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話

沒錯,這個人就是闊別多年的陳宇哥。

就在我準備將他以某種符號化的形式珍藏起來的時候,沒料到,他突然出現了。

既不是破土而出,也不劃繭而躍。

硬生生的出現在你面前,沒有寒暄,不帶微笑,甚至於眼神裡都沒有你的畫面。即使不敏感的人也會瞬間從聊了眼中領略到那種刻骨銘心的痛。

然後聊了對我略顯生硬的笑。

在這一過程中,陳宇哥依然目不斜視的看着跟我手牽手的聊了。瞬間我便有了種自己多餘到出畫面的感覺。

聊了是個聰明的姑娘,我這細微的面部痙攣表現,自然是看在她眼裡。

於是她故作鎮靜般的向我介紹起來,“這是陳宇哥。”然後又對陳宇哥介紹我,“我男朋友,壞人。”

這時,陳宇哥才極爲不情願的略顯敷衍似的看了我一眼。

他竟然沒有認出我?

我不想再爲他開脫,只因爲此刻他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我。也或者我從來就是他成長中的一個醬油帝而已。

也許是聊了覺得氣氛實在尷尬到接近冰點,於是她急急忙忙的不再理會陳宇哥魂不守舍的奪命勾魂,硬生生的把我拽走。

一路上,在商場裡,我們都沒有說話。如果這算是冷戰的話,那麼這是我們認識以來的第一次。

我在心裡想,也許自己沒有經歷過那種刻骨銘心的愛,所以不能理解聊了和陳宇哥的那種感覺,但這也不表示我不在乎啊。

現女友被她的前男友這麼直勾勾的盯着,難道就不能給我個合理解釋嗎?也許是我小氣,但我不知道就算了,我理解誰都有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問題是我看見了,最起碼的爲了我的在乎,你也尊重似的解釋一下啊。

可是直到回到我家裡,也沒等來聊了的解釋。

對於跟我越親近的人,我越不會拐彎抹角的盤問,於是我打破了沉默。“那個陳宇哥,你們……”

也許是我的語氣讓聊了領悟到了某種不安的情緒。於是她冷冷的回答道,“我們曾經是朋友。”

曾經是朋友?這個朋友的概念會不會廣了點呢?

“哦。”儘管我盡力使自己的語氣清淡些,但話出口讓人聽得還是顯得有些不自信的感覺。

接着我們又陷入了沉默。天色一點點的黯淡。暗的我們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臉。

我嚥了口唾液,清了清喉嚨,聲音低低的問,“算我的話,你之前交過幾個男朋友?”

“兩個。”聊了的語氣依舊冷冷的,好像公事公辦似的。這麼說,陳宇哥是她的初戀了?

我不知道女人會不會有初戀情結,反正我是會有的,只不過我弄不清我的初戀到底是誰。文文還是秋瑾棠。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起身要點燈,卻被聊了阻止了。然後藉着窗外面的路燈,我分明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有些閃亮的東西。

本來我就不會安慰人,而且現在的情況又有些複雜。

“你餓麼?”她突然問我。

我“有點。”其實我的肚子早就酸水涌動了。

“那我去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西紅柿炒雞蛋怎樣?”

“好。”

然後聊了起身先去了衛生間,我只聽見水龍頭嘩的一聲大開。

那晚是聊了第一次給我做飯,也是我生平以來除了我媽以外第一個肯主動給我做飯的女人。

我該開心的,可是我卻一點都不開心。

送走了,聊了,我早早的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想。突然發現,原來我對聊了這個打算喜歡一輩子在一起的女人的過去,一點都不瞭解。

在我剛剛睡着的早晨,突然有人用力的敲門。開門之前,我以爲會是聊了,抑制不住的因爲愛我,而像我坦白過去。而開門之後,我愣了。

陳宇哥?

他怎麼會知道我所住的地址。

我打開門和陳宇哥對視的那刻,我確信這是我們彼此一生中最尷尬的凝視。因爲我們恐怕都不曾想到多年以後的凝視會是現在的這種身份,而他也顯然纔想起或者說才注意到我是誰。

“恐怕這不會是你的待客之道吧?”陳宇哥到底是比我早出來混得人啊,瞬間便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笑着問我。

“如果說過門就是客的話,那至少客人也不該如此粗魯的敲門吧?”我針鋒相對的問道。

“呵呵。幾年不見。不請我吃飯也總該請我喝杯茶吧。”陳宇哥

“茶是沒有了,白開水倒是有,不知道適不適合你?”說完我轉身往廚房走去。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陳宇哥尾隨我後。

“試過又怎樣?”我接了杯白開水,轉身遞給他。

“如果好喝當然要多喝啊。”陳宇哥說完便大口喝了一口。也許是他太着急了,便嗆了一口。

我笑道:“看樣白開水還是不適合你啊?”

陳宇哥的眼神透着堅毅,“只喝一口就妄下結論,未免過早了吧?”

我搶過他手裡的杯子。“白開水雖然普通,但也不是你想何時喝就何時喝的。”

“沒關係,我可以等啊。”

“等?你要是會等,剛剛就不會嗆到了吧?”

“正因爲剛剛我嗆到了,所以刺激,所以我喜歡,所以之後我才懂得駕馭。”陳宇哥笑着說道。

“呵呵。你確實夠自信,但問題是現在杯子在我手裡。”說着我有些得意的晃了晃,拿在手中陳宇哥剛剛喝過的杯子。

可能是我太過得意,而有點忘形了。陳宇哥趁我不留意,便搶回來了我手中的杯子。笑着對我說,“怎樣?現在又回到我手中了吧?”

“還給我!”

“不給又怎樣?”

就這樣我們兩個大男人在廚房爲了一個杯子,扯來扯去。

“你們鬧夠了沒有?”不知道何時聊了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生氣的看着我們兩個。

我手一鬆,“給你!呵呵。我不要了。”然後要跑向聊了身邊。誰知陳宇哥將手中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我也不要了。”然後又用腳勾住我,差點使我絆倒。

陳宇哥想要靠近聊了,卻被我抵在身後。他只有拼力喊道:“你讓開!”

我也要掙脫他,“你纔是要放開!”

“你們幼不幼稚啊!”聊了生氣的走掉。

“都是你!”

“是你纔對!”

“接下來怎麼辦?”

“只有追了。”

我們同時放開了對方,又同時擠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