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阿布·薩利姆監獄的典獄長曼蘇爾很煩惱。最近其他監獄出現的大規模越獄事件已經引起震動,團結政府嚴令其他監獄都必須戒嚴,他這邊也被迫加強了警戒。這倒還是其次。最近戰事頻繁,他這個監獄又是專門關押戰犯的,另外還有一些極端分子也往這裡送。這些犯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動不動就要搞絕食抗議。
曼蘇爾典獄長感覺自己簡直是內憂外患,一度脾氣失控,他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壓力過大,產生心理問題了。
就在他煩躁的時候,外面的守衛隊長進來彙報,說是有聯合國人權組織的調查團來了。
“什麼?聯合國人權組織?”曼蘇爾典獄長皺眉道,“這又是些個麻煩的傢伙,他們是來這裡幹嘛?”
“不清楚,可能是來調查監獄方面有沒有酷刑虐囚等嚴重違反人權的行爲。”警衛隊長回答道,“他們有聯合國的官方文件。”
“他們有誰的許可麼?他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隨隨便便就進進出出?聯合國官員也沒有這個權利,這裡可是利比亞。”曼蘇爾典獄長惱火地道。
警衛隊長連忙勸住他,“典獄長,你小聲點,別被人聽見。”
“聽見又怎麼樣?告訴門口的警衛,不讓他們進來!他們要是敢多話,就把他們全抓起來。”曼蘇爾典獄長拍着桌子大聲道。
警衛隊長連忙擺手,“這可不行,這可不行,他們身邊還有維和部隊的護衛。再說跟聯合國官員發生衝突,是件很麻煩的事。這些代表不是英美的就是法國人,你真要扣留他們,這麻煩可就大了,有可能會造成外交事件的,我們到時候也解釋不清楚。”
“那也不能讓他們隨便來吧。”曼蘇爾典獄長皺眉道。
“要不然這樣,您先見見他們,不讓他們進監區,就在你辦公室。你就跟他們解釋一下,現在是緊急狀態,要參觀監獄必須得到上級批准。先搪塞他們一下,然後打電話給部長先生,如果部長先生不同意,他們也沒辦法。他們最多隻能去找部長先生,也不會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警衛隊長小聲道。
“那好吧,先把他們帶到我辦公室。”典獄長無奈道。
不多時外面走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阿拉伯人伸出手和典獄長握手,“你好,我們是聯合國禁止酷刑委員會的調查員。我叫穆巴恩,這位幾位都是我的同事。”
“你好你好。”曼蘇爾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情況是這樣的,針對前段時間,黎波里四百人大越獄。外界有種說法,說是這些囚犯在獄中遭受了非人道的待遇,因爲忍無可忍,才爆發如此嚴重的越獄事件。這件事已經引起了國際人權組織的高度重視。想必典獄長也知道利比亞戰後,人權狀況曾經一度惡化。我們想就此機會了解一下這個監獄的狀況,希望典獄長先生予以配合。”葉蓮娜對曼蘇爾典獄長道。
“污衊,完全是污衊。我們監獄是非常人道的。無論是各方面的條件都可以說是整個的黎波里最好的。我們一直充分尊重囚犯們的基本權利。這些囚犯也一直非常擁護我這個典獄長。我們的監獄從來不存在任何酷刑,以及其他非人道主義的懲戒方式。這些都是衆所周知的,我們這裡是模範監獄。”曼蘇爾典獄長連忙道。
“所以我們纔想參觀您的監獄,並且以此作爲利比亞囚犯人權的初步考量。”林銳接口道。
“哎呀,各位來得不巧啊。如果在平時,我們當然可以任由各位觀察員進行自由參觀。我們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也沒有什麼可以保密的。畢竟這些囚犯都是在這裡正常服刑,他們雖然是囚犯,但是在人格上是跟我們平等的。他們並沒有遭受到任何的不公平待遇。可惜……”曼蘇爾典獄長眼珠一轉,有些爲難地聳聳肩道,“各位來的不是時候,你們正趕上昨天發佈的戒嚴命令。根據命令,沒有上級長官的許可,我是不能允許你們參觀監獄的,這真是很抱歉。”
“噢?上級的命令,你是指貴國的司法部長薩拉赫先生麼?”林銳看着他一笑,“我跟薩利赫部長見過面,要不然你給他打個電話請示一下。”
曼蘇爾典獄長微微一怔,他原本是想借機推脫,但沒想到這個聯合國觀察員居然知道薩拉赫部長。這就讓他有點爲難了。
“呃,各位請喝杯咖啡,稍等片刻,我給部長打個電話。”曼蘇爾典獄長只能拿起電話撥通了,“喂,部長先生,我這裡來了一個聯合國調查小組。”
“人權監督機構,聯合國禁止酷刑委員會的。”林銳更正道。
“呃,是的,聯合國禁止酷刑委員會的一個評估小組,他們想要參觀我們的監獄,以評估這些囚犯的人權狀況。”曼蘇爾典獄長只能這樣回答道。
薩利赫部長一聽,吃了一驚,“真的是聯合國代表團的人。”
“應該是吧,他們有文件,上面還有聯合國人權事務高級專員的簽名。”曼蘇爾典獄長壓低聲音道,“他們還有一羣維和部隊的藍盔隨身保護,肯定錯不了。好些外國人,阿拉伯人,還有個中國人和俄羅斯的女人。”
薩利赫部長有些緊張道,“你先穩住他們,我馬上趕到。”
“您親自來?”曼蘇爾典獄長吃驚地道。
“當然,你不瞭解事情的嚴重性,這件事可大可小。聯合國正在組織各方停火談判,如果這個時候傳出我們監獄有虐囚醜聞,麻煩可就大了。”薩利赫部長一邊打着手勢,讓助理幫他收拾,一邊緊張地道,“尤其是,阿布·薩利姆監獄。你也知道,當年卡扎菲就是因爲屠殺這個監獄的囚犯,才搞得民怨沸騰,逐漸倒臺的。
你可千萬別給我惹出事來。真要出了事,就等於給了反對派以口實。在停火談判上,我們也將喪失很多主動權。沒有人敢公開支持劊子手和虐待囚犯的暴徒。就像沒人敢公開支持那些極端分子一樣。你先穩住他們,我馬上就到。”