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假死都不行》提前放映特別場,陸嚴河和顏良都出席參加。
爲了避免造成喧賓奪主的效果,陸嚴河是等放映開始了以後,才悄悄趁着黑進了場。
現場的觀影反應還是很不錯的。
中間笑聲連連。
陸嚴河已經看過一遍,再看第二遍,倒是又發現了一些之前沒有注意到的細節。
劉畢戈還是劉畢戈,在裡面埋了不少細節彩蛋,在龍巖影業堅持要把這部片子做成商業片之後,劉畢戈也始終在片子裡做了很多的小設計。
包括陸嚴河這一次看,就看到實際上李治百和紀緲兩個人每一場戲的衣服顏色,其實是跟這場戲的基調是很吻合的,更不用說電影裡出現的一些道具,充滿了各種隱喻。
陸嚴河上一次看,根本沒有往這些方面去想過。
他忽然覺得,這部電影雖然不一定能夠成爲獎項的寵兒,可也許能成爲很多影迷心中的經典。
有一部份電影觀衆,最喜歡的就是從電影裡挖掘細節,去一遍遍地找裡面的彩蛋。
放映結束以後,現場掌聲雷動。
這個時候,坐在陸嚴河和顏良旁邊的人才發現,陸嚴河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
劉畢戈帶着李治百、紀緲以及其他幾個演員上臺。
黃太也上了臺。
她可以說是國內電影公司老闆裡面,公開亮相最多的了。
當然,她本人的熱度也高,演員出身的她,很擅長在臺前跟大家打交道。
今天出席放映場的人,基本上都是龍巖或者是主創人員邀請的人。
在這種場合,跟那種無法預估情況的媒體放映場不一樣,基本上反應肯定以熱情和支持爲主。
六十分的電影能夠拍出八十分的掌聲,八十分的電影能讓人產生一種影史經典產生的錯覺。
但是,大家是不是真的喜歡這部電影,覺得這部電影好,還是能夠一窺虛實的。
至少陸嚴河覺得自己第二遍看這部電影,沒有因爲已經知道劇情會怎麼發展而失去興趣。
電影裡面的東西夠豐富、夠細節,有得看。
不過現場大家的發言就沒有什麼有意思的了,基本上就是一些誇誇誇、捧捧捧。
陸嚴河和顏良也都各自被點名站了起來,講了講自己的觀影感受。
真正的重頭戲,還是在放映之後的酒會。
這個地方,才能夠稍微聽到一點真實的反饋。
陸嚴河就聽到有兩個人站在一起交流的時候,其中一個人說:“如果這部電影不是劉畢戈導演的,說不定會有不錯的口碑。”
“是的,其實從《暮春》就看得出來,劉畢戈是一個講故事的高手,但是《暮春》那種風格化的東西太明顯了,蓋過了他故事本身就好看的事實,這一次的《假死都不行》,他沒有再玩那種風格化的東西,好看還是好看,卻多多少少有些失望,沒有看到我們想看到的東西。”
這種感覺,大概就跟你去參加一個歌手的演唱會,這個歌手是你從小就喜歡的歌手,很多熱門金曲你都會唱,結果到了演唱會,你驚訝地發現,這個歌手一晚上全在唱你不熟悉的歌,雖然還是唱得很好,可總是覺得少了點什麼。
一個導演,一個創作者,你只有第一次跟大家見面的時候,有天馬行空的權力,因爲從第二個開始,你就不得不面臨一個殘酷的事實——所有人都會戴着有色眼鏡來看你,而有色眼鏡還是你自己給他們戴上去的。
陸嚴河覺得他們說得怪中肯的。
這個時候,《夢迴》的主筆陳妙來到了陸嚴河的身旁。
她是在陸嚴河開始演戲不久,就一直在關注他、並發表過好幾次支持他作品的媒體人。
因爲《跳起來》的關係,陳妙後來也接受過幾次邀請,針對一些有影響力的獎項歸屬寫評論文章。
陸嚴河跟她算是比較熟悉的。
“嚴河,你覺得這部電影是在荷西更受歡迎,還是國內?”陳妙問。
陸嚴河問:“我的回答會被採用到你的文章裡嗎?”
