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兒!……”
春曉回頭,一時分不清是幻境還是現實。
牆體緩緩移動,隨着那一聲呼喚,男人漸漸映入眼簾,他一手握着短刀,一手垂在身側,身體站的如勁鬆般挺拔,胸口卻激烈的起伏着,牆壁上的油燈投下幽幽的光,他的臉冷峻深沉,但見她轉身,一剎那鬆懈了表情,伸手一把將她拉了出來,握刀的手把她的頭死死按在胸口,喘息着道:“你可真行啊,爺如今是心服口服,再這麼來幾回,不必仇家要爺的命,爺也嚇死了。”
等了一陣不見春曉動,也不見她應聲,不由心頭一抖,忙鬆手把人從懷裡拉出來,雙手捧着,急道:“說話,傷哪了?”
春曉卻雙眼迷離,只專注的望着他,他臉上有水踏的汗,順着堅毅的下巴低落償。
她伸出手,小心的接在手心裡,和自己的汗混在一處,然後緊緊的攥住,彷彿要攥住她的命似的。
“曉兒?……”龔炎則有些怕了,目光掃見她刺眼的雪白頸子上貼着的玉佩,微微一滯,只怕是又出變故,不禁懊惱自己來晚了,伸手欲將人抱走,就在這時,忽地就見春曉揚手,“啪”一巴掌甩在自己臉上攖。
龔炎則懵了一下,隨即眉峰高挑,咬牙道:“會打人?不似個神智不清的!”
“三爺清醒了?”春曉冷着眉眼譏諷的問。
“爺看不清醒的是你!”龔炎則拽住春曉的手腕子,不讓她後退,氣的臉都黑了,卻是還有些存疑,怕是春曉被邪物侵擾,以至於身不由己。卻聽她道:“我是糊塗的,不然怎麼會信三爺還在漫山大雪的地方?即是眼看着我被老太太送走也合了您的心,如今又裝好人來救我做什麼?”
龔炎則氣的手上下力,恨的牙根癢癢,卻知道不是說話的地方,壓着火道:“有什麼出去再說!”
“出去?去哪?太師府還是外頭安置個宅子?我……我再信你就,我就不得好……”她那個毒誓還沒發出來,龔炎則一低頭一口把她抖得厲害的小嘴兒堵住,嘴脣上全是溼閒的汗味兒,春曉只一怔就要掙脫,他粗壯的手臂將兩人緊緊箍在一處。
春曉掙了一會兒便不動了,由着龔炎則粗暴的吸吮,兩行清淚卻順着臉頰流淌,身子抽搭起來。
龔炎則微微喘着氣離開,低着眉眼看她,也不解釋,卻張開手,大拇指抹掉她的淚。
春曉越哭越兇,他手指便不厭其煩的擷淚。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三爺要這樣對我!”她躲開他的手,就要錯身過去,見男人的手又要來拉她,倏地舉起手臂對準他的眉心,恨道:“莫再虛情假意,我不會留情的!”
“曉兒……”龔炎則頭疼的皺了皺眉,聲音低沉道:“這裡不安全,出去說。”
“我是不會和你走的。”春曉強迫自己冷靜,卻見他幽深的眸子透着無奈,心就有些動搖,想着是不是他有苦衷,可一想有苦衷又如何,老太太的話他不會不聽,外頭的女人他不會不理睬,那自己委曲求全圖什麼?難道是在等下一回身不由己的被別人支配命運麼?
她只要一想到那晚手裡抱着水仙花孤冷的坐在轎子裡,任自己浮萍一般被風吹去東西南北,心就飄忽的難受。可笑那時還念想着龔炎則會來救自己,卻是錯了,風流的三爺指不定爲誰多思多慮,叫哪位佳人展笑顏,自己又算的什麼!
龔炎則耐心磨光,沉下臉來,冷聲道:“鬧性子也不分個地方,快把連弩放下,跟爺出去,出去仔細跟爺說清楚,你心裡到底哪不痛快,若說老太太……爺也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完許是覺得語氣太重,又和緩下來,“乖,咱們有事回家說。”
春曉氣的舉着手臂直哆嗦,忽地眸光一閃,抿直了脣角,扳動扳機射出箭去。
箭光冷厲,精準的穿透龔炎則身後的男人咽喉,箭頭飛出帶出一道血霧,深深***牆壁。
男人的屍體栽倒在地,撲通一聲,密道里的燈火也跟着晃動了一下。春晚卻吃驚的看着龔炎則,不可置信又驚怔不已的問:“你爲什麼不躲開?你不怕這一箭是射給你的?”
龔炎則眸子深邃的猶如不住旋轉下陷的漩渦,深深盯着春曉的臉,尋常道:“你不會。”
“什麼?”
“你捨不得。”龔炎則道。
春曉怔怔的半晌沒再說話,龔炎則趁機一把將人抱在懷裡,轉身朝外走去。
而春曉卻了悟,他是信她。
不由悲從中來,一口咬在龔炎則手臂上,恨不得咬下塊肉來,龔炎則低頭瞅了眼,忽地一笑,也不說話,順着點燃油燈的路徑順利將春曉帶出密道。
張家二爺還在下密道的地方等着,見人上來,忙搶上前安排,“三爺不如在舍下洗漱一番,吃點東西再回去。”
龔炎則前兩日吩咐福海置辦一間二進的宅子,給春曉暫住,只最好還是回太師府去,就怕盧正寧狗急跳牆,逼瘋了要咬人。春曉在外頭總歸不擔心,可方纔聽她的意思,怨氣還沒消,太師府是不必想了,就怕住外頭也要叫她不悅。沉吟片刻應下:“那就多有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平日想請都請不來,這可是我張家的榮光。”張二爺笑着,伸手示意二人隨他去。
路上張二爺驚歎道:“還是頭回有進入死地的能活着出來,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他說着掃了眼三爺懷裡一直抱着的女子,但見身子纖弱輕盈,臉埋在三爺胸口,露出一節雪白的頸子,看嬌態可真看不出是個女金剛。
---題外話---鬼知道我經歷了什麼,好幾個小時手機敲字,已學成天下第一至高武功天殘手。。。π_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