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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婉清見兩位老人又着急又誠心的模樣,不禁是莞爾一笑,不疾不徐的言道:“兩位祖母容稟,照孫女兒對了然大師的瞭解,您二位不如將要供奉的金銀,讓人在大成天寺門前,設兩個粥棚子。”
“現在這個季節,窮人家可不正缺糧呢?再訂製些夾衣,鞋襪施捨,實實在在的爲可憐人做點實在事,大師要是知道了,肯定比得了金銀要高興的多。”
得,崔婉清剛剛纔參透的道理,這就現用上了,而且還說的是頭頭是道,聽着還就是這麼個理兒。
信佛之人爲的什麼?不過是保佑今生平安,祈求來世富貴,這些全都着落在一個‘善’字,和一個‘施’字上,崔婉清的這個提議,可不正是施捨出善意,獲得那些被救濟人的感激之情麼?
還真是契合了佛門中人那種樂善好施的真正精髓,曾幾何時,這些最簡單,最直接的施善之法,卻被換成了金銀綢緞,奇珍異寶供奉在佛前?
人的心裡,都在想將最珍貴的寶物,孝敬給菩薩,佛祖必然開心,將菩薩的真身用純金打造,自己的誠心必能感動菩薩庇佑,但卻忽視了,佛祖心中的那最初始的善念啊。
崔老夫人和曹老侯夫人聽完崔婉清的話,不由得是相視一笑,心裡都覺得自己的孫女兒就是出息,很有些看清諸事的駕到了。
曹老侯夫人笑着對崔老夫人言道:“怪到了然大師對清丫頭另眼相看。果然是有他的道理,你看看,咱們這些俗人只想到金呀銀呀的,可是清丫頭就想的實際的多,老姐姐。咱們就按清丫頭說的辦吧?”
崔老夫人將手攏在袖子裡,細細的摩挲着右手腕子上新手串的精密紋路,笑的眼咪咪,點頭言道:“妹妹覺得好就成,這是行善積德的好事兒,姐姐自然不會落在後頭。不過既然要施,那就事不宜遲,我們家在京郊本就有防備災年的糧倉,不如這會就讓人將施粥的棚子搭起來吧。”
“早一時將粥熬好,也早一些讓那些可憐人飽腹不是?”心裡不禁想到:“怎麼早前沒想到這個。只記了個死理,必是冬裡下雪之後,這才搭粥棚子,卻忘記這會子餘糧將盡,新糧未生,窮苦人家可不是正艱難?”
曹老侯夫人點頭言道:“也好,就按姐姐您說得來,過後咱們再算賬便是。總之不管花費多少,你我兩家二一添作五便是,對了。依姐姐看,咱們這粥棚子,是搭多久合適呢?”
崔老夫人手中輕撫着羅漢,脫口言道:“一四七,三六九”,一步一步往前走。這九咱們兩家是萬萬不敢僭越的,三又太輕了些。不妨就六六三十六日吧。”
“這回恰巧是咱們兩家合力盡心,也不算是太過。至於夾襖,鞋襪這些,也按六百六十六套準備,咱們兩家人也不求旁的,只誠心誠意的像佛祖求個‘順’字便罷。”
崔老夫人這番話,可算是說到曹老侯夫人的心坎子裡去了,他們兩家才糟了那麼件大事兒,這會可不是要求一個順字?她是若有所思的點頭附和。
兩位老封君商議決定好的事情,不多會就被迅速的實施起來,明安侯府和崔府,年年冬裡都是要搭建施粥棚子救濟貧民的,因此上對這樁事情,極爲輕車熟路,自有做慣了的人出面安排。
兩府的女眷悠哉悠哉的用完素齋,兩位老夫人又跟廣安方丈說明此次施粥的相關事宜,這纔不疾不徐的乘車返家。
就在馬車經過大成天寺大門外廣場的時候,崔婉清稍稍的用手挑起一絲車窗簾兒,就這麼一瞥之下,已然是看到三四口支好的大鍋,在冉冉的冒着熱氣了。
她放下窗簾兒坐正,脣邊的笑意卻是不禁深了些,就聽同車的崔婉雲笑道:“不是做姐姐的說你,九妹妹你也忒菩薩心腸了些,你和兩位長輩的確是起的好心,卻不知,究竟是爲誰辦的好事呢。”
崔婉清前世管着良王府的後院多年,除了頭頂上的那尊大神,就沒人能越得過她了,她又最是個信佛敬佛之人,粥棚子年年冬裡都搭的最久,豈能不清楚這粥棚子裡的貓膩門道?
