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穿戴整齊一身盛裝的阿爾託莉雅,雷哲道:“你們先下去吧。”
環繞在少女身邊的侍女們對雷哲行禮後離開房間,很快房間內就剩下雷哲和阿爾託莉雅兩人。
走到少女的面前,雷哲擡起手幫她整理了一下披風,然後將對方略微傾斜的王冠擺正,這是他第一次對少女表現出如此親密的舉動,而阿爾託莉雅也任由雷哲的動作,沉默着。
“既然做出選擇,未來就不要後悔。”雷哲將少女的服裝重新整理一下,後退兩步看着對方如此說道。
“不管未來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後悔,因爲這是我自己的選擇。”阿爾託莉雅是這樣回答雷哲的,碧綠的眸子看着陪伴在自己身邊一年的黑騎士,她的心變得不怎麼平靜。
“如果未來有天你迷茫了,手再也握不住劍無法堅持自己的信念,就把劍丟下將自己揹負的一切都拋開,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不是作爲亞瑟王,而是作爲阿爾託莉雅…”雷哲說出讓阿爾託莉雅有些莫名其妙的話後轉身向房外走去,當他走到門口時又停下,揹着少女道:“真的很想再看你穿長裙的樣子,就如我們第一次見面時那樣,那時的你很耀眼…”
僅僅是耀眼這樣簡單嗎?也許,自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呢…雷哲推開房門,此時在外面已經有很多人等待,包括十二名圓桌騎士,梅林以及阿爾託莉雅的養父埃克特爵士,雷哲退到一旁對阿爾託莉雅說道:“美麗的新娘在等您呢,吾王…”
阿爾託莉雅帶着複雜的目光看向雷哲,說實話到現在她都不知道這個劍靈在想什麼,他的一切表現讓自己不理解。
從最開始對方就不接受自己的想法和做法,但他也只是不接受卻從沒有想過去改變,他在自己需要幫助的時候會指點自己改如何去做,當自己不需要時他就會默默站在一旁,戰爭也好,政治也好,治國也好他只給予意見,而不強迫自己必須按照他的意見來做。
就像這次有些荒唐的婚禮,他在事後也只是沉默,然後說出:“你會後悔的。”這樣的話,至於理由他卻不說,貌似他總是這樣。
走到雷哲身邊,阿爾託莉雅停住腳步,用只有對方纔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誰知道呢?就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雷哲的精神力直接傳入阿爾託莉雅的腦海中,接着他不再說話。
阿爾託莉雅注視雷哲幾秒鐘,然後邁步離開,她的臉上出現笑容,雖然這種笑容看上去並非發自內心。
看着阿爾託莉雅的背影雷哲閉上眼睛,腦海中出現許多畫面,那是在一座燃燒的宮殿中,自己手中的長劍穿透了少女的胸口,但是她卻笑着,笑着摸着自己冰冷的頭盔說出一句‘謝謝’…這如同預言般的畫面從他甦醒那一刻起就不斷出現,就算他不需要睡眠,但每當他閉上眼後這畫面就會浮現,讓他變得心煩意亂。
自己會那樣做嗎?親手殺掉阿爾託莉雅,這個,這個對自己很重要的少女?
“你在想什麼?”
雷哲睜開眼,看向身邊的梅林,他搖搖頭道:“…沒什麼。”
梅林盯着雷哲,然後臉上出現笑容,他拍了拍雷哲的肩膀道:“未來是能夠改變的,你現在擁有力量,不是嗎?”
“……”
改變嗎?力量嗎?沒有力量時我渴望力量,但當我真擁有了力量後卻發現,它對我來說並不是那麼重要,自己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爲什麼?
……阿爾託莉雅牽着格尼薇兒的手,一步步走上臺階,花瓣從天而降,在民衆的祝福中兩人走到了主持婚禮的梅林面前。
在觀禮的人羣中,兩個少女踮着腳尖不斷尋找,她們好像在尋找什麼人,年紀略小的少女指着遠方一個穿着黑色鎧甲的騎士道:“沙耶姐姐,那個人是你要找的人嗎?”
順着少女所指的方向,沙耶看到一個黑騎士,看着對方的側臉沙耶搖搖頭:“他不是,我不認識他,”
“是嗎?在場穿黑色鎧甲的也就這麼幾個,既然都不是難道說情報有誤嗎?”少女皺起眉頭,一副可惜的表情,看來沙耶要找的人不會出現了。
二人的話引起了旁邊一名騎士的注意,他扭過頭臉上帶着笑容道:“兩位美麗的小姐,你們來這裡找人嗎?我對這裡的情況很熟,也許我能幫助你們。”
聽了這個騎士的話,年紀略小的少女一拍額頭道:“我們真傻,怎麼就沒想到找這裡的人詢問一下呢?這位騎士大人,請問您知道一個叫做雷哲的黑騎士嗎?”
