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梓妍的話給了陸嚴河當頭棒喝。
在陳梓妍說這些之前,他都只考慮了她是徐子君姐姐、所以跟其他陌生人相比會放心很多,完全沒有考慮到她家裡那對奇葩父母的事情。
這麼一說來……
陸嚴河也有些擔心了。
“我已經請徐子君去跟她姐姐說這件事了。”陸嚴河有些尷尬地看向陳梓妍,“怎麼辦?我現在再去說不用了?”
陳梓妍搖頭,“這也不好,沒事,到時候再以面試之後覺得不合適的理由拒絕吧。”
陳梓妍又說:“其實,如果不是因爲這方面的原因,她倒確實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陸嚴河沒有再說什麼。
“徐衣仁她想要找你的那個項目,男主角是陳子良。”陳梓妍忽然跟陸嚴河說,“沒想到吧?”
“陳子良?他不是在唱歌嗎?”
“轉型來演戲了吧。”陳梓妍說,“那個項目,陳子良是投資方點名要的男一號,之前陳子良也就是客串過兩部戲而已。”
陸嚴河皺起眉頭,“這跟徐衣仁要來找我演戲有什麼關係?”
“徐衣仁估計是覺得陳子良扛不起這部劇吧。”陳梓妍笑笑,“你去看看徐衣仁過去演的那些項目就知道了,跟她搭當演對手戲的男主角,全都是跟她咖位差不多的一線男明星,像陳子良這樣非演員出身、也沒有演過男主角的,還是第一個。”
陸嚴河:“徐衣仁自己不就能扛劇嗎?”
“對外這麼說而已,有一說一,業內還是很清楚的,徐衣仁過去的走紅作品雖然多,可是,基本上沒有真正靠她一個人扛起來的,比起她扛劇的能力,不如說她會挑劇本,會挑合作對手。”陳梓妍說,“你想想,她這麼不受同期的女演員的待見,早就被圍攻了不知道多少回,爲什麼還能屹立不倒?一是業務能力很強,二是非常會挑戲、挑角色,她在演戲這件事上,從來沒有被質疑過,全是好評。”
“等等,不是,梓妍姐,我沒太明白了,爲什麼你一邊說她很會挑戲,演戲全是好評,一邊又說她扛劇能力沒那麼強?”陸嚴河問。
陳梓妍說:“簡單來說,她是演技出名,觀衆緣不錯,但是她正兒八經的粉絲不多,也沒有多少人會因爲她演了某部戲而對這部戲感興趣到一定要看一眼。”
“這種所謂的扛劇能力不強,是怎麼得出來的結論?”
“看開播的情況,劇越播越好,是劇做得好,讓觀衆越來越多,但如果開播情況很不行,那就說明這部劇的主創基本盤很低,不受關注。”陳梓妍說,“客觀來說,拋開她那些營銷手段,她無論是演戲的能力還是挑戲的眼光,都是一流的,可偏偏少了那種星光,沒有那種讓大家爲她心動甚至是瘋狂的魅力。”
陸嚴河問:“所以,你是說,她是想讓我去演男二號,靠我這個男二號去扛她那部劇?”
“這符合她一貫的做法。”陳梓妍說,“你可別說,如果你答應下來,她肯定會把你推到雙男主的位置上,至少在她那一塊,她肯定會這麼去渲染這件事。”
“啊?”陸嚴河一愣。
“她可不是沒幹過這件事,她會盡一切努力,讓這部劇得到一個好成績。”
徐衣仁的思維方式,確實異於常人。
一般來說,一個演員往往是努力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利益,而不會輕易去爲他人擡轎子。
像徐衣仁這種費勁巴力地把男二號搞成“雙男主”之一,那不就是費力不討好嗎?誰會這麼做?她就這麼做,理由也很簡單,覺得靠男一號一個人扛不起劇。
陳梓妍:“像徐衣仁這樣的人,以後還是少合作得好,雖然因爲她身上有‘爆款體質’,很多演員都搶着跟她合作,想要蹭一蹭她的這個運氣,但你都現在這個位置了,沒有必要冒着惹一身騷的風險去跟她合作,你拒絕得很對。”
陸嚴河:“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我腦子不清醒,我就應該直接說我接戲自己說了不算,是你說了算,讓她去找你。”
陳梓妍:“你終於想到這一點了,這不就是經紀人最大的用處之一?得罪人的事情都由我們去幹。”
陸嚴河:“主要是她一上來就放大招,我完全沒反應過來。”
陳梓妍點頭:“你應對得也算快了,至少沒有被她纏住。”
她忽然想起什麼,笑了笑,“不過,這個消息要是傳到陳子良耳中,估計陳子良得慪死,跟徐衣仁要幹上一架了。”
“嗯?”
