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猝不及防

話說龔炎則不在,鳶露苑裡最有份量的便是周氏,只周氏總在屋裡養病,鳶露苑一干事務皆由養娘處置,漸漸下頭的管事們都有些不樂意,有幾個太師府裡的老人兒恰因着一點小事被養娘數落了幾句,慪心慪氣的,仗着在府裡年久的體面,與養娘在院子裡大吵大嚷的鬧了一回,連長房大太太都被驚擾了。

太師府長房與三房爲嫡,二房爲庶,長房乃是老太師與原配所出,共兩子,長子龔元寧,官居從五品知州,現在慶州爲政;次子龔元靜居京官,從六品光祿寺署正;二房爲庶,是早年姨奶奶所出,這位三老爺中了秀才後便無進益,從商又糊塗,只在家中靠着公中吃用混日子;三房是老太師續娶的填房所處,也就是如今住在明鬆堂的老夫人,老夫人一生只得一子,如珠似寶,可惜英年早逝,只留得龔炎則這麼個親孫子。

若說老夫人是如何疼愛親孫子的,只在一件事上就見分曉償。

龔炎則的鳶露苑不走公帳,一併開銷走的是老夫人的帳,有媳婦、孫子、孫女說嘴,老夫人立着眼睛只說兒孫不孝,她兒子死的早,餘下的白眼兒畜生要害她。長房大老爺、二老爺皆爲官身,當朝天子又以孝治天下,哪個敢生受忤逆之名?爲了官位也好,爲了個人名譽也罷,再不敢明目張膽的拿出來說。

後來,龔炎則成年,以無所不用其極的鑽營手段置辦了厚重身家,隨便擡擡手指頭分給他們的生意,就夠一年嚼用的,哪裡還會有人說嘴?漸漸府裡各房頭人多多少少都與龔炎則的生意有牽連,以至於發展到今日,不由得要仰他鼻息過活,龔炎則再不是十幾年前任人奚落的孩童,而是名副其實令人忌憚的實權人物攖。

長房大太太馮氏坐在屋裡發怔,想了又想,喊春玲,“這幾日怎麼不見你往三房走動?那個周氏不是病了嗎?你撿些不打緊的藥材送去看看她。”

丫頭道:“太太,奴婢現下不叫春玲了,是藍玲。”說罷撇着嘴,“奴婢的名字還是進府時您給取的,用了六年整,如今卻要爲了個通房丫頭改了,奴婢心酸的不行。”

馮氏不以爲意的嗤笑:“有你改回來的那一日,等那位的新鮮兒勁過了,只怕他自己個兒都要尋思,怎麼滿院子沒有帶春字的丫頭。”說罷吃了口茶,皺着眉頭問:“這是明前的茶了,放了一夏吃着就不對味兒,還是老太太屋裡的貢茶香,可惜也就那麼一小罐。”越說越覺得手裡這碗不像,淡淡的放到桌子上。

藍玲自櫃子裡拿了些補藥,將幾根老參鬚子用帕子小心翼翼的包起來,轉回身道:“是上回三爺從京裡帶回來的?”

“嗯。”馮氏低頭見藍玲給周氏準備的幾樣藥材,點點頭,囑咐道:“周氏雖不如以往得寵,但到底握着鳶露苑的內務,你仔細與她交好也是有好處的,就說這貢茶,指不定她那裡就有。”

“不會吧?”藍玲故作驚訝道:“哪裡有好東西不孝敬長輩的,長輩那裡還不曾得了,就給個小妾了。”

馮氏揚着細細的眉,冷笑道:“他的規矩向來如此,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是自小沒個親爹教誨,親孃又是……,老太太又只管縱着他的性子,養的如今這般霸道,不要說他來孝敬我們,只別來忤逆就拍巴掌樂吧。”頓了頓,斂了神色沉聲道:“方纔小丫頭來說周氏那裡鬧了一場,你去了,細細打聽清楚了回我。”

藍玲見馮氏肅了臉,忙點頭應下。

藍玲一進周氏的院子就皺了眉,迴廊上盡是塵土,還有人溼着鞋底走出的腳印子,下臺階時就見兩個小丫頭坐在一處嗑瓜子,瓜子皮落了一地也不管,再往裡去,幾個管事媽媽正與周氏的養娘說話,其中一個道:“那幾個翻不了天去,等三爺回來,姨奶奶與三爺一說,看不剝了她們的皮。”另有人不贊同的嘟囔:“不好說呢,三爺也不大朝姨奶奶這邊來,指不定什麼時候我們都要去下院聽差……”沒等說完,就有人呵斥:“胡說什麼?姨奶奶的位分是個通房能比的?又不像那位紅綾姑娘,肚子裡還有一個,掄也掄不到下院那位。”

