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經理冷笑道:“我當然知道,你爸是人事局局長,你老公是勞動局科長,不知說了多少遍了,這滿院子誰不知道?逢年過節的,提大包小包上你家送禮的人多得排隊,大家也親眼看到了。不錯,你家有勢力,但我還是勸你一句,這世上有些人,就算你們全家綁一塊也惹不起!”
肥婆眉毛一挑,眼見就要發火,王經理湊過身去,在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肥婆一臉的怒氣立刻轉爲驚訝,進而又是疑惑,道:“你少蒙我,他老媽整天在小區裡做保潔,怎會有這樣的事!”
王經理不屑地嗤道:“你也不想想,做保潔的能住得起這樣的房子?話我講到了,你愛信不信。現在,我就要帶馮先生走,你若還要鬧事,直接去找華夏鼎天吧。”
王經理不再理會發蒙的肥婆,轉身對馮宇衡道:“馮先生,蕭總要我轉告你,今天晚上要宴請倭國客人,你如果想出席,咱們這就走吧。”
馮宇衡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這王經理也是華夏鼎天的人,看來自己擰斷個把人手腕也是小事一樁,不用再提了。
一邊的鄭秀梅立刻急了,忙道:“哎,小衡,怎麼今晚也要出去啊!這可是年三十,怎麼也得在家吃頓團圓飯吧!”
馮宇衡忙道:“媽,我這是有急事正事要辦,咱們明天再吃團圓飯不也一樣嗎?”
“不行!”鄭秀梅緊緊地抓住兒子的衣服道:“今天你不給媽說清楚就不準走,這些日子你整天神神秘秘的,我和老頭子在家提心吊膽,到底有什麼正事,這年三十也要往外跑!”
王經理咳了一下,對鄭秀梅道:“大姐,你別多心了。馮先生已經在我們華夏鼎天西南總部任職,現在是蕭林峰總載的助理,算起來,他還是我的上司呢。今天晚上我們是去參加倭國客戶的酒會,他不去可不行,放心吧,絕對是正事。”鄭秀梅一臉的詫異,道:“小衡在華夏鼎天上班了,還是蕭總的助理,他一個毛孩子,能助個啥理?再說,他還在上學呢。”王經理道:“大姐,你就放心吧,這助理有事纔去忙,沒事就去上他的學,不會影響的。還有,可別小看了馮先生,蕭總常誇他是人中龍鳳,將來遲早會出人投地的!”但凡做母親的,沒有不喜歡聽別人誇自己兒子,鄭秀梅猶豫一會兒,這才樂滋滋地鬆開了手,嗔怪地對馮宇衡道:“小衡,你也真是的,這麼大的事怎麼都不告訴我們一聲!”
馮宇衡嘴裡喏喏連聲,對母親擺了擺手,就跟着王經理趕緊走了出去。
一邊的肥婆早已偃旗息鼓,拼命把頭縮進病牀的被子裡,努力想象着自己肥壯的身軀縮得小些,再小些,只要不讓人看見就萬事大吉了!華夏鼎天的高層人物,我的親孃哦,那可都是和京都大頭頭們掛着勾的,自己怎麼惹到這種人頭上去了!不過,俗話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如果藉此機會真的認了這個乾爹,那才叫因禍得福呢!肥婆心裡暗自盤算,想得甚美,一雙虎目脈脈含情,悄悄地瞄向一邊的鄭秀梅,這可是幹奶奶哦!
門外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S600,王經理搶先一步打開車門,恭恭敬敬地把馮宇衡請上車,這才轉到駕駛位,發動車子離開。
馮宇衡坐在車上,心下暗道,怎麼自己走到哪身邊都有華夏鼎天的人,在學校裡有司南,小區裡有這王經理,難不成他們一直在監視自己?於是試探着問道:“王經理原來也是華夏鼎天的人?”
王經理忙答道:“叫我王誠就行了,我負責這新城區片所有華夏鼎天門下地產的物業管理,那天蕭總讓我爲你們安排房子,時間太倉促,一切都準備得草草的,馮先生有什麼不滿意的直接跟我說就行了。”
馮宇衡道:“多謝你了,王哥,你也別叫我馮先生,叫我小衡吧。”
王誠點點頭道:“好,那我就不客氣了。小衡,蕭總讓我轉告你,今天我們反客爲主,乾脆先下了帖子,主動請倭國那三個傢伙吃飯,免得他們再背地裡搞什麼花樣。對了,這三個傢伙可都不簡單,到時咱們得小心點,你有稱手的傢伙沒有?”