“徐衣仁之所以來找你,就是認爲陳子良扛不起劇,那你說以陳子良那個性格,他要是知道自己被徐衣仁這麼輕視了,會是什麼反應?”陳梓妍笑了笑。
陸嚴河:“這事就我們和徐衣仁知道,我們不說,徐衣仁也不會說,陳子良不會知道的。”
“那可不一定,徐衣仁她會做什麼,誰都猜不到,也許自己嘴上沒把門,直接說了出來。”陳梓妍說,“如果說蒙粒是在行爲舉止上讓人覺得她有點瘋,那徐衣仁就是腦子不正常,沒有幾個人能理解她的腦回路。”
陸嚴河被陳梓妍這番話弄得憂心忡忡。
“那我跟她說的那些話,不會被她惡意解讀,編造出一些東西來吧?”
“那應該不至於,她只是腦回路不正常,又不傻。”陳梓妍說,“你跟她之間,大家會信誰,這都瞎子都能看清楚的事情了,她不會犯這種傻的。”
陳梓妍這一說,陸嚴河卻沒有多放心。
主要是因爲不知道徐衣仁會怎麼做。
未知纔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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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在《暮春》正式開拍之前,跟陳梓妍一起見了徐繁星一面。
當徐繁星穿着牛仔褲和衛衣被人帶進陳梓妍的辦公室時,陳梓妍愣了一下。
沒別的,是眼前這個女孩,長得挺漂亮的。
不是化了妝的那種精緻的漂亮,而是那種天然去雕飾的純天然之美。
徐繁星有一點緊張,侷促不安,進了陳梓妍的辦公室以後,眼神裡又多了一些因爲不確定而導致的疑惑。
可是,在陳梓妍看來,恰好就是這點緊張和疑惑讓她的臉看上去更有故事感了。
在這之前,陳梓妍並沒有看過徐繁星的照片。
她也沒有給自己準備簡歷。
陸嚴河跟徐繁星握了握手,說:“繁星姐,好久不見。”
這也是他們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以後,終於又見面了。
徐繁星看到陸嚴河也有些惘然。
兩年多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明星,兩年之後,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嚴、嚴河,你好。”
陸嚴河說:“我等會兒有事,梓妍姐有一些問題要問你,一個簡單的面試,主要是看看繁星姐你適不適合這個崗位。”
“好的。”徐繁星馬上點了下頭。
“那我先走了。”陸嚴河是專門這個時候來跟徐繁星見一面的。
徐繁星看着陸嚴河離開以後,她回過頭來,看向陳梓妍。
陳梓妍已經正襟危坐了起來,淡然地打量着她,說了一聲:“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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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嚴河許久沒有來星娛的公司。
李治百和顏良也都不在,但是塗鬆卻在錄音室,陸嚴河就準備去找他。
不成想,在電梯裡碰到了許久沒有見過的魏卓然。
自從馬致遠單飛以後,魏卓然就成了MX組合的扛把子。
在馬致遠離開之前,魏卓然的人氣就不低,他一走,魏卓然馬上就被傾斜了更多的團體資源,進一步地紅了。
可是,有馬致遠壓在他們頭上,MX雖然仍然很火,卻仍然只能在星娛屈居他人之下。
馬致遠和李治百兩個人呈現“雙人爭霸”的格局,顏良因爲《六人行》打開局面,還有其他的藝人來勢洶洶。
魏卓然這段時間,心理壓力大得很。
這個時候在電梯裡碰到陸嚴河,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電梯廂裡格外安靜。
之前魏卓然幾乎是見着陸嚴河就要諷刺陸嚴河一次,現在魏卓然當然沒有那個膽子再口出狂言了。
