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絕對的誤會。
這是那位方亞城副院長在瞭解了全部事情經過的情況之後所表的態。這到不是他爲人正直,而完全是因爲於望祖的存在。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年齡頗大、一頭銀髮,卻依舊精神矍鑠、身體健康的老教授可是院長請來的。
就算不顧慮着院長的權威,僅憑於望祖自己在全國中醫藥界的名聲,也不是他這個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後學末進的晚輩所能撼動的。更何況方亞城也知道自己那位便宜大舅哥是個什麼樣的人,原本把他特招到院內當保安隊長就是看在自己那位水嫩水嫩的情婦面上的。
以前這傢伙在院內禍害的時候,好在都沒出什麼大事。就算有幾位護士被王豹給“電奸”了,又或者是其它什麼事,事後也都是花了錢或者用其它的補償方式給擺平了。再加上王豹也知道不能讓自己的便宜妹夫太難做,所以,有個什麼事情他也會自己先想辦法首尾一下,至於這辦法是正還是邪那就不得而知了。
當聽到於望祖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邊之後,當時方亞城的汗就下來了,剛剛他可是親眼看到那掉落在地上那鋥亮的鋼製甩棍,心裡推想了一下,這玩意要是打到於老的頭上,那結果可不是他一個剛剛坐穩副院長寶座還沒多久的傢伙所能承受的啊。
至於事情的起因,方亞城也早已經在從院內趕出來的時間,在小三子的嘴裡問了清楚,野山參,這玩意說實話,對於一箇中醫院的副院長來說並不罕見,有些走關係拉業務的人總是會送這樣那樣的名貴滋補品,除了人蔘,象什麼冬蟲夏草啥的也是屢見不鮮。
不過,他本就知道自己那位.便宜大舅哥貪財耍橫的痞性,要不然也不會連那些在側門擺攤的老闆都被他每月刮上一次了。更何況這野山參要是上了年份,價值也是不低的。所以在弄清楚了事由之後,方亞城很識時務地啥話也沒多說,只是簡單的誤會二字就把這場糾紛給消解於無形了。
看熱鬧的人羣被保安們驅散,那.位非常“幸運”的王豹也被人給送進了醫院去救治,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不過這身上的傷還是足夠讓他好好的在病牀上躺上一段時間休養休養的。至於劉曉宇還以爲會老需要自己賠償一下,可對方居然連提也沒提,只是一個勁的提醒於老不要忘記開會的事。
於老之所以去醫院那麼早,也.不過是閒着沒什麼事,想早點到醫院裡找幾個相熟的老友聊聊天,反正他雖然掛了一個顧問的職位,還拿了一份不菲的薪水,但畢竟這也只是一個虛職而已,平日裡也不會有什麼事,也只有當醫院有相關決策的時候需要他在旁邊協助一下罷了。
看着事情圓滿結束,等人全部散走。劉曉宇與於望.祖兩人不由的相視一笑,國人那種喜歡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講人情關係的獨特處理事情的方式總算是體現出了它好的一面。這俗話說的好識時務者爲俊傑,方亞城可不想爲了此事牽扯到自己,所以,也就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眼看離開會的時間還有一會兒,於老搖了搖一直.被其拿在手裡包着人蔘的報紙,向劉曉宇示意道:“事情既然已經結束,小兄弟,你看我們是不是找個清靜的地方繼續談人蔘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夢境中的影響,還是眼.前這位願者上鉤的魚讓劉曉宇覺得挺投緣的緣故,他聞言之後,笑着說道:“成,就聽您老的,不過,這附近我可不熟,地方還得麻煩您找了。”
“呵。。。那行,跟着我.走吧。”說完於老轉身在前帶路,至於手中的人蔘他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麼的,依舊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裡。
而劉曉宇也好像是忘了這些一般,略後半步的跟在這位被他看成了大魚的老人家身後往前行去。一邊走,這一老一小還一邊聊了起來,話題不是人蔘,而是劉曉宇那讓人驚訝的身手。
“我說,小兄弟,還沒請教人貴姓啊。”
“呵。。小子我免貴姓劉,您老就叫我小劉吧。還沒請教您老貴姓?”
