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鈺笑不出來。
一直等到看着衛明言將段樂童送到女生寢室樓下, 十分不要臉的站在宿管大媽的窗口放喜糖。
那張帥氣的臉上滿滿都是在宋鈺看來完全可以稱爲炫耀的笑容,“阿姨,我和我妻子剛剛結婚,這是家裡長輩讓發的,您沾沾喜氣。”
宋鈺眼睜睜看着那一看見男人出現在樓下臉就拉老長的宿管大媽一張臉笑開了花,笑眯眯的收下喜糖還送了句祝福。
這不公平!
難道長得帥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衛明言發完糖,對着正上樓的段樂童眨了眨眼,等站在門口看着她好好地上去了,這才笑眯眯的轉身望向舍友。
“宋鈺,一起回去?”
“好兄弟,還專門跟過來幫我拎行李,來,多給你兩顆糖。”
宋鈺先是一臉茫然的被塞了兩顆糖,接着又莫名其妙手裡多了一袋行李。
等等, 他不是故意跟來的啊,是太震驚了好不好。
然而望着前面已經走遠的衛明言,他也只能苦逼的將那些辯解的話嚥了下去,苦着臉提着行李跟在了他身後。
衛明言到了寢室就先將糖發了一圈, 拜他的福, 宋鈺回去一趟多了個未婚妻的事,幾乎沒人關注。
宋鈺表示:哦他沒有表示。
已經成爲學校風雲人物的衛明言完全沒有低調這個想法, 第二天上課, 直接給相熟的人發了一圈的喜糖,大家震驚過後, 也都紛紛道喜。
衛明言與段樂童的戀情學校裡的人都有目共睹,在現在這個男女之間都十分羞澀的年代,像是他們這樣絲毫不避諱別人目光,手牽手到處走的模樣,在很多人眼中就已經默認以後一定會結婚了。
只是沒想到這個以後來的這麼早。
如果要說有什麼不和諧因素的話,大概就是有人傳了一張紙條給衛明言,說是讓他下午到學校小樹林去見一面。
寫出這張紙條讓人給他的人是金雅雅。
至於爲什麼衛明言會知道,還是那位拿着紙條給她的姑娘悄悄說的。
當初他們鬧得不愉快的事情在衛明言因爲幾乎全部試卷滿分的優異成績曝光後也不免被人拿來做談資,金雅雅因爲出身不錯,處事做人一直都不招人喜歡,光宿舍裡的幾個姑娘面上不說,背地裡也在暗暗的排斥。
而這次她要約衛明言到小樹林裡面去,讓傳話的正是姑娘之一。
這姑娘倒沒有往其他方向想,她們都知道自從上次被當衆下了面子之後,金雅雅回了宿舍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還說一定要給衛明言段樂童好看。
雖然後面一直沒有動靜,但難保這一次就不是什麼陰謀呢。
這個被要求傳話的又是不好意思推脫,又是害怕萬一爲明言真的被報復牽扯到自己身上去,索性在將紙條給他之後,勸他最好還是不要去。
萬一被打一頓,那就慘了。
當然,她還是有些私心的,衛明言成績好,人又長得好看,以前雖然不理人,但他怎麼對段樂童的大家都看得清楚,即使被珍惜對待的人不是自己,女孩子也總是容易對對着女友溫柔的男人有好感。
在這個姑娘心中,衛明言當初肯定是受了無妄之災,金雅雅那個性子,她們又不是不知道,於是告訴他之後,她又小聲的提醒了一句,“金雅雅有點性子記仇,你要是去的話,最好還是小心一點。”
剛剛說完,便看見面前的清俊男人溫和的笑着點頭,好聽清朗的聲音道謝道,“謝謝,我會注意的。”
真的是很有風度啊。
怪不得大家都說段樂童運氣好呢,有這麼一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男朋友把她捧在手心裡,那運氣肯定壞不到哪裡去。
被這一笑,她只覺得心裡都要暖下來了,直到回了宿舍,看見金雅雅正在她們用來學習的桌子上堆衣服,好心情也沒有壞下來。
“怎麼樣,給他了嗎!”