陸嚴河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一直到電梯門重新打開,陸嚴河走出去,兩個人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等電梯門重新關上,魏卓然和站在他身後的助理雖然什麼都沒有說,卻都明顯地感受到一種“吐出一口氣”來的釋然感。
魏卓然悄然地握緊了拳頭。
最近這一年多來,陸嚴河的上升勢頭太猛了。
猛得大家都沒有來得及多防範和嫉妒幾天,陸嚴河就成了一個其他人都拍着馬屁股都追不上的高峰。
而這個年初,顏良又依靠《六人行》走紅,話題度居高不下。
完全繞開了偶像藝人這個路線的李治百三人,都以各自的路走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但是,除了陸嚴河,李治百和顏良兩個人都還是保持着自己偶像藝人這個身份的。
《偶像時代》這檔節目自開播以來,真的如它一開始所說的那樣,按照周播的模式堅持了下來。
每週一期的節目,給了偶像藝人一個持續穩定的表演舞臺。
它也成爲了MX組合最重要的舞臺之一。
魏卓然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因爲這檔節目,失去了馬致遠的MX也許還無法保持着第一男子組合的地位到今天。
只是,任何一個節目都肯定是給最紅的藝人最好的舞臺、最好的時間。
李治百和顏良的人氣地位,在《偶像時代》這檔節目裡,都是獨一檔的存在,跟馬致遠他們是同一個層次的。
而如果魏卓然不是以MX組合的成員登臺,而是自己的單人舞臺,拿到的資源是比他們要弱一檔的,連剛從海外回來一年左右的柳智音都比他強很多。
但是,對偶像藝人來說,今年是非常可怕的一年。
因爲,從今年開始,專門面向偶像藝人的天星獎就要啓動了。
這意味着,偶像藝人開始有一個專業的、權威的獎項和排名了。
從前靠話題營銷、靠一些七七八八的手段,很多的東西都不是以絕對實力來取勝的情況下,他們這種背靠星娛這種大公司的藝人,會佔很多便宜,現在卻不是那麼回事。
一個天星榜的出現,成了偶像藝人們的廝殺之地。
上百家媒體、品牌公關、平臺代表以及粉絲每個季度進行一輪投票,爲國內所有的偶像藝人打分——甭管你這個藝人自己想不想參與到這個榜單中,你就會被這些媒體打分,投票。然後,形成一個實時更新的排行榜。
關於排名,有一個很重要的指標是粉絲力量。粉絲是可以應援的——但應援需要花錢,而花的每一筆錢,都將實時更新,實時接受大家的監督,最後的數字會被用來作爲公益基金,用來做公益。
天星榜和天星獎的出現,點燃了國內偶像藝人的戰爭。
你到底是很紅還是假火,全在這個榜單上反應得明明白白。
哪怕陳梓妍是這個獎項的籌備人之一,林蘇洋也不敢說一句自己的藝人吃虧了。因爲天星榜和天星獎主打的一個特點就是“數據實時更新、信息公開透明”。
任何人都操控不了。
第一期榜單一公佈,魏卓然就看到自己的排名竟然只出現在第十九名的位置。
一向被林蘇洋包裝爲國內頂級男偶像的魏卓然看到這個排名的第一時間,只感覺眼前一黑,天都要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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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鬆錄歌間隙,看到陸嚴河來了,於是乾脆直接出來休息了,跟陸嚴河一起去公司十四樓的“小花園”喝咖啡。
“這個天星榜一出來,我就變得很尷尬了。”塗鬆說,“只排在六十多名。”
陸嚴河問:“這是爲什麼?你唱了這麼多OST,很多歌都很紅,不是嗎?”
塗鬆有點無奈,“主要是人氣低,粉絲應援少,媒體打分也低,媒體那邊認爲我粉絲黏性低,品牌公關們則認爲我商業價值低,反正,如果不是因爲有幾首熱度還不錯的OST,我可能都要被排到一百名開外去了。”
“也不重要,你現在也不是在正兒八經地走偶像藝人的路線了,你本人也是想要做一個歌手的,不是嗎?”陸嚴河說。
塗鬆:“那也不是這麼說,多多少少有些傷自尊。”
他的神情讓他看上去似乎是真的很受傷。
陸嚴河笑了笑,說:“那怎麼辦?你跟梓妍姐溝通過嗎?”