陳妙笑了笑,說:“如果採用的話,我會提前徵得你的同意的,我現在只是想要多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心裡面有點矛盾,還沒有想到我的文章要怎麼寫?”
“那我說實話,我覺得在國內會更受歡迎。”陸嚴河直言,“可能一些期望劉導拍出第二部《暮春》這樣的作品的人會有些失望,但對觀衆來說,這部電影毋庸置疑是好看的,有意思的。”
陳妙點頭,問:“那你呢?你怎麼看待這部電影?”
“實話實說,我很喜歡。”陸嚴河說,“但確確實實,我有情感因素在裡面,而且我無法客觀判斷,我太清楚裡面每一個鏡頭爲什麼要那麼拍,爲什麼要那麼演,在這部電影上,我是沒法兒區分我的理性和感性的。”
陳妙:“好吧,確實,我也不應該問你這個問題。我矛盾的地方在於,我擔心如果我給了這部電影一個正面的反饋,或者說,如果這部電影最後在評論界收到的反饋都是正面的,龍巖影業以後會把劉畢戈當做一個商業片導演,而不會再支持他拍《暮春》這樣的電影了。”
陸嚴河聞言,驚訝地看着陳妙。
陳妙說:“他和龍巖之間的內部矛盾,其實早就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這不是秘密。”
確定陳妙不是在套他的話以後,陸嚴河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你這是想要攢一篇大稿?”
陳妙:“寫水稿也沒意思,龍巖的媒體關係一直做得很好,到時候可能會有很多人誇劉畢戈這部片轉型成功之類的屁話,我不想跟着一起吹這種屁。尤其是,我還是更希望劉畢戈能夠多拍一點像《暮春》這樣的電影,國內不缺《假死都不行》這樣的電影,但是非常缺《暮春》這樣的電影。如果是劉導他自己想拍這樣的作品,那就算了,可也不是。”
陸嚴河點點頭。
他確實也沒有想到,會有媒體人考慮到這些問題,來寫自己的評論文章。
但是,陳妙、管蘇晨她們幾個評論人,能夠寫這麼久的時間,能夠一直有着這樣的影響力,也確實是因爲她們跟其他那些媒體人不一樣,永遠都是有的放矢地去思考問題,發表文章。
商業永遠都在尋找賺錢的規律,企圖得出一個可以複製的公式。
但是內容創作者,想要脫穎而出,卻必須反規律,有自己的獨特性。
陳妙又笑着問:“下面這個問題,是我想要引用到我文章裡的。”
陸嚴河點點頭。
“你問。”
“你決定參演《颶風2》的真實原因是什麼?我知道你不可能跟我說細節,但是我想了解,你是從哪些維度去做的考量。”陳妙說,“你的選擇對於整個行業而言,尤其是演員,有着引導意義。”
陸嚴河擺擺手,“你可別給我戴高帽子,我現在最怕的就是高帽子。”
陳妙笑了起來,點點頭,說:“好吧。”
“而且,這個問題我也不方便回答,我跟你說的,肯定都是能說的。”陸嚴河笑了笑,“你很清楚我們作爲演員,選一部戲,有的時候就是一個念頭,有的時候是綜合了很多因素考慮,一切都是天時地利人和。”
陳妙:“這就夠了,你的態度本身就是一種引導。”
“啊?”
“你從來不迴避你的功利。”陳妙嘆了口氣,“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看很多演員做選擇,他們功利得太短視,太愚蠢,只看着眼前這一畝三分地,讓我覺得很可惜。而且,作爲陳碧舸的影迷,我得感謝你。”
“感謝我?”