金雅雅一看見她回來,連忙問,“他什麼反應,有沒有說會去?”
這姑娘有些心虛,畢竟剛纔她也算是說了金雅雅壞話的,她努力保持着鎮定回覆,“我給他了,他沒告訴我會不會去。”
“我先去樓下打水了。”
金雅雅神情有些不高興,要不是學校裡面她實在找不到人幫自己跑腿,也不會選擇同寢室的人,一個個每天就知道學習,呆頭愣腦的,連帶了信問上一句都不知道。
但想着下午就能見到那個笑起來彷彿十分好看的男人,她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繼續換着衣服,準備下午好好地驚豔衛明言一把。
其實一開始,金雅雅真的是十分生氣的,她總有一種自己被耍了的感覺,她還想着放假回去聯繫了表哥,想要好好地教訓這對狗男女,尤其是搶了她男人的段樂童,不就是仗着那張臉嗎?到時候僞裝成小混混劃了她的臉,看衛明言還怎麼喜歡她!
反正她又不是沒做過,就算是被查到,讓爸爸給點錢不就沒事了,至於怎麼對衛明言,她還沒想好。
只是她還沒等到放假,就先等來了衛明言突然的名聲大起。
各科都是滿分,只有一門沒有滿分,扣得還是卷面分。
被學校特殊批准使用實驗室,無論是學生,還是老師,甚至是校長,都對他讚不絕口。
金雅雅每天看着那個膚色白皙,雙|腿修長的男人,心裡的怒氣,彷彿也一點點的消了下來。
而每次,看着人們議論段樂童,說她有福氣,碰上這麼好的一個男朋友,每次都給她輔導功課,成績越來越好,畢業之後,肯定是能留在京城的。
金雅雅倒不稀罕什麼留在京城,只要她想,她爸爸肯定也可以做到讓她留下。
但她想要的,是那些人豔羨的目光,和將衛明言這樣一個優秀的男人佔爲己有。
在這個想法起來時,她還下不了面子,畢竟全校人都知道段樂童已經是衛明言的女朋友了,她想要像是之前那樣趁着人們不知情坐好正宮的位置,絕對不可能。
而且,當初衛明言那樣做,她怎麼可能還上去討好他!
就這樣一邊糾結,又一邊忍不住代入如果站在衛明言身邊被所有人羨慕的人是自己,到了快要放假的時候,金雅雅都還沒有拿定主意。
可等到她回了家,卻在父親那裡聽說,他們學校出了一個天才,他研發出了目前只有m國有的技術,而這項技術,一直都在被m國藏得嚴實,無數專家想要研發出來也做不到,每次有個什麼需要,只能花大價錢去跟m國購買。
這個研發說重要也不重要,重點是,這位學生既然可以研究出來它,那麼難保以後他不會研發出更加好的研究。
如果不出意外,他一定會被國家招攬。
未來,前途無量。
金雅雅對這些原本是不感興趣的,也許學校有些人擔憂祖國再打仗他們性命難保,可他們家是做生意的,錢有,路子有,金雅雅早就想好了,如果國家真的還要打仗,她就出國留學,大不了就是換一個新的環境。
可隨即,她的父親說出了更多的信息。
大二,年輕,被特批實驗室,帶着整個寢室的舍友,一起做出了這樣的成績。
更多的,就再也打探不出來了。
可有這些就夠了,金雅雅百分百確信,那就是衛明言。
她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優秀。
在一羣人還在學習的時候,他甚至真的研發出來了成果。
父親對她說的更多的是一羣人多麼不可置信,反覆的去確認這真的只是一個大二學生?真的不是跟隨導師一同實驗之類的問題。
他雖然只能打聽出來這些,但也說出了自己的推測,現在國家正在尷尬期,有這樣的人才,很可能會立刻招進國c部,而光是靠着他之前的那些成就,以後,還很可能有軍銜。
金雅雅一直都知道衛明言優秀,但她沒想到他居然優秀到了這種程度。
原本就在搖擺不定的心,開始動搖了。
她本來就在和衛明言曖|昧,如果不是他突然改變了態度,也許現在和他在一起,被他當着全校的面寵溺,被所有人羨慕的人就是她了。
而最重要的是,如果不嫁給衛明言,按照她爸爸的意思,家裡只有她這麼一個獨生女,是要招贅的。
曾經金雅雅和衛明言在一起其實也念着招贅的心思,可現在,見識過他之後,她又怎麼還願意去接受那些願意入贅的男人。
反正他和段樂童只是戀愛,況且段樂童除了臉好看,家世性格,又有哪裡能給衛明言帶來一點幫助?
