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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親的隊伍從崔府回良王府的時候,往南邊繞了大半圈的路,一來是不走回頭路的老風俗,而來也是要讓京城的子民們,都見一見皇家成親的氣派。
崔婉清這次的嫁妝可真是豐厚,足足一百零八擡,第一擡是陛下賞賜的一對白玉瓶,第二擡是太后賞賜的一對玉如意,第三擡則是皇后賞賜的一對翠玉馬。
剩下的一百多擡,更是裝滿了綾羅綢緞,頭面首飾,古董珍玩,琳琅滿目的簡直要看花人眼,這還都是名面上的物件,崔婉清暗地裡現銀,鋪子,莊子,還有好些都沒上嫁妝單子呢。
好在齊玄輝和她本就是一條心,也覺着些比張揚些好,倒是很贊同她隱瞞嫁妝的事情。
路邊看熱鬧的人們,見了如此陣仗,都是嘖嘖稱奇,好在三年前纔看過睿王爺的大婚,這會子他們倆的大婚還真不算是特別扎眼。
等到喜轎停下,崔婉清就聽着外面喜娘笑吟吟的朗聲道:“新郎官踢轎門。”
她只覺着眼前一亮,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就掀開了轎簾,齊玄輝伸手扶了她出轎,輕聲道,“剛纔路上有人來報,聖上駕到,你也別緊張,別人怎麼說,你只管按着做就是。”
崔婉清握着齊玄輝的手頓時一緊,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於是,今日高坐在上的主婚人,便成了大靖朝的皇帝陛下,觀禮的那些男男女女們,瞧着當今聖上溫聲軟語的對一雙新人說祝福的話,一個個的心裡不知道多羨慕嫉妒。
要知道,這位可是天底下名最尊貴的人了。能有聖上金口玉言的囑咐,那你想不幸福都不可能呢。
拜過天地,崔婉清被齊玄輝用紅綢牽引着,回到了他們倆的新房。這裡乃是良王府後院的主院,名喚清輝院。
這是齊玄輝苦思多日纔想出來的名字,當時還被齊玄禮笑話了一頓,笑他憋了這麼久,最後居然就像出來這麼個俗氣的名兒。真真好意思。
奈何人家小鄰都覺這名字好,最後也就定下來了,雖然崔婉清先前曾經偷偷來過清輝院,但是那會屋裡空蕩蕩的,哪像現在?
傢俱擺放的錯落有致,放眼看去,好一派金碧輝煌,崔婉清心裡思付許久,到底還是按着本心佈置了自己要長久居住的地方。
她本就是個愛美的,是以這婚房裡一件一物。樣樣都透着精緻高貴,當時底下人說崔家把婚房佈置好了,齊玄輝進門一看,登時就樂了。
這裡真和前世崔婉清居住的屋子,像了個七八分,唯一不同的就是,這輩子的崔婉清肚子裡的東西變多了,佈置屋子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帶出了幾分清雅來。
不過自家小媳婦眼光好,整間屋子富麗堂皇與清雅婉約並存,且還看起來十分的融洽。倒是要讓人讚一句,獨具匠心。
齊玄輝手握金漆秤桿挑開了崔婉清頭上的大紅蓋頭,但見崔婉清一張秀麗的小臉,今日被描繪出了十分顏色。不知不覺就看的癡了。
還是寧慧郡主笑着打圓場,讓人端來了交杯酒,這纔將齊玄輝的失態給遮掩過去了。
飲過交杯酒,結髮爲,瞧着崔婉清羞答答的將兩人結在一起的頭髮,小心翼翼的裝進好的荷包裡。齊玄輝這才拱手退出,去前面待客了。
新郎官走了,新娘子就該認親了,其實屋裡的這些人,崔婉清全都認識,都是前世裡的老熟人,這會瞧着這些妯娌們笑吟吟的和她見禮,箇中滋味究竟如何,也只有她這個當事人才知曉了。
看着眼前這些人巴結討好,眼底深處又隱含嫉妒,崔婉清還真是提不起精神應付她們,好在有個相熟的寧慧郡主,瞧她深色倦怠,曉得怕是累了。
當下便笑着將這些貴婦請去入席,剛纔擠擠攘攘的屋裡,頓時就清靜下來了。
崔婉清趕緊讓玉蘭和鶯巧伺候着她去了金冠,端水將厚厚的脂粉洗淨,換了個舒服的彎月鬢,斜插了一直鸞鳥紅寶石步搖。
將厚重的喜服換了套正紅繡牡丹花開的貢緞宮裝,這纔算是徹底的輕鬆下來了。
崔婉清瞧了眼多寶格上的沙漏,可不正合了石媽媽的話,這都未時三刻了,玉蘭見她看沙漏,笑着問道:“王妃可是餓了?婢子去給您弄點吃食,先墊墊肚子?”
