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方總的選擇嗎？”
聽到呂勝的話，不僅是那個員工迷惑不解，其他員工也是一臉茫然。
“你們呀，以後長點心眼。”呂勝搖頭道：“太在意得失了，以至於忽略了察顏觀色，沒能準確把握住顧客的傾向。”
“經理，你的意思是？”一個員工驚聲道：“實際上蔣先生就是想要選擇第一方案，方總只不過是順從他的心意而已。”
“總算明白過來了。”呂勝點頭道：“沒錯，這是事實。”
“爲什麼？”有人更加不解：“他是顧客，顧客就是上帝，他隨便選擇哪個方案，我們肯定無話可說，爲什麼還要讓方總代勞？”
“所以才說，你們太嫩。”呂勝嘆聲道：“拋開其他因素不提，單純從設計的角度來說，第二個方案無疑是最好的。蔣先生也清楚這一點，纔不好自己選擇，反而要推給方總，讓他幫忙拍板決定。”
“究竟是爲了什麼？”其他人還是不解。
“你們呀，怎麼還不開竅。”呂勝怒其不爭道：“剛纔顧客已經說了，無所謂哪個更好，只需要最合適的就行了。什麼叫做最合適，這樣明顯的暗示，你們就聽不出來嗎？”
“啊！”一瞬間，有人若有所思，也有人依然糊塗。
呂勝見狀，索性把話挑明道：“你們還記不記得，當初方總把任務交待下來，他說了什麼話。提了什麼要求？”
“肯定記得呀。”有人連忙說道：“三個要求，一是七層空心塔，二是風水元素。三是……啊！我明白了。”
說到第三，那人瞬間恍然大悟，不僅是他釋然，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原來（果真）如此。”
“哼，總算醒悟了。”呂勝淡聲道：“明白了就好，趕緊去準備合同吧。”
“哦……”
幾個員工收拾會議室，匆匆忙忙出去整理合同文件。走到了外面的辦公區域。那個心情沮喪的員工也調整了心態，握緊拳頭道：“第三，預算。一百萬預算。我居然忘記了，以後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過！”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過來，原來不是他的方案不好。而是他在設計的時候。太追求華麗美觀，以至於設計出來的文昌塔造型華美，富麗堂皇。這樣的塔，好是好了，問題在於卻超過了一百萬的資金預算。
這種情況下，就算蔣先生知道他的方案最好，但是由於預算的問題，肯定第一時間給否決了。然而蔣先生也要面子。不能昧心說這個方案不好，所以乾脆向方元求助。
類似這樣的事情。方元以前也沒少經歷，自然及時提供了一個臺階，蔣先生順勢下來了，心裡自然十分高興，甚至連研究都不研究，就毫不猶豫答應籤合同。
總而言之，這是職場的學問，一般人很容易忽略。如果剛纔方元不知道怎麼應對，直接向蔣先生推薦第二個方案，就算他答應了下來，但是以後肯定不可能再上門光顧了，那麼公司就損失了一個回頭客。
想到這裡，幾個員工感慨萬端，覺得職場真是處處是學問啊，需要萬事小心謹慎才行，最好三思而後行，免得無意中得罪了顧客都不知道。
“請問，方師傅是在這裡工作吧。”
在幾人準備簽約合同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外面傳了過來，幾個員工順勢看去，只見兩個中年人微笑站在門外。
乍看之下，幾個員工就感覺到兩個中年人的氣度不凡，最重要的是聽語氣，似乎是來找老闆的，自然沒人敢怠慢，立即有人迎了過去問道：“請問兩位是？”
“哦，他姓麥，我姓高。”一箇中年人微笑道：“是你們方總的朋友，他應該在吧？”
“麥高？”員工眨了眨眼，表情有幾分怪異，心裡更是嘀咕起來：“整英文，還麥高，怎麼不直接說上帝？”
“咦，麥總，高先生，你們怎麼來了。”就在這時，方元恰好有事走了出來，看到兩個中年人，頓時有些意外。
“方師傅。”高明笑容可掬道：“貿然登門拜訪，失禮了啊。”
“沒事。”雖然方元覺得有些意外，不過還是以禮相待：“來者是客，請進來喝杯茶，恰好蔣先生也在。”
“蔣先生也在？”高明好奇道：“文昌塔的事情嗎？”
“沒錯。”
說話之間，方元吩咐員工沏一壺新茶，然後引着兩人走進辦公室。之後，蔣先生、麥禾、高明三人會面，也難免一番寒暄客套。
片刻之後，幾人才推讓坐下，員工也端茶進來了，給每人奉上一杯茶才識趣退下。
適時，高明舉杯喝了口茶，然後饒有興趣道：“蔣先生，你手中的文件夾，應該是文昌塔的設計圖案吧。”
“是啊。”蔣先生點頭笑道，順手把文件夾遞了過去，讓高明觀賞。
