絲帶獎偏向藝術性。
《黃金時代》是一部反應時代風貌的行業劇,題材本身就是紅河獎所喜歡的。
陸嚴河的表演有目共睹,播出期間,得到了行業內和觀衆雙重肯定。
要拿獎很難,但要說提名,卻是相對比較容易的,畢竟,呼聲這麼高。
果然,第二天,第32屆紅河獎提名名單一出,最佳男配角單元,陸嚴河赫然在列,成爲了表演獎項近十年提名人選中最年輕的。
提名名單一出來,陸嚴河就第一時間收到了許多的祝賀。
他還正在片場拍戲,片場也有人第一時間看到了消息,大聲哇哦了一聲。
然後,大家就都知道了。
這一刻,因爲“耍大牌”事件而讓劇組人員對陸嚴河的疏遠彷彿又消失了,大家臉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祝賀他拿到提名。
陸嚴河受寵若驚地表示感謝。
陳玲玲也難得地衝他點了下頭,說:“幹得不錯,希望《鳳凰臺》能幫你拿到第二個提名。”
陸嚴河臉頰都是紅的。
第一部戲就拿了紅河獎的提名,在這部戲播出之前,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在這部戲播出之後,就彷彿成了衆望所歸。
演戲就是這樣,好不好,你演出來就知道了。
在這個行業裡,大家都長了眼睛,知道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
《電視評論》按照慣例對每一個提名做了點評,談到陸嚴河的時候,其態度是充滿肯定並支持的:“陸嚴河在《黃金時代》裡,遇到了一個跟他非常貼合的角色,而他在這個角色的演繹中,又給出了精準的、有層次的、張弛有度的表達,對於他出演時只有十八歲的年紀來說,展現出了一種非同凡響的天賦,哪怕這個角色本身不復雜,但他給出的表演質量卻是高級而有內容的,這就值得一個提名。”
陸嚴河拿到提名的消息,也成爲這一屆紅河獎最受關注的消息之一,僅次於江玉倩和黃楷任雙雙沒有被提名紅河獎。
沒錯,在紅河獎上,尷尬的事情發生了。
陸嚴河成爲《黃金時代》唯一一個拿到表演部門獎項提名的演員。
江玉倩和黃楷任在這部戲中的表現,不可謂不好,播出期間,同樣被很多觀衆給予了好評。
尤其是這兩人又是當下最紅的演員之一,演了這麼多年,轉型演正劇,拿到這麼好的成績,竟然連紅河獎的提名都沒有拿到。
陸嚴河給羅宇鍾和雷雙城都發了消息,表示感謝他們的支持和照顧,自己才能拿到這個提名,但對於黃楷任和江玉倩,陸嚴河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不合時宜。
除非他沒有拿到這個提名。
江玉倩和黃楷任的粉絲們也非常失望,在社交媒體上吐槽得很厲害。
主要是這一次他們兩個人的表現的確被很多人都稱爲是脫胎換骨般的進步。
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沒有拿到提名。
網絡上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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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的紅河獎,《黃金時代》並不是最熱門的劇集,最熱門、最被看好的,是去年三月份播出的《長日》,講的是九十年代一家人的故事,年代劇,收視率奇高,達到了3%以上,是近幾年收視率最高的劇,可以說是全民追劇。
但是《長日》的演員都是不太出名的實力派演員,經過這部劇以後才真正進入一線位置。他們平均年齡都有三十五歲了,跟《黃金時代》演員的年齡差了將近七八歲。
但《長日》比《黃金時代》在紅河獎的運氣就好多了,四個表演獎單元,他們拿了五個提名,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主角各一個,最佳男配角一個,最佳女配角兩個,是表演獎項提名的最大贏家。
當江玉倩和黃楷任兩個人的粉絲爲他們抱不平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說出了一些不公正、有黑幕之類的話,而這些話就激怒了獲得提名者的粉絲們。
陸嚴河的粉絲還相對好一點,因爲是同一個劇組的,而且都知道陸嚴河跟他們關係好,所以直接反擊。《長日》幾個演員的粉絲們就看不慣了,對這樣的說法嗤之以鼻,並反擊他們。
每一年提名名單出來,總是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沒有辦法。
總有遺珠,總有遺憾。
陸嚴河不知道自己該跟江玉倩和黃楷任說些什麼、正發愁的時候,《長日》的男主角蔣鳴正接受記者的採訪,詢問他對這一次提名紅河獎的感受,以及對於這一次提名名單的看法,蔣鳴正就說了一番話:“很榮幸拿到了提名,紅河獎是一個很權威也很公正的獎項,它不看所謂的人氣、知名度或者是一些熱度,它是真正從演員的表演、從作品的質量來判斷的,我打拼了將近二十年纔拿到這個提名,希望能有個好結果。”
蔣鳴正這番發言本身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是放在黃楷任和江玉倩兩個人失掉提名、兩人粉絲正不爽的時候說出來,突然就被解讀出了很多層含義。
兩人粉絲都認爲蔣鳴正這是在內涵黃楷任和江玉倩兩個人。
而《長日》的粉絲們也同樣認爲,蔣鳴正這是在內涵他們。
雙方吵得更兇了。蔣鳴正的發言被很多營銷號作解讀,隨之,蔣鳴正本來靠着《長日》而塑造出來的一個忠厚老實且善良的好人形象,突然就有點被“解讀”崩塌了。
《夢迴》雜誌的簽約主筆陳妙直接批評蔣鳴正: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冒出來拱火。
蔣鳴正的粉絲還不滿意陳妙這番發言,問:難道他說錯了嗎?
