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粗魯地拉出車門,然後一把刀就架到了我的脖子上,“陳雲煙,你要爲你的謊言付出代價!你把陳家賣了,父親中風,而我成了喪家之犬!你以爲你可以好端端地什麼事兒都沒有嗎?”
陳雲思的話說的對又不對,我試圖解釋:“陳雲思,那個不是我泄露的!我……”可話沒說完就被更加地勒緊了脖子。
被迫擡起頭,就看見了周圍已經圍上來了好多人,其中就有熟悉的那個第一次救我的下屬,他的臉還是酷酷的,沒有過多的表情。但我見到他卻是欣喜的,最起碼現在有人來救我們了。
原逐月站在最前面,面色不復淡定,而是帶着緊張,我以爲他是爲了我,結果他說的是:“陳雲思,若你想要安全地離開,就把裡面的那個人放了!”
我的世界似乎從來都沒有這麼冷過,我身上穿着的是羊絨的大衣,但似乎一點兒都抵禦不了心裡的寒冷,陳雲思在我的耳邊哈哈大笑。
“哈哈……陳雲煙,你聽到了嗎?這個你選擇的男人,現在卻在擔心着別的女人的安危,你說你做的那一切值得嗎?就爲了他,把陳家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我聽出了陳雲思話裡的不甘和憤怒,但我又何嘗不難過?陳雲思知道了我沒有利用價值後,卻沒有把我換成杜情,而是爲了繼續折磨我在我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對原逐月說:“原逐月,反正這個女人你也不在乎了,我也對她恨之入骨,索性就在此時把她殺了!然後你再給我安排好直升機和出國的手續,我把裡面的那個女人給你!”
我睜着眼睛看着原逐月,然後隨着他說的一個好字徹底地寒了心,這個世界最諷刺的是,你對他總是自作多情……
後面的事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反正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了,進來照料我的護士就是那天的那個胖護士,我對她笑了笑,但她卻避開我,有些憤憤的樣子。
“陳小姐,你最近不要吃太多油膩辛辣的食物,喝粥最好,你的脖子傷痕不深,但有可能會損傷到聲帶,所以在醫生沒有允許之前你不要說話。”說完她就出去了,出去的時候還特地看了我一眼。
我知道她爲什麼生氣,大概是因爲我之前隱瞞了自己的身份欺騙了她們,我雖是無奈之舉,但怎麼說都是騙了人的。
我嘆口氣卻發現很困難,我伸手輕輕地感受了下脖子,厚厚的紗布,那是陳雲思在身體上給我的傷疤,而我心裡的傷疤卻是原逐月給我的。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但總算我沒有死,若說之前我對原逐月還存在着小小的幻想與不捨,現在卻都是恨與冷漠,他是完全地不在乎我,現在我清楚地知曉。
我陳家大小姐的身份敗露,原本該是會被jingcha盤問的,但由於陳雲思的落網,以及我因此而受的傷,我是徹底被放過了,給了我一個清淨。但就是如此,在我受傷的期間,卻還是來了一位意外之客。
肖願過來的時候,我正在艱難地喝水,正要換個姿勢卻發現門口站着一位垂淚的人,她走過來的時候小心翼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
我卻笑了起來,我從來都不知道肖願居然也有如此淚水滿臉頰的狼狽樣子,或許是我的笑,或許是見到我實在是開心,不一會兒肖願便也笑開來。
她心疼我不能說話,於是就給我講她的生活。她在離開了s大之後到了她母親的家鄉,沒有再去上學,而是拿着原逐月給的錢開了家小店,日子還算是有滋有味,沒了父親的逼迫,她生活得更好了,只是對我很抱歉。
我搖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肖願又問:“你現在和那個原先生如何了?我來的時候見到他了,不過他卻是進了另外的一個病房。”
對此,我還是搖搖頭,沒解釋。肖願過了一會兒就走了,畢竟她現在住的地方離這裡太遠,而小店又離不開人,我和她擁抱了一下就又離別了。
肖願的到來讓我有些悵然,記得那個時候還是初秋,現在已是深冬,一切都是物是人非。我希望時間過去得再快些,這樣我大概就可以做到了……
我脖子上的傷口看着嚴重,但癒合卻很快,用醫生的話就是年輕人身體好、恢復的快!但有一個問題就是會留下傷疤,醫生還安慰我,說是以後可以做祛疤手術,當時我沒有說話,自己卻知道我是不會去掉這個傷疤的。
我脖子的紗布拆掉後,有一個好消息傳來,我的母親醒了……
我急急忙忙地進去,在見到那個之前醒了現在卻又累的睡着的母親的時候,一下子就覺得呼吸都輕了許多,世界不算美好,但不是太糟。