一個貧家女而已。
她從小到大見到的那些人還不夠多嗎?像是衛明言這樣優秀的人,該找一個同樣優秀的人才對。
自覺自己想明白了,金雅雅特地買了不少漂亮衣服,打算好好地打扮一下自己,沒想到,剛來了校園,就聽到了衛明言和段樂童結婚這個消息。
饒是她早就做好了插足的準備,聽到這個消息也忍不住有些接受不了,倒不是不願意去破壞別人家庭,而是如果這個時候她再將那個男人搶到手的話,那不就是第二任妻子了嗎?
可最後還是想要得到衛明言的心佔了上風。
金雅雅委屈了一陣,就開始了執行自己的計劃。
她長得確實不錯,尤其是她又熱愛打扮,穿的衣服全部都是用來突出自己身上優點,驕縱的性格不明顯起來看起來只是有些小脾氣的可愛。
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金雅雅十分有信心,她以前也不是沒有談過男朋友,知道男人都是一些什麼德行。
長得好看,身材好,再加上有錢,幾乎沒有男人可以抗拒。
就算是結了婚又怎麼樣,結了婚的男人,比起沒結婚的男人可更加好勾搭。
她爸不就是嗎?沒結婚之前對她媽忠貞不二沒二心,結了婚之後就開始花天酒地包養情|人,給情|人買的房都有十幾套。
金雅雅倒是沒有爲自己媽媽不值,只是擔心她爸搞出什麼私生子私生女來,還好,這麼些年來,她的地位不變,這才養成了現在這個性子。
回想着曾經見過的父親情|人,金雅雅難得心裡有了忐忑的一直在宿舍裡等到了下午,原本她是想要晚到一會好讓衛明言好好等等的,可又想到自己是匿名讓人送出去的信,生怕衛明言不耐煩,連忙最後照了照鏡子,去了約好的小樹林。
她一直等了一個多小時,都沒有等到人來。
現在天氣漸漸冷了,金雅雅爲了好看穿的又是裙子,被寒風吹得只覺着自己的頭髮都亂了。
她實在受不了,還是出了小樹林,結果一擡眼,衛明言正與段樂童一起坐在對面湖上拿着書看呢。
金雅雅來的時候湖上還沒有人,也就是說他們是在她來了之後纔來的。
她委屈的恨不得上去把段樂童推到湖裡面去,可名不正言不順,又忍不住的想着也許剛纔衛明言沒有來是被段樂童給拖住了,也許等到段樂童走了,他就來了呢。
金雅雅在寒風中又站了一個小時。
她看着衛明言側身用着那張英俊的面容溫柔笑着對段樂童說話。
她又看着段樂童像是有哪道題不會做,拿了書去給衛明言,那個男人又笑着給她解答。
風開始有點大了,眼睜睜望着衛明言脫下外套披在了身邊人的身上,兩人笑着站起來,他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段樂童那個不要臉的賤女人就一點都不矜持的抱住了他的肩。
然後,他們就走了。
金雅雅一張原本還可以說漂亮可人的臉幾乎要成了鐵青色,也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恨得。
衛明言根本就沒有想着要來小樹林,她爲了和他見面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成了笑話!
而她還親眼看着段樂童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的炫耀!