“感謝你又讓她高產了起來。”陳妙說,“她最近這幾部戲,全部都是跟你合作的,當初她接拍《十七層》的時候,我真以爲她在電影圈拿不到合適的項目了,你知道的,尤其是像她這樣的頂級女演員,一般也不會去給大男主的電影做鑲邊女主,但是,大女主的電影項目真的不多,好本子就更少了,還基本上都是面向二十到三十歲這個年齡段的。幸好,你用《胭脂扣》又讓她電影事業重新回春,後面《情書》和《大紅燈籠高高掛》,都是你給她的本子。”
陳妙沒有這麼說之前,陸嚴河都沒有反應過來,還真是!
陳碧舸都已經演了他這麼多個劇本了!
甚至還有一個《龍門客棧》沒有官宣呢!
陸嚴河:“碧舸姐這樣的演員,誰不想合作呢,大家只是沒有好的角色,恰好,我能寫好角色,好劇本,但如果沒有她來演,我的劇本也未必能夠這麼快地得到別人的認可。”
陳妙:“互相成就吧,電影行業從來都是互相成就的一個行業。”
陸嚴河點頭。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陳妙忽然說:“但是,李治百在《假死都不行》中的表演,太讓人耳目一新了,以前看他的劇,我就覺得他會演戲,不是那種套路的演法,也不是隻知道自我感動。但那些劇,都沒有他在這部電影中給我的感受強烈,他那種鬆弛感,換個人來演,特別容易演得誇張,他真有一種天生的能力,能讓浮誇在他身上恰到好處地給人一種藝術化的表現而不油膩的感覺。”
“李治百要是聽到你對他的誇獎,會很開心的。”陸嚴河笑着說。
“在這方面,我感覺他現在是無敵的,國內男演員,尤其是年輕男演員,包括你,我實話實說啊,你們演那種複雜的、瘋狂的、難度大的角色,其實還是有幾個,你是其中的集大成者,越有表演難度和複雜度的角色,你完成地得越出色,可是,像《假死都不行》裡這種簡單的、輕鬆的、喜劇的、甚至是有一點漫畫式浮誇的角色,幾乎找不出第二個來了。你也從來沒有演過。”
陸嚴河給她比了一個大拇指。
“你果然夠專業,英雄所見略同。”陸嚴河說,“我和你的看法是一樣的,複雜好演,簡單卻難,李治百他在這個賽道上,一騎絕塵,誰都比不上他那鬆弛感。”
陳妙搖搖頭:“那不僅僅是鬆弛感的問題,他的處理方式,我不知道是天賦,還是什麼,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那你覺得,他有希望拿獎嗎?”陸嚴河問。
陳妙搖頭。
“這類角色不是獎項青睞的角色,除非是《假死都不行》這部戲太好了,戲保人,否則,他會得到行業內的高度認可,卻無法拿獎的。”陳妙說,“獎項評審的審美還是那種複雜的、表演空間極大的角色,就像《榮耀之路》,這就是典型的主流獎項鍾愛的題材。”
陸嚴河點頭。
“聽說《老友記》今年是有希望去衝擊一下三大獎?”陳妙問,“我們聽到了風聲,說要鼓勵優秀的情景喜劇進入主流獎項的評獎範圍。”
陸嚴河:“這就不知道了,希望可以吧,可是,我也知道,想要改變一些固執的偏見,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朝一夕難以徹底改變。”
陳妙:“金鼎獎大概兩三個星期之後就要公佈提名名單了,我們幾個媒體的朋友之前討論過這個問題,最近這幾天,我們會通過我們的渠道來發聲,呼籲這件事的。”
“謝謝。”
“雖然我們只是幹媒體這行的,但我們都希望演藝這個大行業越來越好。”陳妙說,“只有真的走到國際上去,才知道我們中國的文娛行業有多弱勢。我雖然是個媒體人,可別人不會管你寫過什麼文章,做過多少成績,別人一聽你是中國來的,那個反應就是不太看得上的樣子。這幾年才稍微好了一些,因爲我們中國有一些影視劇冒出來了,被他們看到了。你知道我一箇中國媒體人,採訪國外的那些導演、演員的時候,常常會問一個問題,問他們有沒有喜歡的中國影視作品,經常一問就是十幾二十年前的作品,幾乎從來聽不到最近這十年的,直到這幾年,情況纔有所改變。”
