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層》的拍攝,是在一個攝影基地裡。
每一個房間是單獨在攝影棚裡做出來的,而這棟樓則是專門找了一棟棟進行拍攝,都是要去出外景、進行實景拍攝的。
外景地放在中間階段去拍。
所以,前面這些天,他們的戲基本上都是在攝影棚拍攝。
當演員們到了拍攝現場,都驚訝不已。
因爲劇本里面所描寫的每一個遊戲、每一個密室,劇組都一比一地還原了出來。
陸嚴河震驚不已,連聲喊酷。
陸嚴河是這個反應,其他人也一樣。
在國內的影視劇市場,很少會有這種把拍攝場景一比一復原的。
尤其是這種“大逃殺”類型的題材。
而像劉家鎮這種籤售活動,陳思琦也會幫忙,將籤售點放在這家合作書店,那帶給這家書店的人流量就更大了。
“是的。”陳思琦點頭,說:“我跟書店的老闆們交流這件事,他們也常常說,《跳起來》爲他們帶來的固定讀者越來越多,像這家書店,每個月《跳起來》加起來都能夠銷售大約上千冊,其中三分之一都是老讀者來買的。”
“《沉默螺旋》是我們《跳起來》的第一個連載,也許以後還會有很多個連載,但再多的連載都是從《沉默螺旋》開始的,我們當然希望《沉默螺旋》可以開一個好頭。”陳思琦說。
而在第三次劇本圍讀結束以後,這部劇就就要正式開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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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廣,陳思琦推開一家書店的門,這時,劉家鎮的籤售會已經接近尾聲,不過,書店裡的讀者還是很多,大家拿到簽名書以後,也沒有離開,還繼續在現場。
陳思琦說:“現在的書店越來越少了,《跳起來》實體書的電商銷量遠遠高於書店這個渠道,可是,就像現在這樣,小茵姐,我們如果需要一個形式來跟讀者面對面交流,我們需要書店,而且,是一個跟《跳起來》長期有合作的書店,每一期《跳起來》發售的時候,這些長期合作的書店都會獲得特別定製的周邊禮物,比如書籤,比如一張信紙。”
現在國內也沒有比《跳起來》更火爆的商業文藝雜誌了。
陳思琦用一個小小的特別定製的周邊,就給書店帶來了固定的客人,雖然不多,但三四百號每個月都會來書店的客人,對一家書店來說,絕對是最大的客戶了。
這都是陳思琦在背後使力。
許小茵瞬間明白了。
“你這不是廢話嘛,難道還真讓我們單手吊在上面拍完一整場戲嗎?”李躍峰笑着說了一句。
劉家鎮點點頭。
許小茵點頭,說:“緊急調了兩批貨過來,比預想的還要火爆。”
“籤售這麼火爆,看來今天應該又賣了不低於五百冊吧?”陳思琦笑着問。
不僅如此,陳思琦還用了兩期《跳起來》的封底給《沉默螺旋》打廣告,並給劉家鎮開了一個專欄,讓他在《沉默螺旋》的銷售期間刊登他寫的散文或者雜記。
連備帶着演員們一一介紹了一下這些拍攝場地,包括其中一個場景是他們所有人要吊在四米高的高空,也是直接做了這樣一個場地。
陳思琦是真的做了很多。
連備問:“你們擔心嗎?”
陳思琦來到許小茵和徐明月的身邊,跟她們打招呼。
連備笑了起來,說:“放心,實拍的時候,會先給你們戴好防護裝置,把所有的大鏡頭都拍了,再拍近景的時候,我們會把高度下降,讓你們跟地面距離不超過一米,即使你們手鬆了掉下來,也不會出事的。”
“劉老師辛苦了。”陳思琦笑着說,“現在《沉默螺旋》銷量已經突破19萬冊了吧?”
沈玥點頭:“當然擔心啊,太恐怖了。”
《跳起來》合作的很多作者,都專門轉發了《沉默螺旋》的發售信息。
“劉老師下一本書什麼時候開始寫?”陳思琦說,“希望還是能夠把連載交給我們哦。”
劉家鎮笑着點頭,說:“託各位的幫助,《沉默螺旋》的銷量很好。”
他們光是站在地面,擡頭看着四米高的那些拉手,一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要被吊在那個上面,就感到一陣心底發寒。
《沉默螺旋》上市,陳思琦專門壓了一個月,沒有趕在它上市前就把連載全部刊登完,而是留了最後兩期,放在《沉默螺旋》上市一個月後才發表,給了《沉默螺旋》很長一段銷售窗口期。
最關鍵的是,如果長此以往下去,在江廣這個地方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家書店,一提起書店,就會來這裡。
不是每個讀者都會爲了一個小小的周邊,專門跑到一家書店來購買。但肯定會有一小撥《跳起來》的忠實讀者這麼做的。
沈玥馬上問:“導演,我們到時候真的就是按照劇本所寫的那樣,要單手抓着那些拉手,吊在上面嗎?”
陳思琦說:“這家書店是《跳起來》的合作書店,所以,很多讀者本身就是劉家鎮的讀者。”
許小茵聞言,很驚訝,說:“這樣就行了嗎?”