高明翻開文件夾，稍微打量片刻，就讚許道：“很有韻味的文昌塔，尤其是塔尖的葫蘆，意味深長啊。”
“葫蘆有什麼寓意？”蔣先生連忙問道。
“葫蘆，就是福祿啊。”高明笑道：“文昌塔頂上有福有祿，其中是什麼寓意，難道還不夠明顯嗎？”
“對對對，足夠明顯了。”蔣先生恍然大悟，喜笑顏開道：“福祿萬代嘛，我懂。”
“就是這個道理。”高明笑着說道：“除此之外，葫蘆還是一件多功能寶物，效果好，威力大，可以降妖除怪，阻擋任何煞氣。有葫蘆塔坐鎮，家裡讀書的孩子，肯定是百病全消，健康成長，子成龍女成鳳。”
一席話下來，說得蔣先生心花怒放，恨不能一夜之間把文昌塔修建起來。
對此，方元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自己這個風水師，都沒有看出塔尖上的葫蘆有什麼寓意來，而高明居然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讓人信服。高明，的確高明啊。
當然，對於這樣美麗的誤會，方元也沒有反駁的意思。反正類似葫蘆的裝飾物，就算沒有諸多功效，但是也不會有什麼害處。說不定經過小鎮居民虔誠供奉之後，塔尖上的葫蘆真的能夠吸收氣場，化成法器呢。成爲法器之後，自然就有高明所說的各種功用了。
在幾個談天說地的時候，呂勝在外面走了進來，小聲道：“方總，合同準備好了。”
“既然如此。”方元一聽，立即引手道：“蔣先生，就麻煩你移步，出去籤個合同了。”
“好。”蔣先生很急切，聞聲就跟着呂勝走了出去。
一時之間，辦公室之中只剩下方元、麥禾、高明三人。一瞬間，氣氛卻忽然急轉直下，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過了半響，方元舉杯喝了口茶，再把杯子放下，瞄了麥禾一眼之後，才嘆氣道：“麥總，你的臉色，看起來不怎麼好呀。”
“方師傅，這話怎麼說？”麥禾微笑道：“我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什麼不妥就好。”方元點頭道：“這麼說來，應該是我看錯了吧。大家平平安安，再好不過了。”
“老麥，這個時候了，你還逞什麼強。”就在這時，高明搖了搖頭，皺眉道：“既然方師傅看出問題來了，你就不要否認了。”
“我沒有否認。”麥禾辯解道：“我只是在問方師傅，我哪裡不妥了？”
“不是說了嗎，沒有什麼不妥。”方元搖頭道：“一切正常，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方元話裡的言不由衷，麥禾和高明自然聽出來了。然而當高明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麥禾暗中制止住了。一時之間，辦公室之中又處於靜默的狀態。
一會兒之後，方元乾脆起身送客道：“那就先這樣吧，謝謝兩位過來探望我，不過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也不方便招待兩位了。不好意思了，回頭再聯繫吧，到時請你們吃飯。”
“既然如此，那麼我們就不多打擾了。”麥禾也站了起來。
然而，高明卻坐着不動，一臉埋怨之色：“老麥，過來之前，不是說好了嗎。事到如今，你怎麼反悔了呀。”
“什麼反悔不反悔的。”麥禾沒好氣道：“有什麼事情，我們回去自己商量，就不要打擾方師傅做事了。”
“你這個彆扭的脾性，遲早會害死自己。”高明十分無奈，在麥禾的堅持下，只能起身跟他離開。
與此同時，方元眉頭一皺，突然伸手阻攔道：“等等！”
“怎麼了？”麥禾本能止步，回頭看了過來。
就在這麼一瞬間，方元心中一驚，凝神打量麥禾的臉面，兩三分鐘之後，他才慎重道：“麥總，你是不是中邪了。”
“什麼？”高明聽到這話，立即有些擔心麥禾要發飆。
然而出乎意料，高明沒有看到麥禾發飆，反而看到他臉色變幻不定，忽陰忽晴，甚至有幾分被人道破心事的慌亂。
這個時候，高明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知道他也不知道麥禾出了什麼問題，只是發現這兩三天來，麥禾一直在拜訪風水師。開始的時候，他還以爲是之前的事情呢，但是隨口一問，才發現居然不是。
另外麥禾也察覺說漏嘴了，然後無論高明怎麼詢問，他卻含糊其辭，根本沒有透露半點口風。反正感覺到麥禾很不對勁，高明乾脆建議他來拜訪方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