“夠了!一個個加起來幾百歲的人,在這院子裡呆的日子還淺麼?胡沁什麼!”養娘許媽媽惱怒的呵斥道。

這幾個媽媽悻悻閉了嘴,可心思什麼樣,人心隔肚皮,便是猜不透了。

許媽媽心裡膩歪,餘光掃見藍玲,忙叫她們散了,迎了過來:“姑娘什麼時候來的,你看我們這裡,亂哄哄的,才分派差事,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跟我這胡沁,也不想想當初是誰將她們提拔上來的,見我們奶奶生病不大理事就露出這等嘴臉,怪厭腥人的。”

原藍玲與周氏交好,許氏也對她格外親近纔會這樣說。

藍玲走過去擔憂的低聲道:“難爲您老人家了,不知奶奶這病可好些了?不行就換個郎中試試,早好早理事,也省的您跟着操心堵肺的,她自己個兒也能舒坦了。”

提到郎中,許氏面色微變,可不待藍玲捕捉到什麼,便聽許氏憂心忡仲的道:“已經好許多了,只奶奶與三爺慪氣,竟是不想理事了,整日發呆,唉……”

藍玲意外的挑了挑眉,沒再說什麼,隨許氏進屋,不見周氏在明堂,撩了裡間打簾子才見她盤腿坐在炕上,正聚精會神的做針線,走近了細看,明明是男子的鞋面,不由調侃道:“還說不惦記三爺,瞧瞧,這是做什麼呢。”

哪知周氏顯見被嚇了一跳,針紮了手,她臉兒煞白的看了眼藍玲,隨即低頭含住冒血珠子的指頭,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藍玲也驚了一驚,忙湊上前,一迭聲的道:“這怎麼話說的,沒曾想嚇到奶奶,可想奶奶多用心呢。”又與呆若木雞的許氏道:“有止血的藥膏子嗎?取來給奶奶用一點。”

許氏好半晌才應了聲:“是。”愁眉深鎖的去櫃子裡翻藥膏,不待她尋到,就聽周氏道:“不用了,已經不流血了。”

“我瞧瞧,真是,我一來就惹你受傷,對不住奶奶了。”藍玲一面說一面拉了周氏的手,又想去看那鞋面,不想周氏緊着抽出手,將鞋面收了起來,嘴角扯着僵硬的笑:“做的不好,讓你笑話了。”

畢竟是男人的鞋,藍玲也不好非搶着看,再說……,她奇怪的掃視着這對主僕,總覺得哪裡不對。

許氏叫小丫頭端了茶點來,兩人吃茶,藍玲盯着那茶湯道:“聽說三爺帶了貢茶回來,難道就是這個?”

周氏神色萎靡的搖頭:“沒聽說什麼貢茶呢。”

藍玲一笑,又道:“你這裡沒有,想必院裡兩位姑娘那裡也不會有,看來要想喝貢茶,就只得去老太太屋裡討了。”說完又是一愣,往常說起三爺屋裡旁的女人,周氏不是橫眉冷目就是厭棄不屑,今日卻全似沒精神。

周氏懨懨的道:“老太太那裡的好東西就是多。”

藍玲緊緊皺了眉頭,想着大太太交代的話,便道:“按理說鳶露苑的事輪不到我們太太多嘴,只今兒先是你這裡的管事鬧的不像,再有一件,太太壓着一直沒說,如今你精神不濟,不知還當不當講,可鳶露苑裡你做主,不與你說又與誰說去?”

“什麼事?”既是大太太插手,周氏不得不擡起眼皮。

“前兒洗衣房的吳媽媽來找大太太,說是有人領空餉。”藍玲似怕別人聽見,越發壓低聲音:“原是在洗衣房的孫、錢兩個婆子,奶奶聽着耳生吧,說出這兩個人如今在哪,您就知道了,就在下院裡侍候春……呸,俞姑娘,一不留神就要叫錯,看我這張嘴。”她溜着周氏的臉色,慢慢又道:“這事不好說了,不知是兩個婆子仗着俞姑娘的寵信背地裡做的,還是洗衣房的王管事爲了巴結俞姑娘賣的人情,再有也不好說是不是俞姑娘知情……,總之這件事告到了我們奶奶那裡,太太管着公中的帳目,一絲一毫不敢出錯,是以特特的叫我來與奶奶說。”

周氏聞言眉梢動了動,神色間複雜難明,就在藍玲盯着她看時,她幽幽嘆了口氣,道:“你也知我現在的處境,三爺厭棄我,又最最稀罕那位,只怕我不好插手,還是由着你們太太做主吧,我怕是管不得。”

