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同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再再眨了眨眼。
渁競天怒:“行不行?”
“行,怎麼不行,不就是個外室嘛。”衛同很想得開,豪氣一拍胸:“說吧,是你半夜爬牆還是我半夜爬牆?”
爬牆啊。
“我來吧。”渁競天覺得自己有點兒不是人:“不能吵着俊妞兒睡覺。”
衛同連連點頭:“行行行,那趕緊的起屋,離你家最近的是黎大哥家,我不能住他家吧。”
渁競天也點頭:“放心,有老手還有材料在,幾天就能起來。”
兩人婚事就這樣定了。
三天,屋子起好了。沒法不快,寨子裡的人還有水匪們一窩上,其實第一天就差不多了,只是看着太簡樸,兩天全用來裝飾了。
“今天拜堂。”
渁競天呆:“會不會快了點兒?”
“不快。”衛同道:“給我個兄弟領路,我把我爹帶進來。”
爹?
“什麼?你爹!”渁競天嗓音都破了:“你爹怎麼來了?”
衛同一臉的應當如此和你怎麼沒想到。
“我祖母和你爹孃沒法來,那就我爹來啊。反正只是跑一趟,也不用給京裡請示。咱倆拜堂總有個長輩在才行。”見渁競天要說話,忙又道:“黎大哥是同輩,那個烏婆婆我纔不要跪她。”
渁競天心道,我也不想跪她。
“所以,我爹就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沒提前跟我說?”
衛同詫異:“我爹不是當着咱倆面說的,要辦事給他說一聲嗎?”
“所以,他就親自來了?”不是掏銀子的意思?
“當然,我可是我爹唯一兒子呢,況且,西炎這會子沒工夫打仗。”
渁競天啊了聲,原來老公公能來參加我的婚禮全是我的功勞啊。
來就來唄,可人家唯一兒子倒插門,渁競天莫名愧疚啊。
衛國公來了,一身普通灰愣是被人家儒將穿出高潔風雅氣度,揹着手站在船頭,微微揚頭欣賞風景,那山水在握又沉穩內斂的姿態,迷煞了不少人。
杜儀娘嘶嘶吸着氣,暗暗道:“你老公公多好的一根大骨頭啊。”
渁競天點頭,也覺得她老公公能入畫。
衛同長得不差吧,年少英俊,威武陽剛,可對上她老公公,那氣度那風韻那歲月沉澱出來的智慧與底蘊,差的不要太遠。
衛國公跳上石臺,微微一笑:“到得淦州,才知渁寨主的威望。”
衛國公深深覺得,只要在淦州亮出他是渁競天公公的身份,絕對能橫着走且被所有人巴結着。
說句不客氣的,皇帝都沒這個待遇。
他兒媳婦,作大了。
衛同跟着跳上來,自豪道:“那是,誰能有我媳婦能幹啊。”
衛國公掃他一眼:“我是說你配不上。”
衛同胸口一悶,這是來主持婚禮還是來拆臺的?
渁競天笑笑:“沒事,我喜歡他就行。”
衛同立即傻笑。
衛國公看渁競天,你這是給他撐腰的意思?
渁競天笑回去,都是我的人了給個面子唄。
衛國公輕笑,也不用人帶着,一眼就看準地形準確無誤往寨裡方向走去。
渁競天心想,自己老窩怕是不夠隱秘,得再設點屏障才行。
衛國公彷彿回自家一般閒庭信步進了寨,寨里人聽說寨主的老公公來了,都跑出來看熱鬧,結果還沒來得及拍掌歡迎,遠遠的就被那抹從山坡上悠然飄下的灰色人影折服了。
不是說衛國公是謫仙下凡,人家走起路來到哪兒都跟點兵似的,一個眼神,你就不敢大喘氣,一個點頭,你就灑熱血拋頭顱,這男子,天生就是領袖,還是讓人掏心掏肝誓死追隨那種。
所有人情不自禁站直了,嚴肅了,不擠了,不說了,自動自覺排出一條平坦大道來,直通——渁競天的竹樓,衛同那座也在。
衛國公微微笑着,向兩邊人點頭。
人羣頓時激動,男人都覺得不好意思,彷彿得了長輩讚的小屁孩似的。
衛國公一出,誰與爭鋒!
後頭渁競天跟衛同感慨:“服了,我要是有你爹這氣概,攻陷皇城自己做皇帝分分鐘啊。”
前頭衛國公步子微不可見頓了下,我纔是沒你這氣概,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想。
衛同低聲諂媚:“好女不跟男鬥,媳婦你纔是霸氣側漏,要不你是一把手呢,我爹不過是個將軍,還得聽別人的。”
渁競天:“…”
得虧她生的不是兒子,不然以後兒子踩着老孃去討好兒媳婦,她不得生生嘔死。
衛國公心裡冷笑,小兔崽子,有種以後走哪都讓你媳婦罩着你,千萬別落老子手裡。
先去看了兩人的新竹樓,衛國公甚有興致的走了圈,他還沒住過竹樓呢。
點頭:“今晚就成親。”
衛同給渁競天飛眼,渁競天暗道,果然是老太君的親兒子。
又去渁競天的小院,正碰到從烏婆婆那裡回來的渁朝兒,騎在大黃身上摘果子。
衛國公面露驚奇,看看渁朝兒,再看看渁競天,真是一模一樣啊。
走過去,笑着對睜着大眼睛看他的小丫頭道:“我是你爺爺。”
渁競天:“…”
這要是個中二孩子,不得一巴掌給你呼上啊。
渁朝兒不中二,覺得這爺爺似乎年輕了些,比京城公公(金大人)看着要小好些呢。
能不顯年輕嗎,人家衛國公清心寡慾天天健身,剃了鬍子捯飭捯飭,能當衛同的哥。一邊小姑娘已經按他的樣子描繪夢中情人了。
英俊的男人有點年紀,那就是陳釀啊,不是小鮮肉能比的。
身爲老牛的渁競天默默想,自己也就只能啃嫩草了。
衛同:呵呵,還委屈了您吶?
“爺爺。”渁朝兒脆脆喊了聲,叫的一點都不委屈,一點都不猶豫。
渁競天呵呵,小丫頭片子也是看顏值的。
衛國公沒帶過孩子,當初衛同的娘生了他沒多久就去了,他在前線廝殺,兒子都是老孃帶的。因此,衛同小時候對衛國公有崇拜有敬仰,但真的不親。後來,衛同去邊疆,兩父子才漸漸融洽起來。
而對金汐兒,儘管見過寥寥幾次,不知道怎麼哄孩子的衛國公也只是覺得不錯,不是愛哭愛鬧的嬌氣包。
此時,見了渁朝兒,有渁競天的幼年好印象鋪路,也或許是衛國公年歲大了,更沉靜更祥和更追求返璞歸真,一眼瞧見渁朝兒就很歡喜,聽她喚一聲爺爺,衛國公忽然想親手養孩子了。
“爺爺給你準備的禮物。”
木雕娃娃,新的。
渁競天一呆,她老公公還真的給她女兒做了個新的,更大,更精緻。
渁朝兒哇的一聲,這次沒請示她娘就抱過來,小臉貼上木娃娃的臉:“我也有一個,和這個一樣好看,哦,是衛叔叔給我的。俊妞兒好喜歡,謝謝爺爺。”
衛國公一笑,摸摸小腦袋,回頭鄙夷衛同——拿你老子的手藝去討好你女兒,沒出息的玩意兒。
彩虹魚說:
國公爺一出場,妥妥的唯一主角啊。陪娃去玩,二更會比較晚,大家睡前看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