陳妙也沒含糊,直接回復:他說的話本身沒錯,但作爲一個提名者,他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任何一個演員都應該更能體恤在衆望所歸的情況下失掉提名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而不是在這種情況下含沙射影,彷彿在嘲笑那兩個年輕人,當然,我也沒有資格批評他,我只是單純站在一個媒體傳播的角度,不認可他的行爲。
陳妙的這段話倒是得到了很多人的認可。
就在這個時候,江玉倩和黃楷任兩個人倒彷彿像是約好了似的,前後腳地站出來發言了。
江玉倩說:沒事,咱下次繼續努力,做一個好演員不是一部戲的事,是一輩子的事。
黃楷任說:來日方長,繼續加油。
他們兩個人的發言和態度讓粉絲們感到更加心疼,不過,也總算讓他們的粉絲得到了安撫,不再憤怒地攻擊紅河獎。
陸嚴河看到兩個人的發言,第一時間點了贊。
在這件事上面,陸嚴河沒有任何發言表態,他的情況實在是無法做任何發言表態。
但是,從內心來說,他當然是站在黃楷任和江玉倩這一邊的。
紅河獎將在3月6日舉行頒獎典禮。
陸嚴河當然是要出席的,而當紅河獎宣佈黃楷任和江玉倩也將出席並擔任頒獎嘉賓的時候,網上一片譁然。
尤其是兩人的粉絲。
他們譁然最主要的一個點在於:這一次紅河獎在你們如此被看好的情況下都沒有給你們提名,你們爲什麼還要出席這一屆紅河獎?爲什麼還要擔任頒獎嘉賓?你們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臉面嗎?那我們之前做的那些算什麼?
黃楷任和江玉倩粉絲們大面積地刷“脫粉”“憤怒”“不能接受”等詞,讓好不容易下去的熱度,又再一次起來了。
陸嚴河都沒有想到。
他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他們倆現在的心情——應該很爲難吧?
紅河獎是三大權威獎項之一,他們就算沒有被提名,主辦方邀請他們去做頒獎嘉賓,也許也是希望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他們的重視,而且,就算不是這樣,黃楷任和江玉倩也不可能因爲自己沒有拿到提名,就公然跟紅河獎割席,他們和紅河獎之間,當然是前者更需要後者。
但是,粉絲們的失望和傷心也不是不能理解。光是他們自己都未必不是跟粉絲一樣的心情,真要說起來,換位思考,他也不想去。可是,因爲要在這個行業裡混,因爲未來還希望拿這個獎,所以,不想去也還是要去。
這不是一個單純的選擇題,要考慮的因素有很多。
眼看着這件事越鬧越大,江玉倩和黃楷任幾乎因爲這件事在熱搜上掛了三天,陸嚴河身邊也有越來越多的人在討論這件事。
他跟《鳳凰臺》的男主角曾橋一塊兒演戲的時候,在等戲的時候,就聽到曾橋和別人笑着說起這件事。
只是,曾橋的態度讓陸嚴河有些失望。
曾橋只是戲謔地說那些粉絲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有的時候這些粉絲是真的很煩,常常自以爲是,覺得他們纔是對你最好的那個人,實際上他們的所作所爲纔會給他們喜歡的明星造成最大的麻煩。”曾橋說,“這一鬧,黃楷任跟江玉倩去這個頒獎典禮也尷尬,不去也尷尬,進退兩難。”
曾橋說的當然是沒錯的,可他的態度卻多多少透着些許對粉絲們的不屑。
明明他自己也曾經是一個靠粉絲支持的明星,只不過是自從拿了獎以後,他就開始走實力派路線,開口閉口都是努力、演技更重要。
陸嚴河默默地沒有說話。
曾橋似乎是忽然想起來陸嚴河在邊上,笑着問:“小陸,你應該也不勝其擾吧?”