難怪書店老闆們會這麼熱情地去推薦《跳起來》,給《跳起來》最好的展位。
即使在那個紙媒的黃金年代,最火爆的商業文藝雜誌也是所有頂尖作者都想登上的地方。
連備帶着他們把所有場景都看了一遍,並介紹了一下每一個場景的拍攝手法。
劉家鎮:“只要你們願意用,我當然願意在《跳起來》上連載。”
連備儼然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對後面每一場戲的拍攝都瞭然於胸。
許小茵頗爲感慨,說:“真沒有想到,你會專門去發展《跳起來》的合作書店。”
沈玥這才鬆了口氣。
沈玥看了他一眼,說:“那我擔心嘛。”
對一家書店來說,這還不是一千冊書的銷售那麼簡單的事情,而是每個月可以爲書店帶來兩三百個固定的老讀者,每個月都有這麼多讀者走進這家書店,那他們要買別的書,或者來買《跳起來》的時候,也會看到別的書,連帶着也能夠帶動其他書的銷售。
許小茵腦海中瞬間萌生出了許多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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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家鎮的籤售結束以後,陳思琦他們一塊兒拉着劉家鎮去喝咖啡。
陳思琦笑了笑。
“還有一件事,劉老師,你上一期發表那篇短篇小說《貓膩》,跟我們合作的版權運營機構向一些影視公司推薦,有兩家電影公司來詢價了。”陳思琦說,“本身伱的小說代理商是江印出版社,我就轉給了江印這邊,他們會繼續跟進。”
劉家鎮有些驚訝,“《貓膩》也有人想要改編成電影嗎?”
“嗯。”陳思琦點頭,“你的小說在IP市場很火爆,大家都在盯着呢。”
劉家鎮撓撓頭,說:“不過很多中短篇,他們之前都不是很感興趣,都想要長篇。”
陳思琦說:“那可能是他們之前沒有讀過吧。”
劉家鎮看了許小茵一眼,說:“可能是這樣。”
“再一個,你現在已經是知名作家了,你這個時候寫的短篇小說跟你沒成名前寫的,在那些人眼中是兩回事。”陳思琦說,“如果你有沒有發表過的短篇小說,也歡迎給我們啊。”
劉家鎮點點頭,說:“我回去整理一下。”
劉家鎮想起什麼,說:“《十九年犯罪實錄》的電影似乎要準備開機了,他們有找陸主編嗎?”
陳思琦搖搖頭,說:“我沒有聽說,嚴河演藝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得問問他經紀人。”
“哦,沒事,我就是好奇。”劉家鎮說着,笑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話,這是第一部根據我的小說改編成的電影,我還是希望陸主編能夠出現在裡面。”
陳思琦點頭,“我跟他說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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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的戲約多到出乎陳梓妍的意料,這是陳梓妍想都沒有想到的。
到目前爲止,陸嚴河也就播了一部《黃金時代》,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黃金時代》中的亮相太過於成功,以至於各大影視公司都拿着劇本來找陸嚴河談合作。
他們還都很清楚地知道,陸嚴河沒辦法提供太多的拍攝時間,所以,來找陸嚴河的戲,要麼是那種集中拍攝三到四天就可以拍完的角色,要麼是隻有十二集左右的主角戲。
甚至還有電影來找陸嚴河,主角,說只需要十七天就能拍完。
陳梓妍都懵了。
這些送過來的劇本,也不乏讓陳梓妍感到眼前一亮的,不過,陸嚴河後面的時間實在是不好協調了,而如果不是那種特別合適的,陳梓妍也不想去消耗陸嚴河。
要麼就是王重這樣的名導,要麼就是大製作,否則,陳梓妍不想給陸嚴河再接這樣的劇本。
畢竟對陸嚴河而言,還有一個《寧小姐》和一個《暮春》,都是新人導演,都是作者性很強烈的導演。
陳梓妍允許陸嚴河去做一些藝術上的探索和冒險,都不允許陸嚴河失去了商業性——沒有辦法,這是電影市場最殘酷的真相,無論多少演員以藝術家爲目標,在市場上,商業性纔是你的價值。
所以,陳梓妍要給陸嚴河接《十七層》。
這種一看就沒有多少藝術性、但拍出來一定驚險刺激好看的戲,陳梓妍要給這部戲拉上最強大的配置,就是爲了讓這部只要拍好了就一定能火的戲,火的保障性更大。
按照陳梓妍的想法,陸嚴河下一部戲還得是這種能夠在商業上獲得成功的戲。
不然,一部太不保險。
陳梓妍得做好《三山》《寧小姐》《暮春》三連撲的準備。
挑來挑去,陳梓妍最終看中了一部明年纔開機的電影,來找陸嚴河的這個角色只有四場戲,不過,跟《三山》一樣,是一個有着明顯特徵、能夠做加法的角色。
她決定去跟片方聊一聊的時候,《十九年犯罪實錄》的電影方找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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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想讓陸嚴河演兇手?”