她垂下眼簾,瞧着眼前案几上的白瓷茶盞,只覺着這白亮的茶盞襯着嫩綠的茶湯,果真好看的緊。
口裡淡淡的回自家五姐姐道:“姐姐擔心些什麼,妹妹不才,倒也能猜到一二,是以剛纔用完素齋,便抽空給瞭然大師寫了個便箋,勞煩他使徒弟照看着些。”
“倘若這管事的辦事還算能過得去,大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過去了,又倘或是管事的心太黑,被人揭發出來,那也只能按着舒媽媽的老例處置了,想來前事未消,最這些心中不安分的下人,總是還有些震懾的。”
崔婉雲見她設想的周全,並不是不知世事的嬌小姐,不禁訕訕的笑了笑,心中暗道:“就你是個能行有本事的?別看你這會子‘口中’安排的周到,可這粥棚子也不是隻搭一天兩天的,這一搭就是三十六天。”
“你這上有政策,人家也是下有對策,要我說,過不了幾日,這來監督的大和尚就要被人收買了,和那些貪心的奴才一起同流合污呢。”
“嘿嘿,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這般淡然麼?”
崔婉清那裡知道崔婉雲的想法?她端起茶盞細細的品味着茶湯,神色間瀰漫着一股子,滿足的安然,在茶湯漫出的熱氣中,越發顯得眉眼舒展,很是自在隨心。
崔婉雲看着這樣的崔婉清,心中更覺得不是滋味了,她這次重回靜惠書院,很是被鄭秀兒關照,有了這位書院的老資歷做引路人,往日裡和鄭秀兒交好的小姐們,看在鄭秀兒的面子上,倒也對崔婉雲溫和柔順了好一些。
而崔婉雲是什麼人?慣會見縫插針的了,見狀那肯定是抓住一切機會,利用着自己比古人超前千年的常識,藉着香馥春這間誘惑力十足的胭脂鋪子,很是交到了幾位朋友。
現在的崔婉雲混的可要以前強的多了,就連董芳辰身邊的小跟班王思柔,背過董芳辰,也會向她示好了呢。
當然這個人情最終還是要落在崔婉清身上,誰讓鄭秀兒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將崔婉清推在了前面?
想到自己承了崔婉清這樣大的人情,一個應該在這個時代的佼佼者,確實被迫要靠着一個小自己兩歲的古代少女,才能在這古代的貴族學校裡打開局面。
崔婉雲就算是一肚子有理有據的反駁之詞,也真的是不好說出口,可是心裡卻不知道爲什麼,覺着憋得人真心難受。
說來也怪的很,崔婉清總是給予的那方,而崔婉雲總是被給予的那個,作爲一個二十一世紀,站在潮流頂端的自信女人,崔婉雲越是被崔婉清關照的多,她就越覺得不痛快。
在她的心裡,覺着自己來照顧崔婉清這個古代人,崔婉清事事都要向自己求助,這纔是正常的,可是爲什麼現在完全相反了呢?
崔婉雲低着頭,無意識的用手輕撫着茶盞,低頭出起了神,崔婉清察覺出來自家五姐姐的鬱悶,想到這位怕是被自己的話給噎住了,心裡正不痛快呢。
她眨了眨眼睛問玉蘭道:“平素咱們家管着粥棚子的是哪一位外院管事,並哪一位內院媽媽?”
玉蘭知道主子問話,是讓自己答給五小姐聽的,笑着言道:“回九小姐的話,外院管事是程管事,內院媽媽是孫媽媽。”
“程管事是咱們家的老人兒,做事極有分寸,很被大管家瞧得上,只等三管家榮養了,就要讓他頂缺了,而孫媽媽是咱家大夫人新派的,頂得是聶媽媽兒媳婦的缺,大夫人現今行事越發的嚴了,估麼這位孫媽媽也是她精心挑選的,不會這麼快的便和主子對着幹。”
崔婉雲見自己心中的不快,這麼快就被崔婉清窺探出來,還費心的讓玉蘭跟自己變相的解說一二,心中那個小疙瘩算是散了些,可是憋在嗓子眼裡的那口氣,還是哽的人難受。
崔婉清見她神色緩和了些,便也不再費心多說,翹着蘭花指,優雅的端起茶盞,輕輕在脣間一碰,不禁是蹙眉言道“這茶有些涼了,換一盞熱熱的來吧。”
玉蘭聞言趕忙行動起來,將殘茶倒進案几下的青銅痰盂中,重新倒了熱騰騰的茶雙手奉上。
對面的崔婉雲瞧着玉蘭頗有深意的微微一笑,端起自己的茶盞喝了一口,嘆道:“九妹妹就是嬌貴,這茶那裡就涼了?溫熱的,剛好入口呢。”
“五小姐有所不知,我家九小姐胃弱,且還是慣愛用熱茶的,要燙燙的纔好,因此溫熱的也不大能入口。”
“五小姐,您的茶和我們家九小姐的茶是一起倒上的,要不要婢子也幫您換一杯?”玉蘭笑的溫柔的問道,眉眼之間瞧不出半點的不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