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奇怪?”包龍圖問道:“有什麼異常狀況?”
“不是異常狀況。”方元搖頭道:“我只是覺得奇怪,這裡又不是風水街,旁邊更沒有同類型的店鋪,在這樣的地方經營法器店鋪,不怕虧了呀?”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商鋪也是這樣。當同類型的商鋪多了,很容易形成一個繁華熱鬧的市場,自然而然可以帶動更多的人流,使得大家的生意興隆。
特別是法器這門生意,更加講究羣體的氛圍。單打獨鬥,很難形成大氣候的。可是現在,在繁華的商業街之中,居然有人開了一家法器店,怎麼不讓人懷疑。
三人在門口徘徊,自然吸引了裡面的人的注意。就在這時,有人在店鋪之中走了出來,口中說道:“不好意思各位,店鋪還沒有正式營業……咦,這不是熊師傅麼,真巧啊。”
“鄭堅,是你。”熊貿的臉色頓變。
方元順勢打量,只見熊貿口中的鄭堅,大概四十歲左右,身材中等,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五官端正,還有幾分精明之氣,看起來與普通的店鋪老闆沒有什麼區別。
“熊師傅,是我啊。”適時,鄭堅笑容可掬,別有意味道:“沒有想到是我吧,七年之後,我還是回來了。而且並不是我主動要回來,而是有人求我回來的。”
“……哼。”熊貿表情頓時陰沉了下來,然後轉身道:“方師傅。我們走。”
說話之間,他徑直離去,一步也不停留。方元與包龍圖見狀。自然感到十分意外,但是也沒有遲疑,連忙跟了上去。
此時此刻,三人身後就傳來了鄭堅張狂大笑的聲音:“熊師傅,我的新店即日開張,還請你多多關照,一定要來捧場啊。”
熊貿置若罔聞。一直回到了公司大樓,他還是沉着一張臉,充滿了陰鬱之氣。
過了一會兒。包龍圖終於忍不住問道:“熊老闆,那個鄭堅是什麼人啊?看情形,你與他之間,好像有什麼矛盾。”
“鄭堅……”熊貿緊繃着臉。半響之後纔開口道:“這人心術不正。很危險……沒有想到,有人爲了對付方師傅,竟然把他給招回來了,簡直就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啊。”
“心術不正的危險人物?”包龍圖驚疑道:“恐怖分子還是道上大佬啊?”
“你想到哪裡去了。”熊貿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搖頭道:“他不是什麼恐怖分子,也不是道上的人物,而是風水師。很有實力的風水師。不過可惜,有才無德。危害很大。”
“原來如此。”包龍圖恍然大悟,然後問道:“熊老闆,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以至於讓你這樣生氣?”
“剛纔你們也看到了,他是我的同行,真正的同行。”熊貿慢聲解釋道:“同樣是以經營法器爲生,然而他經營的法器,特別是很值錢很高端的法器,向來是真假難辨。”
“真假難辨?”方元若有所思,隨即眉頭一皺:“熊老闆,你是說他經營的法器,多數是贗品?”
“不。”熊貿輕輕搖頭:“如果只是單純的贗品,這也就算了。畢竟贗品法器,根本沒有絲毫的氣場,最多是造成金錢上的損失,此外也沒有什麼危害。問題在於,我說的真假難辨,那是指他出手的法器,一般是具備了氣場,但是又暗藏了問題的邪器。”
“邪器?”包龍圖有些不解:“什麼是邪器?”