“我的姓一樣不貴,叫我老於吧。”
聽到對方的回答,劉曉宇心下里不由的笑着想道:“吆喝!還真是條魚啊,人家姜太公釣王侯,我釣教授,呵。。。雖然不是大魚,但是老魚也不錯啊。”
“是於老啊。。。幸會幸會,小子我還沒感謝您剛纔的仗義執言與從中周旋呢。不然,估計這個時候我應該被請到警察局裡喝茶了吧。”劉曉宇笑着說道。
“老朽看你也不是個虛頭八腦的人,就不用這麼客套了。難不成你還想讓我開口謝謝你當初幫我擋住的那一腳?”於老說道。
“得,您老看的透徹,小子我就不再客套了。”
“是嗎,這纔對。小劉,我看你剛纔的幾下挺利落的啊,怎麼,是不是有學過功夫?”於老沒說人蔘的事,到是對眼前這位小年青的身手起了興趣。
“哪裡哪裡,純屬瞎練的,強身健體而已。”劉曉宇很謙虛地說道。
“這話說的有理,學功夫可不是用來好勇鬥狠的。不過,當出手時就出手,小劉,你很有古時俠客之風哦。”於老點頭說道。
“於老說笑了,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我一市井小民,可配不上這個俠字哦。”劉曉宇說道。
被這八個字徹底逗樂了的於老,看着不卑不亢一臉輕鬆寫意跟着自己聊天的劉曉宇,他也是覺得對方很是投緣,畢竟以他這樣的年紀,那些小輩在他面前可沒幾個敢這樣說話的,就連自己的孫女在面前也只不過是撒撒嬌而已,這樣輕鬆的交談也就只有和那幾位老友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體會到嘍。
走了一會兒,在於望祖的帶領之下,來到一處茶樓。古樸的門面給人一種身在鬧市我獨靜的感覺。
眼看着於老輕車熟路的訂了一個小包間,劉曉宇就知道這個地方眼前這位平日裡可沒少來。一路上了二樓,走進包進之後,兩人對面而坐,一個長相挺清秀的女茶師則坐在中間泡起了茶。看着此女賞心悅目的茶道動作,劉於兩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欣賞着。
五分鐘後,水壺水開,取出碗狀茶洗,這是放置茶壺用的。將開水灌入茶洗,細細的將紅色茶壺洗過燙熱,然後把倒掉茶洗中的水,將茶壺置茶洗中。放上茶葉,再把開水衝入茶壺中,並且泡沫撥出。
再把茶壺提起,將這第一遍茶全部倒入茶洗中。第二道水立刻衝進去。要衝到壺蓋蓋下去後水有少許溢出。蓋上蓋子,再淋一些水。然後用一個手指按住茶壺蓋,將壺翻轉九十度,壺嘴直衝下,對着排成一圈的茶杯斟下去。
先斟七分滿,然後剩餘最後的幾滴最是甘美,每一個杯子各點幾滴,這樣的話,每一杯色澤濃淡均勻。每人四杯,放在面前,此情此景什麼話都得放在一邊,就自品茶。先喝時很燙,第二杯時稍燙,第三杯時溫和,第四杯時轉涼,真正是同壺一出各杯不同。
四杯茶水下肚之後,繚繞在齒鼻之間人清香讓人不由的爲之深深沉醉。不過這茶對於劉曉宇來說還是有着諸多的遺憾,畢竟相對於那夢境中的空間茶來說,此茶還是遠遠不如的。品完茶,於老示意有話要談將女茶師請了出去。
輕輕的打開放要桌上的報紙,裡面的人蔘露了出來。碧綠的枝葉彰顯着這枝人蔘依舊澎湃的生命力,於老也不多言,而是埋頭仔細的看着手中的這支參。觀其形、聞其味,不得不說,此參的品相實在是完美,連最細的參須都沒有折斷。
而此時的劉曉宇也沒去管在看參的於老,而是坐到了那位女茶師的位置上,原本在夢境時,他閒來無事也學過茶道,雖說夢已破碎,不過貌似這學到的東西還是有印象的。當初就這事劉曉宇還問過諾亞,說怎麼這虛擬實境會這麼真實,那些來自於他看過、學過或者記憶中的東西也就算了,可另外的那部分根本就沒接觸的東西怎麼也會有啊。
諾亞當時的解釋很簡單,他說了,自己在和劉曉宇融合之前,可也先找了其它幾個宿主的,他們的記憶再加上找寄主之前,他就已經通過人類社會的網絡學習了不少的東西了,要不然在虛擬測試中哪會有那麼多的東西存在啊,所以別看是黃粱一夢,可這裡面的東西卻並不假。
諸如他所學到的東西,還有那些技術,甚至連一些個人物和場景都不是憑空虛構的。這也正是爲什麼劉曉宇夢醒之後卻發現有很多的東西在現實之中都是有跡可尋的,而自己學到的一些東西也同樣有用的緣故了。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麴塵花
夜後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至醉亂豈堪誇
這一道寫茶的詩來自於唐.元稹,是劉曉宇最爲喜歡的幾道古詩中唯一寫茶的,也正是因爲這首詩,他纔去學的茶道。可惜的是大夢已醒,其中的種種似水無痕,留下的只是那依舊難以忘懷的回憶。
懷着淡淡地感傷,劉曉宇泡着茶,四溢的茶香把於老的視線吸引了過來,那靈巧的雙手、行雲流水的動作,特別是那份讓爲人爲之沉靜中帶有一絲傷感的意境,讓於望祖訝然不已。要知道那些專業培訓出來的茶師也少有能把茶藝掌握到這種境地的,更別說一個普通的愛好者了。
同樣的茶藝,同樣的茶葉,不同的人泡出來的味道又是各不相同。當然了,這也只有那些懂茶、愛茶的人才能分辨的出來,至於那些世俗之人,又有幾個能耐下性子去體會這茶中所蘊含意境的不同呢,被他們喝掉的茶,不過是暴殄天物罷了。
“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茶藝,這年頭象你這樣的年青小夥子能靜下心來學這個的可是少嘍,不錯,真是不錯。”品嚐完劉曉宇泡好的茶,於老在心裡對眼前這位小年青是更加的有興趣了。
“哪裡,於老你謬讚了。小子我也只是業餘愛好,因爲有段時間沒接觸這個了,所以有些手癢了而已,見笑了、見笑了。”劉曉宇笑着謙虛道。
“過於謙虛可就是虛擬了哦,以我看啊,你這份茶藝跟這茶樓的老闆娘也是不相上下的呢。要知道人家可是家傳的茶道,幾十年的功底,可不是外面那些普通茶師所能相提並論的哦。”於老笑着說道。
聞言劉曉宇淡然一笑,他也不想再在這茶上糾纏下去,於是問道:“於老,我這參,您品鑑出了什麼結果沒有呢?”
