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傾傘如故否?

(上一章叫請假舉個手,這是章節名,並不是真的請假……不會有同學真的以爲我請假,然後生氣了吧?好險趕上了,沒修改這章。)

……

……

唐三十六的手舉得很低,頭也很低,聲音其實也很低。

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也能想象得到他該有多尷尬。

人羣如潮水一般分開,哪怕他再如何尷尬,作爲世人皆知的陳長生的好友,尤其是帶着國教學院總監的身份,再加上蘇墨虞和軒轅破都極其堅持地別過頭去,他也只能向前走去,一直走到了教宗陛下的身前。

茅秋雨的臉色有些難看,強忍着纔沒有訓斥他。

教宗陛下的神情卻很平靜,把神杖遞到了他的手裡。

神杖並不如人們想象的那般沉重,但唐三十六卻覺得其重如山,甚至快要承受不住,屈膝代陳長生行了一禮。

他低着頭,也能感受得到四處投來的目光,有些目光是驚詫,有些是不屑,有些是欣慰,更多的卻是敵意,鋒芒如劍。

他覺得自己很無辜,於是很惱火,按照茅秋雨的指點,說着感恩之類的話語,心裡卻在不停地罵着髒話。

那些髒話,自然是罵給此時不知在哪裡的陳長生聽的。

……

……

雪落的越來越大,街巷間早已沒有行人,巷子裡有燈火不停被點亮。

陳長生在福綏路已經站了很長時間,看着天色,在心裡嘆了口氣。

雪雲遮日,京都有些昏暗,只隱約能夠從明亮度判斷出,太陽正在向着西邊移動,快要沉淪。

紙條上的時間寫的是黃昏,只是黃昏裡的世界往往有些模糊,黃昏本身也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太陽從開始落山到完全落到地平線下,總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那麼現在還算黃昏嗎?

他是不是到的太早了些?還是說她真的不會來了?

他想着,如果天全黑的時候,她還沒有來,那麼便離開吧。

便在這時,遠方傳來了很大的聲音,隱約是離宮方向,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那件事情與自己有關,在風雪裡搓着手,一時看看皇宮過來的方向,一時看看東御神將府過來的方向。

他的經脈有問題,能夠輸出的真元數量不足,但身體裡的真元數量其實很豐沛,根本不會畏懼寒冷,之所以這時候不停地搓着手,偶爾還會跺兩下腳,完全是心情方面的問題。

天色漸漸深沉,真的快要黑了,他也放棄了所有希望。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在他的身後有些遠的地方響了起來。

“你怎麼站在這兒呢?”

聽到這個聲音,他的身體微僵,轉身望去,只見後方的巷子裡緩緩走來了一個撐傘的人。

那把傘看着有些舊,似乎有些古怪,在昏暗的光線裡把傘下隔絕開來,很難看清傘下,一般人甚至可能根本都看不到。

但陳長生能,因爲他對這把傘很熟,這傘本來應該是他的,這把傘當然就是黃紙傘。

就像雪裡的一片落葉,黃紙傘緩緩來到他的身前,然後微微向後仰去,便露出了徐有容的臉。

那張很難用言語來形容、只能俗套的用完美二字描述的臉。

看着這張美麗至極、而且確實很陌生的臉,陳長生有些緊張,有些失神。

他望向她的眼睛,找到了那抹熟悉的寧靜淡然,才終於漸漸放鬆下來。

他熟悉她的聲音,也熟悉她的眼睛,視線一朝相遇,陌生不再,二人彷彿再次回到周園裡。

一路同生共死,朝夕相伴,坐而論道,起而迎敵,傾蓋如故,白首到老。

傾傘,便如故。

但何至於現在便要說白頭?

陳長生覺得自己忽然想起這些詞語,好生尷尬。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在離宮裡有個人比他還要更加尷尬。

“你爲什麼站在這裡?不是說好了去吃豆花魚?”/p>

和陳長生現在的緊張不同,徐有容一直都知道他是他,數十天的時間足夠她變得平靜下來。而且他們在周園裡面真的相處了太多時間,她看見他,真的沒有辦法感到陌生,更沒辦法表現出什麼距離感來。

“……我先前進巷子裡找了兩遍,都沒找到你說的豆花魚。”陳長生說道。

徐有容怔了怔,望向巷子裡,帶着些憾意說道:“三年沒回,居然就沒了,那家的魚真的不錯。”

“你怎麼……從那邊過來的?”陳長生指着她來時的巷口問道。

那條街巷不是皇宮過來的路,也不是東御神將府過來的路,所以他纔沒有發現。

“我去了小桔園,等了會兒,莫雨……沒回來,我纔過來,晚了些。”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有容睫毛輕眨,視線微低,兩頰略有紅暈。

先前赴約之前,她忽然想起來,這是她與陳長生的第一次……私下相會,周園裡當然不能算,忽然覺得有些羞澀,又想着在奈何橋上是自己主動發出的邀約,不想被覺得如何,所以臨時起意想帶着莫雨同行。

誰知道莫雨不在。

她也不知道是該覺得遺憾還是慶幸。

總之,這些事情對她來說,要比解讀天書碑複雜多了。

天色太過昏暗,陳長生沒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在這方面很遲鈍,當然也想不到她爲什麼要去小桔園找莫雨,只想着今天的目的是約着吃飯,有些不確定問道:“要不然就在巷子裡吃些別的,還是……去別的地方?”