崔婉清這會只是有笑力,餓倒是沒覺出來,她擺手道:“倒不覺得餓,你去衝杯熱熱的蜜水來,潤潤嗓子。”
一杯熱呼呼,香甜甜的蜜水入腹,崔婉清頓時覺得五腹六髒都舒坦起來,她忍不住斜靠在柔軟的引枕上,滿足的嘆息了一聲,“唉,冬日裡就要用些滾燙的纔好,你們也都去用些茶點,這會時辰還早,王爺怕是還要一些纔回得來。”
她嫁的可是王爺,因此這陪嫁的人數,也比預想中的多了好些,除了原本清苑中用慣的,祖母和外祖母都有送人來。
再加上父親和精心挑選的五家陪房,崔婉清這次帶過來的,也有幾十號子人手了,跟前世裡的光桿相,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去。
崔婉清靠在榻上歇了一個來時辰,才被玉蘭輕聲喚醒,說是熱水已然燒好,請王妃沐浴。
饒是她前世都是做孃的人了,聽了這話,還是忍不住面上一熱,這會沐浴,就是爲了一會就寢做準備的。
想到齊玄輝往日裡那炙熱的眼神,隨時都是一副餓狼樣兒,崔婉清就禁不住的腿發軟,今日可是新婚,她這小身板可經不起摧殘。
崔婉清一邊沐浴,一邊在心裡尋思,一會要怎樣,才能哄的齊玄輝心軟,莫要將她欺負的太狠了。
要知道明兒個一大早可還要進宮呢,她可不想手軟腳軟的連路都走不了。宮裡那些女人的眼睛,都毒着呢,要是看出了她的窘態,背地裡還不知道要怎麼笑話。
可是再。該來的也總會來,崔婉清正半倚在榻上,瞧着案几上的白玉雕蘭花燭臺出神呢,就聽外間阿桃歡喜的聲音想起,“王爺。您回來了,快請進屋。”
崔婉清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一下子,但見門口的百花爭豔雙面繡大屏風後面,轉進來一位身穿大紅喜服,俊逸無雙的齊玄輝。
這人此刻雙眸如天邊璀璨的星子,面頰也是紅霞浮現,再加上那高高翹起的脣角,崔婉清心中暗道了聲,“喝多了!”
趕緊便起身見禮,不過這膝蓋都還沒彎下去呢。胳膊上便被一股大力扶起,轉而她的眼前就是一陣翻滾,卻原來這瘋子已經借勢將她抱了起來。
崔婉清羞得脖子都紅了,這可是西次間,伺候的丫鬟門裡門外站了好幾位,被人瞧見自己這般,明兒個哪裡還有臉見人?
她不禁嗔了句,“王爺,莫如此,妾已讓人爲您準備了熱食。您飲了一肚子的酒,多少用些壓一壓吧。”
齊玄輝原本只是太歡喜,想要抱着她高高興興的轉上幾圈,可是一聽她嘴裡自稱的那一聲切。登時小腹一緊,底下就已經站了起來。
這下子他可什麼都不顧不得了,抱着崔婉清三步並作兩步,急急的就進了臥室,瞧着屋裡那兩枝紅豔豔的喜燭,燃的那般炙熱。齊玄輝看着懷中的嬌人,笑道:“好清兒,你遷就,遷就爲夫,你都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來,咱們先辦正經事”
崔婉清背一着牀,就知道事無挽回,爲了自己明兒個不出醜,她終是鼓足了勇氣,用手抵住齊玄輝壓下來的胸膛。
輕聲央求道:“阿輝,今日妾乃是初.初”她結巴了半天,到底還是沒好意思把話說完整。
羞澀的連眼睛都不敢睜開,只喃喃的求道,“還請夫君憐惜則個,莫”
齊玄輝見她面如桃花,神情無比的嫵媚誘人,那裡還能忍得下去?
稍一用力,便壓了下來,將崔婉清那期期艾艾的求情話兒,悉數堵在了口中。
這一番恩愛,真猶如干柴遇見了烈火,烈火上又遭人澆了勺滾油,那燒的整間屋子都放了紅光。
好在齊玄輝不是個愣頭青,饒是他堅硬似鐵,也沒捨得長槍直入,若只是自己一個人舒坦,那又有何趣味?
少不得手口舌並用,把懷裡的人兒揉搓的化成了一潭春水,他這才用沙啞的嗓音,柔聲道:“好清兒,爲夫這就來了,你略忍忍,莫怕,一會定是讓你舒服的”
崔婉清這會腦子裡早就混成了一團,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能是任人爲所欲爲,哪能說出半個不字?
