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拉雷,網上都搜不到的地名,位於南蘇丹北部,毗鄰與蘇丹爭議最大的阿卜耶伊地區和武裝衝突最激烈的聯合州,危險係數大、道路狀況差,被聯合國劃爲南蘇丹最危險的地區之一。
近年來,南蘇丹的安全形勢不斷惡化,難民數量急劇增加,人道主義機構急需輸送食物、藥品等救援物資,解決北部數萬民衆的生存問題。本來這裡曾經有一定數量的維和部隊在此進行維和任務。但是隨着局勢進一步惡化,維和部隊又沒有主動開火權,所以各國也已經陸續撤回了維和部隊。
長期的交火留給這個地區的是深深的創傷。現在的阿卜耶伊雖然土地肥沃、水資源相對豐富,但卻是一個幾乎沒有經濟、沒有政府供水供電、沒有基礎設施建設、教育醫療條件極其落後的地區。
總人口爲五萬的阿卜耶伊鎮僅有一條主街和一個市場。街邊的房屋、市場的店鋪、餐館都是在破爛不堪,由木樑、破布、乾草、竹蓆搭成的帳篷裡。
幸好當地農田比較肥沃、水草也比蘇丹其他地方豐富,因此當地還有一些農業和畜牧業。飢餓雖然存在卻也不是特別嚴重。當地人主要靠吃一種當地生長的叫durra的高粱。沒有牲口的人家有時會用durra和有牲口的人家交換。
可是當地氣候條件惡劣,炎熱不堪。阿卜耶伊鎮所處的地方在一片沙地裡,常年受風沙的摧殘。主街的街頭有一口水井,供應着鎮上幾乎所有人的生活用水。林銳等人在井邊停下,補充一些飲水。
荒涼的道路,阿卜耶伊的天氣依然是乾燥而炎熱。午飯時間,一羣20來歲的丁卡族的黑人男子圍坐在阿卜耶伊鎮主街一個由木樑、破布和枯草搭成的帳篷中躲避着酷暑。
他們一邊喝着茶或咖啡,一邊聊着當下該地區的局勢。而其中一位沉默不語,低着頭做着針線活。他一手拿着一隻白挎包,另一手握着針線仔細的縫着,像是在改裝那不是普通的包,“他是在做一個子彈袋,”坐在旁邊的另一位男子向林銳說,說着便拿出了一個滿載的機槍彈夾,把它塞在白挎包的一個口袋裡。
“如果我們想要和平,我們就必須準備好打仗,”當地人說。這些人看起來對中國人還算是友好。
“你們要去油田那邊,那裡可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那裡是戰區。”一位幾歲大的黑人小孩驕傲地向林銳展示着他唯一的玩具一把用木片拼湊起來的槍。
林銳沒有說話,他只是走到了將岸的身邊,另外幾個隊員正在爲車隊補充水。林銳拍拍他的肩膀道,“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以這種速度,大概還有三個小時。”將岸看了一下gps定位器。
林銳點點頭道,“聯繫過阿虎了沒有?”
“之前聯繫過,但好像這幾個小時又中斷了。可能是信號問題,放心吧,他們那麼多人,不會出什麼事的。”將岸低聲道,“倒是我們這隊人,大白天通過戰區可不是什麼明智的事情。”
“晚上會更危險。”林銳搖搖頭道。“而且,我們和阿虎約定好的匯合時間是在下午。我不想拖得太久。告訴弟兄們,補充完了水之後,立刻開始行動。別在鎮子上多逗留,我們得專注於任務。”
“明白。”將岸點點頭。
正在說話的時候,遠處突然一陣混亂,幾輛武裝卡車上滿載着黑人武裝人員呼嘯而來,鎮子上的平民紛紛避讓。車隊上的武裝分子似乎注意到了林銳等人的車輛,他們停下了車,用當地話大聲斥責幾個鎮民,甚至舉起武器毆打。
林銳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葉蓮娜卻聽懂了幾句,她低聲在林銳的耳邊道,“他們在怪怨鎮上的人允許我們在這裡補給。前面那個高個子黑人好像是頭目。”
“哼。”瘋馬忍不住怒氣想要站起來,但被林銳按住。
“坐下,別惹事。”林銳低聲道,“這裡的局勢很複雜,那些黑人應該是某個武裝派別的人,這類地頭蛇,儘量還是別跟他們起衝突。”
瘋馬這才悻悻地坐下。那幾個黑人武裝分子看到林銳等人沒有反應,膽子更大了一些,幾個人簇擁着爲首的黑人大步走了過來,用並不嫺熟的英語喝罵着。其中一個武裝分子一腳踹翻了地上的水桶。
正在往水桶裡倒水的謝爾蓋可不是什麼善茬。這個俄國佬本身就是街頭出身,街頭混混也有街頭混混的信條,那就是絕不認慫。看到這個黑人敢對自己耍橫,謝爾蓋當即轉過身,將手裡的一個水桶拋在地上,順勢拔出了腰間的戰鬥刀。
他這把刀是俄羅斯基茲利亞爾的,鳳凰2戰鬥刀,是俄羅斯特戰隊專用格鬥刀。黝黑的刀身,僅僅刀刃部分是一條亮眼的細線。看着沒有什麼稀奇,但真要使用起來,纔會知道這種刀具的鋒利無比。
那幾個黑人武裝分子看到謝爾蓋亮出刀,有些意外,但是他們人多勢衆。也並不懼怕這些外來者。
爲首的黑人身穿着一件迷彩服,身材高大。但是他的前額,一直延伸到耳後,都有六個一樣的疤痕,看起來像是用刀劃出來的傷疤。使他看起來充滿了暴力和危險的感覺。
“那個黑人也是丁卡族人,他們是世界上身材最高的民族之一,平均身高都超過六英尺,也就是一米八以上。”將岸低聲在林銳的耳邊道,“看到他額頭的傷疤了麼?疤痕的形狀表示不同的部落,還表示對部落的忠誠和成年。我們需要幫幫俄國佬麼?”
林銳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示意謝爾蓋能夠自己解決。
那個黑人走上幾步,看着停下取水,拔出戰鬥刀的謝爾蓋。謝爾蓋一臉的不屑,低頭玩着手裡的刀,地上還放着其他的幾個水桶。這個黑人看起來像是要耍橫到底了,他大步走上前去,擡起腳又踹向了謝爾蓋身邊的其他水桶。
林銳無奈地轉過頭,他知道謝爾蓋現在還沒動手,完全是因爲自己沒有下命令。但不等於這個暴躁的俄國佬會忍受這個黑人繼續蹬鼻子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