陳梓妍吃驚地看着他們。
儒意影業的代表點頭,說:“這是劇本,經過改編,這部電影是一部雙男主電影,警察和殺人兇手,一個抓,一個逃,我們認真地研究了一下,認爲只有陸嚴河非常適合這部電影。”
“你們是從哪裡看出來陸嚴河適合演兇手的?”陳梓妍問。
儒意影業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笑了笑,其中一人說:“是劉畢戈說的,有一次我們私下一塊兒喝酒,他就提到了陸嚴河,說他的形象和演技去演一個道貌岸然的斯文敗類,會震驚所有人。”
陳梓妍:“劉畢戈他不是龍巖影業的嗎?”
“我們雖然在不同的公司,但你也知道,這一行就這麼大,哪些演員演技好,配合度高,我們都是會私下交流的。”對方說,“後來,我們又聽說陸嚴河他去客串了王重導演的《三山》,於是專門向王重導演討要了一段他的表演,實話實說,他的表演把我們都給嚇到了,我們才明白劉畢戈爲什麼會那麼說。”
陳梓妍心想,竟然又是《三山》。
這部電影纔剛拍完不久,就一個兩個地都知道陸嚴河在這部電影裡有着令人震撼和匪夷所思的表現了。
果然,電影圈裡沒有藏得住的風。
陳梓妍說:“多謝你們對嚴河的看重,但是,我實話實說啊,他現在還在讀書,上學期間,基本不能拍戲,像《三山》那次,也就是去拍了一天而已,像《十九年謀殺實錄》這部電影要讓他去演男主角,很難協調出時間來。”
儒意影業的人點頭,說:“關於這件事,我們也聽說了,不過,是這樣,我們這部電影呢,肯定是明年纔開拍了,只要陸嚴河願意演的話,我們可以根據他的時間來做協調。”
陳梓妍有些驚訝地看了他們一眼。
“陸嚴河非常適合這個角色,而且,他本身也是原著小說的讀者,正是靠着他的推薦,這本小說才進入了這麼多讀者的視野,不是嗎?”
陳梓妍說:“你們的想法我知道了,我回頭跟小陸聊一下,看看劇本,我們再溝通,怎麼樣?”
他們欣然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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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妍帶着劇本來到《十七層》的拍攝地。
《十七層》就在玉明附近的一座城市拍攝,這裡有着一個大型的拍攝基地,跟廊化不一樣,廊化是有着大型實景古式建築,這裡則是有着大型攝影棚,供各個組來這裡拍攝使用。
《十七層》的大部分遊戲場景就是在這裡搭建出來的。
陳梓妍來到拍攝現場,演員們正在補妝。
拍攝這種“大逃殺”題材的電影,演員們的妝造很重要,主要是因爲他們在劇情中會有受傷、剮蹭等種種細節,從而影響到他們形象上的改變,這都需要妝造來幫他們完成。
而幾乎每一場戲拍完,都需要化妝師再根據需要做修補。
陳梓妍過去以後,就默默地等在一邊。
陸嚴河看到她,招了招手。
陳梓妍衝他點點頭,示意不着急。
等化妝師處理好,陸嚴河纔過來找陳梓妍。
“梓妍姐,你怎麼今天過來了?”
“有個劇本拿給你看看,順便看看你,在劇組怎麼樣?”陳梓妍端詳了一下路演河的這個造型,說:“有一說一,你這個造型讓你看上去呆帥呆帥的。”
“啊?呆帥?”
“一個乾淨帥氣的小夥子,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呆蠢氣質。”
陸嚴河不禁哭笑不得,問:“梓妍姐,你這是在誇我帥還是在罵我蠢?”
“那要看你演得怎麼樣了,你這個角色,演好了就是一個過去影視劇裡都極少出現的討喜形象,演砸了就是千篇一律的裝傻充愣。”陳梓妍拍拍陸嚴河的肩膀,“看你自己的表現了。”
陳梓妍說的這些,陸嚴河其實也明白。
他之前一直在糾結和反覆的,就是關於這些的顧慮。
陸嚴河說:“我現在找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希望能夠演好吧,梓妍姐,我這一次演《十七層》是真的感覺到我的短板了,在這種需要技術性的角色上,我覺得我根本不知道處理,現在全靠模仿。”
陳梓妍說:“演戲嘛,總是要挑戰不可能,要是演之前就十拿九穩的角色,那多沒意思。”
陳梓妍的說法跟江軍老師的話如出一轍。
陸嚴河都沒有忍住笑了。
陳梓妍還問怎麼了。
陸嚴河就跟陳梓妍說了一下江軍前兩天才說的話。
陳梓妍:“這說明這是一個共性的認識。”
陸嚴河問:“梓妍姐,你這次是帶了什麼劇本來找我?又有一部新戲嗎?”
陳梓妍點頭,說:“你很熟悉的,《十九年犯罪實錄》。”
陸嚴河一愣。
“他們要拍了?找我客串嗎?”
“不是,找你做主演。”陳梓妍說,“二番主演,演兇手。”
陸嚴河頓時懵了。
“不會吧?”
