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崩潰的三王權

我不知道雲端之上發生了什麼,因爲烏雲遮掩了我的視線,我唯一能夠感受到的是碰撞的魔力,疾走的力量,以及那些天神的咆哮。

一道道黑光從天而降,這黑光在摧毀了烏魯克的同時,也讓無數天神從雲中跌落,帶着鮮血墜入凡塵。

鮮血和屍骸染紅了城市的廢墟,那如同野獸咆哮的狂笑肆虐着我的雙耳,大地在笑聲中顫抖,過去高高在上神聖無比的天神驚恐的尖叫着,如同待宰的羔羊…

我看不到他的身影,但安努的質問和他的回答卻清晰可聞。

“凡人,你究竟要怎樣?!”天神的聲音除了威嚴,甚至還有一絲恐懼摻雜在其中,與其說這是質問不如說求饒更合適!

“如果你們就是神,那我弒神又如何…?!”這是他的回答,癲狂暴躁,沒有任何妥協。

之後,我看到的是他從天空墜落,已經走形的身體上插着一把長劍,這金色長劍貫穿了他的胸口,帶着鮮血沖天而降的他雙手無力的伸向天空,彷彿想要抓住什麼,我能感受到他最後看向我的視線,但我卻無能爲力,第一次我覺得自己很無能,我算什麼王?到最後,我都無法去保護他們,我真是無能呢…

他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這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

恩奇都,你說的對,我後悔了…

——摘自《吉爾伽美什史詩》

………

雷哲喘着粗氣看着周圍的天神,扭曲的臉上有些遺憾。此時的他已經和對方戰鬥了將近三十分鐘,但是這些天神卻怎麼也殺不完!

因爲審判槍劍吸收了大部分龍力的關係導致他的在保留意識的同時,也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以力量等級來算,他現在做多也就處於地階巔峰狀態。

不過可惜的是他要面對的敵人不是普通的凡人,而是天神,就算這些天神是僞神而已,但也不是他能夠對付的,深海戰術果然是最強大的!

他能感覺到力量在消退,因爲審判槍劍俯身在他半個身體上的鎧甲已經開始消失,現在除了右臂還被鎧甲包裹外,其他地方已經恢復。

龍力的消退也讓他正在向人形改變,難道自己什麼都無法改變嗎?

“自己,還真是廢柴啊!”雷哲笑着,然後鬆開了握着槍劍的右手,那把屠殺了數千神靈的槍劍從天空落下,就像黑色的流星一樣落在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掀起塵土,插在了地上!

看到這槍劍,吉爾伽美什愣住了,接着他的心頭迅速被不祥的陰雲覆蓋,擡起頭,他望着天空,彷彿在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你已經放棄抵抗了嗎?螻蟻!”天神安努大聲質問着,現在他總算鬆了一口氣,因爲他已經察覺到雷哲體內的力量在不斷消失,這個凡人已經無法對自己構成威脅了呢,先殺了他,然後再殺掉吉爾伽美什,最後把所有烏魯克人找出來將他們毀滅!

天神的尊嚴不允許這羣凡人玷污,殺殺殺,將他們全部殺光!!

“放棄?”雷哲噗的一聲笑了,他掏出煙點着,然後深深吸了一口,然後閉着眼享受着,享受着香菸的味道,彷彿要把這種感覺永遠的記下。

這,應該是最後的一根吧?

雷哲靜靜的抽着,那羣天神竟然也靜靜的看着他,就連安努也想知道他接下來會怎麼辦!

“前世啊,你有沒有預料到我會碰上這種事情呢?也許沒有吧?也是呢,你真的能預示所有的未來嗎?不過在下真的很感激你,謝謝你將我從那個腐朽的世界救出,我啊,真的很感謝呢。”雷哲想到前世那坑爹笑容,然後輕輕說道,接着他從儲物空間中,再次拿出了一顆紅色的寶石。

“偶爾中二一下,其實也挺有愛的,不是嗎?”雷哲說完將那顆寶石放進了嘴中,咬碎,吞下。

在吞下第二顆龍血後,雷哲的突然停止了一切的動作,原本正在消失的龍鱗再次長出,而且比之前的更加密集,這黑紅色的鱗片甚至反射着金屬的光芒。

紅色的岩漿在鱗片之上流動着,然後從他的身上滴落,這岩漿落在地上瞬間讓大地陷入火海,赤紅炙熱的岩漿冒出地面翻滾着,流淌着。

“噢噢噢噢…”在雷哲的咆哮聲中,他的身體不斷變大,變形,最終變成了一條十米多長的巨龍,那個縮小版的死亡之翼再次出現在月世界。

因爲沒有了審判槍劍的保護,這一次雷哲吸收了全部的龍力,力量瘋狂提升,但他的理智也完全消失!

“這是!”天神安努愣愣的看着雷哲,他的身體顫抖着問道,冷汗浸溼了他的衣服,臉色蒼白的可怕,他站起身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面前,他逃跑了,是的,在看到雷哲變身後立刻逃跑了!

不僅僅是他,幾乎所有的天神都像瘋了一樣逃跑,有多快就跑多快,他們驚惶,無法制止自己的恐懼,這一刻他們忘記了天神的尊嚴和榮耀,就像狗一樣發瘋的四處逃竄!

三年前的某一天晚上,在這片土地發生了一場戰鬥,戰鬥時間不過三十分鐘,可是那場戰鬥的餘波卻讓地球上所有的強者感應到。

尤其是蘇美爾神系,因爲戰鬥的中心就在他們的領地,而他們一直在旁邊觀看整個過程,所以對那龐大的力量深有體會,但最後的結果讓他們鬆了一口氣,因爲那個能和魔神勞巴巴的怪物死了,和勞巴巴一起同歸於盡了。

雖然那個生物強大無比,但不管怎麼說已經死了,所以在事後沒多久大部分天神都將那一晚淡化,不再提起。

可是在這一刻,看到雷哲變身後的樣子以及那狂虐的氣息,所有天神們都回憶起那一晚,那個讓所有蘇美爾神系顫抖的一晚!