金雅雅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不能相信,知道是自己出來找,衛明言居然連見都不願意見她一面。
她不停地給自己找着理由,也許是因爲段樂童這個女人太不識趣一直粘着衛明言,要不然他怎麼樣也要來見她一面的。
可自己和段樂童,衛明言選了段樂童,這件事讓金雅雅接受不能。
這也不對,那也不對,她正在寒風中滿臉陰冷的努力找着理由,突然想到了室友傳話回來時,那個心虛的表情。
對,一定是她!
說不定她根本就沒有把話傳給衛明言,要不然怎麼會那麼心虛!
金雅雅找好了理由,神情也立刻憤怒了起來,她動着自己凍僵了的雙|腿,氣沖沖的直接衝到了宿舍裡。
現在天色已經要黃昏,宿舍裡的大家都在準備着入睡,上午幫金雅雅傳話的室友正在藉着最後的光亮靠在窗戶邊上看書,正是一片安靜的時候,門突然從外面重重推開,發出的哐當聲響將大家都嚇了一跳。
“趙紅!”
金雅雅冷着臉走進來,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
趙紅,也就是那名傳話的女生被她的表情嚇得心臟猛烈跳動。
不會是衛明言把她的話告訴金雅雅了吧?不會的,衛明言不是對段樂童很好嗎?
她害怕金雅雅找自己算賬,不由得往後面縮了縮,而這也成爲了金雅雅眼中趙紅心虛的表現。
她直接一腳踹向了趙紅坐着的凳子,看着她手忙腳亂的站穩,臉上滿是狠意,“我讓你給衛明言傳話,你是不是根本就沒有把我寫的紙條給他!”
原本還在害怕的趙紅愣了,“啊?”
“裝什麼裝!”金雅雅一想到自己打扮的這麼漂亮在那個破林子裡面吹了兩個小時的冷風就氣不打一處來,“你還騙我說給他了,他根本就沒有過來!”
沒過來?那也就是說金雅雅不知道她說的那些話了?
趙紅心裡一鬆,神情立刻也不高興起來,“金雅雅你亂說什麼,我要是真的沒給他,我幹什麼要撒謊騙你。”
“當時教室裡面那麼多人,我當着大家面給的他,不信的話,你隨便找一個人問問啊!”
她這樣的理直氣壯,倒是讓金雅雅有些不確信了。
可如果趙紅真的給了衛明言紙條,他怎麼可能不來見她。
難道真是被段樂童給拖住了?
氣氛正在陷入僵持,原本在上鋪閉目養神的年輕姑娘突然將頭探了出來。
“金雅雅,你讓趙紅給衛明言傳紙條?”
“你不知道他都已經跟人家童童結婚了嗎?你傳紙條是想約人出來,約一個結了婚的男人出來,你想幹什麼啊你。”
她這句話說得直白,只差沒有指着金雅雅的鼻子說她想勾|引有婦之夫了。
金雅雅剛剛好轉的臉色又是一青,“方一,你胡說什麼!”
“我哪裡胡說了,我這是根據事情的發生理性思考,老師都教導我們說遇見事情要多多思考了,難道我哪裡說錯了嗎?你讓趙紅給衛明言傳紙條,約他出來見面的事情不是真的?”
“不過我說,金雅雅你夠毒的啊。”
方一撐着下巴,一條一條的數着,“你自己想要約衛明言,你就自己去跟他說啊,你讓趙紅去,她也是個大姑娘,人家看見她給衛明言遞紙條,想歪肯定也是想到她身上去啊,按照你剛纔的話,衛明言沒有赴約,你還怪罪人家趙紅對吧,你這叫什麼來着?推了人家一把還嫌不夠,還去推第二把?”
金雅雅的心思被說中,臉色更加青青白白起來,“你別血口噴人,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金雅雅,我好心幫你,你就是這樣對我的?”趙紅也回過味來了,她氣憤的指着面前的舍友,“怪不得宿舍裡面那麼多人你讓我去傳話,合着你就是仗着我脾氣好對吧。”
“衛明言不來見你那是你的事,你還好意思怪到我頭上,你還有沒有臉了你!”