“對對對,看我這記性,唉,這見獵心喜的老毛病總是改不了。”拍着自己的額頭,於望祖說道。
“你這支參,以我看來,應該是野山參,參齡大概在三十年多頭,妙就妙在這枝葉、參須都沒有操作,品相完好,而且還是鮮參,實在是難得,要知道這野山參可就那麼幾個地方有產,也難怪會有人覺得這是人工種植的參了。”於老說道。
劉曉宇從這話中聽出了對方試探的意思,不過他權當沒聽見,說道:“哦,是野山參就好,不知道於老對這參有沒有興趣呢?”
如果真沒興趣的話,於望祖也就不會坐在這裡了,開始的時候他原本也只是想見識一下這難得的鮮參,可後來一想,自己的一位老友正好要過七十大壽,送枝參過去可比送其它的東西要更有實際意義了,所以,他纔想把這參買下來的。
“老朽當然是有興趣,就看小劉你準備賣多少錢了。”於老說道。
“嗯,這樣吧,於老您剛纔也幫我省去了一件麻煩事,這參我就不賣錢了,直接送您,不過,這另外一枝還希望您幫忙估估價,要是能介紹一個有相熟的人購買那就最好了。”劉曉宇略一沉吟之後說道。
送不送的於望祖並沒有在意,到是對方所言還有一枝人蔘的事,讓他驚訝了一下。要知道這野山參本就稀少,一次出兩枝可不多見啊。於是他問道:“小劉,你的意思是還有一枝同樣的參?”
看到對方的反應,劉曉宇挺滿意。在他看來,如果對方因爲自己送參的話而欣喜或者生氣的話,那這人也就只能略略交往了,可正是這不在意,到是能說明此人對自己的東西只是欣賞而已,再加上他也知道這於老是省中醫院的有關中藥方面的顧問,見獵心喜也很正常嗎。
劉曉宇二話不說的,將收回空間裡的那支參藉着從隨身小包裡拿出來的動作,又從空間裡給拿了出來,放到了於老的面前。這枝參跟前一枝參的體形並不一樣,於老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後,也下了確實是野山參的定論。
而兩支三十年以上的野山參,也就是在年份上差了一些,如果能上百年的話,那經濟價值方面可就不是這三十年的野山參所能相提並論的了。不過劉曉宇這一次只是想試探一下市場行情看看而已,所以對於於老的惋惜他一點也不在意,反正在他看來,別看百年野山參了,只要能量足夠,千年野山參照樣能從空間裡中出來。
最後,於老將兩枝參以每枝五千元的價格收了下來,至於送參一事,任憑劉曉宇如何勸說他也沒有同意。由於出門的時候身上也沒帶錢,於是於望祖敲響了可以召喚服務員的鈴鐺,讓服務小姐把她們的老闆娘給請了過來。
其實早在於老進茶樓時這位老闆娘就已經知道了,不過她也清楚這次於老來是有事要跟別人談的,所以也就沒有過去打擾。不一會兒,在接到消息之後,這位氣質幽雅的女性身影就出現在了劉曉宇他們所在的包間內。
在一番寒暄與介紹之後,劉曉宇知道了眼前這位老闆娘叫陸溪月,很好聽的名字。
“溪月啊,這次請你來老朽是有事相求啊。”於老說道。
“於老,小女了可不敢當這個求字,有事您請說。”陸溪月淡淡一笑,說道。
估計這兩人的關係也挺近的,在聽說了借錢的事之後,這位老闆娘二話沒說就讓手下拿了一疊還有着銀行封條的百元大鈔過來,很有禮的用雙手推到了於望祖的面前。
拿到錢後,於老也沒說什麼客氣感謝的話,接着就把錢往劉曉宇面前一推,說道:“這是你的纔對。”
拿起桌上的那一小疊嶄新的百元大鈔,劉曉宇微微一笑,也沒有矯情,隨手就放進了隨身的小包裡,然後說道:“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不客氣了。”
交易結束之後,於老也沒急着散夥,而是在請那陸溪月準備了兩個木匣把那兩株野山參給放了進去之後,三人繼續閒聊了起來。原本陸溪月以爲眼前這位小年青跟於老只不過是生意上的關係,可隨着交談卻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