母親又在醫院待了幾天,醫生又詳細地檢查了母親腦子裡的血塊,在確定是徹底消失了之後,我提出了要帶她離開的想法,然後當即就被醫生否決了,理由是病人身體現在很虛弱,就算是恢復很好,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去調整。
不過醫生見我面色不太好,也知道這段時間陳家發生的事,於是委婉地道:“不過你可以把你的母親轉到其他的醫院,離開這裡也許對她更好些,畢竟在一個新的環境中更易於她復原。”
我點頭,又仔細地詢問了大概在什麼時候是最好的離開時機,醫生告訴我大概一個星期後,如若沒有出現什麼意外的情況就可以轉院了,但在之前必須先聯繫好那邊的醫院。
我彎腰給醫生鞠了一躬,他似乎受不起似得把我攔住,然後在我離開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在這一個星期裡,我要做的事非常多,至於那未完成的離婚儀式也被我拋到了腦後,我查過若是夫妻雙方分居超過兩年就可以被判定爲感情破裂,到時候我再把離婚協議書交給原逐月,一切就都塵埃落定。
“劉醫生,你好。我們大概會在下週三到達,真是麻煩你了……”我聯繫的是離a市較遠的v市中心醫院,而到v市坐動車需要坐三個小時,雖然比較遠但好在交通非常方便,我也和母親商量過這件事,她腦袋受過傷,現在思考起來比較慢,對於我的提議也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我見她總是一個人待着、呆呆的,心裡更是着急想把她給帶到v市去。
和劉醫生打完了電話,我正準備離開卻在拐角的位置見到了沉鬱,他臉色有點不太好,黑眼圈、眼袋都很明顯,一看就沒有休息好。
他一見是我,立馬走到我身邊,揚起笑臉,“雲煙,真有緣分。”
我當然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緣分,要知道我在這裡並不是難事,只是沉鬱爲何要在現在來找我?
“雲煙,伯母現在情況怎麼樣?”
沉鬱的慰問我無法拒絕,再說上次之後都說了還是朋友,“我媽她還好,現在已經恢復過來了。”
說完,我見沉鬱鬆了一口氣,對於我母親的關心一目瞭然,“那就好。”隨即卻是帶着忐忑的詢問,“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是繼續和原逐月在一起嗎?”
原逐月雖然不算是我的禁忌,但每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我總是覺得心被扎一樣的不舒服,於是迴避地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這裡?”
見我對原逐月避而不談,沉鬱似乎更是開心了,激動後卻又是懊惱,“額……我這幾天有些低燒。”接着他又繼續說:“雲煙,你要是有事就來找我,雖然這幾天我事情比較多,但要是你來找我幫忙的話我絕對會放下那邊的一切過來幫你。”
沉鬱的心意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但也就是因爲知道,所以我必須更加決絕!“沉鬱,我們只能止步於朋友了,對不起。”
他一愣,反應過來後配上他灰敗的臉色顯得苦澀,可他還是笑着:“沒關係,朋友也好。朋友也可以幫忙……”
“謝謝你,沉鬱。”
我和沉鬱互相說明白後雖然一時間改變不了對方的心意,但好歹是可以靜心地坐下來談談,這是我想要的距離。原本是約好了一起吃飯的,但沉鬱卻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跟我抱歉,我笑笑說沒關係,見他帶着歉意和不捨走了,心裡卻有些遺憾,這大概是和沉鬱最後的一起見面了,希望他以後好好的,最好是很快把我忘了。
在網上訂好了機票,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卻發現還有一個人我還沒有去見……
小的時候,父親還是很疼愛我的,他會笑着把我舉高高,叫我煙兒寶貝。那個時候父親在我的心裡是高大而又慈愛的,但長大後,他的形象卻更多成爲了冷酷、重利的商人,他看任何人都是看他是否有利用價值,而我也從來不會知道有一天我會這麼恨他!
我走進他的病房,因爲之前和那些警員接觸過,他們很快就讓我進去了,牀上躺着的就是虛弱無比,只能夠靠着導管活着的父親,他是一個狠毒的人!
我靠近他的耳邊,輕輕說:“父親,你知道嗎?母親已經告訴她墜樓的原因了,當時你站在她的身後是怎麼下得去手的?她是你多年的妻子,你怎麼能這麼做!”我調整了一下我的情緒,接着道:“父親,我要帶着母親離開了,而你、將會像是一個罪犯一般永遠地被關着,身體和靈魂都逃不出!”
說完,我心裡輕鬆了很多,走出去的時候仿若是放下了一件重擔,我知道我的生活即將重新開始,但我不知道它會來的這麼艱難、逐漸地變得那麼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