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放假之後,除了一些原本住在這裡的學生,多數都乘坐飛艇回家了。
在羅林離開這裡三天之後,泰莎也到達了自己的家中,位於多羅克聯盟的境內的一座林園別墅,更準確的說“世界之源”商會會長克萊因·泰斯塔羅莎的宅邸,也就是泰莎的爺爺,這一天正好是這個老頭的生日。
泰莎只是短暫的休息了一下之後便急忙換上禮服去參加生日派對去了,在別墅中舉行的只是一個家庭聚會,當然也就不會有什麼外人,短暫的一番寒暄之後,家族中的人開始互相交談起來,雖然是一個家族,但是平時互相之間並不怎麼見面,因爲各自負責的方面並不同,而且其中也有不少人只是靠着這個姓氏混吃混合而已。
金碧輝煌的大廳之中,頻繁的碰杯聲,鮮豔的紅酒,各種各樣的精緻的食物,顯得很熱鬧,但泰莎一個人坐在邊上,她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大家雖然有着同樣的姓氏,不斷的進行着熱情的問候,親密的交談,實際上卻是如同陌生人一般,生在這樣的家庭,她早已經習慣,不過不代表她很喜歡這樣。
這個時候,一個僕人走了過來,低下頭恭敬的說道,“小姐,老爺那邊請你去一下。”
“嗯。”泰莎隨意的應了一聲,站起來跟隨侍者走了過去。
一直走到了正中間,停了下來,畢恭畢敬的站好,面前是一個白髮的老人拄着文明棍坐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等待多時了,清亮的眼眸,月牙形的倒髯,大塊的老年斑,這個面相有些兇惡的老頭就是現任的會長,“世界之源”的創始人。
“哦,哈哈哈,都來了,很久都沒有見到了啊,小鬼們。”老頭子大笑着說道,說着,看了看面前石盤中炙烤得滋滋作響的大塊牛排,完全無視了旁邊擺放的華麗餐具,一隻手拿起了牛排,啃了一口,又放了回去,這種吃相甚至連一般的暴發戶都比不上,簡直是最粗鄙的農夫,只不過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敢於表現出一絲嘲笑之意的人,因爲這個人是會長,也只是會長。
第三代的五個人就這樣站在老頭的面前,就這樣站着,甚至都不敢輕易的出聲,站在最右邊的是泰莎的親生哥哥,向左過來,下一個是她的二哥,另外兩個則是表兄和表弟,父親分別是老頭的兩個兒子,當然,第二代和第三代都不止這幾個人,只不過私生子是沒有這樣露臉的機會的。
看着幾個年輕人,老頭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起來,咧開嘴,露出了潔白整齊的牙齒,說道,“我這個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是個窮苦的孤兒,現在是一個富人,那麼你們誰告訴我,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真正的有錢人。”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沒有清楚這個老頭的目的,也就很難揣摩他的心思去尋求最佳的答案。
沉靜一段時間之後,泰莎的大哥開口說道,“我想是擁有怎麼樣也花不完的錢財吧。”一邊說着,一邊看着老頭的神情,卻看不到一絲變化,格外的緊張與焦急讓他嘴角微微翹起,硬是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每一個字的吐出都似乎要費勁全身力氣。
老頭突然笑了,青年也鬆了口氣,雖然這樣平凡的答案肯定博取不了好感,但是應該能勉強過關吧,這樣來說就夠了,不犯錯就夠了,正當他開始稍微有些得意的時候,一根棍子的圓頭敲在了他的腦門上,一瞬間就將他打蒙了。
“錢財?只是這樣膚淺的東西,廢物。”老頭子大聲責罵道,拿起咬了一口的牛排又撕裂了一塊下來,鮮嫩的肉汁飛濺,僕人遞過來一塊溼潤的手帕,老頭子擦了擦手,嘆了口氣。
現在,其餘的四個人更加不敢開口了,只能等待着老頭下一個問題,現在已經可以大致猜到這是一場考驗,而最先開口的人已經出局了,這一點確鑿無疑,至於其他的,沒有人敢胡亂猜測。
“現在的大陸被各個國家統治,國家被帝王,宰相這些統治者支配,我們是商人,哪怕只是這些人一句話,或者兩國之間的談判破裂,我們的頭上就會降臨滅頂之災,只有克服了這一點的人,才能算是真正的有錢人。”老頭平靜的說道,說完,看着幾個年輕的人,似乎是在等待着他們的答案。
