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木杵狠狠撞擊佛鐘,一個渾厚宏大的聲音就傳盪開來。渾厚的鐘聲一響,立刻擴散出來,整個村子頓時一靜,一切彷彿都被凝滯起來了。
短暫的幾秒鐘之後,方元繼續舉杵撞鐘,在上一聲還沒有徹底消失之前,就連撞起來。鐺鐺鐺鐺鐺鐺,連續七響鐘聲,就好像是蝴蝶扇動了一下翅膀,卻形成了龍捲風暴。
七聲疊加,響徹雲霄,浩浩蕩蕩的陽剛正氣,就好像是滔滔不絕,奔騰不休的長江黃河之水,更像是八月份的錢塘江大潮,直接涌起了幾十米高的大浪,瞬間就將籠罩在空中的雷音氣場覆沒湮滅。
不僅如此,浩大的鐘聲更是瞬間跨越了空間的距離,像光的速度一樣,直接抵達了一棟別墅的密室之內,並且引起了強烈共振。
“嗡嗡嗡……”強大的聲波襲來,卻讓一箇中年人的臉色劇變,連抵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震得七昏八素,好像喝醉酒似的臉面浮現一抹暈紅,身體搖搖晃晃。
“真人,你這是怎麼了?”
此時,佘信一驚,連忙上前攙扶。
那個中年人,自然就是羅安,他不斷晃盪腦袋,半響之後纔算是緩了過來,然後又急又急道:“該死,他居然藏了一手。”
“什麼?”佘信驚疑不解道:“誰藏了一手?”
“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小子。”羅安咬牙切齒道:“我還以爲,他只是佈置風鈴大陣化解雷音戾氣。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然而沒有想到,他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口氣場強大的佛鐘暗算我,真是卑鄙無恥。小人啊。”
“佛鐘?”佘信愣了一愣,在下一秒之後,他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就在這時,又一波接着一波的強烈震動,就在空中狂涌下來。巨大的聲波力量,直接把掛在四周的牛皮大鼓震垮了,然後席捲整個密室。使得密室空間就好像發生地震似的,開始顫動起來,雪白的牆壁更是出現一些蛛網似的細碎裂紋。
“不好!”見此情形。佘信臉色一變,急聲道:“佘少,快跑。”
“呃?”佘信茫然不知所措,冷不防密內燈光跳動起來。閃了幾閃之後。就聽砰的一聲,燈管直接破裂,細碎的玻璃渣飛濺四周,然後劈頭蓋臉的朝他激射而來。
一瞬間,佘信本能地閉上眼睛,然後感覺臉面一麻……
“啊!”
片刻,佘信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立時驚恐大叫起來。雙手捂住臉,只覺得一陣火辣辣的痛楚襲涌。不僅是臉痛。更是心痛啊。
“佘少,羅真人,出什麼事情了?”與此同時,外面的人聽見動靜,連忙在外面詢問,然而卻不敢亂闖,免得打擾了羅安佈陣。
“氣場反噬!”羅安慘笑一下,手臂也有一些血淋淋的傷口,卻是剛纔伸手抵擋玻璃渣子遺留下來的痕跡。不過當他目光落在佘信的臉上之時,身體頓時有幾分陰冷的感覺。
因爲這個時候,佘信臉上盡是細碎的玻璃渣子,密密麻麻,坑坑窪窪,並且有殷紅的血液溢了出來,就好像一張鬼臉,讓佘信看起來格外恐怖。
“毀容了……”看了一眼,羅安一顆心就直接沉到了水底,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然後也驚恐大叫道:“快進來,快叫救護車!”
“咔嚓。”
門開了,涌進來的保安看到室內狼藉不堪的模樣,呆愣了一下之後,又在羅安的怒吼下如夢初醒,急忙七手八腳扶起佘信,一窩蜂似的向外而去。
羅安落在後面,回頭看了亂蓬蓬的室內一眼,就握緊拳頭,眼中透出恨意:“先讓你得意一會,這事不算完!”