藍玲嘴角一癟,心道:若不是太太也覺得棘手,能來知會你?真當自己是正房奶奶呢?竟還敢往外推!她心下不樂,神色也漸漸淡了下來,茶也不吃了,站起身道:“既如此,我這就去回太太,不敢耽擱了,還有,太太叫我拿了許多補藥來,都是好東西,您吃好了也去我們院子走動走動,總悶在屋裡可不就氣色不好麼。”

周氏被個丫頭頂的心肺發堵,想擠兌兩句,又顧着她是大太太的心腹丫頭,只有討好的份,勉強笑了笑,說了囫圇話:“這事就請大太太費心了,待三爺回來聽說,想必也是這個意思。”

藍玲告辭,轉身就沉了臉,捏着帕子疾步回去大房。

她一走,養娘許氏就將周氏堵在椅子上,不住的拍着手背,眼睛紅着道:“奶奶,您不能這樣啊,別說姓孫的靠不住,就是靠的住,你是三爺的人,如何就隨了那人去?”

任憑養娘急的滿嘴燎泡,周氏只繃着臉不吭聲,卻還去翻那雙男鞋來做。養娘見狀一把搶過來丟到地上,道:“作孽呦作孽!……”

周氏這才捂着臉哭:“我有什麼法子?若是三爺待我好,我也不會如此,這怎麼能怪我?再說,我已經是表哥……他的人了,表哥也應了會想辦法把我弄出去,還說要八擡大轎的娶我做正頭娘子,養娘,你一向疼我,怎麼這回就橫豎阻撓?養娘不想想,三爺院子裡日後指不定要進多少水嫩的姑娘,待我年老色衰,又不得三爺待見,日子如何過的下去?”抽了帕子細細抹了淚,揚起頭咬脣道:“如今我是明白了,嫁人只做正房,再多的富貴也要有正經名分才行。”

養娘聽聞淚流滿面,一時不知怎麼勸好。

再說藍玲回去稟明大太太,細細回憶周氏的舉止神色,疑惑道:“總覺得周氏不對,又看不出哪裡不對,真奇怪。”

大太太卻沒太在意周氏的變化,被男人冷落,性情寡淡也是尋常,她只想着怎麼處置孫、錢兩個婆子的事,頭疼道:“你去春曉那裡探探底,看她與洗衣房的王婆子是個什麼干係,若這事只是王婆子與吳婆子相鬥,倒也好辦,就怕牽扯別的,特別是如今春曉風頭正盛。”

藍玲心下哀哀,明明是長房嫡脈,還是個長輩,偏偏要看人臉色過活,以前交好個姨娘也就罷了,畢竟鳶露苑裡還沒正經主子,如今卻是連通房丫頭都要巴結,不禁喪氣,磨磨蹭蹭好一會兒才帶着兩匣子點心去了下院。

等她到了下院卻不見春曉,屋裡的丫頭倒十分懂事,將她迎進去,上了一杯溫茶,她一吃便品出比周氏那裡的茶不知好了多少,又聽叫做思嵐的道:“姑娘不愛吃茶,這些茶都是給三爺備的,藍玲姐姐細品品,說是貢茶呢。”聞言可把她驚的呆了呆,緩過神來都有些不敢喝了,暗自驚歎:怪不得太太說春曉風頭正盛,可不是嘛,連老太太屋裡也不捨得吃的貢茶也能拿來招待丫頭,且還說什麼姑娘不愛吃,顯見是寵的沒邊兒了。

這麼想確實是冤枉春曉了,春曉不愛茶,偏愛白水或是新鮮的果子壓汁,倒也不是一滴茶不吃,偶爾也會吃茶解油膩,既然只是用來解膩的,自然屋子裡的許多好茶特意爲龔炎則備的。

藍玲也如素雪那般打量了屋裡的擺設,而後笑着道:“不知姑娘去哪了?”

思嵐道:“不曾走遠的,就在後邊的園子裡遛彎,姑娘說總在屋子裡呆着手腳都僵住了,要活動開就不容易染病。”

藍玲默默品着茶,笑說:“姑娘懂的真多。”這時瞧見暖閣裡出來個丫頭,卻是認識的綠珠,笑容真摯許多,站起來道:“你怎麼在這兒?”

