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的衣服終於做完,二房的人葉四娘都讓人送過去了,只是老太太那邊,要是讓丫鬟送過去,那就是不恭敬了。
葉四娘只能自己親自讓人帶着那狐狸皮的斗篷,去了頤景堂。
老太太這病也在進入冬季的時候,慢慢的好起來了。
說起來她這病也是心病,就是心疼那無緣的七千兩銀子。
葉四娘有時候會想,要是老太太知道她的無緣的銀子跟自己有莫大的關係,她是不是就要讓人把自己給打死啊。
但是,那也只是想想而已,反正她做這個事兒從來都不後悔的。
“祖母,這是我娘給您做的衣服,您瞧一瞧,看看合適不合適,要是哪裡尺寸不對,我娘說,保證在過年前給改好了。”葉四娘說着,就接過綠芍遞過來的毛皮斗篷,這可是狐狸皮的,上面的毛純正的很,握在手裡又暖和又軟和。
葉老太太看着這皮毛斗篷,說道:“你和你娘有心了,唉,要是我那七千兩銀子還在,我也能給我的乖孫女做好幾套了。”
老太太如今動不動就把那七千兩銀子掛在嘴上,當然,主要是個自己的兒孫唸叨,別人她不會說的,畢竟是自己吃了虧倒了黴,在兒孫面前沒有避諱,因爲兒孫不會笑話自己,但是在外人面前,要是真的說出去了,人家只會說她貪心,蠢!
“祖母,我們只希望祖母平平安安,無病無災的,能長命百歲,別的都不希望。我們都長大了,應該是我們孝敬您,而不是讓您補貼我們。”葉四娘覺得自己說的話都要甜死了,就是想堵住老太太說那七千兩銀子的嘴。
“唉,還是四娘你懂事啊,祖母很欣慰。可是祖母也想着能給兒孫留一些東西,到時候也是我的一片心呢。”
這怎麼又來了啊,說來說去都繞不過這七千兩銀子,葉四娘心道,這這要留東西也是留給三叔他們吧,咱們可得不到一星半點的,從來都沒有抱過希望的,所以現在一點兒也不失望心疼。
葉四娘突然想到,作爲一直把老太太的東西看作是自己的囊中物的三叔他們,得有多憋屈鬱悶那,那七千兩銀子就已經被認定是他們丟失的了。
“祖母怎麼能這麼說呢,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祖母,別的都不要說了,您試一試這個斗篷,看
看有沒有不合適的,我讓人改改。”
葉老太太這才停住了她的嘮叨,然後穿起了這件護理毛皮的斗篷,一穿還挺合適的。
本來做老太太的衣服,都是從針線上弄來的尺寸,葉四娘還以爲老太太生了一場病,會瘦下來,結果還是沒變。
“祖母穿着真合適,祖母,既然這樣,我先回去,您要是有什麼想要吃的,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做出來呢。”吃的可以,別的東西,像錢之類的,還真是不能給你。
像老太太這樣的,只要心放寬一些,絕對能過的比誰都要,誰敢苛刻她?這可是伯爵府,上頭有大理寺和御史們都盯着呢,沒有人敢不孝順,她想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絕對能實現,誰都不敢虧待她,結果她卻不知足,偏偏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更想着拔尖,又偏心,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就比如葉四娘,也只是明面上的孝順,心裡已經是淡漠了。一個不把你當孫女的祖母,她也沒有多少的聖母之心,非要把人當成親愛的祖母供着。
出了頤景堂,在半路上被葉六娘給截住了,問道:“你剛纔去頤景堂了?”
葉四娘點頭,“我娘給祖母做了一件衣服,我給送過去了。”孝順的事兒也該讓人都知道。不然豈不是太吃虧?
“那你可真厲害,我現在都不敢去頤景堂,祖母每次都會拉着我的手說‘要是我那七千兩銀子好在,我就可以給你們都留一份了’,這話說的我都不信,你信不?”
葉四娘微笑,葉六娘說道:“如今葉三娘可是從祖母生病,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也不知道她後悔沒有後悔,聽了葉三孃的話,讓那七千兩打了水漂。”這葉三娘可真是個狠心的,要是老太太對誰最好,那絕對是葉三娘,就是這次出事兒,也是因爲葉三娘,結果葉三娘竟然一次都不露面,看看祖母。
這樣的人真讓人寒心!
“你上次提醒我,我跟我娘說了,我娘只聽進去一半,結果丟了一千兩銀子,幸虧她沒有和我外
祖母家說這個‘好事兒’,不然以後我們都回不去外祖母家了。但是,三嬸那邊就不一定了。”
“難道三嬸還跟姨祖母那邊說過這事兒,還投了錢了?”葉四娘問道。
葉六娘說道:“前一段時間賈家的人都過來鬧過,你不知道?”