齊玄輝忍了這麼些年,今日總算是得償所願,一時間爽快的全身的毛孔都齊齊張開,腦中轟得一聲響,唯一的那一絲理智也被激得蕩然無存。
除了下意識的說着各種甜言蜜語,哄着身下的愛人,餘下的就全部變成了本能。
等到理智再一次回來的時候,崔婉清都已經被他弄得暈了過去,烏髮被汗水打溼,貼在雪白如玉的身體上,黑與白的對比是那樣的強烈。
視覺上的衝擊,使得齊玄輝忍不住又動了情,好在他還曉得要憐惜佳人,硬是忍了又忍,不住的告誡自己,來日方長。
這纔好容易止了火,抱着崔婉清去後頭的砸,不消說,這一趟鴛鴦浴,對齊玄輝來說是痛並快樂着。
少不得又在崔婉清的身上沉迷了一會,這纔給暈沉沉的新婚妻子擦乾了水珠,換了乾淨的睡衣,相擁在大紅的錦被下,臉貼着臉的睡下了。
清晨,崔婉清是被癢醒來的。
好容易睜一瞧,卻是齊玄輝拿着她的髮梢,在她的身上作怪。
腰間的痠痛隨着她的清醒而來,隨着這股子難受勁,昨夜的記憶瞬間回籠,崔婉清頓時又羞又氣。
她昨日都那樣哀求了,這人還是那樣的不知足盡,足足要了她三次。最後她都支持不住的暈了過去,這位貌似都還沒停。
崔婉清越想越氣,忍不住就在齊玄輝的身上,狠狠的扭了一把。只可惜她手軟腳軟,根本對人家構不成威脅啊。
齊玄輝也知道自己理虧,腆着臉賠不是道,“昨夜是我魯莽了,你就看在我爲你苦熬了四五年的份上。別再了吧。”
崔婉清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什麼叫四五年?
滿打滿算也就不到四年好不好啊!
可這話她又怎好意思說出口?
嘟着嘴道:“不早了,咱們快起來吧,要是進宮遲了,太后會不高興的。”
齊玄輝這會溫香軟玉抱滿懷,怎捨得乖乖起來?
沒皮沒臉的只當沒聽見,到底還是癡纏了好一遭,這才心滿意足的放過了崔婉清。
她一聽齊玄輝要陪她一起沐浴,連忙擺手拒了,笑話。這要是敢一起進了砸,今兒早上怕是別想出門了。
好在王府就是王府,房間多,砸也多,兩人分開沐浴更衣,也很是便宜。
小兩口整裝完畢,就在西次間一同用了早飯,齊玄輝經了昨晚上,越發離不得崔婉清,少見的棄馬乘車。抱着崔婉清在馬車上卿卿我我。
他們倆到了瑞安殿,太后,皇后,後宮的嬪妃。王爺,郡王的王妃們,都已經齊聚一堂。
崔婉清打從太后開始,一一的行禮敬茶,太后見了佳兒佳婦,歡喜的緊。賞賜的也極爲大方,一套鑲着黑珍珠的白玉頭面,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眼饞。
眼見太后重賞,其餘的人也都在心裡掂了掂,這一趟子禮行完,崔婉清的收穫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太后瞧着齊玄輝眼角眉梢,都透着溫柔,心裡對崔婉清更是滿意,不想新媳婦受累,乾脆就讓小夫妻倆去太廟給祖宗磕頭去了。
這是皇家婚禮的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步驟,等崔婉清去了太廟之後,她的名字纔會正式被載入宗碟之中,成爲真正的良王妃。
這對於崔婉清來說,是最讓人激動的事情,名正言順,前世裡最期盼的事情,今生終於變成了現實!
她隨着齊玄輝恭恭敬敬的三叩九拜,每一叩,每一拜,都是無比的虔誠,齊玄輝站起來的時候,竟然看到自己的王妃,臉頰上掛着晶瑩的淚水。
略一想,便什麼都明白了,心中鈍疼,鈍疼的。
其實讓側妃成爲正妃,也不過是他齊玄輝一句話的事情,可是他偏偏就沒有說着這句話。
卻是害苦了崔婉清,若是前世裡自己不是那麼的狠心,她也許不會過的那麼辛苦。
齊玄輝深深的吸了口氣,伸手拉了崔婉清的手,又一次的跪在了錦墊上。
他伸出右手,鄭重的發誓道:“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孫齊玄輝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絕不做對不起妻子崔婉清的事情。”
“唯願一生一世一雙人,不離不棄,和和美美的過此一生,請祖宗保佑我們夫妻倆,早些得個孩兒。”
那句女兒在嘴裡打了轉,堪堪的變成了孩兒,齊玄輝一陣後怕,暗暗的在心裡擦了把冷汗。
崔婉清哪知道他的小,見他當着祖宗發誓要對自己好,真是感動的不得了。
看着齊玄輝的眼神中柔情無限,那纏綿勁簡直要將齊玄輝看的化掉。
兩個人執手對望,情深無比,在這寬闊又寂靜的屋裡,卻偏偏顯得那麼的和諧。
崔婉清瞧着齊玄輝,想到他剛纔向祖宗祈求的話,心裡溫軟一片,暗暗的祈禱道:“列祖列宗,請您們保佑,讓妾的珍珍快點回到我們夫妻的身邊吧”
愛人已經陪伴在身邊,只等着前世裡的珍寶再次來臨,這一切的一切,就全部都圓滿了!
想到這美好的一切,崔婉清心中滿滿的都是幸福,終是緩緩的倒向齊玄輝的懷中,輕輕的合上雙眼,靜靜的感受着屬於自己的美好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