“我也沒有想到,不過,似乎是劉畢戈和你演的《三山》讓他們有了這個想法。”陳梓妍說,“本來按照我之前的想法呢,今年都肯定不給你接主演的劇本了,但是這個劇本比較特殊,是你親自讓它被這麼多人知道的,再加上儒意影業那邊的人也很有誠意,說拍攝時間可以按照我們的來。”
陸嚴河陷入沉默。
他猶豫了片刻,說:“要不先看看劇本?”
“嗯,我帶劇本來也是這個意思。”陳梓妍說,“劇本改編得還是不錯的,真要拍的話,票房不會差,他們對這部電影票房預估在三到五億之間,也是這一類題材的票房體量。”
如果陸嚴河擔任男主角的電影可以拿到這樣的票房成績,對陸嚴河肯定是非常有幫助的,畢竟目前陸嚴河要拍的幾部電影,全都與這個數字無望。
陳梓妍又跟陸嚴河說:“你後天就要去參加金鼎獎的提名午宴了,這一次在頒獎典禮,表情管理要做好啊,別再像上次那樣,有着明顯的失望了,如果不是有更大的新聞,你那個表情就要成爲最熱議的事情了。”
陸嚴河點頭,說:“有了經驗,這一次應該要好些了吧。”
其實提名一個獎項,哪怕前期所有人都說你拿獎希望不大,在結果出來之前,你心中肯定都是在期盼一個奇蹟的。
沒有人能夠真正地做到心如止水。
陸嚴河問陳梓妍:“梓妍姐,這一次金鼎獎的頒獎典禮,你會去嗎?”
“我會去,不過,我應該沒辦法陪在你的身邊,我得爲天星獎的事情忙着。”陳梓妍說。
陸嚴河點頭,“好吧。”
陳梓妍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帶着陳思琦去參加。”
“嗯?”
“反正你們兩個人也已經有了一個公開的搭檔關係了,不是嗎?”陳梓妍說,“同樣作爲《跳起來》的主編,上次你們一塊兒出席那個時尚活動的紅毯,對《跳起來》起了很大的宣傳作用。”
陸嚴河想了想,說:“我們七月份是一本特刊,這麼說來,確實,要是思琦能夠一塊兒參加,對《跳起來》是一個很大的宣傳。”
陳梓妍說:“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幫你去跟主辦方要一張邀請函,只不過她就沒有辦法跟你坐在一起了。”
陸嚴河點頭,說:“我先問問她。”
陳梓妍:“行。”
她把《十九年犯罪實錄》的劇本交給陸嚴河,問起了《大紅燈籠高高掛》和《胭脂扣》的劇本。
陸嚴河:“初稿完成了,但我自己覺得寫得有點糟糕,得再繼續修改。”
“等這幾個劇本出來,加上《人在囧途》的劇本,你可就真的要在編劇界一戰成名了。”陳梓妍說,“別的編劇可能十年纔出來三個劇本,你一口氣就出三個,可怕的天賦。”
陸嚴河笑了笑,說:“可能是因爲我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吧。”
陳梓妍一愣,沒有聽懂陸嚴河所說的意思,“嗯?”
“沒事。”陸嚴河馬上搖搖頭,“梓妍姐,我確實還給李治百和顏良寫了一個劇本,你說,周平安他到時候會從中阻撓嗎?”
陳梓妍說:“那要看你前面幾個劇本拍出來的電影是什麼成績了,如果成績好,他有什麼理由阻撓呢?他這個人,非常的功利,一切都朝利益看,有利可圖的事情,他是不會拒絕的。”
陸嚴河聽陳梓妍這麼一說,才放了心,點點頭。
陳梓妍又說:“你如果有很多的好故事,不妨多寫一點,你大學這幾年可能拍不了多少戲,但你做編劇卻也同樣可以幫你在電影圈站穩腳跟,甚至像你這麼高產,很多劇本可以拿出來給別人演的編劇型演員,會得到所有電影公司的歡迎,到時候,你的話語權將比一般的演員都要高得多。”
陸嚴河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陳梓妍的意思。
“我確實有很多的好故事,但是要以劇本的形式把它們寫出來,需要花很多時間,可能也沒有那麼高產。”
“沒事,相信我,你已經比很多編劇都要高產多了。”陳梓妍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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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十七層》的編劇就是一個很高產的編劇。
編劇用的是筆名,叫封七月。
封七月是一個男人,從事編劇行業十餘年,寫了十二部電視劇,這樣的履歷,放在整個影視圈都是罕見的。
他幾乎是一年一部原創劇本的速度在出作品。而且,他的作品也是出了名的扛收視。
常有一句話,電影看導演,電視劇看編劇,實際上電視劇也看導演,好劇本被拍砸了的電視劇比比皆是。
不過,這句話也反應了一個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劇本對電視劇的重要性,更加顯性,也更被看重。
封七月寫了《十七層》的劇本以後,也沒有就這麼撒手不管了,而是跟着劇組來了。