她原本還對提醒衛明言的事情有些心虛,覺得就算金雅雅平時脾氣不好也很討人厭但到底是沒有直接對她做過壞事,感情是她做了,自己卻根本不知道。
趙紅氣的書也不看了,收拾好東西就上了自己的牀,“你以後別想着使喚我,我纔不聽你的!”
平時金雅雅託她打水帶點東西,她都想着是一個宿舍的幫忙也就幫忙了,沒想到這人居然背後裡陰自己。
金雅雅看着趙紅放了話,臉上神情更加難看了,“愛幫不幫,以爲我多稀罕你呢!”
“哈哈,露餡啦。”
上鋪的幸災樂禍讓金雅雅頓時恨上了方一,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重重上了自己的牀。
宿舍裡面的人都知道金雅雅是什麼樣的人,都有些擔心方一會被她報復,尤其是趙紅,又是感激又是擔憂。
她們擔心,作爲當事人的方一卻是根本就不怵的,金雅雅敢對着別人背後做小動作,對她這個家裡同樣是做生意的卻不敢。
正經說出來,她爸爸還要比金雅雅爸爸厲害些呢。
方一自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情十分好的閉上眼美滋滋想着明天一定要把她打抱不平的這件事告訴男朋友,沒一會就進入了夢想。
而另一個當事人金雅雅,卻是氣的整夜都沒有睡好,她現在一邊想着爲什麼衛明言不來見自己,一邊又要恨方一這樣戳穿她,還一邊擔心方一會不會拿這件事做談資告訴全校。
那到時候,所有人不都知道她試圖約已經結了婚的衛明言出來見面嗎?
宿舍裡的其他人金雅雅倒是不擔心,相處了這麼久,她也知道她們一個比一個面瓜,而且也不會跟別人在外面說七說八,只有方一,一直都看她不順眼,也根本不害怕她的威脅,兩人從來都不對付,可頂多也就是拌嘴,之前金雅雅還在外面散播過方一和她那個男朋友在外面開房的消息,這次讓她知道了這個把柄,還不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傳遍整個學校……
越想越害怕,金雅雅往被子裡面縮了縮,徹底暗下來宿舍中,沒有人知道,她眼中不在掩飾的狠厲。
***
第二天一大早,衛明言就早早地起來了,宿舍裡的這些人都是趕了車回來的,全部累的不輕,再加上現在天色也還沒有徹底亮起,一個個都睡的跟死豬一樣。
他輕手輕腳的從暖和被窩裡面起來,洗漱之後就直接下了樓,盡職盡責的宿管阿姨也醒着,對這個學校大紅人十分熟悉的她佩服的誇了兩句這麼早就起來去學習,不虧成績這麼好的好。
衛明言都輕笑着謝過,然後腳步不緊不慢的到了湖邊。
俗話說笨鳥先飛,方和正就是這樣一隻笨鳥,他成績雖然稱得上是中上,但還是比不上女朋友方一,爲了激勵他學習,方一出了個狠招。
她答應方和正,如果方和正成績可以考過自己,就帶着他回家見家長。
如果說方和正原本的學習欲|望是香蕉那麼大,那麼在得到了這一句保證後,頓時就變成了西瓜那麼大了。
從那之後,他聞雞起舞,頭懸樑,錐刺股,保證每天除了睡覺吃飯和女朋友聊天就是學習,因爲方和正這種刻苦努力的精神,他只用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成功讓自己變成了眼圈發黑面色木然,一副學傻了的模樣。
不過好在,雖然顏值貌似下降了不只一個點,方和正的學習成績也真的提高了上來,上次考試,他已經成功將自己和女朋友的差距縮小了整整十位。
只要再上七位,就只需要區區三位了。
爲了能夠成功抱得美人歸,也爲了在有限的生命中無限的學習,方和正發明了不打擾睡夢中舍友的學習方法。
帶着書,去外面學。
因爲外面有風,蠟燭會被吹滅的原因,方和正不得不遺憾放棄了天還沒亮就出來的計劃,轉成天矇矇亮才帶着書坐在湖邊看。
爲什麼在湖邊,因爲他覺得依照折射原理,在湖邊,有着湖水的印照,這裡光線會比較好一點。
而現在,他正坐在空無一人的湖邊看着書,剛剛纔看了三頁,肩膀就被猛地拍了一下,方和正嚇了一跳,腦海中反射性的冒出了學校裡面的“原本是亂葬崗”“曾經有學姐在湖中自殺”等等詭異傳聞。
他有點,不敢回頭。
衛明言拍了一下沒反應,又去拍了拍另外一邊肩膀,在因爲天剛剛矇矇亮而整個校園都彷彿帶着陰霾的天氣下,他有些無奈的坐在了方和正身邊。
“兄弟,靠邊坐坐。”
一感受到身邊的人身上傳過來的體溫,方和正頓時鬆了一口氣,他轉頭看向衛明言,“你也來看書啊?”