陸嚴河說:“但是,現在國際上華語電影的身影還是太少了,有,也就是那一兩部,其實,我們中國這麼多人,如果一直只有那麼幾個人在國際上活躍,也不過就是世界電影的點綴而已。我希望它能更好,有更重要的分量。”
陳妙點頭,“我們一起加油,雖然我的力量很微薄,但是我也會做好我能做的事情的。”
“你們的力量從來不微薄。”陸嚴河搖頭,“我的經紀人就常常說,我能夠有今天的成績,至少有一半都是靠你們媒體、影評人給支持出來的,否則,一個新人,一個年輕人,憑什麼翻過那些已經功成名就的大咖,那麼快地就被推到了現在這個位置。謝謝。”
陳妙:“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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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陳妙和龍巖影業簽訂的協議,陳妙的這篇文章,在正式上映之前是不能公開發表出來的。
龍巖跟她的協議,還不是跟媒體的格式協議,是單籤的,就因爲陳妙並不答應會給“百分之百的好評”。
但這也是好事,對陳妙來說,她有充足的時間來寫這一篇文章。
而在這之前,就如陳妙之前跟陸嚴河所說的,她和幾個媒體朋友,包括管蘇晨、三羊,都說好了,要一起發聲,呼籲《老友記》進入主流獎項的視野,不能再被忽視。
他們的社交媒體粉絲其實都不算多,最多的管蘇晨也就七位數,放在中國的網絡上,只是一個大V,不是那種說句話就能夠掀起巨大討論度和關注度的意見領袖。
但是,他們幾個人接連發文,去講《老友記》之於華語電視劇的意義,以及它所取得的成績,直指過去國內電視劇三大獎對《六人行》系列的忽視。
經過幾季的積累,尤其是《老友記》的口碑翻身仗,它已經可以說是近十年來最火的電視劇之一了。這個之一,是金字塔尖上的之一。
故而,這幾篇文章一發,馬上就掀起了極大的關注度。
陳妙是直接在自己的文章裡寫道:金鼎獎提名名單公佈在即,希望今年的初選評委能夠認真思考,到底什麼樣的電視劇,纔是真正應該被表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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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廉簡直要氣暈了。
他並不覺得陳妙他們幾個人在這個時候突然發這樣的文章,是他們自發的。
背後肯定是有人授意。
“你們看看,要是這不是陸嚴河在背後慫恿這些人給他衝鋒陷陣,你們誰信嗎?”
在金鼎獎執委會的會議上,黃廉火氣很大,而且是一副“這種事情,你們難道不跟我一起同仇敵愾”的表情。
執委會上,黃廉的人馬上就跟上,附和:“這種行爲太過分了,簡直就沒有底線,這是在用輿論裹挾我們,必須要讓《老友記》拿獎,哪有這樣搞的!”
黃廉說:“這種人,根本就是在無視規則,我們必須要堅決反對這種行爲!”
“沒錯!”
“黃主席,你們說這些文章是陸嚴河在背後授意他們寫的,你們誰有證據嗎?”一個聲音忽然響起。
大家都驚訝地看了過去。
說話的人,是前兩天才剛剛加入執委會的古墨。
黃廉眼神不善地看了過去。
“這都明擺着板上釘釘的事情,你覺得還有別的可能嗎?”
“有可能就是這幾個人真覺得我們不應該忽視《老友記》呢?”古墨反問。
一時間,會議室裡安靜得似乎都能夠聽到周圍衆人的呼吸聲。
黃廉:“古墨,你以前是羅導的學生,你幫陸嚴河說話,我理解,但是,這種時候,你是不是應該避點嫌?”
古墨:“黃主席,這跟我是不是羅導的學生沒有關係吧?咱們就事論事而已,一個沒有證據的事情,卻要給人蓋棺定論,這件事要是傳出去,不是醜聞嗎?”
