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讓紅毛一號被陳青山嚇的發白的臉變得又青又紅,然後瞬間變得更加慘白,就連額頭上也不知道什麼時間開始不停的冒汗。
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激動的說:“大哥,你別這樣玩我啊,你看就我這種殺個雞都害怕,怎麼敢撞人,我承認以前是幹過一些壞事,不過最多就是幫朋友打個人調戲下妹子什麼的,撞人這種事情我就是想幹也沒那個膽量啊,你不能冤枉我啊。”
“你特麼還不敢?你不敢誰敢,而且撞的還是個小孩,現在還躺在那裡生死不知,你倒好,撞完人之後立馬就跑,你這不是故意殺人是什麼?”
紅毛一號聽着陳青山有理有據的話,再看着他那憤怒的表情不似在作假,他不禁在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我真的撞人了,可是不應該啊,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陳青山此刻哪裡還看不出紅毛一號似乎對他有些懼怕,在他想來恐怕是上次被他一回給打怕了,不過柿子肯定要撿軟的捏,這點陳青山應該是與生俱來的本事。
於是,陳青山的態度變得更加惡劣,他厲聲朝着紅毛一號吼:“你特麼還在這裡愣着幹什麼,趕緊跟老子過去看看孩子有沒有事,把車開上,如果還有救都話趁早送醫院去。”
可憐紅毛一號早被陳青山當初的一頓暴打留下了陰影,再加上陳青山凶神惡煞的表情,和一口一個謀殺早被嚇的三魂丟了七魄,只能呆呆的看着陳青山上車後,在他的喝罵聲中把車掉頭往事發地點開去。
說來話長其實也就差不多七八分鐘的時間,當陳青山坐着紅毛一號的車回到肇事地點的時間,心中尚有一絲期盼的內心也逐漸的沉到了谷底。
只見當時坐在地上抱着小孩女人所在的位置,此時已經被路過看熱鬧的人羣圍住,除了路人指指點點的議論之外,卻聽不到一點本該是小孩的哭聲,只有一聲聲微弱的女聲抽泣着。
坐在地上抱着孩子抽噎着的女人叫方清荷,也是小孩的母親。
因爲一些無法說與外人知曉的原因,方清荷在剛生下孩子不久,就跟孩子的父親離婚,這麼多年在孩子身上已經傾注了她全部的精神和心血。
母愛是世間最偉大的感情,更何況孩子也是方清荷全部的希望和寄託,可以說她還活着還在每天努力工作都是爲了孩子。
每個週末無論再忙,方清荷都會推掉所有的應酬,從繁忙的工作中脫身出來,然後陪着孩子逛逛遊樂場,出去買買東西,沒事再一起壓壓大馬路。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她剛剛接了一個電話之後,原本在後面蹦蹦跳跳走着的孩子,就不知道什麼怎麼跑到了川流不息的車道上。
當她回過頭,就看道一輛銀灰色麪包車快速駛過,然後她就眼睜睜的看到孩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這一瞬間讓方清荷的內心好似被大錘重擊一般,除了本能的一聲呼救外,驚慌失措的她只感覺到全身一片冰冷,那種冰冷的感覺就像是掉進了萬年冰封的湖底而且一沉再沉。
哀莫大於心死的悲痛讓方清荷已經幾乎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孩子的意外讓她一切爲之存在的世界瞬間崩塌,她已經再也找不到存活下去的意義。
絕望,讓她就連這炎熱的天氣都無法感受不一絲溫度,她的身體溫度一下子降到了一個冰點,不是那種感覺上的冰冷,而是實實在在的,方清荷的體溫正在飛速下降,甚至心臟幾乎都已經停止了跳動。
那種身體上的冰冷和她此時極爲空洞的眼神,讓方清荷看起來就像是一具屍體,誰也不知道隨着還在繼續降低的體溫,她會不會就此真的死去。
“媽媽,你身上怎麼這麼冷啊,是不是生病發燒了。”
一個尚未脫離稚嫩的童音響起,這句原本平淡無奇的童音,此時好似變成了世間最神奇的還魂咒。
原本隨着心死就連生命體徵都開始逐漸消散的方清荷,立刻從失魂落魄中清醒過來,她先是快速檢查了一遍孩子身上有沒有受傷,毫無發現之後再也壓抑不住心中那種失而復得的情感,緊緊的抱着兒子開始抽泣。
也許是孩子感受到了母親心中的那份緊張和愛意,或者是感覺到了母親的身體已經又開始變得溫暖,本還想追問什麼的孩子任由母親抱着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音。
抓着紅毛一號這個肇事者趕回事發地的陳青山,因爲被圍觀的人羣遮擋無法看到裡面的情景。
在他的認識中如果孩子沒事或者只是受傷怎麼也會哇哇大哭,可是現在卻聽不到孩子的哭聲反而是聽到了人羣裡面傳來的大人哭聲。
這讓他立刻有了一種不好的聯想,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此時已經下車耷拉着腦袋跟在他後面的紅毛一號。
不敢推開人羣去看他最不想看到的畫面,一種莫名的憤怒讓陳青山瞬間爆發,他轉過身一腳踹在了紅毛一號的身上。
可能是這一腳不能發泄他心中的狂怒,陳青山接着又是一腳踹在了已經被他踢翻在地的紅毛一號身上,他口裡一邊大聲的罵着:“艹你媽的你開車開那麼快乾什麼,你看看你乾的事情,撞了人還跑,那還是個孩子你知道嗎?”
紅毛一號對陳青山的拳打腳踢和辱罵沒有一絲反應,這也是爲什麼陳青山能夠一腳就把他踢翻在地上的原因。
而此時紅毛一號內心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完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撞到的人,但是聽着人羣裡面一個女人的哭聲和圍觀人羣的低聲議論,再加上陳青山出離的憤怒,這讓他意識到可能他真的撞到人了,而且還把人撞死了。
沒有人會叫紅毛一號這種名字,這位紅毛一號當然也有自己的名字,他叫劉小滿,老家是在贛省最偏遠貧窮的山村。
爲了能夠在社會上多一點生存下去的本事,劉小滿跟着早幾年出來的堂哥在一家修車廠幹活。
誠如劉小滿自己所說,雖然他偶爾會欺負下落單的老實人,或者調戲下在學校上學的學生妹。
再嚴重點也就是敲詐下那種沒有背景跟他一樣是打工仔的外鄉人,但是像撞人這種事情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幹啊。
可是事實擺在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證明他劉小滿真的撞了人,而且看樣子還把人撞死了,以他的家庭和背景哪裡承擔的了這麼大的事情。
所以,絕望之下的劉小滿,對陳青山的拳打腳踢已經沒有反應,甚至在他的內心深處在幻想,如果這種陳青山這種打罵能夠讓他避免撞人那該有多好。
可就在陳青山的憤怒辱罵和毆打中,在劉小滿無助的絕望呆滯中,突然一個帶着稚嫩的聲音傳到了兩人的耳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