“啊?”陸嚴河裝傻。
“粉絲。”
“粉絲?”陸嚴河就跟自己之前沒有聽到曾橋說的那些話似的,“粉絲怎麼了?”
曾橋正要再說一遍,忽然這個時候黃城來了,叫曾橋過去,似乎是有話要說,於是曾橋只好先起身過去了。
陸嚴河默默地拿起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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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黃楷任和江玉倩也沒有再對這件事做任何迴應。
然後,陸嚴河的寒假就快結束了。
雖然之前說着可能拍攝會延期,甚至要延期到陸嚴河開學,但得益於陳玲玲對拍攝進度的絕對把握,以及統籌在給陸嚴河排戲上的優待,陸嚴河的戲終於還是在收假之前拍完了。
最後幾場戲,全是重場戲,陸嚴河、郎俠和蕭雲三個人被陳玲玲折磨得夠嗆,突然一場戲拍三四遍還不滿意,反覆來,一改之前“一條過”的作風。
但好歹還是拍完了。
陸嚴河鬆了口氣的時候,黃城卻跟陸嚴河說:“後面可能還是會請你回來補拍幾場戲。”
“嗯?”陸嚴河有些詫異。
黃城說:“現在還不確定,不過以我對陳導的瞭解,她對你幾場戲還是有些不滿意,想要重拍的。”
陸嚴河聞言,也沒有再多說什麼,點頭,說:“那我等你們的通知。”
“好。”黃城拍拍陸嚴河的肩膀,說:“你是個好演員,特別好,咱們以後有機會爭取多合作幾部戲。”
陸嚴河點頭說好。
實際上,這一次陸嚴河學到的東西也很多。
陳玲玲跟羅宇鐘的風格雖然不同,卻都是能夠給演員帶來非常大的收穫的導演。
陸嚴河殺青,劇組專門給他送了花,還一塊兒拍了個大合影。
畢竟現在的陸嚴河,已經不是當時剛接這部戲時的陸嚴河了。
換句話說,如果是現在的陸嚴河再面對這部劇、這個角色,就未必會接了。當然,這是站在黃城和陳玲玲的角度。實際上對陸嚴河來說,他還是會接的。
一個能夠在一個寒假就能拍完的戲,還是大導演的戲,已經是他現在的最好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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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凰臺》殺青之後,陳梓妍專門安排了一個晚飯,接他一塊兒吃飯。
她拍了一張陸嚴河低頭吃飯的照片。
陸嚴河有些意外,問:“梓妍姐,你拍我吃飯幹什麼?”
“發到社交媒體上。”陳梓妍說,“告訴那些說你急匆匆趕着殺青是爲了儘快進組下一部電影的人,你爲什麼會殺青。”
她把陸嚴河吃飯這張照片發到了社交媒體上,寫“演員小陸《鳳凰臺》今日殺青,好好休息幾天,馬上開學,又是大學生小陸了。”
陳梓妍是一定要給這件事打一個結,以防後患。
“但是,《寧小姐》不是說要放在三月份拍嗎?”
“女主角都沒有找到,拍什麼拍。”陳梓妍無奈地說,“你還別說,賀函這人對女主角的要求還怪高的,我聽說有個挺知名的女演員看中了劇本,表示願意自降片酬來演,可賀函還是拒絕了,嫌人家跟角色不符,我還以爲就他這個小成本的片子要是能忽悠來一個知名女演員,會很樂意呢。”
陸嚴河說:“他還是挺在乎這個電影的,是他的第一部戲,他當然想要找到最合適的人。”
陳梓妍說:“等他找到這個電影的女主角了,估計就隨時可以開機了。”
陸嚴河點頭,“反正我的戲就兩場,快的話甚至一個週末就拍完了。”
陳梓妍:“是啊,不過,我還在想,什麼時候宣佈這個消息,你的粉絲要是知道你接了一個文藝片的配角,估計會鬧事。”
“鬧事?”陸嚴河一愣。
陳梓妍:“現在粉絲裡面挺多所謂的事業粉的,操心演員接戲、接代言,如果他們覺得配不上演員的,就會鬧事,想要把這個合作給撕掉,在你很多粉絲眼中,你現在可是妥妥的男一號了,幹嘛還要接文藝片的男配角呢?”
陸嚴河頓時覺得頭大,“爲什麼他們連這些事也要管?”
“現在的粉絲很多這種心情,會代入,會覺得他們在守護你。”陳梓妍停頓了一下,“江玉倩和黃楷任他們兩個不就是遇到了這種事嘛,好幾個公開行程都停掉了,就是想要冷卻一段時間,不想繼續激化矛盾。”
陸嚴河問:“梓妍姐,那你覺得他們的粉絲做錯了嗎?”