“所謂的邪,就是指不正,氣場不正。”熊貿肅然道:“說白了,就是指一種法器由於某種原因,或是受到煞氣污染了,或是內部殘損了,表面上卻看不出來,依舊完好無損的樣子,但是氣場卻已經不純了。”
“氣場不純的法器,請回去供起來,不僅沒有半點好處,甚至還可能產生危害。這種情況下,我們一般不會出手這樣的法器,免得坑人。然而鄭堅卻反其道而行之,專門以低價收購這種邪器,然後加以改造翻新,巧妙的掩飾法器的缺陷,最終以高價出手。”
說話之間,熊貿神情凝重道:“也就是說,他是高手,製作邪器的高手,更是風水界中的害羣之馬,遺害無窮的敗類。”
“不過這人很狡猾,做事情更是小心謹慎,有些事情大家明知道是他做的,卻揪不出他的把柄,也拿他沒有辦法。況且,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只要他不招惹到自己頭上,也沒有什麼人願意與他交惡。”
熊貿有幾分鄙夷之色,顯然有些瞧不起同行的明哲保身,然後又繼續說道:“但是在七年之前,他坑了我的一個朋友,把我朋友坑得傾家蕩產,妻離子散。受到這樣的打擊,我朋友一時想不開,直接跳海自殺,幸好被人救了回來。”
說到這裡,熊貿十分憤怒:“聽說這事之後,我當然不能忍,就索性找了個藉口,與他做了一場。最終當着一幫同行的面,把他狠狠教訓了一番,讓他跪下向我的朋友賠禮道歉。此事之後,他再也沒有顏面留在泉州,連夜羞遁而去。”
不要看熊貿說得輕描淡寫,但是其中的過程,肯定十分驚險刺激。最重要的是,兩人已經結下了樑子,屬於那種不能化解的仇怨。
也難怪熊貿一看到是鄭堅,二話不說就轉身走人,因爲他心裡也清楚,其中的是非對錯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鄭堅這次回來,肯定不會單純想與他敘舊而已。
此時,聽了熊貿的講述,包龍圖直接豎起大拇指,由衷嘆道:“熊老闆,還是你霸氣啊,把人打得跪地求饒,真是威武。”
“威武什麼。”熊貿苦笑道:“當年我還是有點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經驗不足,以至於考慮不周,纔有今天的遺患。”
熊貿現在才四十來歲,七年前最多三十出頭,說一句年輕,一點也不爲過。畢竟人生的經驗與閱歷,那是逐年倍增的。有時候隔了一年,再回過頭想想自己去年的所作所爲,或許會默默的給去年的自己一個幼稚的評價。
“熊老闆,你後悔了?”包龍圖好奇問道。
“是啊,我後悔了。”熊貿重重點頭:“如果我當年聰明一些,穩重一些,就應該狠一些。既然選擇了撕破臉出手,那麼就不應該手下留情,而是打蛇打七寸,打得他永世不得翻身。不像現在,讓他有東山再起,捲土重來的機會。”
“這樣說來,或許還是我連累了方師傅。”
此時,熊貿長長一嘆,也幾分歉疚之意:“鄭堅這次迴歸,主要目標應該是我,不過他卻缺少了一個藉口,一個可以光明正大回來的理由。恰好有人要對付方師傅,不知道通過了什麼門路,直接找到他的頭上,他自然順水推舟答應了下來。”
“也就是說,本來是我的災劫,卻讓方師傅擋在前面了。”
一邊說着,熊貿鄭重其事道:“方師傅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遭受這無妄之災。不管他有什麼手段,一切交給我來處理好了。”
“熊老闆,我倒不擔心自己。”方元淡定道:“我比較關心的是,是不是隻要把那個叫鄭堅的人打服氣了,其他人就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呃……”熊貿愣住了,隨之反應過來:“方師傅,你要出手?”
“當然,別人都欺負上門了,像你說的,要是態度不強硬一些,豈不是個個拿我當面團隨便捏拿了。”方元倏地站了起來,隔窗打量對面那家法器店鋪,饒有興趣道:“其實我也挺好奇的,想要知道那人究竟打算用什麼辦法破我的風生水起大陣。”
“方師傅,不能輕敵啊。”熊貿連忙告誡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主要是那人儘管心術不正,但是實力也不能小覷。不然的話,當年也不可能在泉州混得如魚得水。”
“再說了,在這七年時間裡,如果他想要一雪前恥,肯定會努力鑽研學習,實力更上一層樓也不奇怪。”
不得不說,熊貿也看得明白,知道一個人一心想要復仇,那麼肯定不缺乏奮起的動力。知恥而後進,學習起來很刻苦,實力自然會有顯著的提高。
儘管熊貿不畏懼,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熊老闆放心吧,我心裡有數。”方元淡笑道:“被動的防守,太愚蠢了,我覺得我們可以嘗試主動出擊。”
“主動出擊?”熊貿一怔:“方師傅打算怎麼做?”
“他剛纔說新店即日開張,不是邀請我們去捧場麼?”方元微笑道:“那我們就去捧場,算是打草驚蛇,看他有什麼反應。”
“對啊。”包龍圖深以爲然:“要是揭露他店裡的法器存在問題,看他還有沒有臉面把店鋪繼續開下去。”
“這個估計有點難。”方元搖頭道:“新店開張,他不至於那麼明目張膽的把存在問題的法器擺出來吧。”
“說不準。”熊貿冷笑道:“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自以爲別人是瞎子,看不出法器的問題來,難免自己作死!”
“嗯,不管怎麼樣,等他店鋪開張,我們就去一探究竟。”方元總結道,自然得到另外兩人的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