“稱手的傢伙?”馮宇衡一陣暴寒,又不是古惑仔打架爭地盤,要什麼傢伙!不過,看來這傢伙也不簡單,好象也是桃源的人物,於是馮宇衡故意問道:“王哥,你跟着蕭哥多少年了?”
“這話說起來可長了!”王誠嘆道:“我祖籍川北,家裡也有幾十畝薄田,在當地也算得上殷實。建國後就麻煩了,被仇家陷害,沒日沒夜的鬥得死去活來,眼看這一條小命要送掉了,虧得遇上了蕭總救了我,後來我就一直跟着他,算起來也四五十年了吧!你別看我三十多歲的樣子,其實今年已近百歲了!”
又是一頭妖怪!馮宇衡抱着頭靠在座椅上徹底無語了,這華夏鼎天可真是個妖怪集中營,裡面到底養了多少怪物!
由於已是年關,街上行人車輛少得可憐,一向無比暄囂的城市難得露出了恬靜的一面,也讓那王誠有機會把車開得飛一般快,似乎全不在意身後頻頻亮起的電子眼。車行了約半個小時,拐進一片花木幽然的宅院。
宅院是典型的華夏古典建築,小橋流水,曲徑通幽,格局十分雅緻,除了偶爾巡邏而至的保安,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兩人下了車,王誠當前領路,七轉八繞,走進了一座仿古格調的廳房,廳上“雅園”兩個大字,龍飛鳳舞,蒼勁飄逸,十分醒目。
廳中已擺起一張大八仙桌,蕭林峰、張笑、司南三人圍坐一處,見了馮宇衡,蕭林峰笑着招呼道:“小衡來了,先坐着喝口茶吧。這大年三十的,居然把你拉出來,可真是過意不去。”
馮宇衡找了個位子坐下,王誠卻束手立在一邊。蕭林峰見狀,也淡淡地道:“王誠也坐下吧,現在沒外人。”王誠這才坐了下來。
馮宇衡四下環視,見這廳堂古色古香,件件裝飾物品無不古樸莊嚴,應該都是價值不菲的古玩。
蕭林峰笑道:“小衡,這雅園是我平時靜心品茶的地方。活了一千多年,什麼玩意兒都看淡玩膩,唯有這茶卻是越品越有滋味,何心靜心,唯有香茗啊。”說着,親自斟了一杯碧綠晶瑩的茶水遞給馮宇衡道:“古人品茶,啊,不對,應該說咱們那個時候的人品茶,要講究什麼“三不點”、“七禁忌”,克服什麼“造、別、器、火、水、炙、末、煮、飲”九難,你哥哥我俗人一個,弄不來這些,也就圖個寧心靜神罷了。來,你試試如何。”
馮宇衡抓過那精緻的茶杯,咕咚一口吞了下去,道:“不錯,好味道,我正好渴得很。”
張笑大笑道:“六哥,跟他談這個如同對牛彈琴,讓他品茶也是牛飲鯨吞,我看直接給他壺白開水也就是了。”
馮宇衡訕訕地笑道:“八哥別笑我了,這些我確實一竅不通。對了,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要請那些倭人的客?”
蕭林峰道:“這是八弟出的主意,與其讓那些小人在背後不停搗鬼,咱們處處小心防範,不如我們盡個主人的東道,送了帖子去,擺明着就請那三人過來一聚,既不失禮,又掌握主動,看看這些傢伙能有什麼道道。”
馮宇衡盯了張笑一眼,心下暗道:“看來這個笑咪咪的壞蛋肚子裡鬼主意不少,自己可得小心提防着點。”
這時已近正午,有人送上幾樣小菜,幾人吃過午飯,繼續坐着飲茶閒談,很快幾個鐘頭就過去了,眼見日頭西斜,耀得一屋子金光燦燦。
這時,一個身穿玄衫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先對張笑點了點頭,又俯身對蕭林峰道:“六哥,東昇會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