“做錯?談不上對與錯,情緒這種東西,本身就沒有對錯之分,他們的問題在於粉絲管理沒有做好,無論做什麼,都要及時引導好粉絲,這完全是讓營銷號給帶節奏,帶得失控了。”陳梓妍說,“就像你接文藝片配角這事,要是草率地隨便宣佈,那肯定是引來一大幫粉絲的反對,得找好時機,同時也要提前做好公關預案,及時引導粉絲。”
陸嚴河大約明白了陳梓妍的意思。
他點點頭。
“其實,很多事情,很多衝突,可能並不是很簡單的對與錯這樣非黑即白的關係,與其爭論對錯,不如想辦法化解矛盾,求同存異。”
陸嚴河愣了一下。
他真的很久沒有聽到“求同存異”這四個字了。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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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拿到紅河獎提名這件事放在整個獎項所引發的關注裡,並不是那麼矚目,尤其是在黃楷任和江玉倩這件事發生以後。
但是,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卻成了他們心中的刺,弄得他們這段時間很不舒服,甚至是無法安睡。
“爲什麼陸嚴河可以拿到提名?他那部戲演得很好嗎?不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校園男神的形象。”最氣急敗壞的,是陳子良。
陳子良還專門爲這件事去給江玉倩打過電話,安慰她。
“雖然你沒有拿到提名,但是大家都知道你完全是有實力拿的,觀衆認可你,媒體也認可你。”陳子良說,“你看那個陸嚴河都能拿到提名,就知道這一屆有多水了。”
江玉倩直接掛了他的電話。
陳子良惱火得不行。
他不是個演員,是歌手。陸嚴河去演戲了,陳子良還高興過一陣子,畢竟這樣他就少了一個競爭對手——這種創作型歌手是陳子良最煩的。可是,陸嚴河在演戲這事上這麼一帆風順,陳子良也不待見。
說到底,陳子良就是不爽陸嚴河這個人,從第一次見面起就不爽。
“未必不是靠關係拿到的提名。”陳子良還在私下跟朋友們聚會的時候這麼說過,“國內這些獎項,你們都知道的,很多都是可以公關的。”
畢竟是評委制,評委會成員也就七八個人,頂多十個人,要公關是能夠公關下來的。
陳子良憤憤不平,“你們也知道,陸嚴河他就是走運,有個厲害的經紀人而已,如果沒有他經紀人,他算什麼啊。”
朋友們聽他喝了酒,在這裡嘟嘟囔囔,滿嘴的不屑,其實又流露出了些許的嫉妒,知道他平時的性格,誰也沒接腔。
他們又不是傻子,陸嚴河拿到了提名,都沒有多少爭議,這就說明他是被認可的。
這個時候陳子良說這些話,大家不反駁,不過是哄着他玩而已。
“你們說,我要不要也去演個戲?”陳子良忽然說,“講真的,之前陸嚴河這個角色,本來我是準備去客串一下的。”
大家都懵了。
“啊?”
“你一個歌手去演戲幹什麼?”
“好好唱歌吧。”
大家七嘴八舌。
陳子良有些煩躁,說:“現在不是挺多歌手都跨界嗎?”
朋友們心中:那也是要有那個能力才能跨界啊,不是說跨界就跨界的。
可是,大家也都知道,陳子良這人大概率是聽不住勸的,之前已經發生了太多這樣的事情,他們早已經吸取了教訓,這個時候要去勸他理智一點,他反而會罵你看不起他,所以,這一次也就沒有人開口說這些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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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陳子良一樣不爽陸嚴河拿到提名的還有好些人。
不過,像陳子良一樣覺得自己也可以去做演員的,只有他一個。
像馬致遠,只是心中危機感更強了而已。
李治百靠《陪你到世界終點》又紅了一把就不說了,陸嚴河現在竟然還提名權威獎項了,他們兩個人的勢頭,隱隱約約有要超過他似的。
如果從網絡的各項數據來看,那當然還是沒有。
熱搜數量陸嚴河雖然最多,可無論是社交媒體關注數也好,還是其他各項數據也好,都還是馬致遠穩居第一。好歹是真正的TOP級偶像,他的粉絲戰鬥力和買單能力都不是蓋的。
陸嚴河紅歸紅,真正意義上的粉絲卻不是很多——性格不突出、不明顯的藝人,再紅也很難紅到個人身上。
可是,如果陸嚴河如果靠拿獎飛昇了,那即使是粉絲少一點,地位也將超過馬致遠。
國內的娛樂圈就是這樣,真正的偶像藝人時代,還沒有真正地到來。
這時,陳梓妍手中也接到了一個新的節目邀請。
《偶像時代》。
讓陳梓妍沒有想到的是,這竟然是一檔要打造成長期播出的周播節目,打出的口號是“國內第一檔爲偶像提供穩定舞臺的TOP級綜藝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