綠珠愣了一下,忙笑道:“姑娘這裡缺人,我自是要回來的。”說完餘光就瞥見思嵐撇嘴,她臉上一熱,微微低了頭拉着藍玲一起坐下,藍玲已經在說:“這樣好,這樣再好不過,你不用再受苦,也圓了你們主僕的情義。”

思嵐越發聽不得,說道:“你們敘舊,我還有事要做。”說完扭了身子進了西屋。

思嵐走開正合藍玲的意,綠珠也能放開手腳,兩人暗暗舒口氣,似有所感的相視一笑,藍玲便拉着綠珠的手悄悄道:“看如今這光景,三爺是真疼俞姑娘,三爺常來這,你也能一解相思了。”

綠珠臉上慢慢泛紅:“我在周姨奶奶那裡吃苦受罪這麼些時日,只怕三爺早忘了我。”

“唉,說來還是運道,你若也如春曉似的,只侍候一回便懷上個一男半女,現在不知誰是丫頭誰是姑娘呢。”見綠珠聽完神色黯然,不由嘆氣,轉了話頭,打聽孫、錢二人的事,只綠珠也纔跟過來幾天,並不太清楚。藍玲又坐了一陣,未曾等到春曉回來,便先回去了。

不說大太太如何犯愁,只說春曉在園子裡遛彎,舒展筋骨又伸胳膊壓腿,將跟着侍候的小丫頭看的一愣一愣的,春曉壓腿的時候便讓她守在邊上,自己撩了裙子壓了一陣,舒展了差不多半柱香,又招呼小丫頭在原地等她,她順着鵝軟石鋪的小路慢跑,除去頭兩天跑的艱難,這幾日漸入佳境,跑時氣息平順,小腿也不那麼痠疼了,想來與原主一直做粗使活計有關。

春曉漸漸慢下步子,均勻吐息着緩步走着,腦中想着:打不過還跑不過,即便逃了出去還要遇見惡人,被拐那日自己只跑了幾步,連藥堂的臺階都來不及爬就被輕易抓住,就不禁咬牙,若自己不是嬌弱的風一吹、旁人一嚇就病倒,何至於窩囊成那樣?

於是她想着還是要鍛鍊身體,以備不時之需。正邊想邊走時,忽就聽一男子在涼亭那邊說話:“我可想死你了,我的嬌嬌兒。”

春曉嚇一跳,伸展出去的手臂頓時僵在半空,那邊緊接着傳來女子的聲音:“表哥,你怎麼約我在這兒見?可真是瘋癲了,那邊可就是三爺的外書房。”

春曉眼睛登時瞪圓,收回手臂捂住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推翻自己的判斷,不會真是周氏吧?!

可這個女人偏偏就是周氏,她道:“快走快走,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男人卻哄着小話道:“別怕,我都打聽妥了,三爺帶着人去了輝州,一時半刻回不來,你還是她的女人,怎麼這些都不知道?”

周氏的嗓音不在繃緊,嗔怪道:“我如今是管不着那位,也管不着你,表哥這麼問是在擠兌我嗎?”

“哪能?表哥心疼表妹還來不及,日後你跟着我,表哥隨你怎麼管,只聽你的。”男人說話的聲音漸漸低下去,隨後就聽周氏貓兒似的說了聲“別……”,很快,傳到春曉耳朵裡的盡是粗重的喘息和女人深淺不一的呻丨吟。

春曉的臉騰地紅的滴血,捂着嘴,一點點後退,突然背後響起小丫頭長呼一口氣的聲音:“原來姑娘在這,奴婢看天色暗了,怕是要有一場雨,來尋姑娘……。”

春曉猛地回頭,扯着小丫頭就走,走了大約十來步,後頭周氏喊:“春曉!”她下意識的頓了頓,隨即小跑起來,小丫頭被拽的頻頻踉蹌。待主僕倆捂着胸口喘着氣立在院門前,春曉額頭後背已盡是冷汗,風一吹,狠狠打了個哆嗦。

小丫頭有些發懵,不明白爲什麼有人喊姑娘,姑娘卻跑的更兇了。

春曉往後瞅了眼,想了想,又看了眼小丫頭,囑咐道:“今日的事對誰也不許說。”

小丫頭臉一白,立時點頭。

晚上用飯,春曉毫無食慾,一想到園子裡的事就是一陣心煩意亂,飯後丫頭鋪牀,服侍她洗漱,待屋裡只有自己一個,才苦惱的自語道:“明明是周氏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如何我吃不好睡不好?莫想了,早早歇了,只當不知道。”哪想她才躺下,被子還沒蓋好,就聽外頭一陣喧囂,有人大力拍着院門。

守門的婆子慌里慌張的開門,孫婆子邊穿衣裳邊往外走,不等走到院門口,呼啦涌進六七個粗壯的婦人,二話不說先把孫婆子綁了,隨即有兩個小聲說了什麼,抓了個才推門要看情況的粗使丫頭,問錢婆子住哪,丫頭惶惶的用手指了,那兩個便徑直進去拽人。

春曉這才察覺事情不對,連忙穿衣裳。

---題外話---伏筆埋的太遠……,吃空餉的事記不起來的親,請往前面翻,第69章,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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