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孩子往後頭走,渁競天吁了口氣,一扭頭,嚇了一跳:“童媽媽,你幹嘛?”
童媽媽鬼一樣猛然出現在渁競天旁邊,笑得意味深長,小聲問她:“人家小男娃可愛吧?”
渁競天點頭。
“漂亮吧?”
再點頭。
“喜歡嗎?”
繼續點頭。
“那就自己生一個啊。”
渁競天懵了:“童媽媽,你什麼意思啊?”
童媽媽嘴角一勾:“世子爺小時候可比他可愛漂亮多了。”
渁競天立即切了聲,站起來走開。
童媽媽追過去,喲,這是不好意思了?有門兒。
見左右沒了人,渁競天萬分鄙夷對她吐舌頭:“說這話,您虧不虧心?衛同長的是不錯。可愛?呵,當年我瞎了眼才第一次見面就揍他?”
還不是他貓嫌狗厭的先惹了她。
童媽媽竟無言以對,眼睜睜看她走開,半晌嘆了聲,嘀咕:“自小認識就這點不好,想粉飾一下都不行。好歹覺得他好看,還點兒長處。唉,都是不開竅的貨。”
杜儀娘這一傳教,就傳到了下晌去,黃尚善全程懵,直到該告辭了,衆人才驚覺連午飯都錯過了點兒。但也沒餓着,時不時的童媽媽就端些糕點湯水來。
杜儀娘意猶未盡:“不然黃家妹子住一晚?”
黃尚善只覺腦袋要炸開般,揉了揉:“不了,下次再來找嫂子說話。”
鬼知道下次是什麼時候。
“咦?參哥兒呢?”
渁競天帶着仨孩子過來,黃尚善眨眨眼,怎麼換了身衣裳?
渁競天淡笑:“玩的時候,出了些汗。”
黃尚善也沒在意,喊來丫鬟去讓車伕駕車。
她來的時候帶了倆個丫鬟,杜儀娘要說的話可不好讓婆家聽見,丫鬟便被打發了在門房旁邊小屋裡好吃好喝。
要出門了,黃尚善才回了神,終於想起她來是幹什麼的了。
“渁大人,”黃尚善拉着渁競天走到一邊,神色有些凝重:“清海伯府並不是大富大貴之家,那六千多銀票,是伯夫人,我婆婆,還有大嫂一起湊的,對伯府來說,是很大一筆銀子——”
渁競天莫名盯着她:“你真是來要錢的?”
黃尚善嗔她一眼,壓低了聲音:“我來是要跟你說一聲,我公公…與淳王交好,渁大人在朝中要小心。”
又是淳王?
渁競天心道,還以爲暗地裡得罪了便算了呢,反正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哪成想,明面上也得罪了人家的人。
“好,我記着了,多謝韋夫人提醒。”
“叫我一聲黃姐姐便好。”
“沾本寨主便宜呢?”渁競天想想叫了聲:“黃夫人。”
黃尚善無奈:“隨你吧。”
黃夫人比韋夫人聽着好聽多了。
韋參一手一個,依依不捨拉着渁朝兒和黎小澤:“娘,不想走。”
黃尚善抱起他,溫聲道:“以後我們再…請哥哥姐姐去外公家玩。”
再來,她是不敢了,不然非得回去和離了。韋家?她都不好意思請人去的,還是回孃家比較舒心,臉皮厚些就是了。
一行人目送黃尚善離去。
杜儀娘嘖嘖:“瞧瞧,這纔是大家閨秀啊,模樣好性子好,不瞧不起人,還虛心學習,說話溫溫柔柔的,擡個手都跟畫似的。可惜了,便宜了別人家的兒子。”
渁競天涼涼提醒她:“你家小河才十五。”
“那怎樣?”細長眼睛一挑,杜儀娘哼了聲:“媳婦大些才知道心疼人。”
渁競天險些要跪:“你不是真想她做你兒媳婦吧。”
杜儀娘又哼了聲,手裡啪啪甩着什麼。
渁競天定睛一看,銀票?
“哪裡來的?”
“黃家妹子給的,不知怎麼說着,就跟咱一起合夥開鋪子了。”
“…多少?”
“五百。”
怪不得一口一個妹子,這是人家給了錢啊。
杜儀娘忽然搖頭:“這大手大腳的,肯定在婆家被吃的死死的。”
“那你就勸着人家和離?”
杜儀娘身子一扭:“咱寨子裡光棍這麼些,也沒見寨主你費費心。”
渁競天一拍額頭,指着桃子杏子:“這倆也單着呢。”
兩人白了她一眼,走開了。
渁朝兒鬧着問,什麼時候能找弟弟去玩。黎小澤也一臉的期待。
渁競天不由自責,倆孩子都沒玩伴的,自己太疏忽了。
“等幾天,咱得先給人下帖子。”
兩人呼喊着拉着童媽媽的手研究帖子是什麼去了。
渁競天進了臥室,想躺會兒,不想杜儀娘跟了進來。
“嫂子,怎麼了?”
“沒啥,我就是見到真正的貴女了,激動的。”
“…其實,我當年也是的。”
杜儀娘翻了翻眼:“別跟我這裡裝,以前你是,現在早不是了。看人家,一說句話都臉紅的,再看你。”
渁競天那個氣,她矯情一下怎麼就不能配合配合?
“我怎麼了,我可是發揚壯大了蒼牙山。”
杜儀娘忽然就愁容滿面:“你可怎麼嫁的出去喲。”
“…”渁競天氣得扯開被子滾在牀上:“我都是寨主了,我嫁什麼嫁?哪個男人配的上我?我有朝兒就夠了。”
杜儀娘擠上來,現在渁競天不是睡着,不怕她拿刀砍人。
“嫂子跟你說個貼心話,你才二十呢,正是花一樣的好年紀,怎麼就能枯萎了。”
渁競天一怔,是了,她還沒滿二十實歲呢,自從覺醒前世,她一直當自己四五十呢。前世,她離開人世的時候正是那個年歲。
二十歲,在前世正是談戀愛的好時節。可惜,那個時候,她忙着打工學習,沒開那個情竅。唔,上輩子直到死,她也沒開成。
杜儀娘曖昧了聲音:“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現在正是虎狼不如,你就不…那個的?”
只覺額頭黑線滑落:“嫂子,你想大哥了啊。”
“我男人我當然想。別跟我扯開話題,嫂子也是爲你着想,你年紀輕輕老憋着,會憋出病的。”
會嗎?不會吧?上輩子,她也沒什麼病啊。恩,上輩子直到死,她還是未拆封的原包裝。這輩子,只跟過韓謙,可一想到韓謙跟別的女人滾過,還不只一個,渁競天就本能的牴觸,牴觸到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想碰了。
“不會,病了吃藥唄。”
杜儀娘死死盯着她看,氣道:“給朝兒再生個弟弟妹妹不好嗎?你今個兒不是還看着人家兒子好?”
再生一個?
渁競天苦笑:“嫂子,當年遇到那麼些事,我…沒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