聽到少女的話,騎士的表情略微一僵,臉色變得也不怎麼好看,而且就連他們周圍的人羣也同時看向兩個少女,身體都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騎士苦笑的問道:“這個,你們二位找雷哲大人嗎?”
“我們也不知道這個雷哲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但他們的名字的確是一樣的,騎士大人這裡有這個人嗎?”
有,怎麼會沒有呢?這座城市裡誰不知道王身邊那個沉默的黑騎士?只不過沒人願意提起罷了,雷哲雖然從沒有顯露過自己的力量,但那種比黑暗還要漆黑,比地獄還要恐怖的氣息只要體驗過就不會忘記,在所有人看來與其說他是一個騎士,不如說是地獄跑出來的魔王更合適。
整個王國八成只有亞瑟王纔會接受對方吧?
年輕騎士擡起手指向一處,沙耶兩人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沙耶的身體顫抖一下,而狼尾少女更是抓住沙耶的裙角,低着頭咬着嘴脣顫抖着。
那個角落彷彿是一片禁區,沒有人站在那裡,而且天空的光芒也無法照耀這片區域,在角落中瀰漫着黑色煙霧,裡面閃爍的紅色光芒注視着亞瑟王和王后格尼薇兒。
當三人注視這片黑霧的時候,裡面那紅光移動了一下,雖然只是一個目光,但三人同時退後一步,年輕騎士低着頭道:“那個就是雷哲大人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但我勸你們還是不要隨意靠近他比較好。”
狼尾少女拽了拽沙耶的裙角道:“沙耶姐姐,那真是你要找的人嗎?怎麼和你說的完全不像?對方好可怕!”
沙耶看着那片黑霧,裡面的紅光已經從這邊移開,她就這麼看着,然後搖搖頭:“不是,他不是我要找的人,雷的氣息不應該是這樣。”
“不是嗎?那沙耶姐姐我們怎麼辦?”
“看看大叔他們什麼時候離開吧,我們走吧。”沙耶說完拉住狼尾少女的手,離開了人羣,而也就在這個時候雷哲再次轉過目光,有些疑惑的看着二人的背影,那個有着墨綠色長髮的少女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不過他迅速的搖搖頭,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甩出自己的腦袋,目光再次落在阿爾託莉雅的身上。
在梅林的祝福中,在平民和騎士們的歡呼聲中,阿爾託莉雅親吻了自己的新娘格尼薇兒,目光移動,雷哲看向蘭斯洛特,也許該出現的還是會出現吧………傍晚的宴會上其他人都在歡笑,而雷哲依舊如往常一樣站在黑暗的角落中,他從來不融入這個團體,別人也沒有邀請過他,就好像兩條平行線永遠無法交集在一起。
在宴會中,不少貴族都獻上自己的賀禮,有金錢,有收藏品,也有傳說中的名劍。
而在宴會進行到**時,阿爾託莉雅的養父埃克特爵士送上了自己的禮物,當這份禮物被送上時所有人都沉默了,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在雷哲的身上,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埃克特的禮物是一個大理石雕像,這個雕像保存的非常完整,而且非常細緻,不管是衣着還是表情都宛如真人,這雕像來自羅馬,而雕刻出它的人名叫尼祿.克勞狄烏斯.德魯蘇斯.曰耳曼尼庫斯,羅馬最出名的女暴君!
雷哲愣愣的看着雕像,此時此刻他真的愣住了,因爲那雕像上雕刻的正是他本人,而且還是三王權時代的自己,臉上那熟悉的笑容,手中的香菸以及熟悉的軍裝…“這雕像一共有十二個,不過有一半毀在了羅馬大火中,剩下的也因爲各種原因損壞,這是保存最完美的一座,而且也是在所有雕像中唯一刻下留言的一座!”埃克特如此說道,他的目光不斷看向雷哲,他剛收到這雕像時就已經傻了,當時他懷疑這個雷哲並非現在的黑騎士,因爲感覺相差太多了。
“雷哲,餘一生的至愛…”阿爾託莉雅輕輕的念道,然後目光看向角落中的黑騎士,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雷哲走進會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衆人很想知道黑騎士要怎麼做。蹲在雕像前,雷哲的手慢慢從那短短的留言上拂過,那些字也隨着他的手移動而消失,當一切都結束後,雷哲化作黑煙消失在衆人面前。
尼祿呦,我有什麼資格讓你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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