“是啊,這不是馬上又要考試了麼。”
衛明言翻了翻自己手上的書,正等着方和正接話,結果他看着一邊的方和正點了點頭,然後繼續低頭看書去了。
長相清俊的年輕人神情一時有些無語,他湊過去看,方和正感覺到他往自己這邊湊,還以爲自己還擠着人家,頭也沒擡的又往另一邊坐了坐。
衛明言:“……你每天都這麼早來看書?”
“啊?對,在宿舍裡會吵到舍友。”
方和正沉浸在知識的海洋中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衛明言是在問自己,連忙擡頭回答了,還不等他問出第二個問題,就又着急忙慌的低下頭去看書了。
衛明言的神情一時有些僵硬,但還是堅強的提出了第二個問題,“很少見到你這麼用功的,成績一定很好吧?”
“我成績沒我女朋友好,她腦子聰明,看看書就能學會,我不行,我得苦練才行。”
方和正一說起自己的女朋友,眼中就帶上了一絲自豪,畢竟在他們學校,有女朋友的人還是很少的,而且,他女朋友還那麼優秀。
衛明言呵呵笑,“我老婆也是。”
啊,這是個有老婆的。
炫耀沒成功反而被炫耀的方和正頓時失去了談話的性質,打算低下頭繼續看書,身旁的人卻一副根本沒看出來他只想學習的模樣。
“你知道看手相嗎?我會看手相。”
方和正驚訝的擡起頭,“你都是封建迷信,先生可說了,這都是假的。”
“你可千萬不要相信,那都是騙人的把戲。”
他說完,想着身旁這位同學這麼健談,一定還會說話的,於是這一次沒有再低下頭,而是默默的等待着,可等了幾秒也沒有等到迴應。
咦,這次不說了嗎?
正打算繼續看書,停頓了好幾秒的衛明言直接站了起來,“我上午要去大教室上課,一起去?”
方和正誠實的搖頭,“我上午不用去大教室。”
“去聽聽也沒什麼。”
“大教室每次都那麼多人,還得爬樓梯,還是算了。”
衛明言笑了笑,“好吧,那我先走了。”
方和正點了點頭,沒再看向這位沒什麼印象的同學,再次低下頭。
這一次,他剛低下頭,就聽見後面傳來一聲痛呼。
迷茫的回身。
衛明言坐在地上,微微曲着腿衝他招手,“同學,我好像把腿扭了,你一會能扶我去上課嗎?”
