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日,終於有“義軍”攔了路。
渁競天望着對面的“起義軍”嘴角抽抽,就這樣的,她出手都羞愧於欺負人,連土匪都不如啊。
只見當先幾個看似兇惡的漢子,穿的綾羅綢緞,只是那衣裳有肥有緊有長有短,可見是從哪家大戶人家裡搶來的。就不能找個婦人好歹修一修?
“將士們,朝廷不給咱活路,讓官兵來抓咱們,大家夥兒上,打退官兵,大王重重有賞。”
呼喊的是當中之人旁邊一個,顯見是二當家三當家之流,賊頭賊腦,兩撇小鬍子,手裡還抓着把掉毛的鵝毛扇,哦,軍師啊。
再看看後頭的兵,推推搡搡,稀稀拉拉,站都站不直,縮頭縮尾,手裡多是棍棒鋤頭菜刀之類。
渁競天騎在馬上,往後看了眼自己的兵,嗯,齊整,跟她老公公扯過的葫蘆似的,個個昂頭挺胸殺氣騰騰。就是臉上表情不怎麼好看。
寨主不是說來剿土匪?就這些個不是肥頭大耳就是面帶菜色的,玩笑開的大了點兒吧。
渁競天一招手,對面的人一哆嗦。
不由無語,這什麼膽子啊。
一個水匪上前三步,大聲喊道:“勸你們趁早投降,若是現在放下武器,過往一概不究,還讓你們回家過日子去。若敢頑抗,一律格殺!”
說完,後退三步,站回隊列。
“哼,你們以爲你們是——啊——”
那位濃眉環眼的大王先是重重呸了口,半句話還未說完,就見渁競天懶洋洋的搭弓射箭,一隻白色羽箭奔着自己而來。
一慌,忙側身,冷笑,當自己是死的,不會躲嗎?
“啊——”一聲慘叫,大王腦門上插着箭,眼睛使勁兒往中間擠去看箭尖兒,擠成了鬥雞眼也沒看到滲出血來的腦門子,轟然後仰在地。
“啊——啊——,他們殺了大王,快給大王報仇啊!衝啊,殺啊!”
軍師如此喊着,卻是自己往後側方逃去。
嗖——
渁競天又放出一隻羽箭,軍師脖子被對穿,踉蹌幾步,面朝下倒在地上。
拍拍手:“投降的,放下武器,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站着的,殺!”
“一,二,三。”
水匪一涌而上,卻空手而回。特麼都抱頭蹲地上了,還殺個屁。
當然,不能就這樣放他們回去了,帶回去,分開一一審問清楚了,手上沾了人命的,還是要砍了的。
渁競天強勢而來,要當地官府全力配合,哪個敢給她使小動作,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辯,直接拉出去老百姓面前打板子。
這種強硬至極的作風,第一時間讓自負自己能讓大頭兵說不清的各位官老爺夾起尾巴做人。沒辦法,人家不止不講理,人家還不講話。算了,人家有聖命,後臺又硬,忍忍吧,讓幹啥就幹啥,等送走了瘟神大家再出頭吧。
唔,不是瘟神,是喜神,是喜神。媽呀,那渁競天總是似笑非笑的模樣,一雙眼睛彷彿能看透人心。他們連在心底裡想想渁競天的壞話都不敢,生怕被渁競天拿刀砍了。
什麼?她真砍?當官的也砍?
媽呀,她真砍啊,啥身份的她都敢砍啊!
那啥劉縣的,青山鎮的,還有興城的,查出來土匪跟官府有勾結,只要土匪交待出來的,找着了罪證的,她渁競天就直接把人往衙門前一拉,大刀一揮,人頭落地。
不過官府啊,不問朝廷啊,走哪兒砍哪兒啊。
朝廷這是派來的官兵還是引來了土匪啊?啊,人家本來就是水匪,皇上啊,給條活路吧。
各大衙門裡,官老爺整日空坐堂了,老百姓全看渁競天剿匪去了。
但很快,衙門也忙了起來。
渁競天來江南,還有別的正經事呢。從難民手裡收來的地契房契,走到一地就挑出當地的去看,零碎不成片的,全賣了。能連成片的好地段的,留着自己開農莊。這裡頭的事兒哪能讓一羣粗人辦的,全推給了衙門裡。不好好辦?好呀,是不是有貓膩,佔了人家的良田?
還真有被佔去了的,是聽說那地的主兒逃了,不回來了,好些好田被大戶人家佔下在官府裡上了紅契,只用了了了酒菜的銀子。
可沒用,紅契又怎樣?官府記檔了又怎樣?渁競天只說,我這上頭可寫着日期呢,乖乖給退回來,不退?好呀,聽說你家勾結土匪搶劫百姓呀,拉出去砍了吧,爲民除害。
好嘛,渁競天的威名可是一路砍人砍出來的,誰敢跟她來硬的?全都乖乖吐出來。
佔了這麼些地,就有百姓狐疑了。不是說渁寨主慈悲嗎?怎麼把地記到自家頭上了?
水匪瞪眼,你才慈悲,你全家都慈悲,咱寨主這叫做公平。
跟着來的難民樂呵呵解釋:“啥呀?不知道別瞎說?咱都定在淦州了,這裡的地又帶不走,哪能便宜了外人?寨主說了,只要手裡有憑證,能在淦州那裡換成同樣的地,不要地要銀子也行。還有屋,也能換屋,也能折成銀子。按太平時候的市價呢。”
天災過後,地賤屋賤人命賤,這時候好些大戶人家趁機再壓價,大量買進。都知道不划算,一塊地或許只能換半鬥糧食,但爲了活下去,不少人家還是咬牙賣了。
不然咋說,最苦老百姓呢。
有個難民漢子樂呵呵:“嘿嘿,得虧逃災時我帶了地契。現在我家在淦州已經種着幾畝地呢,都是好地,這一覈實,那幾畝地咱也不用出錢,直接換過來了。”
不是眨眼被洪水沖走的,莊戶人家逃災都會帶上地契房契,這是命根子啊,因此水匪們收來的不要太多,一路上主要做這事了,剿匪都沒這個費勁兒。
圍觀的人羣默了,若是如此的話,今年的地本來就出息不了多少了,朝廷還加了稅賦,沒有糧食就得交銀子,交不出銀子,就得打板子下大牢,怎麼想怎麼前頭還是一條死路呢?倒不如——
“你們說的是真的?去了淦州真能安下家來?還能以地換地?”
“當然,誰騙人誰是小狗。”
“那——我家去行不行?”
“當然行,不過這不是逃難了,是搬家了,把傢伙事兒帶過去吧,沒道理人家收容咱們,咱們還沒臉沒皮用人家傢伙事兒吧。”
“對頭對頭,搬家搬家。那這裡的地,現在就能換成那裡的不?”
“成啊,登記清楚就好。啥樣的地,有多少,跟那邊一樣的換。還有屋,也一樣的換。”
就有人問:“淦州那窮地方,有那多的地?那多的屋?”
水匪笑得意味深長:“多窮啊?淦州大了去,地多的是,開就是,屋沒有就建唄,反正地皮都是咱的。”
海島大了去,好地到處有,就愁沒人呢。
呃,海島也是淦州嘛,這樣說可絕不算騙人。
彩虹魚說:
感謝書鉛親的月票,又是奮鬥的一星期,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