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軒敞高雅的客廳,廳堂裡陳設典雅,華而不俗。
兩壁對稱地各掛四幅齊白石、吳昌碩模仿畫卷。窗前斜放幾盆精巧蒼勁的盆景,和那翡翠花瓶配置一起,色彩調和,情趣盎然。
這就是陳青山一個月四千塊錢租到地方,不管是室內裝潢還是地理位置,這個價格其實都算公道。
只是有些奇怪的是,沙發上坐着的只有穿着一身半舊迷彩服的唐一鳴,目前這座房子的臨時主人陳青山反而不知道去了哪裡。
只不過隱約從洗手間持續傳來的流水聲,和唐一鳴那臉上古怪至極的表情,好像在預示着什麼。
洗手間的流水池旁,陳青山像是對待仇人一般在狠狠洗着自己的雙手,看那用力的樣子幾乎是想把手上的皮都搓下來一樣。
然而儘管他已經洗了一個多小時,連一整瓶洗手液都用光了,似乎都仍然覺得雙手仍然不乾淨。
“太特麼噁心了,怎麼會這樣,噁心死我了,實在是太特麼噁心了。”
想到前不久手裡摸到的那一團軟軟的東西,正洗着的雙手的陳青山突然停了下來,然後趕緊轉過身子開始對着馬桶一頓狂吐。
崔莉秀,代號“妖狐”,棒子國人。
早年因爲家庭貧困被賣給了一個馬戲團,因爲長相俊美被馬戲團重點培養,只不過這並沒有爲他的生活帶來更好的轉折。
因爲長相俊美和身材纖細,崔莉秀不幸被四星集團的一名高管看中,從此淪爲了可悲的玩物。
之後在一次受虐中,反抗之中不小心失手殺了四星集團的高管,在逃亡中巧合加入了某國際暗殺組織。
因爲早年的經歷,崔莉秀的心理上變得很是扭曲,更是不知道什麼心理下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去泰國改造成了女人。
之後組織看中他的潛力,將他送至島國培訓,在那裡,他學到了魅惑之術。
因爲他俊美的外表和魅惑之術出神入化的緣故,大部分普通人都受不了他的誘惑,因此他被稱之爲“妖狐”.
只不過這個妖不是妖精的妖,而是人妖的妖。
當陳青山大概聽到這裡的時候,他都已經再也聽不下去了,只有深深的噁心和毛骨悚然的反胃。
“嘔...”
越想越噁心之下,陳青山蹲到地上對着馬桶就是一陣狂吐,再看看那馬桶裝裝滿了還來不及衝下去的嘔吐物,恐怕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嘔吐了。
而在客廳之內的唐一鳴,聽着從洗手間內傳過來的動靜,終於再也壓制不住那種想笑的感覺,極其少見的露出了一種真正開心的笑容。
又過了約莫十幾分鍾,先是聽到一陣馬桶水流沖洗的聲音,然後一臉慘白的陳青山帶着極爲萎縮的神情,終於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唐一鳴臉上的笑容在陳青山沖水那一瞬間就早換成了一臉木然的表情,那換臉的速度和沒有一絲痕跡的樣子,恐怕就連影帝都自愧不如。
“沒事吧!”
陳青山看着一臉木然沒有任崔表情的唐一鳴,剛想說些什麼就突然發現了唐一鳴那雙眼之中的笑意,哪怕是已經吐得全身發軟,還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能不能不要這麼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變態是個人妖,爲什麼不早告訴我,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知道。”
唐一鳴無奈的聳聳肩說:“那時間我說了你恐怕也不信,現在不說你也知道了,說跟不說好像沒什麼區別。”
是啊,說與不說已經沒什麼區別了,只是讓他一個大男人去摸了一把每個男人都有的那個東西,甚至之前還親密挽着那個變態的手,想到這裡陳青山心中立馬又涌起了一股噁心的感覺。
坐在陳青山對面沙發上的唐一鳴一看,連忙岔開了話題說:“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陳青山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終於壓下了心中那種噁心的感覺,他有氣無力的說:“還能怎麼辦?這個月幹完就辭職,你呢?”
“你是我的老闆,你辭職我肯定是也跟着你辭職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陳青山被唐一鳴這種無賴的話氣到半死,如果不是他實在沒有力氣,說不準直接就衝上去給他兩拳頭,他真覺得以前他是眼瞎了才覺得唐一鳴跟他堂哥一樣老實。
再次翻了翻白眼,陳青山沒好氣道:“誰愛當這種老闆讓誰去當好了,錢被忽悠了不說,還特麼差點連小命都沒了,我可當不起你的老闆。”
唐一鳴帶着滿眼的笑意問:“你就不問問他到底是誰?也不問問我到底是誰?”
陳青山理都懶得理唐一鳴,他眼睛一合往沙發上一躺下,嘴裡輕飄飄的咕噥着。
“愛誰誰,知道又能怎麼樣子,不知道又能怎麼樣,反正我知道你欠我五十萬,你要是不還我就拿你當奴隸使喚。”
可能是因爲一天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回來之後的連續狂吐,早就疲憊不堪的陳青山說完這句話就沉沉睡去。
甚至從來都不打呼嚕的他在這時間都起了微微的鼾聲,可見其精神和身體的狀況確實不太好。
唐一鳴看了眼深深睡去的陳青山,他覺得陳青山的反應很有意思。
因爲只要是個人都不可能沒有好奇心,但是陳青山偏偏沒有去問他任何事,哪怕是他能夠看出陳青山的心裡其實非常好奇。
每個人都會有着不同程度的好奇,所以陳青山自然也很好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崔莉秀究竟是何許人也,更好奇他一直當成兄弟的唐一鳴是什麼人。
畢竟哪怕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也發現唐一鳴簡直厲害到不像是個人。
可是陳青山更清楚,人首先要有自知之明,他早就明白世界上很多事情好奇也沒什麼用,憑他一個普通人知道有能怎麼樣。
如果他有錢,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如果他有權,可以隨意控制,可他什麼都沒有,除了徒增煩惱之外,並沒有任何的用處。
更何況他相信自己的感覺,他相信不管唐一鳴究竟是什麼人也不會害他的,也沒有必要害他,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