***
等到了時間,方和正還是任勞任怨的扶着衛明言,艱難的上着樓梯,沒辦法,誰讓他人好呢。
不過他是真的沒想到,身邊的這位同學看着清清俊俊的,居然這麼沉,一直都沒怎麼鍛鍊的方和正在這個冷天居然都累出了汗水,當然,他堅持這是被人流擠出來的。
學校的大教室一共只有一個,而且還是在七樓,學校的樓梯又窄又小,而每次上去都要爬樓梯,等到大教室要上課時,人都烏央烏央的能擠破頭。
方和正的專業讓他很少來到大教室,但誰讓他的女朋友需要呢,於是在爲了幫女朋友佔座來了幾次之後,他就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人擠人,擠死人。
最重要的是,在上完一個樓梯拐彎的地方,那裡的樓梯圍欄特別矮,讓人感覺只要一用力,人就能直接從那裡翻過去。
校長倒也不是沒有想過要修,但每次總會被各種各樣的事情耽誤,於是大家也只好自己小心着走。
好在,這個圍欄雖然矮,但也是可以攔住一般人的腰部的,走的時候扶着點走就行。
方和正本來是可以搶到裡面的最佳位置的,無奈身旁有一個扭了腿的傷員,最終不幸敗北,扶着衛明言一起走了最外側。
上到六樓的時候,可以明顯看到上面的人變少了,他正鬆了一口氣,耳邊突然聽到一聲尖叫。
這聲音好熟悉啊……
方和正下意識的擡頭去看,差點沒把心臟都給嚇得不跳了。
她女朋友正在七樓的乖巧圍欄那懸空着呢,整個人就靠着一隻手死死抓着圍欄。
也就那麼幾秒鐘的功夫,周邊人還沒反應過來去扶,方一就脫手了。
她恐懼的閉上眼,連尖叫都發布出來的感受着自己不受控制往下掉。
方和正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扔了衛明言,張開雙手側着身子去接。
沒接住,但是抓住了。
——咔吧。
什麼東西的響聲響起。
接下來的一切,足夠讓方和正想起來就心悸一輩子的。
他身旁的那位扭了腿的傷員和他一起抓住了他的女朋友,接下來就是周圍同學反應了過來,連忙都手忙腳亂的幫忙,將方一拉了上來。
等到方一好好地坐在了踏實地面上,直接抱着滿臉空白的方和正大哭起來,誰來也拉不開。
差一點,她就死了。
就算不死,從七樓掉下去,也好不到哪裡去。
別說方一了,方和正也嚇得夠嗆,抱着女朋友像是護着崽子一樣,縮在最裡面胡亂的安慰。
“剛纔怎麼回事,誰看見了?”
倒是衛明言,扶着牆還算冷靜的問着周圍人。
“沒有,我剛纔就在她身邊,人太多了……”
有人迷茫的回答了,也有人到處問剛纔誰站在這裡。
大家誰都知道這要是好好地走着道肯定不會掉下去,不然學校也不會這麼長時間沒管。
再問方一,她被嚇得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只是一個勁往男朋友懷裡縮。
有六樓七樓的老師聽見動靜趕了過來開始驅散人羣,方和正想抱着女友去檢查一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結果要用力才發現他右手疼的厲害,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有老師猜測是骨折了,畢竟雖然七樓六樓的距離不大,但方一畢竟是一個成年人,還是從高空墜|落,方和正這麼接,骨折也是正常的。
兩個人被老師們簇擁着送去,圍觀了剛纔那一幕的同學們還覺得驚魂未定,一邊討論着剛纔多麼驚險,一邊進了大教室。
衛明言也在人羣中,他遠遠看見舍友在第二排坐着,直接走了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明言?你怎麼來了?不是要寫那個什麼報告嗎?年老師都說你不用來的。”
“沒事,我聽完這節課再寫也一樣。”
衛明言答完,似是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最後一排,那個死死低着頭的金雅雅。
等到聽完了這節課,學生們下去的時候就發現這層樓的護欄都被加上了鐵絲,看樣子是在他們上課期間圍上的,儘管這樣,大家也都不敢走外側,寧願慢一點擠一點,也要貼着牆往下走。
校長正在處理這個圍欄的事,見衛明言的也就只有年老師了,他的神情不是很好看,見到衛明言坐下了,才嘆了口氣道:
“學校裡本來打算先瞞住你的情況,畢竟現在形勢複雜,槍打出頭鳥,你被暴露出來不是什麼好事。”
衛明言點點頭,“沒瞞住?”