塗鬆有點無奈,“梓妍姐跟我說,讓我端正心態,不能什麼都要,既然決定要了好好唱歌,現在就要好好沉下心去研究唱歌,讓我好好上學,所以我的工作相對少了一些,基本上都是錄歌,或者是比較合適的舞臺才接,大部分時候就讓我在學校裡上課。”
難怪,曝光也因此跟着變少了。
陸嚴河:“梓妍姐說得也沒錯,其實你也不用着急,反正有梓妍姐在,你現在曝光暫時少一點也沒事,以後有很多機會找補回來。”
“話是這麼說。”
陸嚴河看塗鬆這樣子,似乎是擔心自己真的就這麼浪費了一段時間,被人給拋到後面去了。
對塗鬆的煩惱,陸嚴河還真是不知道說什麼,也給不出什麼有針對性的建議。
每個人的路不一樣。
陸嚴河自己的路,其他的演員尚且不能複製,更別說塗鬆這個不演戲的歌手了。
塗鬆忽然想起什麼,又一樂,說:“但是,你知道嗎?咱們公司現在內部很多人都在議論,要讓MX解散。”
“爲什麼?”陸嚴河並沒有聽說這方面的消息,驚訝地問。
塗鬆說:“因爲天星榜一出來,MX這個被稱爲國內第一男團的組合完全現出原形,排名最高的魏卓然也才排到第十九名。”
“啊?”陸嚴河驚訝不已,“這麼低嗎?”
平時他還挺經常看到魏卓然他們幾個的新聞的。
這麼一看,那說明大部分的新聞都是公司的宣傳部門在推熱度了?
塗鬆點點頭,“馬致遠有一天都直接對林蘇洋說他自以爲是,實際上MX沒有了他馬致遠,什麼都不是,把林蘇洋給氣得當場拍桌子。”
“何必。”陸嚴河無奈搖頭。
馬致遠跟林蘇洋之間的爛賬,那遠比李治百和周平安之間的爛賬爛多了。
都成仇人了。
毫不誇張。
“就是陳景很可惜。”
“可惜?”陸嚴河疑惑地皺眉。
“你不會忘記陳景了吧?他可是MX裡面,唯一一個低調的、讓我不那麼反感的了。”塗鬆說。
陸嚴河:“我當然記得他,我跟你態度一樣,他確實是MX裡最讓我不反感的了。不過我記得魏卓然他們其實一直挺排擠他的,他都來找我借過練習室,就因爲魏卓然他們覺得陳景跳舞很好,不肯陳景搶了他們的風頭。”
“是啊,之前有一檔街舞節目找陳景去,但是林蘇洋以MX要合體準備《偶像時代》這個節目拒絕了,結果現在這檔街舞節目大爆,好幾個選手都很紅,魯酩和瘦子亭兩個人在天星榜的排名比魏卓然都高了。”塗鬆說,“陳景跳舞是真牛,他要是去了那檔節目,說不定也爆了。”
陸嚴河對陳景的印象是真挺好的。
因爲他是那種自己一個人默默努力、不在自己當紅時給別人落井下石、也不搞一些噁心手段的人。
聽塗鬆這麼說,陸嚴河也爲陳景感到可惜。
正說着,有人過來了。
竟然是公司的三位當家一姐之一,張瀾。
這位跟江玉倩爭一姐爭得勢同水火的女明星,在星娛的地位排在金字塔尖。
哪怕拼作品一直沒有拼過江玉倩,可仍然能讓自己的地位和人氣保持在跟江玉倩不相上下的位置,是一個手段能耐都非常出色的能人。
張瀾一出場,身後跟着七八個人,陣仗很大。
“小花園”的人都將目光看向她。
她卻徑直走到了陸嚴河的跟前。
“聽別人說你在這裡,我就趕緊過來了。”張瀾一隻手搭在陸嚴河的椅背上,低頭看着陸嚴河,輕輕一笑,嫣然明媚,“沒有打擾你們吧?一起喝杯咖啡?”
“瀾姐,請坐。”陸嚴河說。
張瀾在陸嚴河身旁那個空着的位子坐下來。
“早就想要跟你約個時間見一面,可惜之前一直在拍戲,沒抽出時間來,昨天才殺青回來,今天來公司籤個合同,這麼巧就碰上了。”張瀾對陸嚴河說,“咱們在一家公司這麼久,還沒有好好地認識過。”
陸嚴河笑着說:“瀾姐很紅,我一直認識瀾姐,瀾姐現在認識我也不晚。”
張瀾笑得更動容了。
“嘴這麼甜,平時可會討女孩子開心了吧?”
