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聽到華豐的話,黃老身體一震,表情變幻不定:“你們又說要買樹,又說可以幫我出口氣,又拿大榕樹來說事,到底有什麼目的?”
“我一個糟老頭子,無權無勢的,除了一個荒山園子,也沒有什麼餘物了。當然,如果你們想要我的園子,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
黃老表情十分嚴肅,這是他的底線,絕對不會退讓半分。
“老爺子,您放心吧。”華豐連忙說道:“我們絕對不打你園子的主意。”
“我們不僅不打你園子的主意,相反如果有可能的話,也只是借你的幾棵樹一用,在事後必然原物奉還。”方元說道:“當然,如果您老願意把樹賣給我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借樹?”黃老眉頭一皺:“你們借我的樹,打算做什麼?”
“這個嘛……”華豐看了眼方元,立時一咬牙,據實道:“老爺子,說了怕你不相信,我這位兄弟,他是個風水師。他覺得你這樹,那是比較好的風水樹,可以用來佈置風水局。”
“風水師,風水樹,風水局?”一時之間,賴七瞠目結舌,眼中充滿了懷疑之‘色’。
反倒是黃老在怔忡之後,也沒說不信,只是質問道:“你是風水師,怎麼證明?”
如果其他人這樣問,方元肯定不會有什麼迴應。畢竟他是風水師,這是事實,不需要向誰證明。問題在於,他現在是有求於人。就不得不拿出些乾貨來。
方元沉‘吟’了下,就看向了黃老旁邊的黃‘花’梨樹苗:“這樹,好像病了。”
“病了?”其他人自然愣住了。
此時,黃老臉‘色’微變。問道:“你是猜的,還是看出來了?”
“也就是說,我沒說錯。”方元點頭道:“難怪……”
方元一頓,就沒了聲息。讓人聽了一半,意猶未盡。反正東方未了按捺不住,心裡就好像被小貓撓過一樣直癢癢:“難怪什麼,這樹不是‘挺’好的嘛,哪裡病了?”
“如果不是病了,黃老也不會把樹帶過來,口口聲聲說要與大家‘交’流了。”方元說道,卻讓黃老頗爲失望。
“原來你是猜的。”黃老搖頭。淡聲道:“揣摩人心的本事不錯。”
“不是猜的,我可沒有看穿人心的本事。”方元直言不諱道:“只不過我雖然看不透人心,但是卻略懂望氣之術。”
“望氣術。”黃老一驚,非常懷疑:“你能望氣?”
“略知一二。”方元點了點頭,指着黃‘花’梨樹苗,評點道:“比如說這樹,看似枝葉嫩綠。又‘抽’新芽,生氣勃勃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外強中乾,非常的虛弱,生氣在不斷的流逝,肯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真的麼?”其他人很驚奇,連忙注意黃老的反應。
這時,黃老表情‘陰’晴變換,又驚又疑:“你真看出來了?”
“哈哈,老爺子,我兄弟很厲害的。來自泉州。首屈一指的大風水師。”華豐與有榮焉,斬釘截鐵道:“他說看出來了,那肯定是錯不了。”
黃老信了幾分,因爲這樹有什麼‘毛’病。他心裡最清楚不過了。就像方元說的,如果這樹沒什麼問題。他也不會帶到‘花’草市場來,讓一幫老朋友“診斷”了。
他本來想着,市場高人比較多,或許能夠發現這樹的問題,並且給出救治的方案。可惜事與願違,他隻字不提,硬是沒人看出這樹有‘毛’病。萬萬沒有想到,‘花’草市場各路高人行家看不出樹的隱患,反倒是一個年輕人火眼金睛,一語道破了玄機。
黃老驚疑之餘,也燃起了幾分希望:“我這樹,還有救嗎?”
“不好說。”方元搖了搖頭,坦誠道:“我對植物特‘性’瞭解不多,純粹是外行,屬於那種知道問題的癥結卻解決不了問題的人。”
“沒事,你不懂,我懂呀。”黃老連忙道:“你告訴我,哪裡有問題,我來解決。”
“不是吧。”東方未了很驚詫:“老爺爺,你不是知道這樹病了麼,爲啥還要問他?”
