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幾個月未見,你竟然有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在來之前,就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在乍見到面色紅潤,雙眼有神,姿態雍容,瞧着就知道日子過得極幸福的杜芷萱時,杜芷薇依然有那麼一刻的怔然。緊接着,心裡就涌現出濃濃的羨慕嫉妒恨。
憑什麼,都是勇誠候府長房嫡女,都是將軍府的外孫女,偏偏,杜芷萱就能一路“金尊玉貴”地長大成人,並在“身敗名裂”的情況下,卻依然得到太后和皇后兩位天下間最最尊貴的女人的青睬,不僅被賜封爲三品的榮華縣主,更被賜婚與秦王這位宗室!
偏偏,輪到她了,情況就立刻顛倒了!
要知道,如今,她已經十四歲,即將步入十五歲的年紀啊!
其它人家的姑娘,早在十歲左右就開始相看人家,只待十五歲左右就出嫁。偏生,這幾年裡,因爲杜芷萱鬧出來的那些事情,令勇誠候府的名聲跌到泥濘裡,而,她這個錢氏嫡親的女兒,也相應地受到了許多的冷待的白眼。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謀得一樁能凌駕於杜芷萱之上的“良緣”,何其難!
……
而,當年,杜芷萱十歲參加宮宴時,就被賜婚與武候王世子!若非錢詩雅橫插一槓,只怕,杜芷萱早早就嫁入武候王府,與那武候王世子過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幸福生活了。
是的,哪怕錢氏有意無意地隱瞞了許多內情,但,以杜芷薇的聰慧和機敏,依然猜測出了一部份事實真相。
——那“文武雙全,俊美儒雅,鳳度翩翩,性情和善”的武候王世子,之所以會淪落到如今這般“風流兼下流”的“名聲盡毀,衆人皆不與之來往”的悽慘模樣,不過是將軍府的報復!
“四姐,你的肚子怎麼這樣大?!”六姑娘杜芷菱,一臉關心和擔憂地看着杜芷萱,問道:“可有請御醫前來診治?”
話裡話外,就只差沒有直截了當地挑明杜芷萱“諱疾忌醫”,卻是因爲懷的孩子有問題了!
八姑娘杜蓉和十姑娘杜薔,繼續“眼觀鼻,鼻觀心”的壁花之旅,唯有她們那高高豎起的耳朵,和偶爾靈活轉動的眼珠,卻表明她們並非看起來的那般“無害”。
“臥槽!果然是‘賤人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也就勇誠候府,擱了其它家,若有哪家姑娘做出這等事情,不必等外嫁女出手,只怕,那府裡的長輩早早就出手滅了挑事的!”
“雖然我一直在感慨——上樑不正下樑歪,但,此刻,我只想再多說一句——和誰家有仇,就可勁地嬌養自家姑娘,嫁去給那家,定能‘兵不血刃’地報了大仇!”
“雖說‘可恨之人,定有可憐之處’,但,爲何我偏就找不着這些上趕着與人爲妾的姑娘,有何可憐之處呢?!”
……
杜芷萱瞥了眼那些名爲“保護自己”,實則,卻不過是“圍觀看戲”的八卦皆吐槽的逗比鬼鬼們,任由丫環攙扶着自己,行到首位處落坐。
而,這一幕,落在杜芷菱、杜蓉、杜芷薇和杜薔四人眼裡,卻令她們思緒萬千,看向杜芷萱的目光卻都難掩豔羨起來。
當然,除了這些情緒外,杜芷菱和杜芷薇兩人眼底的狠戾算計,更是深重得讓杜芷萱這個自詡見多識廣的姑娘都爲之“膽戰心驚”的程度!
敏銳察覺到杜芷萱身體變化的書蝶,立刻就將手裡早就準備好的暖手爐塞到杜芷萱手裡,嘴裡也嗔怪地說道:“王妃,如今,你的身子可與往常不同,需要多多注意,不能再像往常那樣任性了。不然,不待王爺回府,奴婢等人就要跪下請罪了。”
不待杜芷萱回話,書蝶又迭聲吩咐道:“你們這些小丫頭,都跑哪裡躲懶了?明知來了客人,還不速速上茶!”
“四姐,怪不得大家總說‘皇室氣度’,如今,我可算是明白了!”杜芷菱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我還記得,這丫環以前在候府的時候,那叫一個恭謹謙卑。如今到了秦王府,立刻就變了一個模樣。”
“恍惚間,我竟有一種四姐嫁入秦王府已三年,而不是三個月的感覺。”
言下之意就是不管哪家,都沒有主人尚未發話,丫環就上竄下跳的情況。而,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除了“寵妾滅妻”,不作它想。
書蝶柳眉倒豎,眼眸含冰,正準備上前,與杜芷菱好生“說道說道”時,卻被杜芷萱擺手阻止了。
萬般無奈之下,書蝶只能斂了所有的心緒,乖巧地退到杜芷萱身後,心裡卻暗恨:都說“蹦躂得越歡快,死得也就越慘”,她定要睜大雙眼,仔細地看杜芷菱的下場!
“幾月不見,六妹竟也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杜芷萱搖搖頭,感慨道:“怨不得人常說‘女大十八變’,如今瞧來,可不如此呢!”
“說起‘十八變’,我才突然想起,六妹只比我小几個月,不知三嬸可有幫你在相看親事了?待到確定了婚期後,我定會備下一份厚禮送予六妹。”
“對了,還有其它幾位妹妹,待到你們有好消息時,記得及時遣人告知我一聲,我也會備下厚禮。”
相看親事?備下厚禮?!
看似普通的字眼,可,落在杜芷菱、杜蓉、杜芷薇和杜薔四人耳裡,卻令她們心裡五味俱全。
如今,杜芷菱17歲,杜蓉16歲,杜芷薇14歲,杜薔12歲。
這四位,無論哪一位,都早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
偏生,截止目前爲止,候府一衆人,包括她們的生母,也仿若是“失憶”一般忘記替她們謀劃婚事了!
於是,就這般,杜芷萱輕飄飄一句話,就立刻戳了候府四位未嫁姑娘的心窩子。若非時機不對,場合不對,只怕,這四位姑娘早就“奮起”了!
只能說,就“拉仇恨值”這件事,杜芷萱論第二,天下間,再也沒人敢論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