同一時刻,在村子山頭之上,卻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鐘聲陣陣,充滿了浩正平和的氣息,衆人在旁邊聆聽,就感覺心靈接受一次洗禮似的,各種煩躁暴戾之氣,頓時煙消雲散,心境十分安然。
不僅是幾人,村子的情況也差不多,本來很嘈雜的村子,在聽到鐘聲之後,大家反而安靜了下來。此時此刻,也頗有幾分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的意境。
伴隨着陣陣鐘聲,許多被折騰了大半晚上的村民,終於感覺到疲睏之意襲來,再也支撐不住了,很快就酣然入睡,進入了夢鄉。
許久,方元停止了撞鐘,餘音嫋嫋,村子一片寂靜,再也沒有絲毫的反覆。又過了一會兒,包龍圖這才悄聲問道:“丸子,解決了嗎?”。
“解決了。”方元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摧枯拉朽,一戰而定。”
“太好了。”包龍圖笑逐顏開,纔要拍手慶賀一下,隨即又剋制住了,免得打擾底下村民的安眠。
“不要過於高興了。”方元提醒道:“畢竟現在只是治標罷了,要是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個問題,想必佘家不會善罷甘休的。”
“也是。”包龍圖深以爲然,皺眉道:“科技園啊,這可是一塊誘人的大蛋糕,佘家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放棄。”
“所以說,這事恐怕沒完。”方元輕嘆一下,又開口道:“先不多說了,現在也已經很晚,大家回去休息吧。”
衆人自然沒有意見,隨即慢慢下山而去。下山之後,方元立時回頭道:“雷少,素素,你們是現在就回去,還是住一晚再走?”
“當然是……”雷天助纔想說立即就走,不過話說到一半,他就鬼使神差似的改口道:“住一晚吧。”
其他人一怔,畢竟村子就在城市邊緣,現在開車回去,也應該費不了多少時間,方元也只是隨口一問罷了,沒有想到雷天助居然選擇留宿。
不過不管雷天助是什麼想法,既然他想留宿,反正包龍圖家裡還有空餘的客房,自然沒有把人趕走的道理。
當下,一行人悄無聲息返回包家,把雷天助與素素安頓下來之後,方元就輕輕拍了拍包龍圖的肩膀,然後指了指外面示意起來。
包龍圖一怔,隨之心領神會,就與方元走出了屋外,站在門前方坪小聲輕聊。
“怎麼樣了?”包龍圖有些不解:“有什麼事情需要私下聊?”
此時,方元遲疑不決道:“包子,這事我有些猶豫,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你。”
“有事就說呀。”包龍圖笑道:“難道你還想繼續來一招瞞天過海呀。”
“主要是這事比較古怪。”方元沉吟了下,最終據實道:“剛纔我在破解雷音陣的時候,隱約之間發現,佘家別墅的氣場,居然與你們村子的氣脈相連。”
“氣脈相連?”包龍圖愣住了:“什麼意思?”
“就是同氣連枝的意思。”方元解釋道:“就好像一樹枝幹長了兩片葉子。”
“不是吧。”包龍圖懵了一下,依然不解:“所以說呢?這事古怪在哪裡?”
“古怪在佘家別墅所在山脈,明明與你們村子山脈不同源,應該不可能出現同氣連枝的事情。”方元沉聲道:“再考慮到你們村子氣運莫名流失的情況,自然讓我懷疑,這事恐怕另有蹊蹺啊。”
“蹊蹺。”包龍圖心中一震:“你是說……村子氣運流失與佘家有關?”
“有這樣的可能性。”方元點頭道:“現在我纔想起來,氣運流失的方向,再過去不遠,就是佘家的別墅。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你們村子流失的氣運,可能是被佘家竊取了。”
“竊取氣運?”包龍圖驚怒之餘,也十分迷惑:“氣運也可以竊取嗎?”。
“怎麼不行?”方元解釋道:“風水局風水陣,實際上就是一種截取氣運的手段。當然,這是光明正大的截取,而不是偷偷摸摸的竊取。一字不同,情節就截然相反了。”
“可是之前你不是說,村子的氣運是自然流失的嗎?”。包龍圖遲疑道:“氣界水則止,到了河流邊上就消失不見了。”
“所以我纔不確定啊。”方元皺眉道:“如果能夠在佘家別墅那裡看看,就有把握多了。不過那裡肯定是私人禁地,不能隨便參觀。”
“誰說不能的。”包龍圖眼睛一轉,立即笑道:“他家別墅是禁地,但是別墅後頭的山,那可不是他家的後花園……”
包龍圖的話才說完,一陣急促的電笛聲就響了起來,在安靜的夜晚格外清晰,一下子就引起了大家的關注。
“怎麼回事?”包龍圖側耳聆聽:“好像是救護車的聲音。”
“是救護車?”方元眉頭一皺:“難道是村裡有人得了急病?別不是剛纔雷音戾氣太重,有人承受不住出事了……”
片刻之後,方元就知道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救護車根本沒進入村子,而是直接在村外穿梭而過,朝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是佘家別墅方向。”包龍圖一看,臉上就露出古怪之色:“三更半夜的叫救護車,到底是誰病了?嗯,不管是誰,都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一邊說着,包龍圖提議道:“去看看怎麼樣?”
方元想了想,也有幾分好奇心,就點頭同意了。反正現在夜色深沉,也不怕別人發現,當下兩人輕快而行,遠遠的吊在救護車的後面朝佘家別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