陸嚴河默默地給自己僞裝出了一層害羞。
他對張瀾沒有什麼意見。
不過,張瀾跟江玉倩的矛盾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尤其是之前《真歧路》那部戲,江玉倩都聯繫得差不多了,張瀾橫插一槓子非要競爭,哪怕最後張瀾沒有搶到,這事也還是給江玉倩添了很多麻煩。
陸嚴河也不可能在明知這種事情的情況下,跟張瀾相談甚歡——當然,他也不可能就因爲江玉倩跟他關係不錯,就直接不搭理張瀾,打張瀾的臉。
現在陸嚴河只想知道,張瀾找他是有什麼目的。
然後,趕緊結束。
張瀾說:“前段時間《六人行》播出的時候,我可是每週一到播出的時間,就雷打不動地坐在電視機前面追着看,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追過一部電視劇了,雖然很多人都說這只是一個情景喜劇,沒有什麼營養,但那些人都是不懂裝懂,自以爲多了不起,真正懂喜劇的人才知道你寫的劇本有多好,我可真是一邊看一邊羨慕,爲什麼我就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的劇本。”
陸嚴河連忙搖搖手,說:“瀾姐,您過獎了,這個劇本也沒有這麼好吧。”
張瀾:“你可不要妄自菲薄,外面那些人說的那些話,你一個字也不要聽,你是一個特別有才華的人,這一次紅河獎竟然沒有給《六人行》提名,我都出乎意料,但主流獎項總是有些保守的,這也沒有辦法。”
陸嚴河笑了笑,“沒有提名也很正常,《六人行》在製作質量上確實比不上那些大製作,我們成本比較低,也沒有太多的預算去把這部戲做得精緻一點。”
“多可惜啊,如果你繼續演的話,第二季肯定能夠有充足的預算了。”張瀾說。
陸嚴河笑着搖搖頭,沒有接這句話。
張瀾:“對了,我聽說你寫了另一個劇本?”
“嗯?”陸嚴河一愣,“什麼劇本?”
“你還跟我裝傻呢。”張瀾嗔怒地瞪了陸嚴河一眼,“我都聽說了!”
“不是,我寫了好幾個劇本,我不知道瀾姐你說的是哪個。”陸嚴河一臉天真無邪地看着她。
這回輪到張瀾愣住了。
“好幾個?”張瀾一下不知道怎麼接了,“你寫了這麼多?”
“嗯。”陸嚴河點頭,“之前有幾個想法,賈龍老師、碧舸姐聽說以後,都跟我要了劇本。”
張瀾眼睛頓時瞪大了。
“賈龍和陳碧舸都從你這裡要了劇本,他們之後要演嗎?”
“對。”陸嚴河點頭。
張瀾的臉上馬上就出現了哀怨之色。
“小陸,你怎麼也不考慮一下我呢?”張瀾說,“難道你覺得我就不值得去演你的劇本嗎?”
“啊?不是啊,只是之前我沒有跟瀾姐你認識嘛,我也是跟他們聊天的時候,他們聽說我有想法,寫了點東西,就好奇地要過去看了看。”陸嚴河將裝天真、裝單純進行到底,“以後我有好的想法,如果適合瀾姐的話,我當然會找瀾姐。”
反正只是說說話嘛,什麼不能說。
張瀾馬上笑了起來,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我聽說你手裡還有一個劇本,女主角要找江玉倩演?”
“嗯,對。”陸嚴河點頭,“玉倩姐帶我去演了《黃金時代》嘛,我第一部戲就是玉倩姐介紹的。”
張瀾想要直接問出口的那句“爲什麼不找我演呢”被陸嚴河一句話堵回了喉嚨裡。
人家陸嚴河第一部戲就是江玉倩給引薦的,他要找江玉倩演是理所當然。
她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江玉倩不如她了。
當初陸嚴河沒有成名之前,爲什麼她張瀾沒有給陸嚴河這個機會呢?