那個殺死了勞巴巴的生物再次出現了,所有人都沒想到那個怪物的原型居然就是之前的那個凡人,螻蟻!如果他們知道真相的話,別說來找麻煩,從今以後見到烏魯克人繞道走都沒關係啊!

不就是個神廟嗎?不就是個神獸嗎?你有什麼資格和這樣的怪物討價還價?!

天神是自私的,也是聰明的,他們是最瞭解這個世界的一羣生物!

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唯有力量纔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雲!他們可以屠戮凡人,所以他們有資格將凡人當做螻蟻來看待!但是如果當另一種生物能夠隨意屠戮他們的時候,那立場就會完全顛倒,天神成爲螻蟻,雖然是力量比較強大的螻蟻!

理智被龍族本能支配,但這一次雷哲卻保留了某種情緒,那就是仇恨,或者說是憤怒。對於蘇美爾神系的憤怒被完全的保留下來,如果不將他們全部殺死,這條巨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接着,上演的就是一場屠殺,赤裸裸的屠殺!

天階頂峰的力量,屠殺地階僞神,沒有一點壓力和懸念,魔力凝聚的魔閃在天空閃耀着,十米長的身軀隨時都可能劃破空間,已幾乎瞬移的方式出現在每個人面前,然後將他們拖入破碎的空間中,撕扯的粉碎。

鮮血,殘骸,天神的屍骨從天而降,染紅的不僅僅是烏魯克城的廢墟,還有這天空,以及金色的殘陽!

烏魯克城的廢墟中,吉爾伽美什看着天空,聽着衆神的慘叫以及巨龍的怒吼,他陷入了茫然的狀態,他的腦海現在一片空白,只是愣愣的看着天空…

……

龍爪踩在天神安努的身上,炙熱的熔岩順着龍嘴流淌,滴落在他的臉上,瞬間將安努的臉燒焦,那熔岩就像可以燃燒靈魂一樣,讓安努痛不欲生!

但他不敢叫,甚至連動都不敢動,他就這麼看着眼前的生物,好像在等待自己死亡時刻的到來。

其實到現在安努已經放棄了,他不相信有誰能把自己救出去,因爲他知道沒有人是這怪物的對手!而且好像整個蘇美爾神系就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至於其他天神?

是有逃跑的,不過是非常少數而且幸運的,其他天神全部都死在了這怪物的手中!

就在安努準備等死的時候,異變發生了。

天空之中突然出現一道金光,那道金光飛快的落下直衝變成巨龍的雷哲,在這金光出現的瞬間,雷哲就有了感應,他擡起頭望着疾馳而來的金光,剛要做出閃避就愣住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無法移動!

在這瞬間,沉睡許久的黑袍修女突然出現,擋在雷哲面前,接着她啓動了防禦術式!

金光和白色防禦結界碰撞在一起,發出刺眼的光芒,但接下來之前能夠抵擋右方之火攻擊的結界破裂崩碎,然後那道金光在穿透了茵蒂克絲之後,刺進了雷哲的胸口!

噗嗤…

金光刺入了雷哲的胸口,鮮血瞬間噴灑出來,知道這時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在被金光擊中的瞬間,雷哲就清醒了過來,他低下頭,發現一把金色長劍插在自己的胸口,而身體中的龍力不斷的被這把長劍吸入,而自己的身體也在不斷變化,恢復成人類的摸樣,並且從天空中墜下。

而茵蒂克絲也如玻璃般破碎,那本記載着真理的全知之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它跟雷哲一樣從天而降,不斷落下,無數書頁在空中飛舞,然後化作金色粉塵消失…

“總算找到你了,穿越者,你不應該擾亂這個世界的…”天空之上傳來一個虛無縹緲的聲音,很平淡,但卻讓人有臣服的衝動,這聲音會讓人產生他就是自己一切的感覺!

天神安努不由自主的跪在虛空,低着頭顫抖着,就像凡人崇拜天神一樣,充滿了敬畏!

從天空墜落的雷哲看着天空,那種讓人臣服的感覺自己體會過,從前世的身上!

那個聲音,是‘神’嗎?這就是神嗎?只是一擊,一擊就擊毀了茵蒂克絲的防禦,將自己擊殺?

從天空墜落的雷哲望着天空,身處自己的雙手,他彷彿想要去抓住那個神,但卻徒勞無功,他的身體突然出現無數裂痕,然後一塊塊如同玻璃的碎片從他身上脫落,消失在狂風之中。

雙手,雙腳,都在慢慢破碎,包括他半張臉在內,都已經消失。

“看來這次,真的…”就這樣,他轉過頭,看向那個跪在地上的青年,微微扯動了嘴角,輕聲說道:“認識你,我,很高興…”說道最後,他的肉體完全消失…

轟…

金色的長劍落在地面掀起塵土,金劍插在了大地之上,在陽光下閃動着光芒。

束縛着吉爾伽美什的天之鎖消失了,他跪坐在地上,短暫的失神後他站起身瘋狂的跑向那把長劍,因爲有些倉促的關係,他接連好幾次摔倒在地上。

“不要,不要…雷…雷!”

金色長劍的旁邊突然出現一條裂縫,接着數十條黑色鐵鏈鑽出空間困住長劍,將這金劍拖入了虛空之中,消失在了吉爾伽美什的面前!

“啊…啊啊啊…!”變成廢墟的城市中,迴盪着吉爾伽美什的聲音,久久沒有停息。

三王權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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