他是獨立編劇,沒有工作室,只有兩個助理。
這兩個助理也不負責幫他寫劇本,而是負責幫他查詢資料,做各種調查和採訪,簡單來說,就是做好資料整理。
封七月進了組,卻很少出現在拍攝現場。他要求劇組在拍攝現場給他準備了一個房間,平時劇組沒事的時候就自己帶着兩個助理在裡面寫新劇本,而如果根據現場拍攝需要對劇本做調整,他纔會出來,根據現場導演和演員的情況寫飛頁。
封七月的宗旨很簡單,誰都不要未經他的允許,擅自改動他的劇本。
如果需要做修改,必須由他親自來修改。
這樣的編劇,據說行業裡很少。
江軍就跟陸嚴河說:“我拍了這麼多年的戲,要求全程跟組、連飛頁也要自己寫的編劇,就封七月老師一個。”
陸嚴河之前拍《黃金時代》和《鳳凰臺》的時候,都有跟組編劇,卻都不是第一署名編劇,而是劇組另外聘請的。
連這麼大的組、這麼大的導演都是這樣,其他組就可想而知了。
“七月老師對自己的劇本要求非常高,每一字每一句的邏輯都是嚴絲合縫的,最厭惡演員因爲自己背不下來詞,就現場根據自己的習慣改詞。”連備也這麼跟演員們說過,“你們之前拍戲,可能拿到的劇本都有很多水詞,所以覺得自己做修改也沒有關係,但這部戲絕對不允許,你們認真讀過劇本就會知道,這裡面每一個字都是七月老師琢磨過的。”
陸嚴河對劇本是很滿意的,其實,如果不是劇本夠好,也不會被陳梓妍從那麼多劇本中挑中,也不會打動陳碧舸,把這部劇作爲她迴歸電視劇市場的第一部劇,更不會打動李躍峰和沈玥這兩個在別的劇組完全可以擔任男一號、女一號的演員。
然而,有人卻動起了歪心思。
李躍峰想要讓封七月給他加戲。
李躍峰在後面爲了保護陳碧舸而死,他不想死,所以找到封七月。
“封老師,爲什麼一定要讓我的角色死掉呢?就讓我繼續往下演不好嗎?”李躍峰專門把封七月約了出來,在一家餐廳跟他說這件事,“《十七層》一定會大爆,到時候,京臺肯定會委託您創作第二部的劇本的,如果這部劇要開發成系列劇的話,我在第一部就死了,後面豈不是無法迴歸了?”
封七月看着眼前這個當紅的男演員,心中感到十分無語。
他非常後悔自己今天答應了李躍峰的邀請,出來跟他吃這個飯。
但是,封七月還得給李躍峰面子,不能直接回絕了他。
“躍峰啊,我說認真的啊,你這個角色從出現的第一刻起就是爲了犧牲,它承擔的就是這樣的戲劇作用。”封七月說,“如果你的角色不在那一刻死亡的話,它原本會在觀衆們心中形成的衝擊和震撼,就全部消失了,這麼說,如果他不死,原本將要成爲你演藝生涯中一個經典的角色,就直接變平庸了。”
李躍峰不禁皺眉。
他不能理解,爲什麼一個角色一定要通過死這件事才能夠變得經典。
他覺得是封七月在糊弄他。
“封老師,我是真的非常喜歡您的作品,您就修改一下劇本,讓我的角色不用死吧,這樣我也可以繼續參演後面的第二季、第三季。”
封七月也遇到過那種想要給自己加戲的演員。
不過,往往越是大牌、越有名氣的演員,越不會這麼直接明顯地幹這事。大家都是要愛惜自己的羽毛的。
他還想跟李躍峰說些什麼,但是一看李躍峰,兩個眼睛裡充滿了積極進取的渴望。封七月在太多年輕演員的眼睛裡看到過這種光了,那種彷彿把你視爲神明、對你充滿祈求的光,沒有野心,只有純粹的進取心。他並非在欺騙別人,他是連自己也騙過去了。
他以爲他的野心是純粹的,根深蒂固地這麼以爲。
但是,封七月知道,他總有一天會意識到,他的野心並不純粹。
名利,慾望,野心,這些詞彙往往帶着貶意,是因爲它出現的時候,往往跟負面的東西關聯在一起。
封七月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只要沒有說出李躍峰想要的那個答案,李躍峰就不會滿意,甚至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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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備從封七月那裡得知了李躍峰想要加戲的事情以後,其實有些惱火。
一方面是對李躍峰這種行爲的不滿,另一方面,是李躍峰直接越過他去找封七月,讓連備覺得自己不被尊敬。
作爲一個年輕導演,因爲第一部執導的戲就大爆,讓他一躍進入一線導演的行列,並非意味着他就擁有了那些一線導演會擁有的尊重。
在劇組裡,很多人都會覺得他的成功是偶然的,而非日積月累的結果。在這種情況下,連備其實往往很多決策都會受到質疑。他們的質疑當然並非當面給出的,而是一種眼神,一種反應,甚至是一種氛圍。
就像在劇本圍讀會上,當連備對陳碧舸的部分提出意見的時候,氣氛就會明顯發生改變。沒有任何人說什麼,但是那種突然間安靜無聲的狀態,就像是在無聲地提醒他:“你一個新導演,要對陳碧舸提意見嗎?你確定嗎?你有這樣的能力嗎?”
