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想起來了。”顧昕語嗓音微有高揚。
“想起什麼了?”邵祁揚好奇道,看她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我想起來一開始見到二姨娘受傷時,她的手是放在匕首手柄處。”顧昕語冷聲道。
“許是她太過疼痛,想將匕首拔出來?”邵祁揚不以爲意道。
“拔出來豈不是更加痛?”顧昕語白了他一眼之後,繼續說道:“一般人若是被利器插中,定害怕得不敢輕舉妄動,因爲正常人都知道若是胡亂拔出而導致血流不止,那麼會只能更加危險。還有就是,她真的太過疼痛,不是應該下意識捂住傷口才是?而不是握住匕首手柄處。”
顧昕語分析道,她本是沒有想到這些細節的,是覺得不對勁,既然邵祁揚說不曾見人進去。而二姨娘卻一口咬定是一個黑衣人衝了進去,並看見黑衣人與女子交談。不用說二姨娘肯定是在說謊,爲了幫顧槿鈺害她而說話這也說不過去。
“你是說二姨娘是自己以匕首傷了自己的?”邵祁揚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實他也是有這般想過,問題二姨娘喻意爲何?自殘之餘,又沒有把握能害得顧昕語。
“嗯,那個大夫是府中的專用大夫,一直在幫二姨娘調養身子。爲何二姨娘病了這麼多年,既然查不出病因,那大夫又如何能對症下藥?無法對症下藥的話,二姨娘怎麼能活這麼久?”此時顧昕語已經懷疑起二姨娘的病了,但沒有證據,真不好說。
“你說得對,值得深究。”邵祁揚眸光一亮,也覺得她的話極有道理,她果然是細心。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聽雨閣。
“你可以走了。”顧昕語開始趕人了。
“喂,你怎麼用完就趕我走?太沒良心了?”邵祁揚大聲嚷嚷道。
“閉嘴!一個大男人,怎得像烏鴉一樣叫個不停。”顧昕語嗔怪道,盡會耍寶,確實逗笑了她。
邵祁揚也不再多鬧,叮囑幾句就離開了,顧昕語一進聽雨閣,小桃就與其他婢女涌了上來,人人皆是一副關心的神色,多少讓顧昕語心頭髮暖。
示意自己無事,進了房間,纔對尾隨進來的小桃說道:“我身子有些不適,你去請個大夫來。”
“小姐,您哪裡不舒服?”小桃一聽到顧昕語說身體不適,便緊張不已。
“你去請個大夫來便可,對了,我見一直給二孃診治的大夫的醫術應該是蠻高的,你就請他過來吧。”顧昕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直接說道。
“小姐,您說的是鄭大夫啊!他的醫術確實不錯,很多大夫都對二姨娘的病束手無策,他雖然也診不出二姨娘得了何病,可卻能讓二姨娘活到至今,奴婢這就去請他過來。”小桃也讚道。
是醫術好還是其他原因?顧昕語但笑不語,目送小桃走出聽雨閣,便倚在牀榻上。
沒多久,鄭大夫來了,進了顧昕語閨房,向顧昕語見了禮,卻不敢走近,小桃忙上前將薄紗帷簾放下,擋住鄭大夫的視線。
鄭大夫這才上前,機靈的小桃在顧昕語探出的手腕上覆上一條絲帕。
“有勞鄭大夫了。”顧昕語輕聲有禮道,腹誹之前沒注意打量鄭大夫,如今一看與二姨娘年紀相仿,她不禁要往某一方面去想了。
“三小姐客氣了,敢問小姐哪裡不適?”鄭大夫一邊問道,一邊將手搭在顧昕語的手腕上。
“腹部絞痛不已,心慌氣悶。”顧昕語微頓一下,便隨口說道。
“小姐,您這是虛火過盛,又吃得太多油膩之物,還需忌口,多食清淡些纔好。”鄭大夫故作思索一番,便道。
顧昕語聽後,差點要噴笑出來了,她只不過是隨口一說,又非真病。一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又怎麼會探不出她真病假病?虛火過盛,又吃得太多油膩之物?就會腹部絞痛不已,心慌氣悶?是在騙小孩子?
這鄭大夫是探得她沒病,又怕得罪她才胡扯一通還是不懂醫術?顧昕語懷疑是後者,便又問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常識問題:“鄭大夫,若是葵水過多、多有不調,導致腹痛腰痠才如何治?”
顧昕語是這麼想的,這可是簡單的常識問題,就是醫術再拙劣的醫者都該懂。
但是鄭大夫卻愣住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葵水?”神色有些疑惑。
好了,不用試了,顧昕語已經明白個大概了,這廝壓根就不懂得醫術,居然連葵水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連一旁的小桃都忍不住蹙緊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葵水就是葵花泡製的水,有清熱降火之效。”顧昕語忍笑道。
“是,看來小姐也是稍微懂些藥理,您這虛火過盛,多喝點葵水確實是好的。”鄭大夫可不會說自己不懂什麼是葵水,聽顧昕語這麼一說,還真的以爲是葵花水,忙接口道。
顧昕語面部變得有些僵硬,真想破口大罵:你才喝葵水,你們全家都是以葵水爲飲。
小桃憋笑憋得臉色通紅,忍了忍才道:“鄭大夫,您看起來氣色也不甚很好,也要多喝些葵水纔好。”
“小桃姑娘說得是,老夫無事也是常喝葵水,這乃養生之道。”鄭大夫贊同道,絲毫沒有發現哪裡不妥。
“既然我算無大礙,就這樣吧!小桃送鄭大夫。”顧昕語怕自己會忍不住爆笑出來,便下逐客令。
“是,小姐。鄭大夫,這邊請!”小桃忍笑道,鄭大夫再不走,她可真的要忍不住了,突然,聰明的小桃明白了顧昕語的用意,唯獨這個鄭大夫還渾然不知自己被戲耍了。
哼!一個不懂醫術的假大夫如何能在顧王府任專用大夫這麼多年?如何能爲二姨娘續命這麼多年?難道就沒有人發現?不管是邱氏,還是顧王爺,抑或其他人,哪個會是蠢的?怎麼就沒有一個人能發現?顧昕語覺得其中定有不可告人之處。
小桃進來了,不解道:“小姐,這個鄭大夫怎麼會連葵水都不知?他可是個大夫啊?”
“你去幫我打探一下,鄭大夫是如何進府的?不得聲張。”顧昕語吩咐道,她倒是覺得小桃這個忠心的丫頭可信。
“是,小姐,奴婢明白。”小桃雖然不明其意,可還是不會多嘴再問原因,便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