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一切準備妥當,龔炎則先去洗漱,朝陽將毛巾打溼,遞給春曉,春曉卻只直愣愣的瞅着前頭,朝陽朝淨室看了眼,又轉過頭來,就是一嘆,伸手在春曉臉上抹了幾下,道:“姑娘,伸開手,奴婢時候您更衣。”
等了一會兒,春曉木訥的把手臂伸開,朝陽嘆着氣把家常衣裳給春曉換上,又道:“姑娘吃口茶吧。”然後把茶端過來,將春曉的手拉起來,把茗碗放在她手心裡。
春曉端着茗碗似在發呆,半日功夫才端起來吃了口,只不知深淺,吃的多了便從嘴角流出來,朝陽連忙抽了帕子給她擦嘴角,把茗碗收了,又用帕子給她擦乾淨手上的水漬,這才轉身去忙別的。
龔炎則出來時就見春曉背對着自己坐在窗邊,朝外頭望着,久久不曾動一下,倒叫他想起在下院的日子,她心思重的時候就總是這樣一坐半日,讓人看了心裡就不舒坦,好似太師府就是什麼囚籠一樣,把她困在裡頭衝不出去,只能每日裡眼巴巴的望天償。
龔炎則走了過去,手放在春曉肩頭,輕輕拍了拍,輕聲道:“是不是想出去走走,等這回案子了了,你想去哪,爺都陪你去。”
時間如同靜止一般,龔炎則低下來,摩挲她的頭頂,享受這一刻的相守時光。
朝陽掀門簾進來就見這一幕,心頭一酸,想着還好三爺沒嫌棄姑娘,不然姑娘變成了傻子,再離了三爺還怎麼活啊。
龔炎則在春曉頸間深深吸了一口氣,道:“爺聽趙福說,死那兩個漢子的婆娘鼻子極靈,離的不算近就能聞到你身上的香味,還能說出你身上的香獨一無二,倒是個能用來當尋物犬,可惜是個有主的,爺向來不喜二手貨。”
春曉的眼睛輕輕眨了眨。
龔炎則瞥見就笑,將春曉調轉了身子,正對着自己,看着她道:“別以爲不說話爺就不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子是不是想着吃醋……嗯?曉兒?”他發現春曉雖看着自己,卻似透過自己看旁的,且目光發散,整個人彷彿只有軀殼,魂沒了。
春曉對於龔炎則的呼喚完全沒反應,龔炎則這才驚覺不對,叫道:“朝陽!朝……”
“奴婢在呢。”朝陽本就在門口,聽到忙應聲。
龔炎則又瞅了眼春曉,確準她無知無覺,頓時兩肋生疼,怒火沖天,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你們姑娘如何連爺都不認得了?”
不問還好,一問朝陽先哭了起來,跪在地上膝行着向前,扯住春曉腿邊的裙子,流着淚道:“姑娘在牢裡被擄走,三天兩宿纔回來,是被人直接丟在了女牢外頭的院子裡,頭天夜裡才下了雪,姑娘就趴伏在雪裡,擡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僵冷的,後背又全是血,殷紅一片,也不知遭了哪樣的罪,撿回一條命已是天大的幸事!”
龔炎則怔了下,隨即轉身,疾步朝外頭去,沒到門口就喊:“趙福,你給爺滾出來!爺讓你守住一個內眷,你他媽的做什麼了,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