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倩柔,你耳聾了,是不是?你這個掃把星,要是你沒有嫁給傻子、沒有來康王府,我也不會這麼倒黴!”阮氏歇斯底里地怒吼着,將她內心所有不甘全推卸在雲倩柔身上。
“我告訴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向王爺認罪,不然我定不會放過你、一定將你……啊、啊!”阮氏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橫樑直直倒掛下來的人嚇得嘶聲尖叫,一張充滿極度恐懼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暴突的眼睛連眨也不眨一下。
而外面在的康王爺聽到阮氏這麼淒厲的喊聲,驚了一下,想要進去一探究竟,但卻被邵祁揚拉住手臂。
邵祁揚笑着搖頭,示意康王爺稍安勿躁,康王爺狐疑地看了邵祁揚一眼,便沒有繼續動作。
“鬼?嵩兒,你是人是鬼?”阮氏看到倒掛下來的人,他的臉雖然被凌亂的髮絲遮擋住,但從透露出來的部分五官,她還是能辨出是康定嵩,她嘴上是這麼問,可內心卻已經認定就是康定嵩了。
嵩兒?康王爺聽到康定嵩的名字怎麼都無法淡定,急着要往裡面衝,邵祁揚眉頭一蹙,便點住了康王爺的定身穴與啞穴。
“你害死我娘?我要爲她報仇!”康定嵩就這樣一直倒掛着,他的目光如利箭、如毒蛇般讓阮氏全身直髮涼,他的聲音除了冷還是冷,並非平時的含糊不清的傻音。
可就是這樣才讓阮氏更加認定眼前的康定嵩就是鬼,因爲康定嵩癡傻了這麼多年,根本就不可能會說出這麼正常的話。又怎麼會質問是不是她害死他孃的,阮氏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是如何害死我孃的,說還是不說?”康定嵩伸手抓向阮氏,他的手全沾得血淋淋的,看起來非常駭人,據說當年他娘是因服過墮胎藥、加上生他時流失太多血導致身體過於虧損,後便染病而逝的。
“啊!不要碰我,我說、嵩兒,我說…………”阮氏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一連重複着這幾句。
“一、二………”康定嵩緩緩念道,當三字就快說出口時,阮氏急忙脫口而出:“是!是我!”
“如何害?”康定嵩的目光更加森冷了,那隻帶血的手曲握成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
阮氏真是恨不得自己馬上暈死過去,此時她的大腦早就失去思考的能力,對方問一句,她就答一句,顯得異常麻木。
“我、她得病後,我每日在她碗裡下*,每次藥量不多,便讓人以爲她是重病不治而逝世的。”當時的大夫也被她收買了,而她就是趁康定嵩的娘、也就是她姐姐病中勾引康王爺,爬上他的牀。
康王爺先是爲聽到康定嵩正常、不似傻的聲音而震驚,後就是被阮氏的招供驚得如雷劈一樣。再是驚,卻奈何口無法言、身無法動彈,求助地看向邵祁揚,邵祁揚卻假裝沒有看到。
“你又是怎麼將我弄傻的?給我下的是什麼毒?”康定嵩再度伸手,將手上的血全塗抹在阮氏的臉上,把她的臉弄得滿是血,如此更能增加她內心的恐懼。
阮氏只覺得毛骨悚然,他的手冰冷徹骨,讓她更加相信這就是一隻鬼手。她的意識全跟着康定嵩走,他問什麼,她便答什麼,不敢有半句虛假之言,生怕下一秒他會將她弄死。
“說!”康定嵩見阮氏久久沒有開口,就將手放在她的脖子上,隨時都有可能掐死她。
“是、是我向一名江湖術士買的,他說、說只要給初生的嬰兒服用就會變傻,而且他還向我保證絕對沒有大夫診得出,若是一直給這個孩子連續服用十、十多年,那孩子就、就會腦、腦爆而亡,我也不知是什麼藥。”
阮氏顫抖着聲音斷斷續續地說道,連她都不知道藥名,那個江湖術士將藥賣給她後就離開了京城,多年來都不曾踏至京城。
康定嵩成親那日,就剩下最後一點藥,可她萬萬都沒有想到康定嵩會將下了藥的燉湯全灌進雲倩柔嘴裡。所以,阮氏一直認爲若那日康定嵩將湯喝了,那他早就死了。
康定嵩脣揚一抹嗜血的冷笑,沒有說自己早就沒有喝她所熬的湯藥了,這藥也確實毒辣,難怪多年來看遍名醫都無人探得出。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歹毒了!他娘可是她的親姐姐,他也算是她的親外甥!