“我小舅舅回來了,我去舅舅家的時間就多,可能是錯過了。”
她還真沒有聽說這事兒,不過自己的丫鬟應該知道,但是付氏肯定覺得這種事兒說出來是污了耳朵,也沒有丫鬟主動跟葉四娘說了。
不過有六娘這個八卦的人,她不愁不知道啊。
“就前幾天,三嬸大概是瞞不住了,是那位表嬸去了三嬸那邊,哭天抹淚的,恨不得把三嬸的衣裳都給拽下來,說什麼家裡都沒有米下鍋了,不給銀子就住在這裡不走了。雖然是在三房那邊發生的事兒,不過這府裡可是我們大房的地盤,我就很快知道了,可惜,我不能跑去看去,不然一定很精彩。”
這六娘,還真是,看熱鬧不怕戲臺高啊。
葉四娘順着葉六孃的意思,問道:“那後來三嬸把錢給了沒有?”
“不給不行啊,那位表嬸說了,今天不給,她就在這裡打地鋪了,明天就讓她幾個孩子過來,也跟着打地鋪,三嬸可是氣得不輕,開始還讓表嬸去唐家要銀子去,後來被這位表嬸給弄得,只能自己拿出銀子了事,三嬸還讓這表嬸,以後不準上他家的門了。都成這樣了,你猜那位表嬸投進去多少錢?”
“多少錢?”
“呵呵,才五十兩!五十兩啊!”葉六娘忍不住笑了,不知道是笑賈家的表嬸這種小摳,還是笑三嬸竟然連五十兩銀子都不想拿出來。
“怎麼賈家如今都窮成這樣了?”不然也不會因爲五十兩而上門鬧騰,那是多丟臉的事兒。
“要是不窮,也不會把三嬸嫁過來了。也不知道當時的祖母是怎麼想的,她不是最疼的是三叔嗎?既然疼他,那就是要給三叔找個名門貴女,最好能幫襯他的,怎麼找了賈家這樣的?”葉六娘不解的很。這不符合老太太的一貫的行爲準則。
不過葉四娘倒是清楚一些內幕,當年自己的爹考中了進士,賈家的和邱家的人都上門了,無非是想釣到自家爹這個金龜婿。
而祖母她老人家對自己爹這個二兒子不怎麼重視,覺得能娶孃家或者妹妹家的姑娘,至少能幫襯一下孃家或者妹妹家,絲毫沒有顧慮到想自家爹這樣的新科進士,還是功勳之家出品的,如果沒有一個好的岳家,是很難有好的發展前途的。
反正老太太覺得兒子既然是進士了,那就是已經熬出來了,至少能當官了,幫襯一下自己的孃家和妹妹家,有什麼不可以的?
但是這進士每一科都有兩百多人,如果沒有好的人脈,絕對只能是被沉沒。尤其是他這樣家庭出身的,更是需要一個領路人。
自家的爹爹知道祖母的想法後,他就讓他當時的座師給自己想辦法,然後有座師做主,娶了當時還是翰林的大舅舅的妹妹,自己的娘付氏。
就因爲這個,老太太就很不待見自己的娘,不過天地君親師,座師的地位也是很高的,且當時爹的座師還是很有地位的,雖然現在他老人家已經不在了,全家也都回了老家。
老太太只能無奈的答應,邱家和賈家幫襯不了了,老太太把怨氣都發到了自家娘身上,老是說什麼窮翰林家的姑娘。可惜啊,原來的窮翰林,如今是閣老,老太太再也不能爲自家孃的出身說事兒了。
至於三叔和三嬸的事兒,完全是他們兩個自己看對眼了,老太太沒有辦法,那時候三叔可是鬧騰了很長時間呢,非要去自己的表妹賈氏,老太太疼幺兒,最後只能屈從,何況,賈氏也是她的親外甥女,從小也是看着長大的,加上自己的愛子樂意,她就同意了。
這裡面涉及到一些**問題,老太太怎麼會讓他們這些小輩知道呢?葉六娘不清楚,那是很正常的事兒。
何況,賈氏嫁過來後,老太太也一樣疼愛,誰能知道原來老太太是不同意這門親事呢?
現在要是六娘問老太太這話,保證老太太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和她以往的風格不一樣啊。
葉六娘只是有些懷疑,不過她纔不會去可以打聽這種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呢,八卦就是要新鮮的,爲了這個五十兩的事兒,葉六娘可是樂了好幾天,如今四娘不知道,她又說了一遍,想起來還是很搞笑。
作者有話要說:老太太忘不了她那七千兩銀子啊,如果知道都在四孃的手裡,估計要吐出一口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