在這種情況下,李躍峰做出這種事情,連備又怎麼會舒坦。
所以,很快李躍峰就發現他被連備給疏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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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跟連備打了個招呼,告訴他自己明天就要離開,先去參加金鼎獎。
連備點頭。
這都是提前溝通好的,但陸嚴河還是覺得自己要來跟他打個招呼,這樣也顯得更尊重連備。
“祝你拿獎!”連備笑着說道,“拿一座大獎回來,我們給你慶功!”
陸嚴河聽到連備這句話,心中當然高興,舒坦得很,笑嘻嘻地說:“那如果我沒有拿獎回來,也給我安慰一下吧。”
連備:“哪有將士出征前就說自己會打敗仗了,好好加油啊,我們都會祝福你的。”
“嗯。”陸嚴河點頭。
他跟連備打完招呼,就準備回酒店,去趕晚上的飛機了。
李躍峰遠遠看見陸嚴河跟連備交談甚歡,一想到自己這兩天好幾次去跟連備說話,連備都對他愛答不理的,心裡頭就不免焦躁了起來。
李躍峰也不知道連備是爲什麼突然對自己態度大改。
明明之前喝過酒以後,連備對他的態度挺好的。
李躍峰想了想,在明知道連備對他態度不佳的情況下,還是毅然朝連備走了過去。
“導演,我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惹你生氣了嗎?”李躍峰用他溼漉漉的、好似真誠無比的眼睛看着連備,問。
連備看着他這副貌似誠懇的樣子,再想到剛纔陸嚴河那坦誠得甚至有些隨意的笑容,只覺得兩相對比之下,李躍峰就像一個自以爲真誠的小丑,令人感到可笑。
“沒有,你多心了。”連備淡然地說,“好好拍戲吧,別想那麼多。”
說完,連備轉身就走。
李躍峰站在原地,被連備的背影拉垮了揚起的嘴角。
他皺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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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鼎獎的提名名單跟紅河獎有着很大的重疊部分,都是那幾部作品,當然,金鼎獎多了幾部熱播的劇集入圍,進入提名名單的劇集名單要更長。
這對《黃金時代》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它的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拿到了他們應有的提名。
這也是黃楷任和江玉倩第一次提名三大獎。
兩家粉絲鑼鼓喧天地慶賀了很多天了。
他們兩人也非常重視這個獎項的提名,早早就留好了時間,準備好了服裝和造型,等着當天出席。
連提名者晚會,他們都參加了。
陸嚴河也一樣。
這種頒獎典禮現場,是整個影視圈的大咖們最集中的場合。
上一次因爲獲獎感言出醜的蔣鳴正,這一次同樣提名了最佳男主角,不過,因爲三大獎不會把獎給同一個獲獎者的潛規則,這一次他獲獎希望瞬間就小了。
而被稱爲最偏向觀衆口碑的金鼎獎,本屆最佳男主角呼聲最高的其實是《是騾子是我》的喜劇演員劉特立。
劉特立在《是騾子是我》中的表演,被好幾個評分網站的用戶投票爲“封神表演”,常年積累的觀衆緣,在這一部戲中得到極強的加持。
如果不是因爲《是騾子是我》這部戲是比較鬧騰、諷刺意味強烈的喜劇,不討紅河獎的喜歡,紅河獎最佳男主角是不是還會落到蔣鳴正身上還難說。
金鼎獎就不一樣了。它對非嚴肅、非主旋律題材的劇也一樣支持,過往獲獎名單中,就有不少靠觀衆口碑載入影視史冊的劇——哪怕其中不少劇被很多學院派抨擊爲“沒有多少藝術價值”。
陸嚴河在提名者晚會上就見到了劉特立,很激動地跟他做了自我介紹。
如果他不是因爲一直演喜劇,他可能早就把所有獎項都拿了一個遍。但儘管如此,他的地位也是業內公認、毋庸置疑的。
陸嚴河這個年紀,走到哪兒都是被前輩們善意相待的。
沒有人會刻意去爲難一個小朋友。
沒錯,即使陸嚴河已經上大學了,在前輩們的眼中卻還是一個小朋友。
最讓陸嚴河沒有想到的是本屆金鼎獎評委會主席,著名導演黃廉,還專門找到他,認真地鼓勵了他一番,讓他好好演戲,好好做人,以後的路會寬敞明亮。
黃廉根本沒有必要來跟陸嚴河說這些話,但是他還來了。
陸嚴河看着黃廉佈滿皺紋的臉上流露出的那種關愛之意,心中感慨萬千。
“謝謝黃導,我一定好好演戲,好好做人。”陸嚴河跟黃廉說。
黃廉點頭,又笑了起來,“你這個小傢伙,能夠得到王重的認可,有兩把刷子。”
黃廉言盡於此,說完這句話,拍拍他的肩膀,就走了。
陸嚴河一愣。
自從去客串了《三山》這部電影以後,陸嚴河發現莫名其妙的,就發生了好幾次因爲客串這部電影而得到別人善待的事情。
是王重導演在圈內的人緣太好了嗎?