“我知道樹病了,但是不知道樹哪裡病了。”黃老耐心解釋道:“我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知道這樹可能有問題,卻不知道癥結所在。”
“你怎麼知道這樹有問題了?”東方未了追問起來。
“我培育了幾十棵黃‘花’梨樹苗,每棵樹苗的生長規律,我都作了詳細的筆記。”黃老微笑道:“就是這幾天,我給樹苗澆水的時候,發現這棵樹苗在同等的時間下,其他樹苗都已經汲幹了水分,唯有這樹苗根部殘留了許多水漬。”
“我連續觀察幾天,發現這樹都有同樣的現象,就知道這樹肯定病了。不過再研究土壤、根系、蟲害,卻沒有什麼發現,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黃老鎖眉道:“我懷疑是某種病變,又找不到頭緒,只好帶來給大家看看了。”
說話之間,黃老放下了警備的疏冷,表情誠摯道:“小友,如果你知道問題在哪,請務必告訴我,或者這是某種病變的起源,如果能夠研究清楚其中的原理,說不定能夠挽救許多莫名夭折的樹種植物。”
“這不是病變。”方元搖頭道:“或者說,這不是您老想象中的感染源。實際上,這是機率很低的偶然‘性’事件,而且到底是壞事,還是好事,也不一定呢。”
“怎麼說?”其他人‘迷’‘惑’不解,不明其意。
“凡事都有兩面‘性’,福禍有可能相生相伴。”方元笑道:“這棵樹也是這樣,在老爺子看來它是病了,生機在流失,這是事實。但是如果它能熬過這關不死,那麼就有新生轉機。”
“轉機?”東方未了眸光‘迷’‘蒙’:“什麼轉機,你能不能說得明白一些,這棵樹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啊?”
方元也沒有再賣關子,順手把那樹苗拿起來,伸手比劃道:“這個地方內部,應該卡了一顆沙礫。”
“什麼?”衆人打量,發現方元說的是樹根位置。
“你是說,樹根裡頭有沙子?”東方未了驚訝道:“真的假的?”
“不是沙子,是沙礫,堅硬的小石子。”方元更正道:“我覺得這事應該是這樣的,樹苗的根系在生長的時候,無意中把一棵沙礫包裹其間。然後過了七八年,不僅是根系在泥土之中猶如蛛網似的紮根穩固,樹幹也開始茁壯成長……”
“這一長,沙礫也慢慢地與樹苗融爲一體,然後後遺症就出現了。沙礫就卡在了根系的位置,影響了樹苗汲取養分的速度,所以老爺子才覺得它病了。”
方元娓娓說道:“當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的確是病了。但是福禍相依,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只要樹苗繼續生長下去,直到化爲參天大樹的一天,卡在樹幹中的沙礫,也會逐蛻化變質,形成比珍珠還要珍貴的珍寶。”
“那珍寶是什麼?”東方未了將信將疑:“你見過麼?”
方元笑了笑,沒有解釋下去。在不經意之間,他卻‘摸’了‘摸’手腕上的癤珠手串。不管樹中的沙礫會變成什麼珍寶,反正肯定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了。
“不是病,而是沙礫作祟?”與此同時,黃老想了想,目光忽然一定,直接說道:“賴七,你去廚房幫我借把尖刀來。”
“黃老,你這是?”賴七有些遲疑。
“他說樹根有砂石,那我就乾脆‘開膛剖腹’看看。”黃老沉聲道:“反正這棵樹再這樣下去,能不能撐過‘春’天都是個問題。既然如此,我乾脆死馬當活馬醫,試一試。”
在黃老的催促下,賴七隻好借刀去了。
這期間,東方未了蔥嫩纖指戳了戳方元,悄聲道:“你行不行的,要是剖開樹根發現裡頭啥也沒有,那你就完蛋了。”
“放心,絕對沒問題。”方元自信道,就算卡住樹根的不是沙礫,也是其它雜物,以至於影響了樹苗的生氣流通。對於這一點,他可謂是把握十足。
一會兒之後,賴七回來了,手裡拿着兩把刀。一把是大砍刀,另外一把是尖角刀。
“黃老,真來呀?”賴七把刀放下,也有些猶豫:“你也聽見了,或許這位小兄弟說得很對,樹苗是因禍得福,不是什麼病變,又何必理它。”
黃老置若罔聞,親自動手把包裹樹苗根鬚的泥團掰開,然後伸手道:“你不要廢話了,拿刀來。”
賴七撓了撓頭,向方元和華豐報以歉意的眼神,然後老實反手把刀奉上。
黃老抄刀之後,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先用尖角刀的刀尖對準樹根,然後把大砍刀反過來,用厚厚的刀背一砸。砰砰砰幾聲,刀尖不費力沒入到樹根之中。
“噝!”
就在這一瞬間,一聲異響傳出,刀尖就卡住了,樹根汁液也隨之溢了出來。隨之衆人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獨特香氣。
“果然是真正的黃‘花’梨。”華豐吸了口香氣,讚歎不已:“這香氣能讓人上癮,百聞不厭。”
“是‘挺’好聞的。”東方未了十分贊同:“要是能夠製成香料,用來薰燒,那就更好了。”
“就算有這樣的香料,價格也肯定十分昂貴。”華豐說道:“起碼是正品沉香的價格。”
兩人之所以有雅興閒聊,主要是基本可以確定,樹根之間肯定卡有什麼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