“難道這個屋子裡說的話,還有人傳出去?”黃廉問。
“以前又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情,在我來之前好像也發生過吧?”古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想起來了,上一任主席劉韻女士不就是因爲在會上說了幾句不太正確的話,結果被人傳到了網上,掀起了很大的輿論,才被要求退位的嗎?”
周圍人一個個屏息凝神,全部都裝死一般,一言不發。
黃廉眼睛裡的怒火彷彿要凝成實質,噴薄而出。
古墨繼續說:“《老友記》這部劇是不是應該入圍金鼎獎,這本身就是一個綜合性的導向問題,入圍也好,不入圍也好,關注度極大。至少我們自己內部要做到問心無愧,如果現在就因爲幾篇文章,我們都認定,陸嚴河在操縱輿論,想要影響評選,誰會覺得這樣的做法是對的、是客觀的嗎?”
沒有人說話。
黃廉:“那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就對這些文章置之不理了?”
“可以理啊,如果我們都認爲他們這些文章干擾了正常的評選,那我們就應該以官方的名義譴責這樣的行爲。”古墨說,“而這件事的關鍵在於,這樣的行爲,真的會干涉到獎項的評選嗎?這幾篇嗯文章,確實掀起了很大的輿論,也讓很多人都在討論我們金鼎獎應該是什麼樣的評選導向,但它有沒有真的以不正當的方式影響到了初選評委們的選擇,這應該需要論證一下吧?”
黃廉冷笑一聲。
但,也只是冷笑了。
古墨一張嘴像機關槍一樣,把這個本來就不合理的說法,給打成了篩子。
最終,大家也沒有說要因爲這件事而採取什麼動作。
會議結束以後,黃廉惱火地在自己辦公室裡發脾氣。
“他算什麼東西?!他怎麼敢在會上對我說那種話?”黃廉跟幾個屬於他這邊的委員怒吼,“下一次換屆,我不希望他還出現在我們之中!”
“他一個人在這裡非親非故的,什麼都敢說。但他一個人也影響不了大局,這一次的初選評委名單都是我們確定的,放心吧。”另一個人對黃廉說,“他們肯定會選出一個讓我們滿意的名單的。”
黃廉馬上質問:“既然他一個人影響不了什麼大局,爲什麼他剛纔在會上說話的時候,你們沒有一個人開口?”
其他人都默不作聲了。
黃廉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古墨的背後是羅宇鍾。一個古墨當然不算什麼,可是,誰要當這個出頭鳥,去把羅宇鍾給得罪了呢?
羅宇鍾雖然沒有在任何獎項或者協會掛職,可是,人家是電視劇導演圈最頂級的導演,人脈、關係、資源、背景,無一不有。
黃廉可以不用在意羅宇鍾,他們可不行。
古墨敢這麼兇猛地開炮,背後肯定是有羅宇鐘的授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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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廉這老東西,臉都不要了!”
古墨一愣,心底一沉。
他很少見到自己老師發這麼大的火。
羅宇鍾作爲業內的大佬,基本上,除了在片場,因爲拍攝中遇到的一些問題,很少會有這麼發火的時候了。
畢竟大部分時候,他的行業地位擺在這裡,周圍的人對他都是尊敬有加。
古墨說:“老師,雖然這一次我阻止了他,可是,初選評委那邊,基本上都是他們挑選的人,我擔心這件事還是會……”
“如果真的這樣,那也沒有辦法,我們不可能去幹涉評委。”羅宇鍾說,“但是,如果他們真的還敢對《老友記》視若無睹,繼續將它排斥在提名名單之外,不僅僅是社會上的輿論壓力,總局那邊看他們怎麼交代吧。”
古墨說:“黃廉他不像是擔心會被總局找麻煩的樣子。”
“他自以爲他有人可以挺他、保他。”羅宇鍾冷笑。
古墨聞言,有些詫異,“老師,你的意思是……”
“評委那邊的事情,你別插手,也不用有任何動作。”羅宇鍾叮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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