陸嚴河本來都以爲電視劇和電影是兩個圈子,但僅以他目前的經歷來看,至少在國內,這兩個圈子重合度還挺高。
提名者晚會是有媒體採訪環節的。
陸嚴河也不可避免要配合主辦方,接受這個採訪。
不過,能夠出現在這裡的媒體都是正兒八經的影視媒體,不會出現那種爲了攫取流量而故意製造話題的媒體。
倒是有媒體提到了之前李治百說的話。
“你現在是在寫劇本嗎?”
陸嚴河想了想,說:“其實只是在嘗試,李治百是在鼓勵和支持我,等以後劇本寫出來了,有機會跟大家見面,再請各位老師多多支持我。”
陸嚴河的發言姿態謙虛,引得很多人的好感。
“能跟我們透露一下,你正在創作的劇本是什麼題材嗎?”
陸嚴河想了想,說:“就像剛纔跟各位說的,只是嘗試,所以什麼題材的都有試一試,喜劇,年代,愛情,都有試試,都當不得真的。”
陳梓妍說過,在正式拍攝之前,他做編劇的事情能先瞞着就先瞞着。
陸嚴河懂陳梓妍爲什麼要這麼安排。
大家聽陸嚴河說完,也就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第一次演戲,就拿到了紅河獎和金鼎獎的提名,你是什麼樣的心情?”
“肯定是興奮和高興啊。”陸嚴河笑着說,“我知道有一些人說,我第一次演戲就給我這麼多的榮譽,說我配不上,但我纔不管那些人怎麼說呢,戲是我認認真真、竭盡全力演出來的,提名是各位評委給我的,我特別高興,當然,我也得承認我的運氣很好。”
“有沒有想過拿獎?”
陸嚴河認真地點了點頭,說:“每天都在想。”
記者都愣住了,驚喜地笑,問:“真的是每天都會想嗎?”
陸嚴河說:“反正我這幾天洗澡的時候,都非常認真地在浴室裡發表了一番獲獎感言。”
媒體間發出善意的鬨堂大笑。
外面的工作人員都好奇地探頭,往裡面看了看。
記者問:“那能不能夠跟我們分享一下你的獲獎感言?”
陸嚴河一本正經地說:“我哪能現在跟你分享呢,現在分享了,那萬一我明天真的獲獎了,我講啥?”
其實,大家都知道陸嚴河拿獎的希望真的不大,第一次演戲,提名即肯定。
然而,陸嚴河能夠這麼大方地承認自己對獎項的嚮往,並給出這麼有意思的反應和回答,對媒體來說,這樣的演員當然是最好的。
沒有哪個媒體不喜歡這樣的演員。
這一刻,他們也是真心地希望,陸嚴河要是能夠在這一屆金鼎獎上以黑馬姿態拿個獎就好了。
晚會結束以後,陸嚴河本來都準備回酒店休息了,突然江玉倩過來問他:“等會兒有空嗎?沒事的話,一塊兒去吃個夜宵,一些朋友一塊兒。”
江玉倩來邀請他,他哪有不去的道理,點頭就應了,說好。
一到地方纔發現,人夠多的,浩浩蕩蕩二十來個人,把一個本來就很大的包廂填得顯得擁擠了起來。
都是來參加金鼎獎的人,提名的,沒提名的,演員,編劇,攝影師,等等。
陸嚴河被江玉倩帶着跟很多人打招呼,認識。
作爲一個影視圈的新人,陸嚴河還真需要這麼來上一圈。
一張桌子坐不下這麼多人,專門放了兩張大圓桌。
陸嚴河被江玉倩給拉着坐在一張桌子上,黃楷任則去了另一張桌子。
“玉倩,你這護犢子的樣子,怕不是把他當你弟弟了?”有個女演員就笑着調侃江玉倩。
江玉倩說:“可不就是把他當我弟弟了。”
她指了指那個說話的女演員,“你這眉毛一擡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麼,別瞎想啊。”
劉珠反而嘴角一歪,“我瞎想什麼了。”
她笑盈盈看着陸嚴河,說:“小陸長得這麼帥,肯定有女朋友了吧?”
陸嚴河也沒瞞着,點了下頭。
“哦?”陸嚴河有女朋友的事情可沒有官宣,他這麼爽快地承認,讓很多人都吃驚了,紛紛看過來。
“誰啊?是圈內人嗎?”劉珠馬上問。
陸嚴河這個時候馬上搖頭,說:“我們沒有打算這個時候公開,請先讓我保密吧。”
他的態度很誠懇。
劉珠眼波一轉。
江玉倩馬上說:“小陸都說了不打算公開了,你們就別糾纏了啊,這人多口雜的。”
劉珠:“瞧你這話說的,難道還怕我們說漏嘴?”
“就你這個大嘴巴,我當然怕了。”江玉倩毫不客氣地笑罵道。
劉珠也是見好就收了。
這天晚上,陸嚴河還真沒辦法堅持自己的原則,只喝二兩了。
不過幸好有黃楷任和江玉倩兩個人照顧着,他沒有把自己喝得太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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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陸嚴河那麼不能喝啊。”
“確實沒有想到,才喝那麼點就不行了。”
“江玉倩真的是護崽子一樣護着他。”
“同一個公司的嘛。”
“你會這麼護着跟你一個公司的啊?”