張瀾訕訕一笑。
“那以後要有好的機會,你可得優先考慮我。”張瀾說。
“好。”陸嚴河毫不猶豫地點頭。
他覺得自己……還真是成長了不少。
張瀾跟她加了好友,這才離開。
等她一走,陸嚴河跟塗鬆也準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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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梓妍認真地看着徐繁星。
“你的性格不太適合給明星藝人做助理。”她很直接地說了。
徐繁星剛纔已經跟陳梓妍聊了好一會兒了。
陳梓妍問了她很多的事情,包括她小時候上學的事情,在家裡的事情,等等。
徐繁星本來還以爲陳梓妍對她應該是滿意的,不然不會問這麼多,沒想到陳梓妍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她雙手瞬間捏緊了,臉色一白,不知所措地看着陳梓妍。
“我、我……”徐繁星有心想要爲自己辯解幾句,想說她可以好好學,可以努力地改變自己,但是面對這個氣場很強大的女人,她一時也說不出話來。
陳梓妍說:“不過,我可以爲你提供另外一份工作。”
“啊?”徐繁星一愣,驚訝地看着陳梓妍,眼睛裡重新煥發出光彩。
徐繁星並不是多麼想要給陸嚴河做助理。她現在只是非常需要一份工作,一份能夠賺到錢的工作。婚事告吹,她回到廣州,原來的工作單位不肯再要她,而她一時也沒有找到別的工作,朝不保夕的。
陳梓妍:“這份工作跟陸嚴河沒有任何關係,你願意接受嗎?”
徐繁星馬上點頭,“只要能賺錢,我願意。”
陳梓妍:“你很缺錢?”
徐繁星咬了咬嘴脣,說:“只有賺到很多很多的錢,我才能夠對我自己的人生做主。”
陳梓妍驚訝地看了徐繁星一眼,心中某個地方被她這句話給觸動了。
陳梓妍沉默了片刻,說:“那你要知道一件事,以你的家庭情況,你越有錢,麻煩就越多,有的時候,人最難擺脫的麻煩,就是與生俱來的麻煩。”
徐繁星驚訝地看了一眼她。
陳梓妍:“我要面試你,肯定會對你的家庭情況做一些背調,放心,這些事情我都沒有跟嚴河說,這只是正常的工作流程。”
徐繁星低下頭,雙手緊握,擰在一起,沉默許久,才重新擡起頭。
“我和我妹妹子君都是靠着巨大的毅力才能夠走到今天,無論是我出來打工,還是子君要讀書,我們都付出了你難以想象的代價,纔可以擁有這樣一個普通人的人生,所以,與生俱來的麻煩再難纏,當有一天它會把我們重新拖回去的時候,我們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很好,繁星,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陳梓妍認真地看着徐繁星,“本來我是打算讓你去一個節目組幹活,做我的人,做我的眼睛和耳朵,但因爲你剛纔這番話,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仍然去這個節目組,去做我的人,做我的眼睛和耳朵,但是,你會獲得一個學習和練習的機會,也許會很辛苦,會很累,但你堅持下來,你未來能做到什麼程度,造化全在你自己身上。”
徐繁星茫然地看着陳梓妍,並沒有太理解陳梓妍話裡的意思。
“什、什麼造化?”
“現在不必多問,回去的機票退了吧。”陳梓妍說,“你要記住,從今天開始,你是我的人,當以後你到了一定的高度,我會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但是在那之前,不要讓我失望,這句話我跟陸嚴河說過,我現在也跟你說一遍,我這個人,容忍度很高,但我絕對容忍不了背叛,有任何事情、任何話,你可以直接找我,但不要自以爲是地解讀,然後以各種名義瞞着我,做一些美其名曰的事情,背叛就是背叛,我這個人最討厭背叛,明白嗎?”
陳梓妍的目光如刀鋒一般射進了徐繁星的眼中。
明明陳梓妍只是這麼坐着,但是徐繁星卻感受到一股凜然的殺氣。
徐繁星當然明白了陳梓妍這是在警告她。
她深吸一口氣,看着陳梓妍,說:“您放心,給我機會的人,就是我的恩人,我絕對不會背叛我的恩人。”
陳梓妍:“那也不用恩人不恩人的感謝我,我不需要。”
徐繁星:“不管你需不需要,這是我的態度。”
“很好,歡迎你加入我的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