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閉嘴!”沈煙霞尖叫。
燕平侯一個眼色,旁邊下人上前,一巴掌扇過去,沈煙霞倒地不起,她覺得自己這輩子再爬不起來了。
“放心,她說完就該你說了。”
燕平侯沉沉看了眼韓夫人,韓夫人半起的姿勢僵住一頓,又頹然坐了回去。
韓謙死死捏着手,眼裡從未有過的黑沉。
金悅兒突然哈哈大笑:“如今我都要死了,我孃家也完了,我兒子侯爺給做了保,我還怕你什麼?要死一起死,你比我更不是好東西。”
說完收了笑,目光又轉回韓謙臉上:“那時,世子與金汐兒剛完婚,我不能再用以前的理由探望她,也沒了機會見世子。謙哥哥,我愛你啊,我愛你愛的發了狂,我天天睡不着吃不下,就想着見你一面。可侯府,我進不了。”
“探的沈煙霞心思,我有了一個想法,若是,若是金汐兒出了意外,她死了,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那謙哥哥,你只肯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是不是也能分我一些?你是否能看到還有一個不起眼的我在卑微的愛着你?”
“若是她死了,身爲好朋友的我,是不是能有機會留在你身邊,一生相隨?”
“沈煙霞來問我,我就說了。”
“我說,金汐兒是在淦州船上出生的,自來京後,她就期盼着能故地重遊,再回淦州看一看。”
“我說,金汐兒喜歡坐船,但從不敢下水。”
“我說,金汐兒說她老家的那條大河又寬又深。”
“我說,金汐兒若發生意外,世子必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我說,我知道金汐兒身上的胎記。”
“…後來,世子帶她去淦州遊玩,我就覺得要出什麼事了。再後來,消息傳回來,金汐兒落水遇難了。金汐兒的家人急匆匆趕去,我也以好朋友幫着尋找之名跟了去…”
韓謙騰的一下站起來,臉色難看的可怕,彷彿要吃人般,死死盯着金悅兒。
金悅兒仰着頭,一邊掉淚,一邊微笑:“謙哥哥,我是愛慘了你啊。”
韓謙卻又坐下,扭頭看向了沈煙霞,那裡頭的恨意讓沈煙霞心裡涼的冰一般。
“我知道的,我做過的,我都說完了。”金悅兒跪正了身子,向燕平侯叩頭:“希望侯爺能善待桐哥兒。”
說完,猛的起身就要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一股大力襲來,金悅兒捂着肚子摔在地上,愕然擡頭,目露驚喜。
韓謙冷冷站着,冷冷開口:“你害死了汐兒,怎麼能這樣簡單就死去?”
金悅兒眼裡光彩頓時黯了下去,心疼到麻木,他是要親手了結自己嗎?一日夫妻百日恩,好狠的心吶。
韓謙示意一邊的下人:“看好她,若是讓她自己死了,你便也不用活了。”
下人被他寒冰一般的眸子一盯,頭皮發涼,不禁詫異,世子爺什麼時候這麼可怕過。
韓謙又坐了回去,盯着沈煙霞:“你最好老老實實全說來。”
沈煙霞被他臉色嚇得哭都哭不出來。
燕平侯不由撫須,他這個兒子,要長大了。
“難道也要人把你父兄都抓來,你才肯說?”韓謙挑眉,精緻的長相無端透出邪魅:“或者,先從你身邊人開始?奶媽?丫鬟?還是——韓蘊?”
“謙兒——”韓夫人不由叫了聲,那可是你兒子。
明晃晃的燈火通照下,韓謙的俊臉毫無瑕疵,眼角微彎,嘴角微翹,愛慕多年的容顏此刻卻彷彿惡魔。
“兒子?不是汐兒所生,我一個都不稀罕!”
沈煙霞與金悅兒齊齊冷戰,原以爲多情的男人其實這纔是他無情的真面目嗎?
兩人又大恨,那個女人,已經死了,被魚蝦吃了屍體,怎麼還是能讓自己的男人如此惦念?自己的深情,自己的努力,自己的卑微,他有看到過眼裡一絲絲嗎?
韓謙嘴角彎的更深,盯着沈煙霞,眼皮一眨不眨:“來人,將韓蘊給我帶來。”
他不是開玩笑,也不是在嚇她。他的眸子裡一絲情緒也沒有,他是真的能對親骨肉下手!
“不!”沈煙霞放聲痛哭:“我說,我說,你不要動蘊哥兒,他是你的親兒子啊,嗚嗚。”
韓謙開口十足的惡意:“女兒,都會生兒子。”
沈煙霞沒了聲音。
“還想拖延嗎?”
“我說,我說。我愛你啊,從小時候就愛你啊,一直愛一直愛,我心裡放不下別人啊——”
“說重點。”
沈煙霞無限悲涼:“我嫉妒金汐兒,我恨她,明明我纔是從小伴在你身邊的,明明我纔是對你最好的——”
“說重點!”
沈煙霞悲憤,自己闡述闡述自己的愛情不行嗎?
韓謙:老子特麼不想聽!
“父親來問我,問我是不是一定要嫁給你,哪怕做填房。我說,只要跟着你,我不在乎名分。”
“父親說,他知道了,他會安排好一切,讓我爭氣,一定拉攏住你。”
“他還讓我去打聽,打聽金汐兒的一切,越詳細越好,我就找了金悅兒。我看得出她的心思,又是個眼皮子淺貪慕虛榮的,只要做足了功夫,身爲金汐兒最好閨蜜的她一定會跟我合作。”
“果然,她把知道的什麼都告訴我了。然後,表哥你要帶着金汐兒去淦州遊玩,父親讓我準備好嫁人。我在京裡繡嫁衣,就聽到金汐兒失足被淹死了。”
“別的,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韓謙笑得魅惑:“但是,你知道是你父親動的手是不是?”
沈煙霞呆呆望着他,表哥真好看,比以前更好看,從見他第一眼,她就發誓,這樣好看的男人一定是她的。
不自覺,點了頭。
韓夫人脊樑一倒,歪在了椅子裡。
竟然…竟然…
韓謙深吸一口氣,請示燕平侯:“父親,這兩個女人就交給我處理吧。”
燕平侯搖了搖頭:“你還是年輕,這裡頭的事不止這麼簡單。”
韓謙一呆,眼睛一亮:“沈家背後還有人?”
“不錯。沈家怎麼能把手伸到淦州去的?還準備了一具那麼恰好的屍體?是淳王。沈家早投靠了淳王,而淳王一直拉攏侯府不成,另闢蹊徑。是他們合謀,沈家借淳王路子買了人下的毒手,而沈家的回報便是沈家女兒當家後侯府投靠淳王。”
韓謙苦笑自語:“所以,是我,是侯府,害死了汐兒?呵呵,竟然是我害死了她…”
“你——”將要說和離的事,燕平侯略一猶豫,兒子受的刺激太大,若接連打擊,難免不會瘋,還是先讓他發泄發泄的好。
“你來處置了這兩人吧。”
“是。”韓謙冰冷目光掃過金悅兒和沈煙霞。
“來人,將金悅兒拖出門外杖斃。”
彩虹魚說:
感謝懷宇媽媽親和風過碎影親的打賞,今天就讓這倆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