“對,也不知道是哪個龜孫子把你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現在已經有不少人知道了你,我估摸着,你在學校呆的時間不會太長了。”
“老師,其實您也清楚,我再在學校待下去,也沒了意義。”
白皙清俊的年輕人道,“我服從學校安排,但我要求見到那邊的人後,提一個要求。”
剛剛開學沒多久,在學校裡漸漸流傳起傳說的衛明言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
大致的他們也打探不出來,只聽說是因爲成績優異被特招去了國c部,引起了一片豔羨。
在他走後不久,沒人注意到段樂童住着的宿舍搬來了一名之前一直沒有住校的女生,可能因爲之前沒有和舍友接觸過有些陌生,這名同學對給她指過路的段樂童非常有好感,兩人幾乎同進同出,幹什麼都在一起。
而在遙遠的衛家,不遠處也搬來了新的鄰居,據說要在村子裡搞養殖業,衛奶奶對在他們這麼冷的地方養魚並不看好,她現在可是村子裡出了名的大好人,也上門勸了幾句,結果那小夥子聽勸的改成了養羊,每天趕着一羣羊路過衛奶奶家的山坡,碰見了還幫她提東西什麼的,惹得老太太喜歡的不得了,要不是人家有親奶,還真想認個幹孫子什麼的。
而在衛奶奶每天吹吹牛,指揮指揮家裡兒子媳婦的快活日子中,也收到了孫子的來信。
她還沒得及看呢,這段時間總往他們家跑的縣長老孃又提着東西來了。
她好像很喜歡段媽媽,每次來了就拉着她說話,這次來了也一樣,衛奶奶剛將人迎着做好了,笑呵呵端上水準備好好嘮嘮嗑,聽聽鎮上有什麼八卦呢,就見這老太太面有難色,拉着自己的手欲言又止。
衛奶奶頓時精神了,因爲她之前幫助那家暴姑娘的事,全村人好像就以爲她是專門幫着女人打抱不平的,每次一有了什麼事就愛來找她。
她還挺享受這種助人爲樂的快樂的,反正她背後兩個兒子兒媳聽話,孫子還是大學生,大家就算是和她沒什麼關係,也會給點面子。
難不成,是她衛老太的名聲給傳到鎮上去了?
沒看着縣長老孃都來找她了嗎!
她坐的板直,見縣長老孃嘴巴張張開開半天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連忙給她打氣。
“老姐姐,你可別怕,有什麼就跟我說,咱們倆雖然這麼大歲數才認識,但那交情可不是胡吹的!你有什麼難事啊,就跟我說,我幫你出主意!”
衛奶奶說完,就開始在心裡猜測。
難不成,是縣長老婆不孝順?
還是說,是夫妻協調關係?
她正一邊猜着,一邊往口裡遞水,這邊老太太一咬牙,還是說了實話:
“妹子,我跟你說實話,我看你那孫媳婦,像我孫女!親生的!”
“噗——”
衛奶奶一口水直接就給噴在了地上,驚得聲音都變了調。
“啥??你孫女??”
她不可置信的驚恐張大了眼,“那段家的窩囊蛋子,是你兒子??”
“不不不!!”
兩人這段時間也嘮嗑不少,老太太沒少聽衛奶奶嫌棄那段家沒用的男人,此刻聽了連忙擺手。
“我是說,童童長得像我那個小時候走丟了的親生孫女,真的,她跟我兒媳婦年輕的時候,長得是真的很像……”
她說着,抹了把淚,“我孫女小時候長得也可好了,她媽帶着她去姥姥家,結果道上讓人給拐了,我們找了好久,只根據羣衆指認找到了人販子,他說,他說……”
老太太聲音哽咽起來,痛苦道,“他說孩子受不得苦,當時帶着去了葉城想賣掉,結果吹了風就發了燒,孩子燒的連哭聲都沒了,他就把人直接扔在了大道雪地上……”
“童童真的太像我兒媳婦了,而且,她家裡也是葉城,所以我就想着問問……”
——哐當!
一聲巨響在門外響起。
兩個老太太驚得向門口看去,卻見段媽媽慘白着臉,還未說話,眼淚就落了滿面。 ωwш• ttκǎ n• ¢ o
衛奶奶一拍大|腿。
得!看這反應,這下也不用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