“我?我當然不會。”
……
黃楷任等他們說說笑笑地散了,才慢騰騰地往酒店門口走去。
他拿出手機,給辛子杏發消息:我這邊結束了,你呢?
辛子杏說:我這邊剛結束,等會兒見。
黃楷任上了車,靠在椅背上,吁了口氣。
今天晚上確實喝得有點多。
那些人以提前祝他拿獎爲由敬他,他也不好不喝。
有些人就是故意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幸運地得到提名。
今天晚上終究是高興的。
黃楷任放下了一點窗子,一股熱風瞬間鑽進來,吹到他臉上。
演了這麼多年的戲,總算拿到三大獎的提名了。
黃楷任這些天的心情,都像是漂浮在雲端之上。
一種美妙的感覺。
他揉了揉太陽穴,給陸嚴河發消息:你還OK吧?
陸嚴河秒回:沒事,黃哥,我沒醉。
黃楷任:沒醉就好,早點休息。
陸嚴河:嗯嗯,黃哥,你也是,早點休息。
他退出聊天界面,去看了看今天的熱搜。
熱搜榜上,仍然是一些七七八八的資訊。
黃楷任忽然看到了一條關於陸嚴河的。
排名第17位:陸嚴河說他已經準備好了獲獎感言。
黃楷任一愣,有些詫異,點進去一看,原來是個採訪視頻。
他也接受了採訪,知道是怎麼回事。
視頻內容一看完,黃楷任已經笑了。
陸嚴河所說的那些,黃楷任是最能體會的。
在洗澡的時候,已經不知道練習過多少次獲獎感言。
黃楷任也有相似的經歷。
他退出視頻,再一看網絡上的反應,卻有不少聲音在擠兌陸嚴河,說他太自戀。
如果是別的事也就算了,他們說的卻是陸嚴河在浴室裡發表獲獎感言的事情,這種事情算什麼自戀?
黃楷任的這種心情,有一種自己也被影射的惱怒。
大概是喝了酒的關係,腦子有點暈,也有點上頭,他給陸嚴河發語音:嚴河,你別聽網上那些人瞎扯,在浴室裡發表獲獎感言怎麼了,哪個演員沒有做過自己得獎的夢啊,這算什麼自戀?你早點睡覺,說不定明天就拿獎了,讓那些嫉妒你的人嫉妒去吧。
發完,黃楷任感到一陣噁心,趕緊又把車窗放下來了一點。
難受。
暈乎乎的。
黃楷任打了個嗝,眯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喊醒了他。
“到了。”
黃楷任搖搖晃晃地下了車,就見到他助理在酒店門口等着他。
“跟你說了早點休息好了,不用來接我,你還站在這裡等我。”
助理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了?”黃楷任問。
助理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說:“黃哥,你是不是把微博當聊天語音發了?”
黃楷任一臉茫然:“啊?”
助理說:“你十五分鐘前在微博發的音頻,現在已經成爲實時熱門微博了。”
黃楷任反應了兩秒,瞬間驚醒,瞪大眼睛。
“什麼?!”
他拿起自己手機,點開微博一看。
剛纔他給陸嚴河發的那段語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變成音頻發到了他的微博上。
現在,這條動態已經有上萬的點贊和六千多的轉發了。
黃楷任此時此刻只感覺眼前一黑,大腦一片空白。
助理眼疾手快地從他手裡搶過了手機。
“你幹什麼?快點還給我,我得趕緊刪掉。”黃楷任說。
助理把黃楷任的手機抱在自己懷裡,搖頭,說:“連尋哥說了,一定不能讓你刪微博,你要是現在刪了,就更糟糕了,他說你一定會要刪,堅決不允許。”
黃楷任:“……”
助理:“黃哥,你趕緊上去睡覺吧,你的手機我明天早上再還給你。”
黃楷任:“別鬧,趕緊把手機給我。”
“連尋哥給我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還給你。”助理一臉堅定。
黃楷任:“給你發工資的是我!”
“那就更不能給你了!”助理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連尋哥說了,要是你把這條微博刪了,那你至少要被嘲笑一個月,我們的獎金也跟着變少。”
黃楷任:“……無語了。”
助理:“好了,黃哥,我送你上去睡覺。”
黃楷任盯着助理好幾秒,咬了咬牙。
“算你們狠!”
助理吐槽:“誰讓你不看清楚,把微博當私聊發了。”
黃楷任:“我今天喝了酒!”
“連尋哥說了,喝酒誤事,讓你少喝酒!”
“我今天晚上不想再聽到連尋這個名字!”
助理把黃楷任給送到他的房間。
“黃哥,你早點休息,我明天早上來叫你。”
“早上十點前別叫我。”黃楷任直接搖頭,“反正也沒別的事。”
助理聞言,知道黃楷任的習慣,點頭,“那我十點來叫你。”
黃楷任:“你先給我房間打個電話,我沒接你的電話就說明我還不想起牀。”
“可是你明天中午還跟人有個午餐。”
“十一點再起也來得及。”
助理嘆了口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