“我想是選着一個牢靠的依附對象吧,將他們牢牢的和我們綁在一起。”泰莎的表兄說道,那種語氣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自信,畢竟順着老頭子的話說下去會容易得多。
老頭子搖了搖頭,說道,“蘭德爾已經在這麼做了,三分之一的國債,但是,那只是一堆廢紙罷了,難道還沒有發現戰爭將要來臨的跡象嗎?”老頭子說着,聲調越來越高,最後狠狠地用文明棍砸了一下地面,嚇得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克萊因老頭的意思不就是要應對這樣的局面嗎?那麼,我們也擁有強大的武力不就行了,正好我在研究最新的玩具呢,很有趣的。”站在泰莎身旁的小孩突然笑着開口說道,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着實讓周圍的人嚇了一跳,對於長輩毫無禮貌,對於這樣的大事顯得輕描淡寫,這已經不是天真了,是狂妄,徹底的狂妄。
小孩子看着突然靜下來的人,那掩飾不住的驚恐的表情,遺憾的搖了搖頭,嘆息着說道,“真是的,你們這些愚蠢的大人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小孩子和天才,但是我碰巧兩者都是,還真是不幸啊,所以說啊,老爹,呃,還有叔叔才被爺爺看不起啊,是不是?”說着,小孩撒嬌似的做大了老頭的旁邊。
“有趣,很有趣,但是你能做到嗎?”老頭子看着自己的孫子說道。
“一個億貝利爾,讓我完成研究。”小孩很認真的提出要求,當然,這絕對不是錢,貝利爾是一種金幣,一億貝利爾已經是一個不可想象的數字了,一艘頂尖的軍用飛艇的價值也不過就是幾千貝利爾而已。
“哈哈哈哈哈哈啊,可以。”老頭一番大笑之後,答應道。
“父親。”一箇中年人上前一步,似乎對於這樣輕易答應他兒子那樣毫無根據的要求實在是太過於奇怪了。
“閉嘴,連開口要錢的勇氣都沒有了,越活越回去的廢物。”老頭突然大聲罵道。
中年人連忙驚慌的褪下,一點想要頂嘴的表情都不敢露出來,這個老頭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獨裁者,固執,瘋狂,喜怒無常,甚至是用變態來形容都不爲過。
“會長,在沙海的曜晶礦挖掘基地的工人發現了一處奇怪的地方,我想會對於解決這樣的問題很有幫助。”泰莎的二哥用匯報式的語氣說道,話語雖然沒有說完,但是那種自信已經說明了一切,老頭只是點了點頭,而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畢竟這這是一個普通的問答,沒有必要再說下去。
老頭接着一口吃完了牛排,吁了口氣,說道,“那麼,我可愛的小孫女,有沒有什麼禮物要送給我呢?”
一瞬間,泰莎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她這位奇怪的爺爺是從來不要生日禮物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很清楚,突然說這樣一句話到底是爲什麼呢?
這個時候泰莎的哥哥卻在一旁偷笑,只有他一個人吃癟實在是太不爽了,現在有妹妹陪自己一塊兒倒黴,這似乎也不錯,就在他心中的暗爽幾乎要表現在臉上的時候,老頭突然開口了,“唉,看來是沒有了,那麼明年就帶一個少年回來吧,泰莎?”這句話,讓某位幸災樂禍的青年徹底失望了。
“誒。”吃驚的少女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樣突如其來的話語實在讓人不知道從何說起。
“那麼就當你是答應了,其實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了,你的大哥跟你爸爸一樣廢物,你叔叔也只是勉勉強強,你二哥倒是還可以,不過事情太多,就算有了兒子大概也會變成跟你父親一樣的廢物吧,至於你表兄,連話都不敢說的膽小鬼,我也不指望了,所以”
衆人再次被這番話震驚了,老頭居然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