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他從橫樑上飛落下來,手勁加大………
“啊、求你、求你不要殺我!”阮氏痛苦的驚叫道,死亡的恐懼將她籠罩住,她除了害怕,還能怎樣?
“其實,我沒死,也不傻。”康定嵩緩緩啓口,他就是想看看阮氏知道真相後會如何?帶着壞心,故意說出這個真相。
“什、什麼?不、不、不可、可能!”脖子被掐,痛苦不堪,阮氏對於這個所謂的真相無法接受、難以置信,她寧願相信眼前的康定嵩就是鬼,也不願意相信這個對於她來說異常殘酷的事實。
“哈哈哈!想不到吧?”康定嵩大笑,笑聲令人聽不出其中包含着怎樣的心情。
“你騙我、你騙我!你就是死了,你是鬼、是鬼!不是人,是鬼………”比起知道這個震撼的真相,阮氏脖子上的疼痛早已經顯得麻木了,她不斷念着………無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費盡心機將一個陰謀籌劃至今,卻被告知全成徒勞,這讓她如何接受得了?阮氏覺得她快瘋了!
康定嵩覺得她可悲又可恨,機關算盡,換來的是一場空!他更是不可能會輕易放過她,不然便是枉費了他裝瘋賣傻這麼多年。
他鬆開手,阮氏還怔怔的,她還是無法從震撼中回過神。突然,一道寒光刺痛了她的眼,努力迎光看去,原來是康定嵩從掛滿刑具的牆上取下一把大刀。
天!阮氏看到這把刀身全佈滿倒刺的大刀之時,嚇得當場尿溼了裙子,水柱般的尿嘩啦啦地順着她的裙子流到地上,騷臭的尿味頓時充斥在空氣中。
“這樣就嚇尿了。”康定嵩諷笑道。
“尿褲子了。”邵祁揚湊在顧昕語耳邊低聲笑說道。
顧昕語忍着笑,一直在注意聽着裡面康定嵩他們的對話,她以眼角的餘光看到康王爺蒼白如紙的臉上雙脣不停的顫抖着。
她想就算不用點住啞穴,他定也被震得說不出話來,其實康王爺很是可憐。
突然發現朝夕相處多年的枕邊人居然是如此歹毒、蛇蠍心腸的女人,害死他的原配、日日下藥毒傻他的愛子,他真是有眼無珠啊!被這個賤人哄騙了這麼多年。
然而令康王爺震撼還有他的兒子居然不傻,他如今的心情真的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了,更是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複雜的心情之下,康王爺何嘗不覺得自己做人太失敗了!兒子情願裝瘋賣傻,也不願意將實情告訴他。
“啊!”一聲更加淒厲的慘叫聲拉回了康王爺的思緒,他聽得出是阮氏的聲音,他看向邵祁揚,希望邵祁揚解開他道穴道,他迫切地想進去一探究竟、想好好看看康定嵩,這個他深覺愧疚的愛子。
邵祁揚沒有開口,只是對康王爺搖頭,他想讓康定嵩發泄積壓在心裡多年的怨恨,讓他發泄!讓他卸下這個揹負多年的包袱。
雲倩柔在康定嵩出現之時就嚇得說不出話,她也以爲他是鬼,見他的目標是阮氏便裝聾做啞,不敢吭聲。
但是現在看到康定嵩握着大刀從阮氏身上割下一片片的肉之時,她也被嚇得忍不住尖叫出聲。
康定嵩冷漠地掃了雲倩柔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將死之人,這回倒是將雲倩柔直接嚇暈了過去。
“不、求、求求你,給我一個痛快吧。”阮氏已經痛得連聲音都顯得破碎不堪,這般痛苦即便是硬漢也無法忍受。
試問,誰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肉生生地被割離自己的身體,痛的不僅僅是肉體、更是對心靈的摧殘。
“好!”康定嵩竟很爽快地應下。
阮氏還是不敢鬆一口氣,果然,康定嵩手起刀落間,阮氏的右腿已經被砍了下來。
“惡、惡魔!你不、不是人。”阮氏痛得快岔氣了,太痛,反而無法暈過去。
顧昕語忍不住上前,推開早就被開了鎖的牢門,頓時被裡面血腥的一幕驚出了一身冷汗。
邵祁揚握住了她的手,致使她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特別是她看到吊在橫樑下的雲倩柔覺得十分解氣。
顧昕語的內心被康定嵩的嗜血手段震撼住了,特別、特別渴望以更加嗜血的手段用在雲倩柔身上。
甚至她覺得這樣遠遠不夠償還她被挖心的痛苦,遠遠都不夠!