“就在這裡吧。”

徐有容把傘柄遞了過去。

陳長生很自然地接了過來。

不需要言語,連眼神都不需要,遞傘接傘的動作很自然,彷彿做過了無數次。

因爲,這個動作他們在周園裡確實做過了無數次——在日不落草原上,遇着妖獸時,急着趕路時,大部分時候,都是她在他的背上,傘在她的手裡,當她累了的時候,便會把傘交給他。

陳長生撐着傘,與她並肩向雪中小巷裡走去。

時間改變世間事物的速度或者比流水也快不到哪裡去,但改變一條街巷上的酒家卻非常容易。

福綏路現在最出名的早已不是豆花魚,而是鐵鍋燉骨頭。

短短的巷子裡,便有五家鐵鍋燉骨頭,外面的幌子上都寫着正宗齊市大骨頭,也不知道究竟哪家纔是真的。

鐵鍋生出的熱霧,從那些酒家裡向外溢着,混着那些極濃郁的肉香,在寒冷的冬天裡無比誘人。

陳長生和徐有容不懼風寒,對這種感覺卻也有些嚮往,覓着一家看着稍乾淨些的,便走了進去。

鐵鍋燉骨頭用的都是炕鍋,厚厚的棉門簾掀開後,迎面而來便是一股熱浪。

今天的生意有些冷清,平日極爲熱鬧的鋪子裡,居然只有一張炕桌有客人。這種情況下的客人,自然是真正的食客,注意力全部在那些香極了的肉骨與酒水上,根本沒有注意到進來了一對年輕男女。

陳長生和徐有容走到最裡面,還沒有落座,便聽到身後忽然傳來了激烈的吵架聲。

一名食客把酒碗重重地放到桌上,大怒說道:“有容小姐把那個陳長生打的像條狗一樣,怎麼能是她輸了!”

另一名食客冷笑說道:“那有容小姐爲什麼要認輸?”

那名食客憋的滿臉通紅,憋出句話來:“……那是她舊情難忘,想着陳長生畢竟曾經是自己的未婚夫,所以才手下留情。”

老闆在後廚聽着吵架聲,趕緊過來打圓場,好不容易把這幾位客人安撫好,看見角落的陰影裡新來了兩位客人。那對年輕男女並未坐下,氣氛顯得有些尷尬,他不由覺得好生奇怪,心想別人吵架,關你們什麼事呢?

第七十六章 丹藥的名字第六十二章 雪夜談話第一章 生死之間回京都第二百一十六章 何如來此看師眠第二十七章 天道西流去第六十八章 白帝爲姓(上)第九十二章 相看兩厭第一百五十七章 就到這裡吧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雷已隱誰能識第二百四十六章 繼承者第七十五章 崩雲亂第六十五章 斷樹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事,弟子服其勞第四十章 有虹起於草原第九十六章 酒後吐真言第七十二章 商行舟輸了第一百六十九章 我以火海見黃泉第五十五章 夜空中最閃亮的星第十七章 道理第十九章 亂彈琴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眼通幽章第三十八章 盲棋第一百四十章 看不到的對戰第六十三章 觀劍第六十三章 滔滔江水亦不能洗此恨第五章青衣少年三十六第一百四十三章 第一戰第一百零三章 後事第五十四章 萬衆之前,其峰自孤第七十一章 誰會站在他的身前?第九十八章 燃燒吧,我的劍(上)第六十二章 我們都曾殺過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一樣的靈魂第三十七章 一把刀與一座城的故事(下)第八十四章 蘇離的眼光(上)第一百四十三章 庭院人心深幾許第二章 春風送暖入屠蘇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日看盡前陵碑第九十七章 新的劍法第八十五章 活着不過是一場扮家家酒(中)第一百五十六章 兩名少年的連勝第六十七章 我在池畔再次見到你第三十五章 然後第一百四十章 陳家的王爺們序 下山第六十二章 吱吱第二百三十一章 抱碑的少年們第三十六章 一起面對第一百零七章 我們活着的意思(上)第一百二十九章 還是那座秋山(下)第一百七十三章 暴雨前的寧靜第七十二章 第四個人第四章 狠狠紅第二十二章 死無地第一百一十章 草原枯榮人如昨第三十七章 首殺的目十標第四十章 庵外桃花說別離第五章青衣少年三十六第七十四章 放棄還是投降?第一百二十四章 星空可以殺人,誰來救人?第一百二十八章 改變的理由第五十二章 我在這裡的理由是血與酒第六十九章 白帝爲姓(下)第一章 生死之間回京都第三章 四季皆梅,秋實漸墜第一百二十三章 母子(上)第四十章 澄湖樓偶遇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裡挑燈看碑(上)第七十三章 殘酷的亂山第一百零七章 舌戰第二百一十八章 白帝城中雲出門(上)第八十章 一切都是假的第一百四十章 看不到的對戰第四十章 有虹起於草原第一百五十一章 蹄聲亂晨光第四十一章 她可以,我也可以第八十七章 紅燜總是肉第七十九章 全職教育(一)第六十九章 事情的真正關鍵第一百零四章 想起一個人第一百零五章 問道於盲,心有劍音第一百一十八章 出劍(下)第九十二章 相看兩厭第十四章 魔鬼的主意第五十一章 有些亂第二百四十二章 黃紙傘第二十三章 我是來接人的第九十二章 臨陣磨劍(下)第一百零七章 舌戰第八十五章 蘇離的眼光(中)第八十三章 今日星光燦爛第一百一十章 潮水裡的不老山第四十五章 有跡可循的爪影第一百一十五章 以山禁龍第八十五章 吾的箭第九十九章遮天劍第一百三十四章 聖諭如雷般降臨第一百一十章 潮水裡的不老山第二百三十三章 雁鳴(下)第二百零四章 天涼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