被康定嵩折磨阮氏這一幕刺激得最嚴重的人莫過於康王爺。當門被開啓那一刻,他再也無法強撐下去了,直接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邵祁揚便讓人將康王爺送回其住處,暗暗嘆息。
康定嵩也沒有往門口看一眼,他知道肯定是邵祁揚他們,也清楚的知道康王爺從頭到尾將一切都聽了去,心裡頭也很不是滋味。
“定嵩!”邵祁揚走到康定嵩的身邊,想接過他手中的刀。
康定嵩緊緊握住刀柄不肯鬆手,眼中交織着恨與怒。邵祁揚說道:“去看看你爹吧?他真的很疼你。”
康定嵩不爲所動,即便他一直裝傻,裝得依賴康王爺,卻無法抹滅他怨康王爺的事實,他心裡還是有個結。若非康王爺年輕時太過風流,也不會害他娘慘死,他更不必裝傻這麼多年。
“其實你心裡是很清楚的,或許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但卻是一個好父親。”顧昕語深深吸了口氣說道。
“啊!”康定嵩抑頭髮出一陣暴吼,隨即提刀對着阮氏猛力揮砍、一刀又一刀……………
沒多久,阮氏就成了一灘肉泥。當!康定嵩重重地扔下手中的刀,轉身也不多看阮氏一眼,就拔腿往門口跑了出去,他的背影透着釋懷與鬆懈。
換作平時,顧昕語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一定會噁心得嘔吐,就像那次紫嫣將二姨娘的手砍掉那樣。但此時她卻直勾勾的看着康定嵩將阮氏剁成肉泥,眼睛也不眨一下,就連邵祁揚企圖伸手將她的眼睛遮住,都被她拉下拒絕了。
“昕語,害怕就不要看了。”邵祁揚對於顧昕語的反應心疼極了,緊緊抱住她微顫的嬌軀。
“怕?有何可怕的?”顧昕語望向雲倩柔哧笑道。
邵祁揚當即便明白過來,她、她該不會是想要效仿康定嵩吧?這個想法一起,邵祁揚的心尖便微微抽痛,不!他不會允許她這麼做的。
或許她親手將雲倩柔折磨至死,她會圖得一時報復的快感,但心裡一定會產生陰影!如果真的要這麼做,那麼也只能讓他來動手。
邵祁揚是不願意讓顧昕語的雙手沾染上半點血腥,在他的心裡她是那麼的純淨、美好!
“李曉倩!”顧昕語冷聲喊出這個久違的名字。
雲倩柔已經醒了,因爲害怕自己也像阮氏那樣,便一直在裝暈。可是當顧昕語喊出‘李曉倩’這個她努力去遺忘的名字,她的心狠狠一抽,無法再繼續裝暈,驚得擡起頭怔瞪着顧昕語。
“顧、顧昕語,你、你喊我什麼?”雲倩柔不敢相信,以爲是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不甚確定地試探一問,好希望是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